----------------------------------------------------------------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缘.】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的歌声里   作者:弥生夏草   一、   1.   陈妞妞——!”丁宁宁在行政部门报到的那天,看见面前冷若冰霜的女人穿着无比奢华的职业套装抱着手臂看着她时,她一个没忍住喊出口。   被丁宁宁叫做陈妞妞的女人皱了皱眉但依旧目不斜视,高傲嫣红的双唇动了动,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认错人了。”   丁宁宁才不相信,陈妞妞化成大便、变成浮云她都认得。   陈妞妞是谁?陈妞妞是丁宁宁十五岁以前唯一的女.性.伙伴兼邻居,是丁宁宁她妈比较了十五年的“隔壁阿姨家的女儿”   介于丁妈妈把毕生精力都放在培养丁宁宁成为本小区最有气质的淑女上,因此丁宁宁那十五年的人生中,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人家陈妞妞,啊,多么的丑,脸跟鞋拔子似的,但是我们都不觉她丑,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人家淑女!不但淑女,她还成绩好!一好遮百丑啊知不知道?你呢?成绩不好就算了,还不淑女,以后怎么办?嫁不出去啊知不知道?女人最重要的是气质,是内涵,要让男人猜不透!”   丁宁宁那个时候还听不懂什么叫做让男人猜不透,但是丁妈妈的话让她越来越讨厌隔壁的陈妞妞。   其实陈妞妞一点也不丑,甚至相当漂亮,她的淑女气质不用养成,本就浑然自成的。她们从小到大都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甚至有时候是同桌,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喜欢她,因为她漂亮、有气质、成绩好。大家都不喜欢丁宁宁,因为她整日脏兮兮、爱瞎玩、搞破坏、脾气古怪。   尽管多年未见,但丁宁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陈妞妞,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她那种目中无人、傲慢无礼的样子再过多少年也不会改变的。丁宁宁最痛恨她这一点,因为陈妞妞只有对待她的时候才会摆出这种丑恶的姿态。   她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陈妞妞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人事行政总监,陈婉文。   “哎呀,你改名字了啊?”丁宁宁指着铭牌说,“妞妞挺好听的呀,妞妞妞妞,多可爱,哪里俗气了?陈婉文才俗气呢。”   陈妞妞,哦不,陈婉文睨了她一眼,轻蔑的嗤笑一声转身就走。丁宁宁怔在那儿,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得罪这位高高在上的陈总监时,已经后悔莫及了。旧恨加新仇就此结下,从此丁宁宁在公司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就好比现在,公司里一群陪客里头就只有丁宁宁一个女孩子,她被陈婉文临时找来陪一群油头垢面的老男人喝酒唱K,小姑娘么,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最招老男人喜欢了。被人摸了几把她也不能吭声,她一心就想挤进公司的精英部队——销售部,工资高、有面子、前途好,陈婉文就经常利用这个为理由让丁宁宁跟销售部那些小伙子出来陪客户喝酒。   想当初,丁宁宁在丁妈妈的监督下,硬着头皮考了一大堆证书回来——普通话证书、教师资格证、英语四六级、剑桥BEC证书、计算机证书、导游证等等等等。她也因此练就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丁妈妈说过,想要工作好,就得英语好。   事实证明,丁妈妈说的没错。   丁宁宁大学毕业以后凭借着她流利的英语口语,顺利进入一家小型企业做高级文员,可谓是前途无量,只可惜后来这家企业倒闭了。之后丁宁宁又成功进入某间建材公司做高级助理,不过没几个月也倒闭了。   毕业后的两年间她换了四个工作,这四间公司都是招了她之后没多久就破产了,她一直就觉得这不能怪她,也不能怪她跟公司八字不合,要怪只能怪老板长得太寒碜,破财。   再后来,丁宁宁同样凭借着流利的英语,成功进入了AG公司,正当她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才知道,她居然只是个前台接待!。   丁宁宁足足做了大半年前台小妹才升职进入行政内部做文员。她整整高兴了一个礼拜,在自己蜗居的民居楼顶大喊:“丁宁宁的时代到来了!”。   丁宁宁的时代是到来了,但是死对头陈妞妞同学也随着她时代到来,活生生的将充满光明前景的丁宁宁时代变成了苦逼不堪的陈妞妞时代……   丁宁宁给自己总结出一句话:一直在苦逼,从未被超越……   丁妈妈还说过,到了社会上在不破坏原则的情况下,万事要忍。她妈有个经典的职场三句诗——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妈妈说的话就是哲理,就是名言,就是指导思想。丁宁宁想,她既狠不了也滚不掉,那就只有忍了呗……   所以对于陈妞妞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与喝斥,她忍!忍了一次两次三次直到这一次……她终于忍不住了。   丁宁宁从烟雾缭绕的包厢里冲了出来,捂着嘴冲进厕所,前脚刚一踏进去,一个没忍住,张口就吐了出来。   丁宁宁感觉胃部抽搐的就快拧成一根麻花了,胃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食物混合着酒精全部呕了出来,臭气熏天。她拽着面前那人的衣服,趴在那人身上,张口呕到只剩下酸泡泡都没放开手指,好像那就是浮木,就是救命稻草般的死死抓住。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揪住丁宁宁的衣领,把烂醉如泥的丁宁宁从男厕所拖出来,拖进电梯一直拖到车库,然后戳着她的太阳穴一字一顿冷冷的说:“小姐,我们得谈谈。”   丁宁宁反感的拍掉那人的手:“谈你大爷,你再敢戳一下试试!”   要知道,丁宁宁最讨厌别人戳她的太阳穴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大大的触到了丁宁宁的爆点。她的怒火噌的网上直冒,斜眼狠狠的瞪着那人……   那人冷笑了一声,利索的脱掉被她吐得恶心巴拉的外套丢进她怀里,厌恶的说:“算了,跟个疯子没什么好谈,滚吧。”   丁宁宁睁大双眼,尽管她有点醉,脑袋有点晕,还有点尿急,但她还记得是这个男人把她从厕所里拖到这里的,再霸道无礼也不能这么使唤她啊,叫她滚她就滚?   她把外套丢到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醉态依旧,她踩了好几次才踩到那衣服,摇摇晃晃很滑稽。男人的衣服顿时又多了几个大大的脚印,蒙上厚厚的灰尘……   丁宁宁耀武扬威的冲他挥了挥拳头,粉拳砸在那人身上,嘴里喊着:“嘿哈!打死你……个小王八!打死你个卑鄙下流无耻不要脸的衣冠禽兽!”   男人眯着促狭的眸子盯着她,唇边似笑非笑,身上无处不散发这戾气。丁宁宁很久以后才知道,他这样的表情,基本就是爆发的边缘了。   男人薄唇微微张开:“行,随了你的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卑鄙下流无耻不要脸。”   他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拎着她把她塞进车里,然后重重的关上车门,把她给锁在里面。而后,男人便消失在地下车库……   丁宁宁彻底傻了眼,趴在车窗上使劲捶打车窗,胡乱踢踹车门,张牙舞爪的哇哇直叫。   这个时候,对面的电梯里走出来的一对情侣,丁宁宁想这下有救了吧。她脸贴在车窗上激动的挥手呼救,谁知情侣二人根本就看不见车内的情形,只能见到车子前后左右摇来摇去。   他们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匆匆相偕着离开,还不忘感叹:“哎,世界人民都阻挡不了车震啊……”   丁宁宁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人离去,郁闷不已,她在车里喊破嗓子都没人听见,于是泄了气,躺在后座上沉沉睡了过去。   丁宁宁翻了个身,忽然咣当一下摔了下去,脑袋砸到了地板上,疼的她龇牙咧嘴。她捂着后脑勺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地方。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黑暗里有一抹火星子跳动着,满屋子都是的呛人的烟味。她这才看到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正是刚刚那个人。   丁宁宁隐隐感觉到身体某个地方胀痛着,蓄势待发,她噌的一下站起来,问那人:“洗手间在哪儿?”   那人顿了顿,抬起修长的手指了一下拐角的门。   丁宁宁捂着肚子奔了进去,解决完内嘘问题出来,客厅已经亮起一盏小灯了。那个正男人侧对着她打电话,他的背脊很宽厚,身姿颀长挺拔,侧脸线条硬朗,丁宁宁为之一怔,远远看过去,这男人竟然与文景瑜那么相像,害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景瑜回来了。   想到文景瑜,丁宁宁的心情低落了几分,望着那熟悉感的身影怔怔发呆。   这时,男人挂了电话转过身来,他那双慑人的眸子一下撞进她的眼里,让她的心脏狠狠顿了一下。男人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她,渐渐变得平静但依然透着倨傲,他拥有非常好看的五官,线条硬朗,但又不过分精致,他的气场慑人,英挺的面容显得他更加不可接近,戾气逼人。   她这会儿看清楚他的样子才发现,这人跟文景瑜一点也不像,不论是气质还是长相。她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这么可怕的人同她温润如玉的景瑜相像。   “看够了?”男人薄唇微动,面无表情的缓缓说出这几个字,声音浑厚低沉,每一个字都压在她的神经上,冷漠又迷人。   要死了!这男人简直就是个妖精,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不可一世的气质。还好她丁宁宁阅人无数,否则今天她铁定跟个花痴一样,托着下巴口水直流感叹一句:“你好帅哦~”   不过丁宁宁还是脸红了一下,呵呵一笑,说:“你家厕所挺好用的。”。   男人对于她不着边际回答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停顿了一下,说:“我们现在谈谈赔偿问题。”   “哈?”丁宁宁有点懵。   “你刚刚吐了我一身不说,还踩烂了我的衣服。”   丁宁宁屏气,不说话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她一喝醉酒,动作意识完全由就不得她自己,耍酒疯什么的,真的不能怪她,她也不想的啊!   “明码标价,七千八百八十八,票据在茶几上,不信你可以看一看。”男人的眸子点了一下茶几,示意他不是说着玩的。   居然这么贵!丁宁宁装疯卖傻:“嘿,别闹了,一点都不好玩。”   男人不做声,只是冷冷的盯着她。被他盯得背脊发凉,丁宁宁只好自认倒霉,讨价还价说:“你也看到啦,哪个女孩子大半夜会喝得醉醺醺的出现在KTV里边?我的工作就是那种……那种……陪酒……恩,你懂得哦?所以啊,我很穷,没钱的!”   “去掉零头七千整。”男人大方的让了一步。   丁宁宁只觉得肉疼,七千块啊!两个月的工资,二十二件淑女屋的衣服,四十六支ZA口红啊!   “能……能分期付款么?”丁宁宁怯生生的问。   男人的眸子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笑意,然后轻快的缓缓吐出两个字:“可以。”   丁宁宁松了口气,这人看起来虽然生人勿近,不过还算好说话的。她在茶几上找到一只原子笔,却找不到可以写字的纸片,最后只好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叫丁宁宁,有什么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找到我。那个……我可能好多好多个月才能还清,你不介意吧?”   卓纪衡只觉得手心发痒,他是记得丁宁宁的,那是很久以前,他还没进监狱的时候。   卓纪衡某一次跟好友文景江吃饭时遇到他的堂弟文景瑜,那时候丁宁宁是文景瑜的女朋友,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倾着身子神采飞扬的望着文景瑜说些什么,白皙的脸庞清纯又活泼。文景瑜给她介绍他们,丁宁宁羞涩并且欢快的喊了文景江一声“堂哥”,那样子滑稽又可爱,卓纪衡忍不住笑起来,结果招来丁宁宁毫不含蓄的白眼……   彼时,他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爱玩也调皮。然而四五年里发生的太过的事情,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性格也变得冷漠寡言。今天是他出狱的第一天,没想到就遇了故人,尽管丁宁宁一定不记得他,但不知为何,她毫无征兆的出现,却一扫他整日烦闷焦躁的心情。   他忽然想,如果丁宁宁知道刚才在车里她毫无酒品的对他上下其手耍酒疯,搂着他死都不肯撒手,又是亲又是咬的,她会不会羞愤的自挂东南枝?虽然她那时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口齿不清不楚,但他还是听见她贴在他的耳边可怜兮兮的说:“景瑜,我很想你。”   二、   2.   第二天,丁宁宁怀着侥幸的心理去上班,一只脚刚踏进办公室,就被陈魔女的魔音给叫住了。她回头,对陈婉文呵呵一笑:“陈总监,早上好啊!您今天真是容光焕发,美丽动人。耳坠哪买的?真好看。”   陈婉文挑眉,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丁宁宁小姐,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下回销售部见客户,你不用再跟着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你能干好几件事情?昨天一声不吭就走人,知不知道销售部经理以为出事了,连同客户都跑遍整个KTV找你!”   丁宁宁心里惊了一下,但面上却依旧保持完美的笑容:“那订单……”   “你说呢?”陈婉文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把一大叠文件丢进她怀里,说:“公司三年年会的资料,马上整理好给我。”   “哦,可是昨天我是有原因的,我……”   “没有人对你的解释感兴趣,我们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你已经搞砸了订单,谁会关心你昨天干什么去了?”陈婉文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还不去工作?”   丁宁宁扬起大大的笑脸:“好,马上去做!”   陈婉文走后,丁宁宁的表情才松懈下来,心里悔恨不已,都怪昨天那个人,没事把人关进车里干嘛!一想起自己还欠他七千块钱人民币,她就有种被扒光衣服丢进雪地里的感觉,好凄凉的。   丁宁宁大概翻看了一下文件,刚刚做好一个表格的框架,行政分部经理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现在所有人给我放下手头的工作,到三号会议室开会,快!”   经理开场白都没有直奔主题:“今天下午我们AG中国区新任总裁就会抵达公司,上午的工作你们都停手,重点准备欢迎会和布置会议室。总裁需要给高层开一个简短会议,不想得罪这位新官,你们最好做的出色一点。还有,新总裁上任以后,会有人事变动,都做好准备,每个人都有被Fire的可能。”   大家都脸色大变,惴惴不安,丁宁宁也不例外。要知道AG是出了名的难进好出,用人极为严格。丁宁宁昨天犯的错误就足以让陈婉文把她开除,不然以丁宁宁的性格怎也不会对她点头哈腰,卖力讨好。   她想在这座城市站得住脚,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当初大学毕业,丁妈妈费尽口舌让她回B城找工作,家里有关系在那儿,再差也能给她弄个舒舒服服坐办公室的稳定工作,可她死活就是不愿意,一心要留在自己呆了四年的A市,理由便是大城市有发展空间。其实真正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在A市上了四年大学,在这里认识文景瑜,他们分手四年,他一句“宁宁,算了吧,我觉得很累”便不告而别,说白了,她还在等他,等他给一个交待。   会议上大家匆忙讨论了细节便开始着手布置,中午刚吃完饭,前台那边的消息就传过来了,新任总裁已经抵达,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帅哥,正挨个部门参观呢。   很快新总裁就参观到人事行政部了。部门一行人全部起立,站得笔直,丁宁宁捋了捋头发,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谁知陈婉文走过来好巧不巧的站在丁宁宁面前将她挡了个严实。   办公区门口传来低声讲话的声音,丁宁宁知道肯定是这位新总裁,她看不到人,只好竖起耳朵来仔细听着。   “叶总,这边请,这位是我们人事行政总监陈婉文小姐。”   “叶总您好,我是陈婉文。初次见面没想到叶总如此年轻,久仰您大名了,非常愿意为您效劳。”这是陈婉文的声音,温柔的都能腻出一大桶水来。   丁宁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犹如晴空霹雳!   “谢谢,不过我更乐意你为公司效劳。”男人笑说。   丁宁宁往旁边歪了脑袋探身看去,她瞠目结舌,这男人不是叶均还能是谁?   谁是叶均?正是丁宁宁她老妈的亲弟弟,她的小舅舅,叶家的独苗以及大姨妈二姨妈口中常年念叨的小霸王!   说起她这位小舅舅,丁宁宁她老妈就满腹牢骚,碎碎叨叨能骂上一整天。   小舅舅不过大丁宁宁六岁,与其说他是小舅舅,不如说他更像哥哥,从小就让丁宁宁跟在他屁股后头,又疯又野的尽玩些男孩子玩的东西。她没被丁妈妈培养成大家闺秀,这位小舅舅绝对算是罪魁祸首。   叶均说罢,那双桃花眼不经意的掠过丁宁宁的脸,似乎意料到她会是这幅走狗屎运的表情,他轻笑了一下,继续参观。   边上的陈婉文以为这位叶总在对她笑,面颊倏地红到耳根,显然一副动心的模样。   丁宁宁看在眼里,不禁惋惜,面对叶均那充满魅惑以及销.魂的笑容,是个女人都会心神荡漾,要说陈婉文也是阅人无数的,这次败在她小舅舅手上,当真不幸啊。   叶均谁都爱,就是不爱女人。不过不要误会,他不是Gay,只是对女人没兴趣而已。   简单的参观过后,叶均将公司的中高层集中到会议室开会。由于参会人员较多,人手不够,丁宁宁被陈婉文派过来端茶倒水。   丁宁宁挨个上了咖啡,端到叶均面前时,他抬眼飞快的看了她一眼,清晰说道:“谢谢。”声音洪亮,以至于会议室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叶均喝了一口,那温热的液体划过舌头流入喉管,独特的味道让他怔了一下,然后,他偏头对丁宁宁莞尔:“味道很不错。”   丁宁宁咬唇憋笑憋到脸色潮红,她得意的瞪着他,眼眸水波流转。   这两人毫不忌讳的眉来眼去,在外人看来丁宁宁不过是着了叶均的美男计,被诱惑的晕头转向,但是丁宁宁和叶均都很清楚,方才丁宁宁给他端上来的咖啡里,放的不是糖,而是盐!   这时总经办的助理小姐抱着复印好的资料敲门进来,用手肘碰了碰丁宁宁:“帮忙发了。”   丁宁宁拿过一半的资料发放,听见叶均不急不缓的说:“照片上的人是国明电子刚刚上任的总经理,我来之前已经听说国明有跟我们公司合作的想法,就是他提出来的,且先不说他们的目的如何,我们的利益如何,从现在开始大家都注意一下国明,我预感,它将会是我们的最强的竞争对手,或者是,最合拍的合作对象。”   丁宁宁看了眼资料,照片上的男人眉目还稍显稚嫩,可是脸部线条硬朗,唇边噙着笑,带着点痞味,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镜头,又有些温柔。丁宁宁心里猛然一动,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昨晚遇上的那人,那样冷漠的一个人,没想到年轻的时候会是这幅谦谦君子的模样。   “我认得他。”丁宁宁看得出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大对劲,抬起头时整个会议室的人齐刷刷的看着她。   她脸一热,听见陈婉文可以咳了一声,便匆忙发完资料,推门出去了。   -   傍晚下班,AG大厦外,长长的楼梯下面一辆银色汽车停在路边。丁宁宁老远就看见车窗缓缓摇下,驾驶位里那张骚包的脸对她笑了下。   她大摇大摆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说:“你真让我心寒,回国都不跟我讲一声。”   叶均侧头笑了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你倒好,直接往我咖啡里头倒盐。”   丁宁宁说:“没给你倒陈醋就不错了。不行,我还是很生气,我要吃四海一家的自助餐!”   “什么四海一家?”   “饭店呐,A市最贵的最豪华的自助餐。”说着丁宁宁自己哈哈笑起来,说到吃,她任吃货第二没人敢任第一。   在丁宁宁的指挥下,车子顺利开到四海一家的门口,叶均随口问了一句:“你认识卓纪衡?”   “谁是卓纪衡?”   “国明的总经理。”   丁宁宁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他说的是那男人,于是摆摆手说:“不算认识,说过几句话。”   叶均点点头,“那就好,这种人最好少接触,听到没有?”   丁宁宁撇撇嘴,不以为然,这位小舅舅又开始发挥起管家婆的才能了,跟老妈子似的。丁宁宁虽然不知道卓纪衡究竟是哪种人,但是她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不可能摆脱他的了,七千几块钱呐,想着她又觉得好肉疼。   两个人领了号码牌一进去,迎面就差点撞上了个男人。站稳一看,那人竟是卓纪衡。丁宁宁倒吸一口气,要是被叶均知道她欠卓纪衡七千块钱,肯定要跟她老妈打小报告的。她抬手假装捋头发,从卓纪衡身边飞快的走过,半天才敢回头,却发现叶均竟没有跟上来,反倒在跟卓纪衡寒暄。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叶均的目光投向自己,背对着她的卓纪衡稍稍回头也看过来。丁宁宁大惊,赶紧转过身子往里走。   过了会儿叶均才过来,丁宁宁好奇问:“你认识他?”   叶均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恩。”“末了又加了一句:“不太熟。”   三、   3.   卓纪衡从饭店出来,方才跟叶均一起应该是丁宁宁,她见了自己仓皇而逃的模样像一只受了惊的小松鼠,着实有趣,这样想着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等见到自家大伯,这才收起笑容走过去。   “怎么这么久?”大伯卓志明拉了车门坐进去。   “门口遇到叶均,聊了几句。”   卓志明沉声说:“跟那种见风使舵的人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坐牢,你还不学乖离他远一点!”   卓纪衡淡淡说:“碰到就聊两句而已,更何况说的是项目合作的事情。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因为他害我坐牢,我就得放弃跟AG合作。”   卓志明扬眉:“AG中国区新总裁是叶均?”   卓纪衡点点头。   过了几秒,卓志明沉吟:“这项目你别做了,我亲自去跟他谈。”   “大伯,公司这些年您撑着不容易,现在我回来了,就没有再让您劳累的道理。您放心,绝不会出乱子,这项目我铁定给您拿下。”卓纪衡说。   卓志明听他口气坚定,无奈只得放手让他去做,叹气道:“我是管不住你,算了,去祭拜你爸爸吧。”   司机将他们送到城郊依山傍水的回然园,这片墓地的地皮四年前还是一万一平米,先下已经涨到七八万一平米了,真叫人死都死不起。   卓纪衡的父亲卓志国四年前死于脑溢血,他知晓父亲喜爱山水,便托伯父一定选个好地方厚葬。当初伯父也是看中这块地方空旷,前是清可见底的湖水,后是万绿连绵的群山,再加上这地方有个“回然园”的好名字,当下就选了这里。   卓纪衡四年以来第一次拜祭父亲,瞧着这处墓地环境非常不错,原本一路上怅然的心情好了些。之前在牢里,没有机会,现在放出来了,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来看看父亲。其实父亲的身体还算硬朗,怪只怪他,莫名其妙被叶均指控为杀人犯,虽然由于证据不足被判了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但四年的牢狱生活是逃不掉的。卓纪衡过去吊儿郎当,再不济他也是父亲的心头肉,舍不得他成了真凶的替罪羔羊,卓纪衡进去不过几个月,父亲便郁结于心底,严重起来胸口堵闷的没办法喘气,再加上公司那时出了些岔子,一下没顶住,脑溢血突发,就这么走了。   最后一次见父亲是什么时候?大约是刚进去的时候父亲来看他,父亲老泪纵横,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嘴里不停的说,我对不起你妈,没把你看好。   当时听着这话,他心里有气,本就被冤枉进了监狱,父亲竟还说没有把他看好,听着倒有点承认他确实杀人的意思。他那时情绪非常不好,一点言语上的刺激就很容易过激。他记得当时暴躁的站起来,朝着那玻璃窗又捶又打,嘴里骂的都是脏话,父亲看着他连连摇头,最后失望的离开。之后很久,父亲就再没来看过他。他以为父亲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了,故意不来,谁知几个月后,伯父来看他的时候告诉他父亲过世的消息。那时候他第一次产生了越狱的想法,不过很快被理智压制了下去,他发誓,出狱的第一件事情是跟父亲道歉,第二件事情,就是报复叶均。   卓纪衡跪在卓志国的墓前许久,只是眼眶微红怔怔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并未说话。卓志明站在他身后,深深的叹气。这孩子进去之前还很调皮,整日没个正形,嬉皮笑脸的跟他父亲讲话,没想到短短四年,再出来,他竟已经如此沉稳了,情绪不外露,人也冷漠不少,很少笑,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很多时候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卓纪衡弯腰跟父亲磕了三下,起身说:“大伯,回去吧。”   两个人穿过空旷的墓地,一路沉默着,卓志明忽然说:“当年那案子我在找人,总有一天会给你翻案,讨个清白。”   卓纪衡倒是摇头:“大伯,四年都没找到真凶,别白费功夫了。”   卓志明张口想劝说,可卓纪衡已经快步朝车子那边走过去,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他动了动嘴,最后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   丁宁宁一大早来上班,看到自己的办公桌被收拾一尘不染,当然,是一件物品都没有,空荡荡的桌面跟新的似的,所有的物品都被装进纸箱搁在一旁。她心里一沉,难道被Fire了?转念一想也不对,没道理自己的小舅舅刚刚上任当了大老板,自己就被赶出去了。   这时陈婉文抱着手臂昂着下巴走过来,嫌弃的说:“你怎么还在这儿?叶总等着你呢!慢慢吞吞的真不知道叶总怎么就看上你了。”   “叶总找我?”   陈婉文白了她一眼,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敷衍的说:“不好意思,好像没通知你。叶总亲自下达命令,把你调过去做总裁秘书。恭喜,你升职了。”   丁宁宁一愣,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面上却是不喜形于色,连忙说:“谢谢陈总监提拔。”   陈婉文耸耸肩:“管我什么事,是你自己咖啡煮的好,又会色.诱,要谢谢你自己吧。”   丁宁宁懒的理她,抱着纸箱乘电梯上楼到了十八层,AG最高领导人的专属楼层。一进去,前台助理姑娘就帮她结果纸箱,说:“总裁着急找你,丁小姐快去吧,这些我帮你放好就行。”   丁宁宁敲门进去,叶均正在对着电视机玩电子游戏,拿这个手柄打网球,没注意她来,差点一巴掌挥到她。   “整间公司也就你敢不敲门进来。”叶均丢了手柄,擦汗说。   “我敲了,半天没人鸟我,就知道你没干正事。”她啧啧嘴,“你这样的也能做到总裁的位置,我这么努力才只是个小秘书,你让我情何以堪哪。”   叶均不知羞的笑了笑说:“你这小秘书的位置还不是靠我得来的,外甥女,往后好好伺候你小舅舅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对哦,为什么是我?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潜规则我?”   叶均嗤了一声,一脸不屑,“你昨天不是说你认识卓纪衡么,能透露点什么对于公司可就是大贡献,我就用这个理由让你升上来,没人敢说什么。我初来乍到,身边没个死心塌地的人,被人算计了怎么办。”   “你不算计人就好,还怕别人算计你?”丁宁宁忍俊不禁,她这个小舅舅从小就一肚子坏水,就没有他吃亏的时候,精明的跟猴哥似的。   “宁宁,你这么讲我很伤心的,舅舅对你不好?我是那么不择手段的人么。”   丁宁宁重重的点头,见他过来要打自己的屁股,哈哈大笑捂住翘臀赶紧跑开。忽然,门被敲响,还有刻意的轻咳声,丁宁宁一惊,瞪了眼叶均,小声说:“完蛋了,人家肯定以为我以色侍君。”   叶均也小声说:“刚好,帮我挡桃花。”说完又提高声音喊了声:“进来。”   敲门的是叶均的美女助理岑佳。岑佳对丁宁宁点头笑了下,对叶均说:“叶总,已经帮您约了国明的卓总,他说周五会亲自过来与您洽谈。”   叶均点头,“我知道了”又指着丁宁宁说:“你带她去熟悉下业务。”   丁宁宁的办公桌在叶均办公室的外面,与岑佳是面对面的,一个助理,一个秘书,前台还有俩初级助理,叶均这总裁当得可谓是香艳无比。   岑佳给了丁宁宁一叠文件,说是公司目前所有的业务,让她务必在这个星期内看熟。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丁宁宁还算轻松,基本上就是坐着看资料。   直到周五上午,那个叫卓纪衡的人来拜访叶均,她被岑佳叫了起来。   “宁宁,我这边很多事情没做完,总裁又急着要,你能不能帮我接待一下卓总?谢谢你了啊。”岑佳笑着客气的说。   丁宁宁倒是喜欢岑佳温婉的性子,一口就答应了。   卓纪衡这天穿了件笔挺的西装,剪裁合体,衬得他身姿更加提拔,头发理得硬挺,面容冷峻,站在那儿跟个平面模特似的,愈发的帅气了。   丁宁宁怕他认出自己会乱说话,心脏怦怦直跳,勉强对他笑了笑,将他请到会客室里。“叶总外出还没回来,您看是不是要改个时间?”   “不用,我等他。”卓纪衡的面色没有什么不妥,说话只字片语,看着丁宁宁的目光坦坦荡荡,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丁宁宁刚刚有些紧张的情绪终于缓解了一些。   丁宁宁给他上了杯咖啡,正要走,就听见他说:“丁宁宁,你上次给我的号码是空号。”   上回给他的号码是她乱写的,谁知道这人无聊的还真打电话给她!丁宁宁虽然心底一惊,不过面上还是很淡定的说:“哦,恩,我大概写错了。”   卓纪衡点头:“手机给我。”   丁宁宁非常不情愿的、慢吞吞的,给了他手机。卓纪衡摆弄了一会儿才还她,抬眸缓缓说:“丁宁宁,其实我没打过电话给你。”   丁宁宁呆呆的看着他,所以……刚才……这人忽悠她来着?   卓纪衡的眼角带上了隐隐的笑意,又说:“晚上下班有空么?我请你帮我个忙。”   丁宁宁没好气的拿乔道:“我凭什么帮你?”   他想了下说:“你帮,就当你还了我五百块,不帮……”   丁宁宁果断打断他:“我帮!”   四、   4.   刚好叶均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他愣了一下,怪异的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含笑,一个呆傻。丁宁宁收了呆傻的表情,看了眼叶均随口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叶均轻咳一声,眸子飘向丁宁宁,眉头轻皱。丁宁宁见状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是公司,不是她家,她跟叶均不熟才对!于是赶紧丢了句“我去工作了”便溜之大吉。   卓纪衡不动声色的瞧着他们,抿唇,微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叶均回头对卓纪衡点头:“卓总,来我办公室谈?”   “随你便。”声音冰冷至极,说完卓纪衡又觉得自己可笑,过了这么些年,怎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话语里带着枪子儿,这生意还怎么谈?   丁宁宁不知道这俩人在办公室里聊些什么,几个小时过去了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等到两人出来的时候,神色都是稀松平常的,也不知谈没谈成。怔忪之际,叶均的桃花眼扫过来:“帮我送一送卓总。”   丁宁宁“哦”了一声请卓纪衡进电梯。   卓纪衡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丁宁宁没收住脚眼看就要撞进他怀里,被他伸手给扶住了。两个人站的极近,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味道飘进她的鼻腔,被他握住的手臂隐隐发烫。丁宁宁脸涨得通红,微微动了一下,卓纪衡才不着痕迹的放开她,目光却是看向她身后空荡荡的大厅。他本还想跟叶均说句话,这会只是张了张唇,什么也没讲出来,暗自叹气。对于这次合作,叶均是愿意提供订单但不提供技术,而且条件苛刻,看来只能另外寻条出路了。   “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送到门口的时候卓纪衡随意问道。   “不用,你说个地儿,我自己过去就行。”   “五点还是六点?你要是加班,我想我可以等你一会儿。”卓纪衡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自顾自的说,不容反抗的语气。   丁宁宁叹了口气:“六点,你……”   “好,我知道了。”卓纪衡没等她讲完,转身就走。   丁宁宁瞅着他高大的背影,一阵心烦,这人当真一点礼貌都没有。   丁宁宁本来很担心这人傍晚来的时候会将车停在公司门口,人来人往被人看见不太好。不过丁宁宁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卓纪衡身姿挺拔的独自站在路边的旁道树下,他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闲适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在裤袋里,表情很淡,与他身后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环境融为一体,看起来很宁静。他看见丁宁宁出现在大厦门口,清澈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她,沉静,竟还有些温煦,不似第一次见他时的冷漠。   丁宁宁心里一动,鼻头泛酸。她看不大清他的五官,只是他的眼睛以及他身形,此时在光影的波动下,像极了文景瑜。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好像在等她自己走过去。她是有些感激的,这人虽然不懂礼貌,自说自话,但好在明白她的心思。是知道她不想惹人注目,才没有开车来接她的吧。   丁宁宁收起心绪走过去,唤了声:“卓总。”   “叫我卓纪衡。”他一字一顿的说。   丁宁宁微微发窘,假装没听到,“呃……我需要帮你做些什么?”   卓纪衡在路边招了辆的士,转头说:“陪我吃顿饭。”   “……?”就这么简单?丁宁宁疑惑了。   卓纪衡轻笑:“今天是我生日,一个人过有点凄凉。”   丁宁宁一愣,讪讪说了句:“生日快乐。”   卓纪衡微笑,扬眉:“谢谢。”   丁宁宁想,这人还是笑得时候比较讨人喜欢,看起来也没之前那么难以接近。   不过丁宁宁没想到,吃饭的地点居然是他家。   第二次来,丁宁宁才注意到他家的装潢布置,一切都很简单,灰色的家具,灰色的窗帘,灰色的墙画,金属色作为点缀,看起来有些压抑,可是当卓纪衡打开所有的小灯的时候,看起来又非常的奢华。总之一句话,品味不错。   “随便坐,饭菜很快就好。”卓纪衡脱了外套搭在沙发边,卷起衬衫的袖管,露出他蜜色、结实的手臂,对她笑了一下。   丁宁宁开始还有点紧张,见他一副稀松平常的姿态,再扭捏作态就有点矫情了,于是她放宽心,大摇大摆的参观起他的屋子。   他说快果然是很快,她还在参观他的书房,就听到这人在餐厅喊:“丁宁宁,出来吃饭。”   丁宁宁侧耳,扑哧笑出来,这人口气跟她老妈差不多。   入了餐厅,丁宁宁微微惊讶,她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会做的菜色也就那么几样,自己糊糊口还行,根本是不能拿出来见人的。没想到卓纪衡一个大男人,竟是做的一手好菜。油呲呲的牛扒冒着香气,旁边的小碟里是各式的酱料。中间摆了一大碟她说不出名字的海鲜,熟的、生的各式各样。还有许多小食,土豆泥、沙拉、面条。两个人吃,委实太多了。   卓纪衡到了两杯红酒,与她碰杯,自己一口饮尽,又倒了满满一杯。   丁宁宁摇头:“哪有你这么喝红酒的。小口小口的抿才对。”说着她示范给他看,伸出她的丁香小舌,卷了口红酒放在口中细细品味,末了享受的咂咂嘴。   卓纪衡看着她默不作声,他端起杯子,丁宁宁以为他要学着她的样,小口小口喝,谁知道这人仰头又是一大杯灌下肚子。   丁宁宁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切了牛排开动起来。   一顿饭下来,丁宁宁酒足饭饱,她喝了不少酒,脸蛋红扑扑的,估计是嫌热,她脱了外套,给自己到了满满一杯红酒,学着卓纪衡的样,全数倒进肚子里,擦擦嘴打了个嗝:“爽!”   卓纪衡唇边牵起一抹笑,心情是愉悦的。   四年来第一次过生日,四年来第一次喝红酒吃西餐,四年来跟他一道吃饭的人第一次是真切笑着的。四年的牢狱生活让他过的如同一潭死水,就连刚刚放出来那几天也是不能适应的。偶尔会想起出来第一天遇上她,她醉酒之后疯疯傻傻的出现在他面前,是个惊喜。与他四年里见到的人不一样,她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敢跟他大呼小叫的。时时想到那一晚,就觉得有趣,想跟这样的人亲近,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今天哪里是他的生日,不过找个借口,让她陪一陪自己罢了。   丁宁宁的唇上染上晶莹的水泽,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眼睛迷蒙,怔怔的看着他,嘴里说胡话:“跟你说,我进了AG工作,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很牛对不对?哈哈,都是你英语教得好。”   说完她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好热。”顿时那黑色蕾丝边的胸衣就露了出来。   卓纪衡忽然想起那晚初遇时丁宁宁搂着他的脖子送上温软的唇,伸出舌头轻轻舔吻他,他眸色一暗,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低头吻住了她,含了她的唇,轻轻吮吸了一下便放开,与她拉开距离,仔细看着她的脸。   丁宁宁没什么反应,怔怔望着他,过了几秒,她眼睛忽然红了,咬唇喊了一句:“景瑜。”   “谁是景瑜?”   丁宁宁没有回答,捧了他的脸仰头亲了上去,舌尖一扫,便钻进了的卓纪衡的嘴巴里。他浑身一震,说不动情是假的。四年没做过那档子事,这女人投怀送抱,他还会轻易放过?不管她把他当做谁,他只知道他喜欢她的味道,喜欢她的主动。   卓纪衡将她打横抱起回了卧室,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衣服剥掉,宽厚的手掌带着粗粝的手指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惹着她轻轻战栗。激吻,触摸,拥抱,缠绵。当卓纪衡进入她的时候,撕裂般的痛楚让她全身一僵,瞬间清醒了。   丁宁宁怔忡的望着他,眼里都是懊悔,她抗拒的抵住他的胸膛,皱着眉,死死咬住唇。   卓纪衡没想到她是第一次,再看她委屈的表情,他忽然烦躁起来,脾气也渐渐起来了。他动了一下,丁宁宁痛的尖叫,双手捶打他,让他出去。卓纪衡冷了脸,捏住她的下巴:“刚刚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闹?做了就别指望我会停下。”   说罢他继续抽动着,丁宁宁疼的脸色发白,泪水刷的流了出来,丝丝倒抽气,被他扼住了腰,动都动不了。   卓纪衡见她确实疼得厉害,巴掌大的脸蛋,小巧的五官都快揪到一起了,没由来的他心里一紧,脾气下去了不少,心里柔软了几分,吻上她的脖子,哄她说:“宁宁,乖,忍一下,我轻一点,过会儿就不疼了,恩?”   她的身体还是很僵硬,跟仅仅见了两次、说的话数都数得出来的男人做.爱,她没办法做到承.欢他身.下。只能闭着眼睛,咬牙忍一忍,心想很快就会过去的。   卓纪衡慢慢开始取悦她,退了出来,改由手指抚弄那处,低头含住她的胸前微微发抖的红蕊。丁宁宁“嗯”了一声,腾出手来推他的脑袋:“你做就做,别搞花样!”   他也不恼,感觉她的那处沁出大量蜜液,抽出手指,握住自己一挺而进,舒服的轻叹。丁宁宁被他顶弄的浑身不自在,那奇异的酥麻之感从那处蔓延至全身,一股电流直达脚尖,再也不是疼痛了,只是死死咬住嘴巴不肯叫出声。   等到完事,丁宁宁早就没了力气软瘫在床上,她轻轻合上眼睛,任由泪珠滑落。一个巴掌拍不响,酒后乱性也不过就是双方借着喝醉为理由,正大光明的放肆一回。当然,这一点他也很清楚。她觉得自己可笑,卓纪衡也就是跟景瑜有那么一丁点相像而已,她竟然放纵自己与他欢.爱。   卓纪衡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身,丁宁宁做起来拍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他闻若未闻,掰开她的双腿覆上毛巾轻轻擦拭。丁宁宁的脸红的都快滴出血了,力气没他大反抗不得只能由着他伺候。卓纪衡擦完,又帮她穿了他的衬衫当睡衣,翻身躺倒她的另一侧,大力将她按到自己怀里:“睡觉。”   丁宁宁呆住了,他们什么关系要这样睡一起?她要回家!她拼命挣扎,推他,打他,咬他,一一用尽。可是他一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按住,一只腿扣住她的下身,就把她制住了,然后不耐烦的说:“别动。”   她微微喘气,累得不行,浑身都没力气了,最终还会昏睡了过去。   五点钟的光景,丁宁宁忽然惊醒。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难受的挣脱他坐起来,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换好,一转身就看到卓纪衡半挨着枕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去哪?”他问。   “上班。”   “还早。”   丁宁宁吸了口气,“我要回家换衣服。”   “我送你。”他起身下床穿衣服。   “不要。”   他停住,望着她,淡淡说:“你情我愿的事情,别搞得好像我强迫你一样。”   丁宁宁冷冷盯着他不说话,显然是生气了。   卓纪衡看她那表情忽然觉得好笑,也许这个想法在脑中存在了很久,他关了衣柜说:“丁宁宁,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五、   5.   丁宁宁赶在最后一刻打卡进公司上了18楼,气都还没喘几口就听到岑佳正跟前台小助理聊天,神秘兮兮的说:“你们不知道卓纪衡上个月刚刚出狱?而且据说他是因为杀了人才坐牢的。”   助理小妹一脸震惊,与此同时她身后的丁宁宁也傻掉了,脑子轰然炸开,一脸诧然,丝毫不亚于助理小妹,脸色比丢了几万块现金还要难看。   此时的丁宁宁只感觉背后冷风搜搜,身体一阵热一阵凉的,她中□头奖了,她居然跟一个杀人犯一夜情了!她的皮肤顿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清晨卓纪衡说出那句要不要做他女朋友的时候,她冷笑了一声,并且嘲讽的说了句“你没睡醒吧”,万一当时自己惹怒了他,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杀她灭口?再分尸掩埋掉?她还清楚的记得,卓纪衡当时反应,他微微眯眼,唇边似笑非笑的那样看着她,简直就是毛骨悚然。   想到这里她心脏狂跳,心悸不已。可是再一转念一想,既然岑佳早就知道卓纪衡是杀人犯,还故意让她去接待,摆明了拿她当挡箭牌嘛。亏她之前还觉得岑佳挺好,没想到一切都是伪装,笑面虎才是真的。   丁宁宁在心慌不已之中渡过了一个星期,令她无比庆幸的是,卓纪衡自那天之后再没找过她,这让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警惕,警报已解除,她安全了。   作为一个十足的宅女,丁宁宁在这个周末过的无比苦逼,因为她所居住的小区,停电了!整整一天,她热的只剩下内衣内裤,呈一个大字型,仰面躺在地板上看杂志,手边的冰汽水流了一地的水汽,粉色的翻盖手机里边还剩下可怜的一格电量。在天色即将灰暗下去的时候,丁宁宁做了个决定,她觉得此时大概只有她的小舅舅才能够救她于没有电的水深火热之中了。   拨通了的叶均的电话,他好像刚睡醒,声音迷迷糊糊的:“哪位?”   “你二大爷。”   叶均愣了几秒,沉声说:“丁宁宁,你越来越没礼貌了。”   丁宁宁嘿嘿的笑:“小舅舅啊,晚上你有啥活动不?也捎上我?”   “我为什么要带上你这个跟屁虫。”他在那头嫌弃的说,因为只有在丁宁宁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叫他“小舅舅”。   丁宁宁惨兮兮的说:“我家停电了,我好可怜的,我又热又饿还很无聊。哎,你说古代人是怎么度过漫漫长夜的?没灯没电视没电脑,无聊死了。”   叶均好像坐起来讲电话了,他的声音清晰了一些:“所以古代的男人才那么热衷于造人,妻妾成群,反正孤寂长夜,不在床上折腾点事儿来做,还能干什么?停电不算个鸟,给我个女人我都能玩上一整天。”   丁宁宁被噎住了,“所以晚上你是要去……嫖.妓?”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是躺地板上睡觉算了。   叶均好脾气的笑了一声:“丁宁宁,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小舅舅我是这种人么……”   丁宁宁本来想说是,可是叶均接下来的话让她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也就忘了将他数落一番。   叶均说:“晚上朋友请吃饭,高级会所那种地方,你可以带上饭盒把你没讲过的菜色打包回家,不过你别说你认识我……”   此话是有典故的,曾几何时,不论叶均走到哪儿,丁宁宁都是他小跟屁虫,最大的好处就是,吃喝不用花钱,去的还是高级地方。所以每次饭局结束的时候,丁宁宁都会让人把没动过的美食打包带回家当夜宵,对于这一点,叶均非常之鄙视,并且警告她再做这种丢脸的事情就再也不带她出门了。丁宁宁不以为然,而且愈演愈烈的自带饭盒打包,还说,节约粮食是一种美德。叶均想说,这种大妈式的传统美德,也只有他小气吧啦的三姐,丁宁宁她老妈才能培养出来的。   丁宁宁冲了把凉水澡洗掉一身的粘腻,外头闷气十足,她找了件吊带背心裙穿上,头发高高束起,肩头搭了个小包就出门了。   叶均一见她,啧啧摇头:“我仿佛有种你还在上高中的感觉。”   丁宁宁嘻嘻一笑:“那当然,我是不老童颜。怎么样,青春美丽动人吧?”   “我比较喜欢童颜巨.乳。”说完叶均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丁宁宁的胸口。   丁宁宁瞥了眼自己的胸部,下意识的挺了挺,没有很小嘛,她白了叶均一眼,“男人的劣根性,三句话离不开黄段子。”   到了会所,叶均和丁宁宁凭借着那张纯金高级会员卡在服务员的热情指引下进了一间包厢。门一打开,丁宁宁就傻掉了,原来她不是打鸡血了,而是洒狗血了!   包厢里闹哄哄的,男人女人扭作一团,有聊天的,有打麻将的,还有几对腻歪的。丁宁宁此时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因为她看到牌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文景瑜的堂哥文景江,另一个就是她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的卓纪衡。   她是很高兴见到文景江的,因为可以从他口中问点文景瑜现在的情况。可是比起这样的兴奋,另一种剧烈的恐惧直逼她的神经,她想,卓纪衡可能会缠上她。因为他此时的目光,带着点玩味和探究,在她和叶均两人身上来回飘荡,绝对是不怀好意。   “叶均,你不厚道,来A市这么久了都没点动静。是不是我不叫你,你永远都不打算见我们了?”文景江笑眯眯的迎上来,给了叶均一个大大的拥抱,又狠狠的捶了下他的肩膀。然后他看向丁宁宁,目光顿了一下。丁宁宁以为他认出来她了,免不了有点尴尬,谁知他对叶均说:“啧,终于见你找个女人了。”   好吧,看来这里没人知道她和叶均的关系。她无所谓,不过她比较好奇,为什么叶均不解释他们的关系,更好奇,叶均跟文景江以及卓纪衡老早就认识,为什么她没听叶均提起过。而且她得出来,叶均和文景江的关系应当是很不错的。至于卓纪衡,叶均之前说认识但是不熟,她肯定,这俩人不是不熟,而是过去一定有过什么隔阂,而且不是金钱就是女人,男人之间的矛盾永远只有这两种可能。   叶均被轰上了牌桌,那里乌烟瘴气,烟雾缭绕的,丁宁宁不愿意跟过去,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吃东西,反正她很饿,她就是来蹭饭的。有男性朋友过来搭讪:“小妹妹,高中毕业了没?小孩子不应该跟坏男人来这种地方的。”   丁宁宁嘴里塞满了食物,瞥了那人一眼,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女人压抑的呻.吟与喘息,夹杂着隐晦的下流话,叫人听了面红耳赤。   靠,公共场合就搞.上了……   丁宁宁自认阅人无数,所以还算淡定,她吞了食物盈盈一笑:“弟弟,你的小弟弟发育好了没就敢跟姐姐这样讲话?”   那人微微惊讶,还没出声就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是卓纪衡。他对那人说:“我不打了,你替我吧。”那人跟打了鸡血似的跳上了牌桌。   于是,丁宁宁开始紧张了。   卓纪衡见她那怂样就忍俊不禁,“这位姐姐,不知在下的弟弟发育好了没,有资格跟你聊聊么?”   “呸,流氓!”丁宁宁啐了一口。   包厢里灯光颇为昏暗,有潺潺的音乐声,还有男人女人玩到嗨的激情声,都是暧昧的气氛。卓纪衡凑近了一些:“你的内衣丢在我家了。”   丁宁宁顿时牙咬切齿,对,她忘了说,那天清晨她虽然不屑的拒绝了他,但实际上输掉的那个人是她。她几乎是捡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不管穿没穿错,以至于连内衣都忘了穿,拿齐东西就落荒而逃。   此刻她忽然明白一件事情,面前的卓纪衡不是好惹的,之前他对她的善意都是假象,把她拐上床玩一玩才是真的。她败在卓纪衡拥有一张与文景瑜几分相似的脸蛋上,以及他时不时表现出来的体贴与关怀,这些都让她晃神,失去判断的标准,放纵自己去享受,所以她一时没有把持住,上了他……好吧,是被他上了……   丁宁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生气,不在意的说:“哦,是么,没关系,就当送你了。”   “还有你的钱包。”他接着说。   丁宁宁咬牙:“钱包不值钱,钱包里面更没钱,都送你了。”   卓纪衡点头,表示赞同,他又说:“不过,钱包里面有你的证件,还有信用卡、美容卡、会员卡……”   他还要说下去,丁宁宁已经打断了:“麻烦你帮我保管,下回我亲自去拿,谢谢!”   卓纪衡发自喉腔的轻笑,似乎很愉悦,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抚上丁宁宁的耳珠,用他低沉迷人的声音说:“你今天很漂亮。”   丁宁宁一怔,微微战栗,躲开了那只手,剜了他一眼,心里腹诽,耍流氓才是这个男人的本质!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杀人犯,倒是很像强.奸.犯!   不过丁宁宁本人可能没有意识到,比起开始对他恐惧,现在她更多的却是脸红心跳,她根本就不怕这个顶着杀人犯罪名的男人。   卓纪衡被丁宁宁一巴掌排掉不规矩的手,又再次伸手锲而不舍的继续抚弄她的耳珠。丁宁宁往一边让了让,嫌弃的扭头不理他。   他忽然说:“六千五。”   “……?”丁宁宁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还欠我六千五。”   丁宁宁恍悟,不过很快她就觉得很恶心,原本是七千的债务,在跟他睡了一晚之后就变成六千五了,敢情她的初.夜是可以卖的?而且只值五百块?太可笑了!丁宁宁一字一顿的回他:“我会给你七千五,就当我嫖.了你的费用。”   卓纪衡挑眉,笑道:“我不介意你给八千,再嫖.我一次。”   丁宁宁无语,冷冷道:“我会傻到再花那个冤枉钱找罪受?啧啧,不是我说,你的技术真不怎么样。”   卓纪衡的俊颜再度出现那个表情,微微眯起他促狭的眼睛,唇边勾起一抹笑。就当丁宁宁以为他要恼羞成怒的时候,卓纪衡居然笑起来,还是一脸纯真无害的笑容,丁宁宁有点震惊,因为这个看起来这么阴郁的男人,居然也有纯真的一面,就好像……好像是,没心没肺的傻小子。   丁宁宁又有点晃神了,谁知此刻卓纪衡竟趁了空挡,俯身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耳珠,一脸无害的说:“你是第一次,难免会疼,下次让你舒服点。”   丁宁宁再次震惊,无比震惊,以至于她忘了她此时的正确反应应该是愤怒的甩他一巴掌才对。下次……还有下次?!   “丁宁宁,过来!”叶均的声音非常适时的响起,冷漠,带着点不耐。丁宁宁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从沙发上跳起来屁颠屁颠跑到叶均跟前坐着。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叶均不满道。   丁宁宁感觉的到,叶均对卓纪衡充满了敌意,而且直觉告诉她,如果这两个人因为她而引发一轮矛盾,对谁也不好。她白了叶均一眼:“还不都是你不理我。卓总不是我们客户么,聊两句怎么了。”   这时有人打趣说:“小桌子那小子,出来这么久就没见他说过这么多话。丁小姐,你真厉害。”   丁宁宁险些喷笑了,那句“小桌子”成功让卓纪衡神秘的披上萌主的一面。她有点好奇,卓纪衡在坐牢之前,可能是个不可一世的二世祖?她再次看向他,可惜卓纪衡早已恢复到他阴郁冷漠的表情,独自一人坐在那儿,手里夹着根香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六、   6.   几圈麻将下来,丁宁宁也基本填饱肚子了。这个时候文景江看了眼正被女人缠着的卓纪衡,撑了个懒腰,喊:“卓纪衡,替一下我,我去吃点东西。”   卓纪衡不耐烦的推开黏在他身边的女人,替了文景江上桌。他的位置刚好在丁宁宁的斜对面,丁宁宁此刻一边看叶均打牌一边摸着她圆滚滚的胃,颇为惬意,直到卓纪衡出现在她视线里,她下意识的挺直背脊,往叶均身边挨近了些,呈现出一种防备的姿态。   “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叶均丢了张牌,对丁宁宁说。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丁宁宁不情愿的给叶均兜了一大碟食物来,谁知叶均得寸进尺,笑了笑,说:“喂我。”   喂你妹啊,自己没手还是手断了?一般情况下,丁宁宁肯定会吼出这一句,然后直接无视他,不过谁让今天不一般呢。无可奈何,她插了块咖喱土豆递到他嘴边。叶均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吞下去,又把剩下的吞进口,这样吃了几种食物之后,叶均又说:“弄点水来。”丁宁宁依言喂他喝了半杯果汁,剩下的半杯被她自己咕咚咕咚倒进肚子。   其实这是丁宁宁和叶均非常正常的相处模式,而一般人看在眼里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们目前的关系是情侣。可是此时的这一幕落在卓纪衡的眼里,让他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们一番,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可能是丁宁宁对叶均百依百顺,而对自己充满防备、全身是刺的差别待遇,他感觉很舒服。对于这一认知他不知道是好是坏。他承认,对于丁宁宁,开始是好奇的,再就是非常感兴趣,紧接着是产生了好感,而现在……可能是有点喜欢了。他一直没有忘记出狱那天遇到丁宁宁的场景,她烂醉如泥的软瘫在自己怀里,捧着他脸细细亲吻,啃咬,还用那样让人心疼的神情看着他,这些都非常不巧的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尽管当时丁宁宁嘴里念的名字不是他。   “卓少,想什么啊,怎么不出牌?”下家等得有点不耐烦的说,卓纪衡这才回神,他有些不自在,他居然在牌桌上想一个女人。   卓纪衡随便出了张牌,一抬眼刚好对上丁宁宁扫过来的目光。四目相交,丁宁宁只觉得他的琥珀色的眸子充满了炽热的火焰,烧的她背后泛起细汗,心跳有点加速。   实话说,她有点心虚,她知道卓纪衡跟这些人一样,也误会了她和叶均的关系,所以她很怕卓纪衡会为了激怒叶均而将他们一夜情的事情告诉叶均。如果是这样,她敢保证,叶均会狠狠扒了她一层皮。叶均再浪荡不羁也好,也决不允许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说到头,叶均就是她的奶爸。   有了这一点认识,丁宁宁移开目光站了起来。   “去哪?”叶均问。   “洗手间。”她匆忙的逃开了现场,她再也不要跟卓纪衡处在同一场合了!   从洗手间出来,丁宁宁在走廊上碰见了正在打电话的文景江。   文景江收了电话,对她笑了笑。与她以前见过他的时候一样,她对文景江很有好感,不仅因为他是景瑜的堂哥,也因为他确实为人很亲切。   丁宁宁也对他笑了一下,谁知文景江下一秒说的话就让她的笑容僵住了。   “我记得你,你是景瑜的女朋友。”   丁宁宁反应了好半天,才自嘲的说:“现在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我对你没什么好感。”文景江很坦白。   作为商人,毫无保留的说出心底话是最忌讳的事情,丁宁宁不知道是他什么意思,有什么目的。所以她选择保持沉默。   果然,文景江见她不开口,接着说:“你现在是叶均的女人,可我看得出来,你跟卓纪衡也有关系,而且还是实质上的关系,作为他们的朋友,我非常讨厌你这种将他们玩弄于床第之间的女人。”   原来是为朋友打抱不平,用的还是斩草除根的招数,一步到位。丁宁宁想,如果她不否认,可能下一步文景江是不是就要给她一笔钱,然后将她打发走呢?   没等丁宁宁辩解,文景江又说:“坦白说,今天的聚会就是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俩人有点矛盾。所以你的存在,只会让他们的矛盾加深。这样吧……”   “等一下。”丁宁宁料到如此,直接打断他,解释道:“文先生,叶均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小舅舅。”   文景江的表情有点错愕,丁宁宁觉得他没听懂,又解释:“我是他外甥女,我们是亲戚关系。”   几秒之后文景江反应过来,但是表情有些难看,丁宁宁将它理解为尴尬。   “不过你没看错我跟卓纪衡,我们确实有点什么。我欠他七千……五百块钱。”丁宁宁聪明的说出了事实的一半,笑了笑,“所以,我能拜托你不要把这件事跟我小舅舅说吗?他要是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丁宁宁俏皮的表情逗乐了文景江,他点头:“我没这么无聊。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说了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会。不过我很好奇,你们跟我小舅舅很早认识么?我没听他说过你们。”丁宁宁开始八卦了,她深知,要是去问叶均,他肯定懒得告诉他,所以文景江倒是不错的八卦对象,因为他看起来很亲切,又很有义气。   两个人一边往包厢走,一边聊起兄弟三人过去的事情。   他们三个是在叶均来A市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叶均与文景江是校友,篮球队认识的,志趣相投,很快就成了好兄弟。而卓纪衡比他们小三岁,他家与文景江的家族是世交,他便是通过文景江结识了叶均。三个人的友谊一直不错,直到四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叶均和卓纪衡的友情出现了裂痕,同时卓纪衡也因为这件事进了监狱。当然,文景江并没告诉丁宁宁,卓纪衡进监狱,是因为他杀了人,杀死的还是叶均深爱着的,准备与之共度余生的女人。   走到门口,正要推开门的刹那,丁宁宁忽然问:“景瑜他……还好么?”   文景江有一瞬的疑惑,说:“我以为你跟他有联系的。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也没跟他联系过了。”   丁宁宁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果然还是失踪了,连同景瑜最亲近的堂哥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文景江窥探到她失落的情绪以及泛红的眼睛,不得不说,通过刚刚简单的聊天,他对这个小姑娘感觉还不错,真诚并且单纯。文景江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等不到的人,还是忘了比较好。”   很快,包厢里剧烈的打斗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文景江皱起眉头推门进去,还不忘跟丁宁宁说:“在门口待着别进去。”   丁宁宁开始紧张,不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男人打架,但是她害怕,主角会是叶均和卓纪衡。   不出所料,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她站在门口看见混乱的场面中,叶均和卓纪衡分别被人拉到两边,遏制住,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并且挂了彩,嘴角流血,一个眼角淤青,一个颧骨淤青。   叶均似乎还在气头上,挣扎的要揍卓纪衡。丁宁宁顾不了那么多,跑到叶均身边拽住他,厉声骂道:“你怎么回事?打什么打,丢不丢脸?”   “出去!”叶均看都没看她,呵斥了一句。   “出去什么啊,你脑子被驴踢了是吧!还想打?打残了看我妈怎么收拾你!”丁宁宁没好气的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疼得他龇牙咧嘴。   丁宁宁既担心又害怕的表情,落在了卓纪衡的眼里,她巴掌的脸上,小巧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不知道是生气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卓纪衡看着对面这一男一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抬手擦掉嘴角的血丝,轻轻推开拉架的人,朝门口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丁宁宁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落寞又孤单。叶均还在挣扎的要追上去,被丁宁宁一句鄙视的“幼稚”打消了念头。丁宁宁都觉得幼稚,那就是真的幼稚了。   一场精心安排的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丁宁宁的屋子也许还没有来电,所以叶均将她接到自己的公寓,收留了她一晚,条件就是帮他处理伤口,以及不准搞乱他的房子,他有轻微洁癖,而丁宁宁是出了名的宅女,宅女的特点是什么?脏、乱、懒!   丁宁宁给叶均清理好伤口,问:“你们为什么打架?”   叶均显然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他不耐烦的说:“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去睡觉!”   丁宁宁没好气的说:“你把他惹怒了,我看你们怎么谈合作案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丁宁宁是被叶均的吼声给吵醒的。她睡眼惺忪坐起来,看见叶均指着她说:“是不是你跟你妈说我在这里的?”   “对啊……”丁宁宁没睡醒,声线软软糯糯的。她看着叶均抓狂的脸,心想,不然呢,不是她说的还有谁?说了又怎样?   “丁宁宁,你妈说,她要来看你……还有我。”   “哦。”   “哦……?”叶均加高了一个声调。   丁宁宁感觉叶均激动的都快要撞墙了,安慰道:“你别怕嘛,你三姐不会吃了你的。她唠叨,你就左耳进右耳出,这个你得学我。难道你不觉得,比起大姨二姨,我妈已经不算唠叨了么?”   叶均挑眉,好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走出房间,过了会儿又走回来:“跟你妈说,来的时候记得带点腌咸菜。”   丁宁宁直点头,吃吃笑起来。   她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剩下的仅一格电竟然还能支撑到现在。打开手机,有两条未读短信,陌生号码,第一条是昨晚十点发来的,写着——你是不是该还我钱了?第二条是半夜两点发来的,写着——还钱!第三条是今天凌晨五点发来的,写着——丁宁宁,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丁宁宁知道他是谁,却还是一一删除了。   七、   7.   又是一个周末,而这个周末,势必成为近几个月来最艰巨的周末,因为传说中丁宁宁她老妈、叶均他三姐,将要在这一天来A市探望他们。而非常巧合的是,叶均出差去了,为期三天,因此接机的重任就落在丁宁宁一个身上。   当丁宁宁一大早五点钟起床收拾房间,赶往机场,困到眼皮打架的时候,她真心觉得,叶均给自己安排出差肯定是故意的!   此时,丁宁宁正焦头烂额的站在机场大厅中央,涌动的人潮将她淹没,也把她妈给淹没了。她不停拨打同一个号码,而那边反复传来电话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丁宁宁¬。”有人叫了她一声,但这人不是她妈,因为是个男声,而且还有点耳熟。她回头一看,呼吸就变得不顺畅了,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卓纪衡正西装笔挺、人模人样的站在她前方,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拿着手机,好像刚刚打完电话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她隐隐能看见他的眼下那圈浅浅的青色,精神并不是很好。   丁宁宁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她也不想知道,她准备对他笑一下,然后简单的打个招呼就走人,但是老天没打算给她这机会。她那虚假的笑容刚刚挂上嘴边,身后就传来一声洪亮并且精神十足的喊声:“宁宁!”   远远的,她就能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胖墩女人洋溢着喜灿灿的笑容,那颗标志性的菜花卷头随着胖墩稳健的脚步晃悠晃悠的随风飘荡着,神采奕奕,肥肉乱膘。   没错,他们面前出现的这位胖乎乎、圆滚滚的女士就是丁宁宁她老妈。   她头皮一麻,她的妈啊,出现的可真是时候!丁宁宁开始手忙脚乱,身后的卓纪衡走了过来,面前的老妈也狂奔过来,前后夹攻,她就是汉堡包中间那块即将被炸的鸡!   丁妈妈一看到卓纪衡,就问:“这小伙子是哪一个?”表情堪比公司茶水间的那些八卦妹!   丁宁宁无奈张口:“一位……朋友。”   卓纪衡配合的微笑了一下:“阿姨您好,我是卓纪衡。”然后接过丁妈妈的行李,带着她们往停车场走去。那动作自然娴熟的就跟做了十几次一样,以至于丁宁宁觉得卓纪衡就是特意来这里找她,特意来接她妈的。   丁妈妈偷偷的使劲掐了下她的腰,咯咯的笑的更欢快了。丁宁宁从老妈的眼睛和笑容里看到了“我懂的”三个大字,哎,果然还是误会了。   上车后,卓纪衡回头问她们:“阿姨,你们家地址是哪儿?”   丁妈妈笑眯眯的看着丁宁宁,丁宁宁只好硬着头皮报了一串地址,   “宁宁你也真是,没请过小卓回家里坐坐啊?”丁妈妈说。   小卓……她不小心瞥见小卓唇边那近似得逞的表情,像足了占到小便宜小孩子。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她家地址,这让她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丁宁宁咬牙切齿说:“这不一直没机会么。”   丁妈妈哦了一声,说:“那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等下小卓留下来吃个家常饭,你那么忙还麻烦你陪宁那你接我。”   “谢谢阿姨好意了,我待会儿还要回公司。下回吧,下回我请你们。”卓纪衡婉拒了,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丁宁宁,刚好,丁宁宁也正盯着他,眼里都是不屑,好像在说:算你识相!   然后,她老妈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丁宁宁非常自觉的一边点头,一边左耳进右耳出,直到她老妈那句:“你交男朋友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丁宁宁一抖,“他不是我男朋友!”   她妈也是一抖,先是惊讶,接着是失望,然后看了眼卓纪衡,深深的惋惜,最后目光又落到丁宁宁的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丁宁宁怕她老妈不信,补充说明:“其实吧我们不熟,小卓是叶均的朋友。”   卓纪衡闻言,不禁轻轻皱了下眉头。不得不说,不论从哪方面来看,丁宁宁跟叶均的关系都是不简单的。从第一次撞见他们两个一起去高级餐厅,丁宁宁躲着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到他去AG拜访叶均那次,丁宁宁不经意间流露与叶均之间的亲密默契,再到一个星期之前的聚会,这些都不难看出,他们有关系,而且不一定是正当关系,比如老板与小秘,财阀与二奶,不是他多想,是因为丁宁宁看起来实在不像心甘情愿喜欢叶均的,而且就他所知,丁宁宁心里的那个人,是文景瑜并非叶均,所以他很难不想歪。   一星期前的那天,卓纪衡为了等她的短信整整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丁宁宁在他身.下承.欢时的动人表情,可是当他想到此时丁宁宁会不会也承.欢在叶均身.下时,他的心就跟猫爪似的难受,又痛又痒,这样奇特的感觉让他猪油蒙了心,忘记了他跟她那一次,是丁宁宁的第一次。敢问如果丁宁宁与叶均有不正当的关系,那她怎么还会是第一次呢?   可是此刻丁宁宁清清楚楚跟她老妈提到了叶均,他不知怎么的有了最坏的想法,难道叶均已经是丁家公认的后备女婿?   怔忡之际,他听到丁妈妈吼道:“丁宁宁!你怎么回事儿?不要老是直呼你小舅舅的全名,叶均叶均的喊多难听!你妈我教了你多少次要有礼貌要淑女balabalabala……”   卓纪衡愣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欣喜的感觉让他浑身舒畅了许多。   丁宁宁却是脑门一炸,头疼不已,她妈一发起火,十头牛都拉不住。这时候只好使出她的杀手锏了。她一把搂住老妈的脖子开始撒娇:“妈妈,我知道错了,你歇会儿好不好?坐飞机累不累?妈,妈妈,我可想死你了!”   丁宁宁从后视镜里看到卓纪衡的表情如沐春风,眉头舒展开的,唇角浅笑,他看了她一眼,笑意更大了,都笑到眼睛里去了。她微微红了脸,心想这回面子丢大了,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她跟老妈撒娇的样子,他肯定觉得特好笑。可是她却不知道,卓纪衡笑的根本不是她,而是那句“小舅舅”,怪不得,她跟叶均那么亲密。他所有的担心,以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快下车的时候,丁妈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你小舅舅这回是真出差还是假出差?”   “真的!比黄金都都真!昨天刚走,人都跑英国去了,不信你自己查航班。”   这句话引起了卓纪衡的侧目,他今天刚好就是从英国飞回来的,而叶均又恰巧这个时候飞往英国,没算错的话,叶均应该是为了合作案的事情。因为卓纪衡此次正是前往AG英国总部商谈合作案。擒贼先擒王,只要说动AG总部那边的高层,叶均还能不答应跟他合作么?说到底,叶均也就是个打工的。   把丁宁宁母女送到家,丁妈妈留了卓纪衡喝咖啡。   卓纪衡正大光明的端着杯子参观丁宁宁的小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室一厅的房子充满了小碎花,床单、公仔、窗帘、沙发,都是可爱的粉色碎花图案;小小的阳台上种满了绿色植物,长长的绿藤垂在地上、垂到楼下,绿油油的一片;空气里都是丁宁宁身上那暖洋洋的味道。他非常喜欢,脑子里不禁产生了一个欲望,他想住在这里。   丁妈妈在边上跟丁爸爸打电话报平安,丁宁宁趁机跟卓纪衡说了会儿私话。   “哎,你不是有事儿忙么。”丁宁宁下逐客令了。   卓纪衡轻笑:“不急这一会儿。”   “咖啡快点喝,凉了就不好喝了。”丁宁宁说。   卓纪衡看了眼咖啡杯里的冰块,又看了眼丁宁宁,这是杯冰咖啡……   丁宁宁愣了一下:“我是说,不凉就不好喝了。”   “我胃不好,喝不了太冰的。”卓纪衡说的很认真,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丁宁宁很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几番你来我往,他们僵持不下,算了,作罢,显然卓纪衡是当定这无赖了。   卓纪衡忽然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又淡然无比的喝了口咖啡,说:“真香。”不知说的是咖啡,还是她。   丁宁宁吓的捂住被亲的那处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脸红的都能滴出血了,不要误会,她不是害羞,是愤怒!老妈还在旁边,她发作不得,只能忍气吞声。她的表情隐忍,狠狠的盯着他,他的表情窃喜,一双促狭的眸子含笑望着她。   愤恨不已啊!丁宁宁跟他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人就是个流氓,老流氓!不过她也不傻,能感觉的到,卓纪衡今天特别高兴,而且跟她有关,不就是让他进了个家门,至于这么高兴么?   丁宁宁有些分神,她在想,他们本来就是个追债跟还债的关系,她根本没当回事儿,可是自从跟他发生了关系,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暧昧不堪了。他似乎充满兴趣的想要继续下去或者更进一步,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只是在牢里憋久了,但是她并不想继续,从各方面来说,跟卓纪衡走的太近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两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分歧更大,以至于行为上的差异更明显。他动不动就撩拨她一下,她恨不得把他踢得老远,这一追一跑,就跟猫捉老鼠似的。而猫们通常在看中某只老鼠之后会奋力捉捕到手,然后不停的撩拨、逗弄、啃咬、撕扯,直到把可怜的老鼠弄死。   想到这里,丁宁宁不禁打了个寒战,觉得他的笑容也特别瘆人。有句话叫做,得不到宁愿毁了你也不会让别人得手。像卓纪衡这样的坐过牢的,会不会在她宁死不从之后,杀她泄愤?   “在想什么?”卓纪衡问。   丁宁宁一惊,脱口而出:“你会不会杀了我。”   几乎是一瞬间,卓纪衡的表情从温煦的微笑变成冰到极点的冷峻,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他的眸子蔓延着不知名的情绪,薄唇抿紧了,冷冷的看着她。   丁宁宁有些害怕,不自觉的要往后退一步,却被他一把拉住,他忽然凑近,低下头,在她耳边缓缓说:“你觉得呢?”   丁宁宁不敢回答。   他又说:“你再不听话躲着我,看我会不会杀了你。”   话音一落,那边丁妈妈刚好打完电话了。卓纪衡直起身,喝完咖啡,对丁妈妈笑了笑:“阿姨,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丁妈妈赶紧翻出装着食物的行李,“小卓你吃不吃辣?”   “还行。”   “正好,我给宁宁带的几瓶腌辣椒,你拿瓶回去尝尝,喜欢下回再来拿。”丁妈妈捡了瓶最大罐的递过去。   卓纪衡道谢,脸上早就没了刚刚的阴霾,笑着跟丁妈妈道别,再没看丁宁宁一眼。   卓纪衡走后,丁宁宁还有些失魂落魄,直到她老妈喊了她一声:“待那儿干什么,帮我整理行李。”   丁宁宁不满的说:“你给他辣椒干嘛,他胃不好。”   “这你都知道?我看你是小气,不舍得给人家吧。”   丁宁宁不说话了,还是她妈了解她。她刚刚被他吓得不轻,又被他拿走一瓶她最爱的腌辣椒,心里真不是滋味,于是暗暗诅咒他,辣死你,最好你真有胃病,辣的你胃疼满床打滚!   八、   8.   周末两天,丁宁宁陪着老妈逛街、逛超市、逛菜市,而她无所不能的老妈仅仅这两天的时间就跟丁宁宁家门口的邻居打得火热,无所不谈。丁妈妈一面听着邻居夸丁宁宁这好那好,一面笑得欢快摆手说:“哎哟,您说笑吧,我们家宁宁哪有那么好,真要是好怎么到现在都没个男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我女儿还单着呢,有没有什么好货色给介绍介绍啊。   “是么,那我前阵子经常能看到有个男人送宁宁回来。”邻居大姐把那男人形容了一番。   丁妈妈捂着肚子笑:“嗨,那是我亲弟弟,我们宁宁她小舅舅,瞧这误会大了!”   邻居大姐一拍巴掌:“真的啊,那敢情好。我一直就想给宁宁介绍个小伙子,不过你们宁宁害羞,我暗示了几次她都跟我装没听懂。”   于是,两个女人叽里呱啦讲了一天,丁妈妈也就把那相亲的事情给定了下来。丁宁宁闻言,对她妈可是敬佩不已,才过来第二天,连她找男朋友的事情也张罗好了。   “妈,你不是挺喜欢那天接你的小卓么,怎么又要我去相亲?”丁宁宁企图让她妈改变主意,比起跟陌生男人吃饭约会,她宁愿跟卓纪衡。   她妈说:“有备无患,你不还没跟小卓在一起么,多一个选择多一种未来,几个一比较,才知道哪个更好,更适合你。你这年纪也别想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了,务实点,找个能过日子的老公才是当务之急,爱不爱那是以后的事情,感情可以培养,条件就没法培养,没爱日子也能照常过。就像我跟你爸,还不是包办婚姻么,日子过到现在又不比自由恋爱结婚的差。你恋爱也谈过,结果呢,之前那什么景瑜,开始吧对你挺不错,我看着也挺不错,谁知道说不要你就不要你,现实摆在那儿,他那种凤凰男就是不适和你。瞪什么瞪,你瞪我也没用,妈就是要给你找个条件好的,还要对你好的,我说的你明不明白?”   丁宁宁沉默了几秒,才瓮声瓮气的说:“那不一定非得相亲,我又不是剩女,相亲多丢脸啊。你要说条件好一点的,我觉得卓纪衡条件就挺好,而且我们公司条件好的男人也不少,妈,我保证今年找个男朋友回来,咱能不相亲么?”   她妈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老是提到小卓?我看你不是挺讨厌他么,我来的那天偷偷看你们好几回了,别以为我没看见小卓偷亲你,你还给人脸色看,人家走的时候都强颜欢笑了。你要对他有意思,我还给你相亲干什么,凭你妈的本事重点培养你们,估计你明年就能嫁出去了。还是你对他挺有意思的,那天碍着我,你不好意思啊?”   丁宁宁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老提到卓纪衡,可能是那天被吓得?一想到那天他临走前的那句话,她就赶紧摆手:“怎么可能?没意思,我真对他没意思!”   老妈:“那就给我去相亲!”   丁宁宁:“……”   白说一场。   两天过的极为漫长,丁宁宁从没这么期待过周一的到来,本以为上班了,早出晚归就能摆脱她妈的唠叨了,谁知她前脚到公司,她妈后脚就跟过来了。   上午十点不到,丁宁宁对着电脑处理数据,就听见大厅那边谁在那边吵,丁宁宁听见那熟悉洪亮的声音说:“我是你们叶总他姐,不用预约,你挡着我也没用!”   助理小妹显然不信,她们帅气的叶总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年纪姐姐?   丁宁宁头皮一麻,赶紧过去,拉着她妈说:“这位女士,叶总在办公室等您,这边请。”   她妈还要说什么,给丁宁宁掐了下水桶腰上的赘肉马上闭了嘴。   叶均的办公室里,丁宁宁给她妈倒了杯奶茶:“妈,我都说了小舅舅还没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我怎么知道你说真的假的,反正你从小就爱帮着他。我知道你小舅舅嫌我烦,嫌我啰嗦,我就来看一看他,不说话还不行么。”丁妈妈不满的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展颜笑了:“三姐。”   丁妈妈拿乔:“哎哟,你这叫谁哪?我可不是你三姐,我谁都不是。”   叶均过来搂着丁妈妈的肩膀亲了一口:“姐你这说的哪话,我不对,我承认错误,你骂我打我都好,别跟我置气,气着你自己了。”   丁妈妈想笑不笑的样子逗乐了丁宁宁,她看着面前腻歪的俩人,真心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于是丢了句“我去做事了”,留下这姐弟俩叙旧。谁知她刚一走,她妈话锋一转,对叶均说:“我问你个事儿。你认识个名叫卓纪衡的人吧?他怎么样啊?家里干什么的?”   叶均脸色微变,没想到卓纪衡本是挺大,连他三姐都认识他了。叶均虚笑了下说:“家里做生意的,没怎么跟他处过,人怎么样我不太清楚。姐你怎么问起他了?”   “我来的那天他陪宁宁接我来着,我看他对咱宁宁挺有意思的,想跟你打听打听,帮宁宁物色一下。   丁妈妈走后,叶均就把丁宁宁叫进办公室了。   “我这次去英国开会,跟总部那边商讨之后决定同意与国明电子合作PC业务的项目。”   丁宁宁点头,却是一头雾水,跟她说这个干嘛?   叶均微微挑眉:“你跟卓纪衡走得很近?”   “没啊。”丁宁宁有点心虚。   “那最好。别说小舅舅老是管着你,我是为你好。从公司角度,我们即将跟国明合作,存在利益之争,一旦公司机密泄露,就算是我外甥女也逃不过被调查。从私人角度,他是什么人、之前干过什么,我想你也听说了。总之一句话,离他远一点。”叶均面无表情的说。   丁宁宁猛点头,更心虚了。她巴不得能离他远一点,可是也要卓纪衡给她这个机会啊。   好的不灵坏的灵,当晚丁宁宁被她妈逼去相亲的时候就接到卓纪衡的电话了。   电话在桌子上震动了好久,丁宁宁按掉,没一会儿又震动起来,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   对面的男士轻咳了一声:“丁小姐,要不你还是接电话吧,可能是急事儿呢。”   丁宁宁抱歉了一下,走到一边接电话。   电话那边嗡嗡的,有没人说话,丁宁宁想卓纪衡是不是按错键了,刚想挂,就听见卓纪衡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说:“丁宁宁……过来接我一下……”   “喂?你在哪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喂!”丁宁宁听不太清楚,喊了几句,电话那边渐渐静了下来,她能够清晰听见听筒里传来低低的呼吸声。   “XX路,XX酒吧。”卓纪衡报了个地址。   丁宁宁没吭声,心里矛盾无比,一个声音重复着卓纪衡那天威胁她的话,一个声音提醒着上午叶均警告她的话。   “我等你。”卓纪衡丢了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丁宁宁握着手机的手掌微微发烫,心跳的有些快,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遇上跟卓纪衡有关的事情,她不但失去判断的标准,还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她回到饭桌前,跟相亲对象道了个歉,就打车去了XX酒吧。   九、   9.   丁宁宁赶到的时候,卓纪衡正坐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手臂搭在膝盖上,半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下垂,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表情很漠然,怔怔的,一动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丁宁宁忽然觉得他看起惨兮兮的,可怜巴巴样子好像很需要人关爱。她走近,蹲在他面前,轻轻拍了他一下:“卓纪衡,你还好么?”   卓纪衡惊了一下,才缓缓抬头,他还是那副怔怔的样子,不过看到她的那瞬间,他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傻的盯着她看。   “喝醉了?”丁宁宁小心翼翼的问,因为卓纪衡的样子实在有点二。   卓纪衡摇头。   “那就好。”丁宁宁拉他起来,他踉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幸好丁宁宁手快的一把抱住他的腰,而他也顺势将大半的重量挨在她身上,脚步是虚的,走几步就晃两下,惊得丁宁宁满身是汗,不满的嘀咕:“还说没醉……”   丁宁宁是知道他家地址的,打了辆车把他送回家。   家门口,她扛着卓纪衡的手臂,扯着他的耳朵无奈的叫他:“哎你别睡啊,你家钥匙呢?”   卓纪衡带着醉态,慢条斯理的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丁宁宁一把抢过来有点眼花,那么多钥匙哪把才是啊?她一面架着他,一面开门,试了好几把都不对。丁宁宁被他弄得一身是汗,他还在边上抓着她的头发玩的不亦乐乎,她一恼火,拍掉他的手,回头盯着他:“烦不烦!你安静点好……唔……”   卓纪衡没让她说完,就扯住她的头发掰过她的脑袋低头堵住了她的嘴。他的舌尖沿着她的唇线来回□了几下,徘徊在她的唇缝间,不急着深入,只是细细吮吸着她的唇瓣。   她被吻的大脑发晕,微微挣扎了一下,下一秒卓纪衡就捏住她的下颚逼她张开了嘴,瞬间,他参合着酒味和淡淡薄荷味的气息扑鼻而来,熏的她发晕。   他强势的长驱直入,舌头扫过她的齿贝、牙龈,卷住她的小舌,拼命吸嘬,往外拖拽,她的口中慢慢积聚了唾液,他狠狠吮吸,全数吞了下去,喉结微微滚动,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中显得尤为突兀,一时间暧昧不已。   丁宁宁的舌尖被他的吻的酸麻不堪,她从没接受过这么炽热,甚至带着一丝情.色的吻,就连跟景瑜接吻的时候也没有这般激烈过,从卓纪衡的动作中她感受到了可怕的掠夺与挑逗。   他滚烫的手忽然掀起她的裙角,顺着她的大腿一路摸到后臀,隔着她的内裤,发狠的揉捏她又嫩又软的小臀。   丁宁宁被吓得不轻,心脏怦怦直跳,本来湿热的身体一点一点起了凉意,冷汗直冒。她挣扎起来,狠狠捶打了他,可她那点力气撒在他身上一点效果都没有。慌乱中,她急中生智屈腿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胯.下,卓纪衡一僵,痛的闷哼一声,松开了她,扶着墙壁弯下腰捂着那一处。   丁宁宁急喘了几下,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可是一想到刚刚这人就是这么把她的口水吞下肚的,她忽然就满脸绯色,窘迫的要死。她用手背擦掉唇上残留的晶莹液体,又用脚碰了碰他:“哎,你还好吧?”   卓纪衡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正深深的吸气吐气。丁宁宁又有点心虚,会不会下手太重了?他要是以后不举该怎么办?他会杀了自己的吧……   丁宁宁又咽了咽口水:“那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非礼我来着……”   “开门。”卓纪衡忽然冷冷的说了一句。   丁宁宁惊了一下,慌乱的开了门,然后卓纪衡拖了进来,一直拖到他的床上她才松了口气。她刚刚转身,谁知他又一把抓住她,轻轻一用力就把她带倒在床,她尖叫一声,就感觉卓纪衡贴了过来。   他从她背后抱住她,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一只手穿过她的脑袋搂住她的脖子,他炽热的唇贴在她的后颈上,低喃:“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丁宁宁就这么僵住了,她哪里还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惹他生气,搂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发起狠来掐死她。丁宁宁认命的躺在他的胸膛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声,这叫什么个情况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后颈上的唇动了动,然后一个湿滑的东西伸出来顺着她的脊椎上下舔了一下。丁宁宁浑身一怔,倒抽一口气,就听见他说:“放松点。”   丁宁宁舔了舔干燥的唇,说:“我热。”   卓纪衡闻言轻轻松了松怀抱,丁宁宁趁机掰开他的手往床下爬,却被他的长臂一把捞了回来跌回床上。他声音渐冷了几分:“知不知道不乖的后果有多严重?恩?”   丁宁宁吓得闭上眼睛,挪动了几下,主动往身后那个怀抱贴近,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到身后那人热气腾腾的胸膛。也许是她的动作取悦了他,身后的人抱紧了她又埋头闷笑起来。   见他并没生气,丁宁宁才渐渐放松了下来,他满身酒气熏的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过了很久,久到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又被那熟悉的湿热触感给弄醒。   卓纪衡正吻着她的脖子,见她动了动,他换了姿势,覆到她身上,指腹在她微干的唇瓣上缓缓摩挲,歪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丁宁宁睁着眼睛不解的望着他,他的眸子在暗夜里透着隐隐的光芒,他英俊的面容极为柔和,唇角似乎还带着笑。有微风拂过,他额前柔软的头发轻轻飘起,又落下,他的目光及其专注,手上的动作是带着试探的轻缓。   不知为何,丁宁宁的心脏狠狠的荡了一下,这男人简直是妖孽,前一刻还冷峻的可怕,此刻竟温柔的都快溺出一滩水来。   他的手指离开了她的唇,滑到她的耳珠上,轻轻捻弄。她的呼吸微微停顿了一下,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却不想她这小动作充满了挑逗。只见卓纪衡眸光一紧,双眸瞬间点了火般的炽烈,低头便擒住了她的唇。   丁宁宁开始的时候挣扎了一下,后来被他吻的酸软成一滩,不但不挣扎了,竟还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肩,搂住了他的脖子,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窘,简直无地自容了,刚刚的挣扎显得太过矫情,于是她就有点傻愣了。   卓纪衡不满的捏了一下她的胸部,“专心点。”   丁宁宁这才惊觉她的裙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推到脖子上,而他手正隔着内衣用力捏揉她的乳.房。卓纪衡腾出一只手脱了她的裙子丢到地上。此时,丁宁宁除了上下两件内衣,什么都不剩了,而他却还是衣着完整的狠狠吻着她,真有点衣冠禽兽的味道。   脱完裙子,他又摸到她的背后,企图挑开她的内衣带,可是摸了半天都找不到暗扣,他停止了热吻,有点恼火,动作也粗鲁了些。丁宁宁觉得好笑,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小声说:“在前面。”   卓纪衡一愣,手摸到两胸之间,原来是前扣式的内衣。他似乎对她的友情提示非常满意,笑了笑,吧唧一下在她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挑开内衣低头含住她一边的顶端,舌头卷住不停的吸嘬,逗弄,牙齿轻咬,拉扯,又含住一大半,吮吸着。接着是她那边的胸部,也被他粗暴的玩弄了一番,丁宁宁被惹得细细呻.吟着,声音娇媚动人,抓住他的头发轻扯,既舒服又痛苦,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在欢愉中有些怔忡,她刚刚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吧?可是为什么她任由自己、任由着他?   这次比起上次,此时她滴酒未沾,脑子清醒无比。再没有酒精作为她放纵的理由了,再没有她任由自己放肆的理由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想麻痹自己,她想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忘掉过去,忘掉景瑜。文景瑜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等了四年也该死心了。她要重新开始,她要为自己而活,她要放纵去快乐,她再也不要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害怕爱的那个人不爱她、不要她。她真的讨厌极了那种没有安全感的日子!   忽然,她的身.下被一根粗粝的手指探入,尖锐的快.感将她从思绪中唤醒,卓纪衡分开她的双腿,又加了一根手指,两指在她那湿润温热的缝隙中捻弄着、上下滑动着,转而夹住她花瓣上端那颗硬了的颗粒,轻轻拖拽、按压、打圈。   那极致的感觉让丁宁宁难受的扭动着腰,拉下他的肩头狠狠咬住,却还是受不住那酸软酥麻的快感蔓延至全身,忍不住长长的呻.吟了一串,被他转头堵上了唇,吞掉她娇媚不堪的叫声。   卓纪衡的气息越来越粗,低喘着一边吻她一边将手指放进她身体里缓缓抽动着,她深处的粘腻□一股一股的往外涌,沾的他满手都是。他抽出手,轻笑了一下,将手指上的银丝抹到她的唇上,低声诱惑的附在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丁宁宁傻掉了,羞的满脸通红,娇恼的推了他一下,抬手就要擦掉。他快速的按住她的手,摩挲了一下,与她十指紧扣,然后低头伸出舌头舔掉那液体,深深的吻住她,将舌头推进她的口腔,与她纠缠住。丁宁宁只感觉嘴巴里尽是腥甜的味道,他.色.情的行为让她既兴奋又可耻,身体又软了几分,舒服的不行。   忽然,一串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这场鱼水之欢。丁宁宁咽呜了几声,抵着他的胸膛让他停下。可他还是无动于衷,吻得更加热切了,丁宁宁急的勾住他的舌头狠狠咬了一下。只听他“嘶”的一声,不满道:“你皮痒了是不是?”   丁宁宁懒得理他:“让开,我手机响了。”   卓纪衡低咒了一声,不情愿的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床上。丁宁宁匆匆扣上内衣捡起地上的包翻出手机,不禁倒抽一口气。来电者是她老妈!   卓纪衡看着她,一手轻轻抚弄她的后背,丁宁宁瞪了他一眼,对他做了个“嘘”的姿势,才按下接听键:“喂,妈。”   “几点了还不回来?刚刚王大姐跟我说你相亲相到一半就跑了,怎么回事儿?你现在在哪儿?”丁妈妈吼道,声音大的卓纪衡都听的一清二楚,他盯着她紧张的侧脸,不禁皱了皱眉。相亲是吧?   丁宁宁吸了口气解释道:“妈,你别吵啊,我跟那人道歉过了的!我这边有一同学在酒吧喝多了,回不去,我接人去了。人家失恋,我陪他说说话,等下就回。”   卓纪衡的眉头又深了几分。等下就回是吧?   “快点啊。小姑娘大晚上的多不安全!色狼那么多!”   丁宁宁很想笑,瞥了眼卓纪衡,没错,身边就一只大色狼!丁宁宁跟她妈敷衍了几句才挂断,这时卓纪衡起身又要亲过来,丁宁宁嫌弃的把他的脸推开跳下了床:“别玩了,我要回家。”   卓纪衡坐在床上看她穿衣服,毫无情绪的问:“刚刚相亲去了?”   “恩。”   “人怎么样?”   “不知道,没说几句话就找你去了。”丁宁宁穿好了裙子,卓纪衡这才看清楚她今天的样子。她的裙子很短,刚好盖住大腿根部,细白的双腿在月光下晶莹剔透,极为诱人,修身的裙身显得她的腰肢极细,V字领让她的胸部若隐若现,露出了浅浅的一道沟壑。凌乱的头发垂在身后,奇怪的瞪着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卓纪衡皱眉,穿成这样像什么,她准备去勾.引谁?   “以后不准去相亲。”卓纪衡冷声说。   她理了下衣服,捡起包:“你以为我想去啊,都是被逼的。”说完又觉得没必要,白了他一眼,哼道:“管你什么事啊。”   卓纪衡倒是笑了起来,笑的她头皮发麻。   丁宁宁扎好了头发,想起来了什么,问:“我上次丢你这儿的东西呢?”   卓纪衡从床头的抽屉拿出了个袋子递给她:“都在里面。”   “恩,谢谢你。”丁宁宁把东西往包里一塞,看了他一眼,“我走了。”   “意思是让我送你?”   “才不是!”丁宁宁气急败坏往外走,卓纪衡笑着跟了出来。她光着脚低头找鞋,半天找不到。卓纪衡又回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便提了两只高跟鞋,她这才想起来可能是刚刚在床上的时候太过激烈踢掉的,脸颊顿时红了红。   卓纪衡轻笑,却不把鞋还给她,她伸手去抢,他举得老高。   “卓纪衡!你有完没完!”她气急了,死死的盯着他。   他扬眉,不为所动,直到她急得眼睛有些红了才蹲下来,握住她的脚帮她穿鞋。   “嗡”的一下,她的脑袋猛然炸开,脚心被他碰到的那处酥麻之感噌的蹿到了头顶,脸颊一抹红色蔓延开,火辣辣的烫。她有点不好意思,扶着玄关要把脚缩回来,却被他一把抓住:“别动。”   她红着脸让他帮忙穿好鞋,心里总还有些别扭。除了她爸妈,就再没有人这般用心的跪在她身.下帮她穿鞋,景瑜也没用。她总觉得这种事,故意让人去做是种侮辱和鄙视,可卓纪衡做的却是那样的自然和亲昵。   卓纪衡站起来,自己也穿好了鞋,对她道:“走吧。”   丁宁宁别扭起来:“不用你送。”   “太晚了,送你一下你吧。”他说。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没喝多少。”   “可是你醉了。”   “我装的。”   装的?很好!丁宁宁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不用了卓总!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   “打车也不安全,你不知道现在很流行猥琐怪蜀黍?”他固执的很。   丁宁宁执意不让他开车,他只好说打车送她到家门口,自己再打车回来。   丁宁宁一回到家就把卓纪衡还她的那袋东西拿出来,钱包、内衣,一样没少。她盯着内衣看了会儿,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的把它放到鼻端嗅了嗅,顿时就闻到一股肥皂的清香。她跟触了电似的甩开那内衣,低声骂道:“变态,连人家内衣都洗!”可又想到刚刚下车时,卓纪衡死拖着她,非要亲她一口才让她下车,心里一时间有些异样。   天,真是疯狂的一晚!   十、   10.   丁妈妈来的很不是时候,这几日叶均忙得跟陀螺似的,开会,讨论,推翻,再开会,再讨论,连同丁宁宁都被迫忙的不亦乐乎,除了陪她吃个晚饭,丁妈妈这女儿、弟弟都是在公司度过一整天。与国明的合作案在即,合同细节很重要。   晚上,丁宁宁在床上放着音乐做瑜伽,接到了卓纪衡的电话。   电话响个不停,丁宁宁只好接起来了,懒洋洋的问:“干嘛?”   “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妈妈吃顿饭。”   “不用,她明天就走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   丁宁宁坐直了身子说:“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自己查,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叶惠红女士。”她一说完,卓纪衡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这孩子真没礼貌啊,丁宁宁撇嘴嘀咕着。   第二天一早,丁宁宁一边拖着老妈的行李往楼下走,一边听她老妈不满的唠叨叶均来了怎么还不上来接她,然后,到楼下的时候她就傻眼了。叶均跟卓纪衡正对立而站,叶均抱着手臂,卓纪衡双手放在裤袋里,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丁妈妈很高兴:“小卓你怎么也来了?”   卓纪衡弯唇笑了一下:“宁宁告诉我您今天要走。”   刷刷三道目光齐齐射向丁宁宁,她欲哭无泪:“呃……我就是随便提了一下,呵呵呵……”   卓纪衡主动接过行李,对丁宁宁笑了一下。丁宁宁怎么都觉得他笑的不怀好意!   叶均冷下脸,挡住了卓纪衡,似笑非笑的说:“是我家宁宁不好,她可能忘记跟你说我会来送她们。那就不麻烦卓总了,您请便吧。”   有两秒钟的窒息的沉默,忽然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可怕的气氛。叶均走到一旁接电话,低声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回过头对丁妈妈说:“姐,公司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然后黑着脸看向卓纪衡,一字一顿的说:“麻烦你了。”   卓纪衡抿唇微笑:“不客气。”   把丁妈妈送上飞机之后,丁宁宁失落了一会儿,妈妈来的时候就嫌她烦,走了她又舍不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一想到以后又要一个人生活就觉得辛酸。眼看着丁宁宁快要哭了,卓纪衡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笑了笑:“不难过,哥哥疼你。”   丁宁宁本来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硬是被逼了回去,他那笑意吟吟的样子让她想骂又想笑,最后白了他一眼,命令道:“送我回家。”   “好。”倒是难得听她的话。   楼下,卓纪衡把她堵在楼梯口不让她上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请我上去坐坐么?”   丁宁宁果断摇头,泄了气的说:“我家没地方给你坐,你快回去吧。求你的大哥。”   卓纪衡扬眉,也不生气,只说:“不急,迟早一天会上去的,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   一辈子……丁宁宁光是想一想就全身发怵。又听他说:“丁宁宁,你欠我那钱,准备什么时候还?”   “下个月!我一拿工资就还你行不?我跑不掉的,你不用跟看犯人似的看着我。”丁宁宁说。   卓纪衡轻笑,略微点头,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才满意的离开。丁宁宁望着他那车尾,咬牙切齿。   丁宁宁在家昏睡了一天,翌日,便是她每周固定去健身房学瑜伽的日子,而她最要好的死党,吴淑女童鞋也出差归来了。丁宁宁在A市一直没什么朋友,唯一个就是不打不相识,同校同系的吴淑女。   名不如其人,吴淑女其实一点也不淑女,甚至很强悍,她跟丁宁宁认识是因为帮一个姐们出气,姐们傲娇的指着丁宁宁说“这个贱.人抢了我男朋友”,于是吴淑女二话不说上前就甩了丁宁宁一巴掌,丁宁宁被打懵三秒之后迅速回敬吴淑女一巴掌,然后两个姑娘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扭打起来,打完了才知道,吴淑女打错人了,姐们指的根本就是丁宁宁旁边那个美女。   事后吴淑女跟丁宁宁再三道歉,请吃饭又请唱歌,实实在在的过意不去。丁宁宁为人一向大度,根本没放在心上,来来回回相处了几次,两个人才发现她们根本是志同道合、相见恨晚,扼腕的紧哪。吴淑女童鞋后来回想那件事,纳闷的说:“我当时怎么就以为是你呢?瞧你这傻样,这姿色,怎么看怎么不像小三哪。”   再后来,吴淑女得知她那位姐们根本就是利用她对付情敌,气愤不已。丁宁宁知道以后帮她出气,半夜把那姐们拖出来打,又把一头飘逸长发剪的参差不齐。   从此以后,丁宁宁和吴淑女就成了大学里有名的双雌霸王花,两个人一拍即合,勾搭至今。   尽管吴淑女不淑女,但是丁妈妈却很喜欢她,常常在丁宁宁面前夸奖她。在丁宁宁看来,丁妈妈就是被吴淑女那张会说好话的甜嘴给迷惑住了。吴淑女常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丁宁宁嗤之以鼻,吴淑女不以为然。时至今日丁宁宁再想起这句话来,才惊觉吴淑女当真比她成熟,比她懂事。   丁宁宁曾经问过丁妈妈为什么喜欢吴淑女,丁妈妈说:“因为淑女是你真正的朋友。她有没有赞美过你?有没有挑过你的毛病?有没有把你气到火冒三丈但你都没想过跟她绝交?失意的时候夸你几句,得意的时候骂你几句,这才是真的朋友。”   丁宁宁爱惨了这位真朋友,约上她,俩姑娘高高兴兴的去做瑜伽,一节课下来差点没扭成麻花,不过大汗淋漓,倒是很痛快的。   吴淑女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色.迷迷的盯着丁宁宁胸部看来看去,最后啧啧摇头:“宁宁,你胸部越来越挺拔了啊,果然被男人爱过之后就是不一样。”   丁宁宁的脸霎时红了半边,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死女人!”   吴淑女是知道丁宁宁跟卓纪衡一夜情的事情,丁宁宁事后恐慌又迷茫的时候打给远在天边出差的吴淑女倾诉心事的时候,原本指望她安慰一下自己:那层膜算个毛啊,破了就算了呗,姐出钱给你做修复手术。结果这货不但没有安慰,还一声尖叫兴高采烈的喊:“丁宁宁,恭喜你终于不是处了!”   好吧,吴淑女早就不是处了,而且对于丁宁宁一直是只纯洁无暇的小.处.女而耿耿于怀许久。她幸灾乐祸了,乐完了才一本正经的说:“宁宁,这是个好的开始,你守身如玉为谁啊?那个一声不吭抛弃你消失的文景瑜?忘记他从新开始,这个时代谁在乎你是不是处.女,只有那些喜欢破.处的变.态.色.狼!女人也是有平等权利享受性.爱的。”   “……”丁宁宁觉得自己跟她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她二十五的年纪还处在少女时期幻想爱情的智商,而吴淑女已经是二十五的年纪三十五的心,自称把男人看透了。   丁宁宁此后再没跟她提起过卓纪衡,谁知这女人今天抽什么风提起那档子事儿。   “你们没再联系过了?”吴淑女笑,话是这么问,心里却是心知肚明,不联系?怎么可能!说不定又做了好几次呢。   丁宁宁白了她一眼:“你那什么表情,有联系怎么了?我不还欠他钱么。”丁宁宁没敢把卓纪衡杀过人这事儿告诉吴淑女,有一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她就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因为她说完这话的时候,她就瞥见卓纪衡从前面那台跑步机上跳下来,一边擦汗一边向她走过来。   靠,真特么阴魂不散。   吴淑女还在说话,就觉得丁宁宁的眼神不对,跟见活到鬼似的,于是顺着她的目光往后一看,两眼就定住了。卓纪衡此时很汗湿的衣服紧紧黏在身上,他本就身姿挺拔,一米八几的个头加上若隐若现的完美肌肉线条,让他看起来更加完美。她拍了拍丁宁宁:“哇哦,快看快看,那帅哥看我们呢!哎哎,走过来了!天啊!”   丁宁宁抚额,隐忍的说:“吴淑女,你给我闭嘴。”   “不对啊,那男人怎么一直盯着你,是不是认识你啊……丁宁宁!快说!他是谁?”   丁宁宁无奈,在她耳边小声道:“就那个啊……419嘛……你懂的。”   吴淑女惊得捂胸,爆了句粗口叹道:“你真性.福,这男人极品啊。”   极品男人卓纪衡走到她们面前,扬眉:“真巧。”   巧个大头鬼,他一定是偷看了她钱包里有这家健身房的会员卡才跟过来的。   吴淑女对卓纪衡嫣然一笑:“你好,我叫吴淑女,宁宁的好朋友,你是?”   “卓纪衡。”他绅士的笑了一下,“不介意的话一起吃晚饭?”   吴淑女狂点头,被丁宁宁一道寒冷的目光扫了过去。她的意思是:少多事,赶紧走人。奈何吴淑女却理解成了:你快走,不要当电灯泡。   于是乎,吴淑女自认为很识相的一溜烟小跑尿遁了。   丁宁宁吸了一口气,谁来告诉她,她们练了六七年之久的默契技能去哪儿了?!   卓纪衡看了眼傻愣的丁宁宁,弯起唇:“去换衣服吧,我在门口等你。”   丁宁宁换了衣服出来,原本挽着的头发也散开了,发尾微卷,垂在身后,别有一番动人的美丽。丁宁宁刚想说不去,就被卓纪衡牵住了手往街头走去:“前面有一家烤鱼店不错,挺辣的,想不想试一下?”   丁宁宁准备拒绝,可抬头一看到卓纪衡春风含笑的眼睛,一下子懵了,鬼使神差的微微点头。原来她也吃美男计这一套啊。丁宁宁不自在的挣脱了一下,却被卓纪衡握的更紧了,他手心烫的吓人,微微沁出的汗液也湿了她的手心,真不知道他是热呢还是紧张。   当然,她更加不知道刚才卓纪衡在瑜伽室的门边站了很久,看着她跪在地毯,把自己柔软的身体摆成各种优美的姿势,从下颚、脖子,到锁骨、胸部,再蜿蜒到下腹、腿部,她每一个缓慢而优雅的动作都让他燥热几分。当她撅起臀部对着他,腰部和前胸极尽向前压,贴着紧身瑜伽衣的肩胛骨与背部,蜿蜒至尾椎,形成条完美的弧度,那姿势,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下腹的那一处肿.胀.勃.发的刺疼,好像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   当她直起身,侧脸洋溢着甜美的微笑时,他猛然听见身体深处有什么动了一下,他知道,那是一种叫做怦然心动的东西。   他闭眼,浅笑,告诉自己,丁宁宁,我真的不会放过你了。   十一、   11.   “好湿。”丁宁宁忽然说。   卓纪衡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她。   丁宁宁说:“你的手,好湿。能放开一下么?”   然后,她的手就蓦地被某人放开了,她能感觉到,卓纪衡的动作有点惊慌,再然后,她好似瞥见了他的脸颊两边出现了两抹可疑的红晕。   卓纪衡不自在的撇开目光,淡淡的说:“有点热。”   丁宁宁有点意外,她咬着唇拼命忍住笑,卓纪衡这是在害臊么?这是在装作他不害臊么?难道说这大少爷一直以来都是只纸老虎?一来二回的故意凶神恶煞的吓唬她,其实是在掩饰心底的慌张?   到底没忍住,丁宁宁还是扑哧笑出来了。卓纪衡冷峻的目光飘过来,盯着她看:“有什么好笑的。”   丁宁宁摇头,又摇头,哈哈大笑:“忽然觉得你很可爱。”   “闭嘴。”他有点恼羞成怒了,可爱这种词形容他,真是太恶心了。   “哎,卓纪衡,你刚刚是不是紧张啊?瞧你的手都出汗了。你为什么紧张?难道我很可怕么。”丁宁宁笑着眼睛弯弯的,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卓纪衡看着她对自己笑,微微失神,他想他今天一定是着魔了,怎么就紧张了呢?他张唇吐出两个字:“闭嘴。”可是声音却变得很轻很轻了。   一直到烤鱼店,卓纪衡都没再碰她一下看她一眼,他微恼的走在前面,她好笑的跟在后面。   卓纪衡推开烤鱼店的门,侧身让她进去,丁宁宁在他身前停下,仰头看他,眨眼说:“卓纪衡,你不会生气了吧?”   “……”   “说你可爱是夸你呢。”   卓纪衡冷眼横过来:“再废话就别吃饭了。”   丁宁宁耸肩笑着:“无所谓啊。”说着丁宁宁转身就要走,卓纪衡一把拉住她,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丁宁宁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卓纪衡就像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他再发狠再冷眼她好像都不怕似的,比起之前她怕他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而卓纪衡今天莫名的一反常态让他没有意识到,丁宁宁其实在逗他,他更没有意识到,丁宁宁已经看破他这只纸老虎了。   丁宁宁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看中一处靠窗的位置,回头问他:“坐那儿怎么样?”   卓纪衡点头。   这时,门外有两个女人紧随他们后面进来,其中一个是岑佳,丁宁宁有点意外,笑着跟她打招呼:“岑佳,这么巧。”   岑佳愣了一下,见到丁宁宁身旁的卓纪衡更加意外,而岑佳身边的美女似乎也很惊讶,怔怔叫了卓纪衡一声:“老板。”   有一瞬间的停顿,丁宁宁觉得奇怪,因为卓纪衡渐渐变得面无表情,连她这么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冷峻,更不要说岑佳和那个叫卓纪衡“老板”的美女了。   岑佳对他们微微点头 ,拉着那美女匆匆走了。   “卓纪衡,你能不能别摆着那张臭脸?人都给你吓跑了。”丁宁宁说。   卓纪衡摸了摸额头,不以为然的说:“你没吓跑就行了。”   “你要是再凶一点,再威胁我一下,没准我真能吓跑。”   卓纪衡忽然笑了:“你不敢。”   丁宁宁被他笑的心里发毛,赶紧转移了话题:“刚刚那个是你下属?”   “恩。”   “我来猜一猜,是你的秘书?”   卓纪衡看了她一眼,并没回答,而是把菜单丢给她:“点菜。”   丁宁宁难得大方的表示她来请客,她点的都是比较辣的菜,想起上次老妈送给卓纪衡一罐辣椒,他应该挺能吃辣的。   吃到一半,丁宁宁眼泪鼻涕双双齐下,辣的不亦乐乎,她喝了几大口水,才发现卓纪衡根本没怎么动筷子。她夹了好几块辣鱼给他:“怎么不吃?不喜欢么?”   卓纪衡盯着那鱼看了一会儿,才夹起来放进口中吃下去,一口气把丁宁宁给他夹的全都吃掉,他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喝水。丁宁宁又给他夹了许多菜:“别客气啊,多吃点。”   卓纪衡看着那红彤彤的辣椒,又看着丁宁宁笑眯眯的样子,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那些沾满辣椒的菜全部吃掉,然后继续拿起杯子喝冰水。   吃到最后,丁宁宁满足的喟叹,“饱了么?”她问卓纪衡。   卓纪衡微微点头,心不在焉的样子。丁宁宁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对,额头冒汗,唇色发白,一只手放在桌下,似乎正按在胃部那地方。   “你怎么了?”丁宁宁紧张起来。   “没事。买单吧,我送你回去。”   “你是不是胃疼?”   “说了没关系。”   “你根本不能吃辣对不对?”丁宁宁有点焦躁,“你怎么不说,傻不傻啊!”卓纪衡看着她焦急的脸,什么都没说,只是笑。   最后被送回家的是卓纪衡,他已经疼到走路都需要人扶着,丁宁宁忽然想起上一次卓纪衡说他的胃不好,原来不是开玩笑的。丁宁宁把他扶上床躺下,问:“有胃药么?”   卓纪衡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厨房,柜子。”   丁宁宁在厨房上的储物柜里找到了不少胃药,看来他的胃病挺严重的,她倒了杯温水,喂他吃了药。   丁宁宁拿着空杯子转身要走,卓纪衡忽然抓住她:“别走。”   “我不走,你睡一会儿,你家有米么?给你煮点粥吧。”丁宁宁说。   卓纪衡似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等到丁宁宁把粥煮好,卓纪衡已经睡着了。她找了张纸,写了几个字放在他床头:粥在锅里保温,记得全部喝掉,胃药还需要吃两次,自己注意一点。   她背着包,在他床边站了会儿,转身走的时候脚步有点迟疑,最后她把包放回原位,又把床头的纸条扔掉,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去客厅看电视去了。算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丁宁宁靠在宽大的沙发上百无聊赖,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而卓纪衡,正撑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她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唇,“几点了?”   “不知道。”   “锅里的粥你吃了没?胃还疼么?”丁宁宁想坐起来,却被卓纪衡给按回枕头上。他俯在她的上方,目光柔和,这样暧昧的姿势让丁宁宁很不自在,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谁知卓纪衡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细细亲吻,促狭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丁宁宁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手心传来那湿热的触感一直让她痒到心里,酥麻的感觉很快蔓延到全身。   看到了丁宁宁的失神,卓纪衡含住她的无名指□,然后轻轻咬了一下,惹得丁宁宁回神惊呼:“疼!”   卓纪衡轻笑,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俯下身,贴近她的脸。丁宁宁看他一点一点的逼近,不急不缓,似乎在给她时间思考,丁宁宁忽然想起来吴淑女教育她的那些话。   她说,少了文景瑜一个,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这千千万万个都可能会你的幸福,你又何必放着千千万万不要,只要他这一个呢?   丁宁宁还记得当时她的回答很矫情,她说,别人再好都不是景瑜,景瑜再不好我都要他。吴淑女嗤之以鼻:“但是他不要你。”一句见血。   景瑜不要她了,那些美好的瞬间,海枯石烂的誓言,在分手的那一刻,便什么都不是。丁宁宁想,我再爱你,也是有自尊的啊,我等了你四年,也是会累的啊,我也想孤单寂寞的时候,有个人陪着,也许,现在,即便那个人不是你,我也无所谓了,因为,我真的,真的,太辛苦了。   丁宁宁缓缓闭上眼睛,被卓纪衡握住的手揪住了他的衣服,她细密的睫毛微微跳动着,等待他的吻落下了。   她的表态让卓纪衡欣喜不已,低头便含住她的唇,温柔的细吻着。他不急不躁,耐心的吻遍她的每一处肌肤,她被吻了忘情,连衣服被他剥掉了都不知道,直到那双炽热的手掌贴上她的双峰,轻轻捏揉着,触上那顶端的嫣红,重重的拉扯,她一怔,颤抖了起来,刺痛带来的快.感让她舒服的“嗯”了一声,她偏过头,咬住他的耳垂,恶作剧般的□起来。   卓纪衡闷哼一声,气恼的狠狠拍了下她的臀部,她痛的向后退,却被他按住腰肢,分开了双腿,他的手指就这样探了进去……   一张唇,一双手,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带入顶峰,在她颤抖痉挛着承受那灭顶的快.慰时,他毫无征兆的架起她的双腿环住他的要,深深的顶了进来。   丁宁宁抽气,扭动着腰枝要把他挤出去:“你……难受,快出去。”   他不动,抵着她的深处,按着她的腰,坏坏的研磨转圈,吻着她的脖子,故意问:“怎么难受了?”   他似有似无的撩拨,让她酸软难耐,内里被他磨得又疼又痒,她嘤咛一声,细声抱怨:“好胀……”   她娇弱的说出那两个字,让他心里一软,按着她的腰,快速动了几下,又忽然停下,重重的抵着深处不动,手来到他们结合的地方快速揉弄着。随着他的动作,那越积越多的快.感集中到了内里被他抵住的那一出,而他也越来越用力的往里压,她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太阳穴突突直跳,全身难耐的紧绷着,直到他的手在结合处她突出那一点重重的揉弄了几下,那快.感才排山倒海的喷薄而出,才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咽呜了几声,小手在他背后既舒服又难受的挠着,羞得满脸通红,他还没动,她就高.潮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卓纪衡眯着眼,笑着看她,轻佻的说:“这是第几次了?宁宁,你真敏感。”   丁宁宁气恼,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使劲捶了他几下,怒道:“不做了!滚开!”   卓纪衡咬她的耳垂:“想得美。”   说完他就开始抽动起来,他的力气极大,丁宁宁被顶的都快撞到床头了,身体又开始酥麻起来,舒服的忍不住叫了出来。做到一半,卓纪衡把她翻了个身,拉起她的腿让她跪着,提起她的臀部狠狠的往里撞,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喟叹一声贴着她的背将液体送进她的深处,她也没出息的跟他一同攀上了高.潮。   她抽搐着,哼哼唧唧的扭了几下让快感延.续,殊不知这无意的动作又激起了他的欲.望,扳过她的身体,又抽动了起来。丁宁宁无力摇头:“不要了……不要了啊。”   一整夜,被卓纪衡就跟煎鱼似的把她翻来覆去折腾,做完正面又做反面,姿势不停换,直到凌晨,天微亮了才放过她。丁宁宁元气大伤,在最后一次高.潮的时候几乎晕厥,她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哼都没声了。   卓纪衡给她擦身,她的双腿间泥泞不堪,热毛巾敷在上面,舒服的她又有些颤抖,哼唧了一下:“我不要了,好困……”   卓纪衡一愣,笑了起来。帮她清理完毕,他没给她穿上衣服,直接用被子盖住她,自己钻了进去,裸.身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丁宁宁向后往他怀里贴了贴,小手按住她小腹上卓纪衡的手掌摩挲了几下,嘟囔:“好舒服。”   一瞬间,卓纪衡的心软成一片。   他吻了吻她的耳后,轻声叫她:“宁宁。”   “嗯……”   “宁宁。”   “嗯?”   “再来一次?”   “嗯……不要。”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宁宁。”   “……”   “AG的合作案,叶均的最低报价是多少?”卓纪衡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不知怎么就问了这个。过了十几秒,卓纪衡以为丁宁宁睡着了,忽然听到她嘟囔了一句:“不能告诉你。”   十二、   12.   周末一过,丁宁宁又进入了暗无天日的工作日。   这一天,整个AG大厦的气压骤低,处处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因为这天下午国明电子的总经理卓纪衡就要前来谈判与叶均签合同了。陈婉文率领着行政部的同事协助丁宁宁布置会议室,从硬件到软件,从设备到人力,都得她亲力亲为,她还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准备接下来谈判的记录。   谈判还没开始,她已经觉得体力透支了,叶均简直把不把她当人使,任何一件小事都交给她,绝不假手于人,当然,他绝对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便是叶均除了丁宁宁,他谁都不信任。她深刻的觉得,叶均的到来,绝对是上天对她平时小气巴拉不愿施舍流浪汉最残酷的惩罚!   “岑佳呢?这边都忙不过来了她人去哪了?”陈婉文压抑着火气问丁宁宁。   “洗手间吧。”丁宁宁说。   陈婉文冷笑一声:“我看她是在洗手间偷懒吧!她以为她一个叶总身边的私人助理就大牌到可以什么事都不做?”   “不好意思,我只听叶总的派遣而不是你。”岑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漂亮的眸子斜了眼陈婉文,冷冷的说,“而且准备会议室的事情本来就是你们部门的本分,做不好,你怪谁呢?”   岑佳又对丁宁宁说:“宁宁,叶总让你来是协助她的,你指点一下就行了,干什么亲力亲为?人家陈总监又不会感激你的帮忙,你说你傻不傻?”   岑佳说完,根本不理会陈婉文白了的脸,拉着丁宁宁就出去了。   茶水间里,岑佳给丁宁宁倒了杯咖啡:“休息一下吧,看你累的。陈婉文之前怎么对你的,你还听她差遣啊?你现在归叶总管,怕她做什么。”   丁宁宁摇头说:“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想把今天这事儿做好。”   岑佳笑:“宁宁,你真敬业。”   丁宁宁也笑笑,低头喝了口咖啡,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一向对她客客气气的岑佳,今天特别殷勤。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卓纪衡那张脸。   那夜激.情过后,丁宁宁第二天离开的极早,没等卓纪衡醒来她就走了,也不知道他醒来发现她不见的时候会是什么个表情,估计想掐死她吧,因为她走之前还在他的床头丢了一千块钱。   午饭时间一过,卓纪衡就率领着他的谈判小组抵达了AG大厦,而叶均,也整装待发,领着AG的谈判队伍等在了会议室的门口,亲自迎接他们。   相互寒暄了一番,很快,他们便入座,开始进入正题。   丁宁宁坐在叶均的身侧,一边做记录一边方便他随时派遣。丁宁宁抽出空看了眼卓纪衡,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保持的很冷峻,偶尔轮到他发言,他便会聚集了眸光看着叶均,唇角似笑非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淡而谈。丁宁宁有些分神,卓纪衡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忽然鸦雀无声,丁宁宁被这可怕的气氛惊醒,抬头一看,发现国明那谈判组的人都面露笑容,而自己所在这一组,大家面露难色,就连叶均的脸色都冷的吓人。   卓纪衡瞥了她一眼,丁宁宁心虚的赶紧低下了头,慌乱间,她忽然觉得卓纪衡身侧那个秘书很眼熟。再抬头看了一眼,她就想起来了,面前的美女正是在烤鱼店碰到岑佳的那次尊称卓纪衡“老板”的女人,果然是他的秘书。那女人感受到丁宁宁炽热的目光,镇定自若的也朝丁宁宁看过去,眼神里透着不悦,气场跟卓纪衡有的一比,冷的吓人。   丁宁宁收回目光,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然后就听见叶均说:“卓总,这个价目太高,不要说是技术了,就算是纯粹的大规模生产,我也不可能跟你签这个合同。”   卓纪衡莞尔,“是么?据我所知,AG是个国际化的公司,董事会的个个财大气粗,不会连这点支付劳务费的资金都没有吧?叶总,其实你不必为AG省钱,省出来的钱又不归你。洋鬼子要你的成果又不要你省钱,我们国明能提供国内最优质的生产,并且利用国明这个很受大众喜欢的牌子,AG的PC产品会卖得很好,这点我想你明白。如果你愿意给我们技术,我保证从生产再到投入市场,这都不用你们烦心,我国明全权负责。”   叶均的呼吸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虽然面上没多大变化,但是据丁宁宁对他的了解,她很清楚,叶均现在非常生气也非常矛盾。   卓纪衡见他不说话,乘胜追击:“叶总,AG的PC产品一直在亏钱,技术对于你们来说根本是可有可无,何不卖给我们?双赢总比我们赚了劳务费,而你们却还是卖不出产品要强得多吧?我还是那句话,技术你不卖,这单生意我不接。”   ……   最终的谈判结果谁也没赢谁也没输,AG用最少的钱把生产和市场投入交给了国明负责,并且能够保障PC产品在中国市场稳赚不赔,只不过赔上了技术;而国明虽然赚的不多,不他们意在赢得技术。   送走卓纪衡他们以后,叶均把之前参与合同讨论的几个负责人留下了,其中包括丁宁宁和岑佳。   叶均黑着脸一脚把椅子踢飞,沉声问:“谁把内部的报价透露给国明的?是谁?”   会议室里静得可怕,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丁宁宁这才知道,她刚刚分神观察卓纪衡的时候,原来漏掉了重点没听。卓纪衡每一次报价,价格与AG内部商讨的一分不差,堵得叶均一口价都没办法扳回来。他本想用最少的钱做成生意,但是不卖技术,现在虽然钱还是那么少,但是技术卖给人家了。对于AG这不算什么损失,但对于他叶均,却是从商以来的奇耻大辱,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一直仇恨的卓纪衡。若不是有人把报价透露给国明,卓纪衡根本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丁宁宁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是岑佳,岑佳对她的态度一直都非常奇怪,那天她遇到岑佳跟卓纪衡的秘书在一起,难道说……?   她抬头看过去,正要张口,却被岑佳抢了个先:“是丁宁宁!叶总,我上周末看到丁宁宁跟卓纪衡在一起吃饭,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吃完饭之后丁宁宁还跟卓纪衡上了出租车一起走了。”   “我……”丁宁宁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张口辩解却发现有口难言,跟卓纪衡一起吃饭是事实,跟他回了家也是事实,跟他扯不清关系更是事实,丁宁宁“我”了半天,最后却只能无力的说:“不是……不是这样的。”   叶均冷冷看向她,没有质问也没用帮她辩白,只是沉默了片刻以后对她厉声说:“来我办公室。”   丁宁宁气的眼睛都红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帮她说话,岑佳更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她委屈,但也知道叶均在帮她,这种事情,越说就越错。   十三、   13.   丁宁宁跟叶均回到办公室,被他盯着看到背后冒冷汗。叶均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舅舅……”丁宁宁终于受不住那热烈的注目礼,红着眼心虚的喊了他一声。   叶均斜了她一眼:“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宁宁斟酌着对叶均简述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当然,与卓纪衡的一夜缠绵她肯定没有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无间道是岑佳?”叶均扬眉。   丁宁宁一拍大腿:“没错!”   叶均笑了,“可是我怎么觉得,重点是,你跟卓纪衡又在一起了。”   丁宁宁闻言,呵呵的谄媚一笑:“这怎么是重点呢,我哪是重点,重点是你被人出卖了才对。”   叶均怒了,敲了下她的脑袋,骂道:“还笑!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我叫你别人他走太近,这回好了,公司机密泄露,人家都怀疑到你头上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我跟他没什么的……我们就很巧的遇到,吃了顿饭而已……”丁宁宁越说越小声。   “恩,行,你们没什么,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叶均懒得骂她了,问道。   “我……”她打算找卓纪衡问个清楚,再算一算帐,不过这肯定不能让叶均知道,丁宁宁想了下,摸了摸耳朵说:“我不知道。”   叶均又笑了:“丁宁宁,你说谎的时候能不摸耳朵么?”说完他收住笑,冷声道:“给我说实话!”   丁宁宁撇嘴:“我打算找卓纪衡问清楚。”   叶均看她那可怜样,无奈叹了口气:“宁宁,真的,别再跟他有任何关系了。事情我来处理,你乖乖在家呆几天,听到没有?”   丁宁宁点头:“听到了。”   丁宁宁最擅长的是什么?说话不算话?没错!她是答应了叶均不去找卓纪衡,但是,她说话不算话了……丁宁宁在家呆了两天,无聊了很久之后,她决定,亲自围堵卓纪衡问个明白。   丁宁宁选了下班的时间段在卓纪衡家门口守株待兔,她开始是靠在门边的,等了一个小时卓纪衡还没有回来,她就抱着腿坐在他家门口等。卓纪衡九点多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丁宁宁歪在门前,怨念无比的瞪着他。   卓纪衡只是愣了一秒,然后就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找我啊。”   丁宁宁扶着墙站起来,见他那琥珀色的眼睛如沐春风,猛然就明白了:“你是不是猜到我会来找你?”   “你还没笨到无药可救。不过憋了两天才来找我,我还是挺失望的。”   丁宁宁的小火噌噌就往上直冒:“你故意让岑佳举报我,害我停职调查,明明就是岑佳露的口风,你想让我当替罪羔羊对不对?所以才……才……”丁宁宁说不下去了,眼眶微红,自己笨到被人利用,还怎么能笨到亲口对这人渣承认他对自己很好?一切就是假象!他是十恶不赦的大骗子!   “岑佳是谁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至于你被人诬陷,你说的那岑佳为求自保而把你供出来,管我什么事?”卓纪衡收起笑容,“丁宁宁,你现在不怕我了对不对?我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开始胡作非为了是不是?你丁宁宁自以为是个什么劲儿?”   丁宁宁屏息:“好,你不知道谁是岑佳,那我只要你告诉我,岑佳谁都不害就只害我,是不是因为你授意让她这么做的?”   “是。”他根本就没反驳,回答的很快。   “你利用我……”丁宁宁哽咽。   卓纪衡冷笑:“你敢说你没有利用过我?”那晚,温存过后,丁宁宁渐入梦乡,她躺在他的臂弯里,梦间呓语却全是关于那个叫文景瑜的男人,一早醒来,她不在身边,只留了一千块钱在他床头,这不是利用他是什么?他跟那男人很像么?为什么她每次迷迷糊糊的时候都抓着他不放,拼命叫着那男人的名字?这不是利用,还能是什么?   “我没……”丁宁宁轻念,有些心虚。   卓纪衡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丢给丁宁宁:“一千块,你拿回去。我卓纪衡陪你睡一晚,不止这个价。”   丁宁宁怔住了,呆呆的盯着信封,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她确实是故意的,她只是不想因为床上那点事情就跟他没完没了的扯不清,让他看到这些钱,她只是想告诉他,她并没有跟他在一起的打算,那只是一个男.欢.女.爱的夜晚,什么特殊的意思都没有。她捏着信封摇头:“不是这样的,这钱是我还你的。”   “不用,你欠我的钱一笔勾销,从今天开始,我们没有债务关系。”卓纪衡堵着一口气说。   丁宁宁愤恨的盯着了他:“你怎么这么小气,我不就是一不小心拿钱侮辱你了,我又没真侮辱你,你干什么又是找人陷害我,又是不要我的钱。”   “你不是刚好想跟我撇清关系么?我都不要你还债了这不正和你心意么?请问丁宁宁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让你这么评价我?”   丁宁宁语塞:“不是……你……你得让岑佳把事实说出来啊,我没有当卖国贼。”   卓纪衡真切体会到,跟一个情商为负数的女人根本就没办法沟通。他跟她废话到现在,他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跟你撇清关系。她难道想不明白他授意秘书让岑佳陷害她,就是激她主动来找他的?她难道想不明白他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费这么多心思就是因为喜欢她?这女人谈到最后居然还在说什么岑佳岑佳!   卓纪衡黑着脸把她掀到一边:“给我让开。”然后拿出钥匙开门。   丁宁宁急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凭什么让我蒙冤?你算老几啊!你去AG跟他们把话说清楚。”   卓纪衡被她气得心都疼,他吸了口气,勾起唇线,转身俯视着她:“丁宁宁,我问你个问题。”   丁宁宁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哆嗦了一下:“你、你问。”   “那一晚,对你来说,算什么?”他问出口的同时,心脏狂跳,好几年都没有过这样紧张期待的心情了,就像一个毛头小子,等着表白的结果那样忐忑与激动。   丁宁宁想了想,认真的说:“你放心啊,我没想过让你负责,你也不用负责,真的。这的你情我愿的事情,又不是你逼我的,况且我也有享受到啊,对我来说,那一晚什么都不算,你不用紧张。”   蓦地,卓纪衡心里某一处轰然坍塌,什么都不算……呵,他现在就跟一个被人渣糟蹋了却还在这里讨说法的傻女人似的,真够窝囊的。   楼道间静谧了三秒,三秒之后,卓纪衡转身进了屋子,“砰”的一声把丁宁宁关在门外了。   丁宁宁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盯着那扇门骂了句:“神经病!”   十四、   14.   丁宁宁越想越生气,卓纪衡不但卑鄙的通过收买AG内部人员达到目的,还利用她,让她背黑锅以保全岑佳这个无间道,他本来就没理,现在居然还有脸对她大呼小叫。   她气呼呼的打了个电话给叶均:“已经两天了,什么时候结束调查我能去上班啊?啊啊!”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丁宁宁,你在哪儿呢?”   丁宁宁呼吸一窒,心脏倏地一紧,她站在卓纪衡家楼下做贼似的前后左右巡视了一番,没看到什么人,她让自己的声音挺起了尽量正常一点:“没在哪儿,我能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我在你楼下,你跑哪儿去了?”   丁宁宁松了口气:“我这不无聊么,街上瞎逛呢。”   “回来,买点吃的,我还没吃晚饭。”叶均可怜兮兮的说。   “好嘞,您老等着啊。”   丁宁宁回去的时候叶均在车里睡着了,她狠狠踹了下门把他给弄醒了,叶均的凤眸睁开,斜了她一眼,然后下车,看到车门上那只大脚印,皱了皱眉头:“你手断了?不会用手敲窗户啊?”   丁宁宁的双手拎着沉甸甸的食物,她举起来在叶均眼前晃了一下,笑:“跟断了差不多。”   叶均摇头,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大步往楼上走。回到丁宁宁的小窝,叶均也不管她,自己拆了袋子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东西,跟北大荒里放出来的似的。   丁宁宁看他又累又饿的,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默默的吃东西。   叶均速战速决的解决了温饱,擦了擦嘴,看向丁宁宁:“你想问什么?说吧。”   丁宁宁吞了嘴里的饭菜,说:“调查清楚了么?我想去上班。”   叶均疲态尽显,他微微呼了口气,说:“我两天两夜没睡,就查出来一个结果,卓纪衡没有收买任何人。”   丁宁宁有点懵:“不是,什、什么意思?”   叶均跟她分析解释:“宁宁,合作案最终的报价,知道的人其实只有四个,我,还有谈判组的其他三个。至于你、岑佳以及其他参加会议的人,我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根本就不是最终结果。最终的报价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我分别单独召见了谈判组的三个成员,告诉他们最终报价,同时也告诉他们,这个结果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知道,我只是希望得到他们最无顾忌的建议才采取单独会议的方式,事实上,最终结果只有他们三个知道。万一有人刻意将报价泄露,不碍事,反正都是假的,不影响我的谈判,事后我还能逐个排查找出告密者,但是我没想到这次泄露出来的是那份真的。谈判组那三个人我非常信任,是我从总部那边带过来的自己人,这两天我反复调查,他们没问题,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卓纪衡根本没有收买任何人,他估算到了我的报价。”   “那岑佳呢?她不是……”   “岑佳那儿有份精细的报价单,是假的,那是我故意给她的,她以为每个人都有一份,但其实只有她一个人有。我猜到她回去找卓纪衡,她真去了就恰和我意,反正报价是假的,我不但能让卓纪衡失策,还能顺便除掉岑佳,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叶均说。   丁宁宁更糊涂了,“可是你为什么要除掉岑佳?”   “她跟副总有一腿,她一直在找机会帮副总除掉我,包括这次合作案,一旦我失败了,即便我不被Fire,也很可能会被调回总部。这样副总就能坐上我的位子了。”   “所以你刚好利用这次机会,反将一军,把她逐出AG,清除忧患?”   叶均点头。   丁宁宁终于弄明白了这一场头脑战争,可是她又糊涂了,既然卓纪衡谁都没收买,那他为什么还授意秘书让岑佳举报她,让她背黑锅?看她不顺眼?还是没事儿找事儿?她忽然眼睛一亮,想明白了。卓纪衡肯定是气她那天早上丢下一千块钱,一声不吭就离开,所以才找着么个事儿报复她一下。这男人真是小心眼!   “你在想什么?”叶均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她的思路。   丁宁宁缓了缓神,不禁叹气:“你们这些人真可怕啊,做什么都瞻前顾后,充满算计。累不累啊。”   “你以为我坐到这个位置很容易?所以啊,像你这种笨瓜,还是专心伺候我吧,舅舅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叶均露了个疲惫的笑。   丁宁宁难得被他骂做“笨瓜”没有还口,她心疼他,让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承认输给自己最讨厌的人,那是个多难受的心情啊。   见丁宁宁不还口,叶均拍了下她的脑袋:“傻了啊?”   丁宁宁摸摸脑袋瞪他。   叶均笑了:“没傻就好。赶紧吃饭,吃晚饭就给我干活去,明天卓纪衡过来签合同,我们晚上就要把签约合同拟出来。”   丁宁宁愣了:“你是说,我明天能上班了?”   “嗯。”   “你怎办帮我开脱罪名的?”   “我说你是我派到卓纪衡身边的探口风的。”叶均不以为然的说。   “那岑佳呢?”   “辞职了。”   “怎么回事?”   “我让她把报价单给我,她给了卓纪衡所以她拿不出来,于是就找别人借,别人根本就没有,她就暴露了,我什么也没说,她自己辞职的,就这么简单。明天她就会走,她一走,显而易见,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内贼,再加上我的说法,你就一点嫌疑都没有了。”   丁宁宁真的从没有过的崇拜叶均,她抱拳,对叶均作了个揖:“兄台,梁山好汉哪!”   叶均笑的风.骚,摆手:“过誉过誉。”   丁宁宁跟叶均熬了个通宵,终于在原有的基础上把合同修订完毕。上午,丁宁宁跟着叶均走进AG大厦的时候迎来不少目光和窃语,丁宁宁深吸一口气,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有个厉害的小舅舅做前锋,她还怕什么呢?从现在开始她要变得更强大,做叶均背后最有强大的……外甥女。   电梯抵达十八楼的时候,前台小助理跑过来跟他们说:“叶总,国明的卓总已经等在会议室了。”   丁宁宁眼皮一跳,想起昨天自己那样误会他,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虽然他这个人又小气又爱斤斤计较,但是为人还算不错,岑佳送上门的机密报价都不要。   十五、   15.   丁宁宁快速的将合同打印出来装订好,一式两份拿到了会议室。叶均正陪着卓纪衡闲聊,两个人都是笑里藏刀,每句话都夹着枪子儿。丁宁宁将一份合同交给卓纪衡的美女秘书,秘书递给卓纪衡翻阅了一下就拿给国明的法律顾问检阅,叶均对于卓纪衡一系列针对他的行为皮笑肉不笑。丁宁宁看在眼里胆战心惊,这两个男人就跟猜哑谜似的,明里不言,暗里争锋相对,分毫都不相让。   合约签完,卓纪衡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刚好碰上辞了职抱着东西正准备离开的岑佳。在场的除了丁宁宁愣了一下,其他人都毫无反应,包括卓纪衡那个美女秘书。前几日分明才跟岑佳吃过饭,可此时此刻她好像根本不认识岑佳一样的,直接冷冷无视掉她,冷漠的气场堪比她的老板卓纪衡。   岑佳脸色微变,不咸不淡的对美女秘书说了句:“韩京,翻脸不认人了啊。”   韩京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你一厢情愿要卖国,与我们何干?”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一行人包括前台助理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岑佳以为卓纪衡收下了她送的那份报价,但是至今为止她不但没收到任何好处,还被韩京一口否认,撇清关系,再加上自己被踢出了AG,此时她一肚子都是气,撤了嗓子就骂:“我本来以为你们顶多就是奸商,没想到你们连奸商都不如,简直就不是人,怎么?敢做不敢认了?当着叶总的面,你敢说你们没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韩京冷笑一声:“我说没有你肯定不信,没关系,你问问你们叶总就会知道,我们国明靠的是实力。”   卓纪衡不耐的皱了皱眉:“韩京。”示意她闭嘴。   岑佳望见叶均并没有反驳,只是脸色相当难看。一时间,气氛极为尴尬,冷到了几点。岑佳还想说什么,却被丁宁宁一把拉住,摇头小声说:“别说了岑佳。”   岑佳大笑一声:“为什么不说?丁宁宁你少装好人了,他们没用我的报价一定就是用你的了?好处一个人拿我还当了替罪羔羊对不对?呵,丁宁宁你可真厉害啊,从叶均的床上滚到卓纪衡的床上,看不出来啊,怎样?床上伺候的卓总爽吧?”   岑佳的冷嘲热讽彻底惹毛了卓纪衡,一直沉默的他冷冷瞟了她一眼,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你若还想在这一行混下去,马上,闭嘴走人。”   丁宁宁满脑子都在担心叶均会不会胡思乱想,根本没有理会到卓纪衡护短的行为,可是叶均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在丁宁宁与卓纪衡之间徘徊了几秒,最终厉色的停留在了丁宁宁的脸上。   丁宁宁忙说:“那什么什么……没有的事儿,我、我跟他真的不熟,不熟!”   卓纪衡那琥珀色的眸子动了动,他抿唇,低眉看了她一眼,最后冷笑了一下,转身踏进了电梯。   丁宁宁心想,完蛋了,这会儿肯定把他得罪到底了。   韩京跟了进去,岑佳也毫不畏惧的与他们同搭一班电梯。偌大的十八楼上,这会儿只剩下叶均、丁宁宁和前台助理了。   叶均瞥了眼低头小媳妇儿状的丁宁宁,说::“不准再跟卓纪衡有来往。”   “知道了……”丁宁宁双手绞在一起,咬唇答道。   叶均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去通知各部门总监主管上来开会。”   “哦。”   “岑佳走了,她的工作你得包揽过来,正式通知你,在没有招到助理之前,你每天都要加班。”叶均毫不客气的说。   丁宁宁撇嘴,她真想仰天长啸啊。   -   丁宁宁心神不定了一个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卓纪衡肯定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因为她四个小时之前给他发了短信,到现在都没收到回复。其实她也没必要找他解释和道歉,但为什么她就很不心安呢?不过就是误会他了,不过就是无视他了,不过就是……他那么高高在上、傲气无比的人,一定没受过这种打击吧?   胡思乱想着,丁宁宁终于熬不过昏昏睡过去了,睡也睡不好,梦里面全都是卓纪衡用尽各种办法折磨她的画面。半夜,她终于被一通电话从噩梦中惊醒了。她毫无意识的直接按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卓纪衡的声音:“醒了?”丁宁宁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坐在床上冷静了一分钟,缓过神来,盯着手机屏幕看,忍不住哀叹一声,这会儿挂他电话,肯定又被他误会成故意的了。   果然,电话再次响起,欢快的铃声唱的不亦乐乎。   丁宁宁定了定神,按下了接听键:“你好。”   “你敢挂我电话!”看吧,真生气了。   丁宁宁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在睡觉嘛,不小心按掉了……”   那边听着丁宁宁诚恳的声音,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这个礼拜都没空,怎么?有事?”   丁宁宁晚上给他发短信问他有没有空,她想请他吃饭。“就是想请你吃饭,我知道某些事情上面我可能误会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勉强给个机会我,让我跟你道歉吧!还有啊,我那一千块钱是真的要还给你的,你不用免除我的债务,我丁宁宁什么都不好,欠债还钱这点儿品质还是有的。”   卓纪衡其实心里舒坦的很,再怎么没空跟她吃顿饭的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不过这丫头三番四次当他是纸老虎,他也得端端架子不能让她这么容易就赔罪了。卓纪衡说:“我没时间。”   “啊……”丁宁宁失望的叹气。   卓纪衡觉得好笑,马上又说:“这样吧,周六晚上你来我家,你亲自下厨,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丁宁宁思考了几秒,脆生生的答应了。于是,她一整夜都没再睡着过,想着周六的时候给他做什么菜色比较好。   很快便到了周六,丁宁宁在超市里一边选购一边给他打电话:“小桌子啊,你想吃什么呢?姐姐买给你。”   卓纪衡正在开会,正大光明的打断会议接电话不说,还很不厚道的无声笑了起来,惹得底下的人各个满脸惊讶还不敢吭声,只能相互交换眼神,表示他们卓总是不是恋爱了?   卓纪衡回了句“随便”。丁宁宁最讨厌别人跟她说这个词了,随便到最后就成了挑剔,最烦人了。她没好气的问:“辣椒吃不吃?”   “可以。”   “你不是胃不好么,能吃辣么?”   “可以。”   “那我真买辣椒了啊,做个水煮肉片!”   “可以。”   “……”丁宁宁抚额,“你还会说点别的吗?”   “在哪儿?我去找你。”   丁宁宁报了个地址。卓纪衡合上文件低语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站起来丢了句:“今天就到这儿吧。”然后,他就在韩京挽留的目光下离开了。   韩京挺着急的,这个会议本来就是紧急会议,大家都在过周末被他找过来开会,才开了十几分钟,什么都没讨论出来,这大老板就约会去了。平日里卓纪衡都一副别人欠了他几千万的表情,今天这电话一来,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如沐春风,嘴角含笑,不想打电话来那姑娘前几天还把自家老板气个半死,这没几句话又把他给拉到蜜罐子里去了。   卓纪衡前脚刚走,他的大伯卓志明总裁就过来巡察了,见着会议室里各个傻坐在那儿,问韩京:“他人呢?”   韩京只好说:“卓总有急事先走了。”   卓志明当然不相信,他这个侄子做事认真起来就很难会被其他事情左右,傍晚卓纪衡火急火燎的招人回来开会,这没几分钟他人就不见了,估计是出什么大事了。卓志明见韩京欲言又止,他看了看表对大家说:“你们都先回去吧。”   一行人离开后,卓志明把韩京留了下来问:“小韩,实话说,纪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韩京摇头:“卓总刚刚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对方是个女孩。”   卓志明颇为惊讶,自从卓纪衡出狱,他一直都很担心卓纪衡会想不开,一时冲动私自找叶均做个了结,还真没想过他这么快就把精力放到了男女之事上,一时间卓志明不知道他这样是好是坏,若真能有个姑娘让他这侄子幸福快乐一些,他倒也不介意。   十六、   16.   卓纪衡是在超市的蔬菜区,那群大妈堆里面找到丁宁宁的。他看着她那颗顶着高高马尾的脑袋在人堆里晃来晃去,心情非常愉悦。他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谁知丁宁宁抬头抹汗的时候看到了他,对他喊:“傻站着干什么啊,快过来帮我。”   卓纪衡慢条斯理的走过去帮她接过抢来的两盒鸡蛋,然后丁宁宁又兴致冲冲的埋进人堆里继续奋战,最后促销大减价的鸡蛋一售而空,人群才散去。   丁宁宁看到自己的成果,笑眯眯的很有成就感,但是卓纪衡看到的却是她做菜市场大妈的潜质,刚刚好几个欧巴桑都抢不过她。丁宁宁指着五六盒鸡蛋对他说:“这个是土鸡蛋,高营养蛋白的。你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对不对?”   卓纪衡不说话,丁宁宁当他默认了,接着说:“以后早上你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煮鸡蛋,很简单,水烧开以后把鸡蛋丢进去,然后你就可以刷牙洗脸,换衣服什么的,等你都弄好了,鸡蛋就可以吃了。每天两个,再喝点热牛奶暖暖胃。不吃早饭很容易得胃病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里流光溢彩,言语间那关心的语气非常真诚,不像是刻意讨她欢心的,卓纪衡微微失笑,对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他还真没办法真的生气。   丁宁宁见卓纪衡笑了,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不生他起了,真好。   他们在超市逛了很久才决定买什么菜,丁宁宁最终是没有买辣椒做水煮肉片的,她当然清楚他的胃经不起辣椒,先前她只是说着玩的。   厨房里,丁宁宁忙得不可开交,她的手艺还算可以,就是过程大手大脚了一点,常常做完一顿饭,厨房也就被她拆了大半。卓纪衡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听见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没忍住,跑过去看她在干什么。   他在她身边想帮个忙,但又不知道从何下手,有点手忙脚乱。丁宁宁嫌弃的说:“你出去,出去,呆着碍事儿,我顾不上你啊,小心别被油烫着了。”   他这辈子真没人嫌弃过,他有点恼,抓了抓头皮说:“没关系,哪个菜没洗?我来吧。”   丁宁宁随手指了指水槽里的青菜,就没再说话了,专心致志的对付锅里的肉。卓纪衡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乖乖站到水槽边,默默洗菜,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忙活的丁宁宁。   一切静好,等到饭菜上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两个人都饿的不行,喝了一大碗汤,大口大口的吃菜。丁宁宁照顾到卓纪衡的胃,因此今天的菜色比较清淡。   “你的胃病很严重么?”丁宁宁随意的问了句。   “还好。”   “小时候挑食落下的吧?”   卓纪衡笑了笑没有否认,其实他的胃病挺严重,并不是小时候挑食,而是这几年间在监狱里心情郁结导致厌食,最后愈演愈烈得了这胃病。   “你呢?小时候有没有什么坏毛病?”卓纪衡问她。   丁宁宁咬着筷子想了下,一本正经的说:“好多呢,说都说不完,你要听哪个?”   卓纪衡笑起来:“时间多得很,你慢慢说,我都听。”他就是想知道她的事情,想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   丁宁宁放下筷子,开始絮絮叨叨聊了起来:“我小时候特招人讨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比较贪玩吧。我妈就想把我培养成名门淑女,但是我就喜欢跟家门口的男孩子玩,朋友圈子里头只有男生,女孩子太娇气了,一来二回容易哭鼻子跟你吵架,我嫌烦。我那个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炸狗.屎’的游戏,你听过没有?”   卓纪衡摇摇头。   “就是小孩子们以狗.屎为中心围成一个圈,猜拳决定谁来点燃鞭炮,点燃的那一刻大家一起跑开,跑在后面的就很有可能被炸到一身狗.屎。”丁宁宁解释道,这是个很无聊而且很恶心的游戏,但是她就是很喜欢,可见她的与众是有迹可循的。   她接着说:“有一次我不小心被别人推了一下,结果跑慢了一步被炸了衣服上头发上的狗.屎,回家挨了一顿毒打,还被楼下的大家公认的小美女嘲笑。我到现在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我只是贪玩了一点,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起我呢?别人笑我就算了,连我妈妈也骂我,讽刺我,我那时候心里特难受,就幻想某一天某个帅气英俊的王子,骑着白马来救我,带我离开苦难的世界。”   丁宁宁忽然就想起文景瑜了。可以说文景瑜符合她幻想世界里王子的所有特征。   她虽然没受过什么苦,但是从小到大在丁妈妈逼迫的压力下,她也从没享受过童年,没感到过快乐,尽管她内心的小恶魔不断作祟,但她这么些年还是活的中规中矩,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可能大多数家庭都是如此,就算是她太矫情吧,所以每当夜深人静时回想起自己这是十几年的学生生涯,她还是非常委屈的。因此她渴望王子。每个女孩都希望有个王子,无关于爱情。   文景瑜的出现,带给了她从没有过的快乐。在她还没学会爱的时候,就先感受到了被他爱的幸福,所以文景瑜注定是与众不同的,也注定让她不能忘怀。   丁宁宁一整晚都在跟卓纪衡说她小时候那点儿破事儿。他不提还好,一挑开这话题,丁宁宁就止不住的絮叨,说白了,她就是当他是垃圾桶,纯属发泄。至少跟他说这些的时候,她也能感到快乐,与心安。   说着说着,她就觉得自己奇惨无比,委屈全面爆发,一边流泪一边说。卓纪衡有些无能为力,他看着眼前的姑娘从兴高采烈的叙述自己的往事,到情绪激动的哭了起来,边说边骂,他的心是酸软的。他能理解她,因为她那些积小成多的委屈他也经历过,甚至比她更委屈。他听到她提起了文景瑜,深知自己错过了她最年少最期待王子的时刻,既然她第一个王子离开了,那么他可以做她最后一个王子么?   卓纪衡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把她往自己怀里揽,叫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安慰女孩子,他一向没有天分。   “丁宁宁,你别哭了。”卓纪衡最后只说出来这么一句,温声细语的。   丁宁宁被他安慰的愣了一下,止住了眼泪,破涕为笑:“卓纪衡,你是好人。”愿意听她废话这么久都没不耐烦,真是好人。换了叶均早一巴掌上来拍死她了,文景瑜也不会听她这么长时间的唠叨,他可能会打断她,然后比她还啰嗦的安慰她,其实她有时候想要的,只是别人的倾听,没想到目前为止除了吴淑女能做到,竟然还有卓纪衡。   卓纪衡被她夸的莫名其妙,他蹲下来平视着她,用手背帮她擦掉满脸的泪痕和鼻涕泡泡,忽然而来的亲昵让丁宁宁有点臊,她拍掉他的手,呵呵笑了了两下说:“你很像我爸。”   说他像她爸,着实很讨厌,卓纪衡表情怪异的看了她片刻,忽然偏头温柔的吻住了她。   他的手扶着桌角,指尖还沾着她的鼻涕眼泪,带着丝丝清凉,微微发抖。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那一步都做过了,却没料到这会儿自己竟然这么紧张,是从没有过的紧张,这大抵就是传说中吻了第一次爱上的那女孩的感觉吧?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卓纪衡就这么听人说过,他看起来虽然浪.荡.不羁,但却从没正经谈过一次恋爱,从没真正喜欢过谁,就更别说这充满悸动的亲吻。跟丁宁宁的前几次他承认是玩味,但一次又一次接触,他知道,他确定,这就是他迟来的爱情。他心动了,他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他那样小心翼翼温柔的吻着她,嘴唇柔软的不可思议,这是丁宁宁在文景瑜之后再一次尝到被珍惜的吻,有些熟悉,却又是陌生的,卓纪衡从没这么吻过她,他这是怎么了?她忍不住胡思乱想着这些,就忘记了反抗,也许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反抗。最后她闭上眼睛,心安理得的享受了他的细吻。   只是,这温情的时刻没多久就被一阵门铃声给打断了。卓纪衡一僵,离开她湿.软的唇,皱眉微恼。丁宁宁抹了抹嘴,推他:“开门。”   卓纪衡站起来,抽了张纸擦掉手上她的鼻涕眼泪去开门,丁宁宁也抽了张纸擦掉脸上的赃物站了起来。   门打开,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卓志明。   卓纪衡叫了句:“大伯。”侧身请他进来。   卓志明很快就看到了丁宁宁,却一点都不意外,看了卓纪衡一眼,笑了笑。卓纪衡觉得不好意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介绍。   这个时候丁宁宁脆生生的喊了卓志明一声“大伯好”,然后对卓纪衡说:“我要回去了。”   卓纪衡点头,等丁宁宁换好了鞋子,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走啊,紧跟上去说:“我送你下楼。”   丁宁宁本想拒绝,但是对上卓纪衡热切的目光,猜到他可能有话要说,而且他大伯默许的冲她点头道别,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电梯直达楼下大堂,一出电梯,果然,卓纪衡一把拉住了她,张口要说话。   丁宁宁知道他想说什么,半路截住了他的话,说:“就这样吧,你要是愿意,我们就这样吧,接吻、上.床都可以,但是不要用实际的名分绑住对方。我不阻止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想干嘛就干嘛,你有没什么损失对不对?所以同理,你也不能管着我。”   卓纪衡脸上残留的温情彻底冷了下来,恼火的看着她。不要名分?那他们这算什么关系?床.伴还是情人?简直不伦不类!他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他非常明确的想她当他的女朋友!他很清楚她是什么意思,正大光明利用他忘记旧情伤,但又不愿意承担利用他的责任。如果他不要呢?那他们是不是再也没有关系了?他绝不允许!   丁宁宁见他许久没有反应,微微挣脱了一下手腕,却被卓纪衡抓的更紧,他的脸色从冷峻变成了无奈,最后他听见自己妥协的声音:“好,就这样。”   他很想说不,但他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尤其对于丁宁宁,操之过急只能让她逃的更远。丁宁宁哪里是笨,根本就是大智若愚,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幸福,却害怕受伤,不信任别人,只会小心翼翼的收藏每一个幸福,偶尔拿出来回味一下,也许就会满足了。   文景瑜的离开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经让她在感情上这么卑微了吗?   丁宁宁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很开心,于是踮起脚尖在卓纪衡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下次见。”   十七、   17.   卓纪衡回到楼上的时候,他大伯正捧着饭碗吃他们的剩菜,夸奖道:“小姑娘菜做得不错。”   卓纪衡“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就没再说话了。卓志明见他失魂落魄,不禁笑道:“人家不同意?”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有点好奇的望着卓志明,总觉得大伯还有话说。   卓志明确实有话说,否则也不会亲自来找他了,当然,也顺便见一见这个让侄子一见倾心、一反常态的小姑娘。今天这一见,卓志明只觉得这姑娘干净,浑身上下没有城市人的那股俗气味儿,往那一站看着心情都能变得纯净,但,也仅仅就是干净。若是在前几年,这样的女孩肯定是入不了他们家的眼,干净的放在那儿,看着舒服但却毫无用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卓纪衡不需要一个有用的伴侣,他需要是能够带给他轻松和快乐的女人,这才是卓志明所希望的。至于这个女孩适不适合卓纪衡,他还不能妄加断言。   “大伯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分,只顾女人,而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卓志明对他稍加提醒,委婉的批评了他今天丢下会议不顾只为跟个女孩子吃饭。   “我知道,”卓纪衡还以为卓志明会反对,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时没底,试探问道:“您觉得她怎么样?”   “想跟她结婚吗?”   卓纪衡不敢乱说话,没有吭声。   卓志明笑,“如果我反对,你会跟她断绝来往吗?”   卓纪衡摇头:“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的意见不重要,你自己觉得行就可以了。”   卓纪衡失笑,大伯还真会跟他打太极。   “对了,有时间你约一下钱家的千金见个面,人家怪喜欢你的,陪人家在A市里转一转。”这才是卓志明来此处的目的,电话里谈他一定当耳旁风,当着他的面谈,他才会明白这次不是闹着玩的。   “大伯你……”卓纪衡显得很不情愿,刚刚才说不反对他跟丁宁宁,怎么这会儿又让他对钱家千金示好?   “这是正经事,大伯没跟你开玩笑。AG的订单虽然成功拿下了,但我们都明白,这只是前奏,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并购AG的PC业务。你应该很清楚,目前我们的资金较为薄弱,内部漏洞也不少。我今天来就是特意告诉你,钱氏有意向给我们注资,如果钱氏成为我们的一大股东,并购案就指日可待了。”卓志明说。   卓纪衡对于这一好消息显然很高兴,颇有点摩拳擦掌的架势,配个女人逛街倒没什么问题,只是,那女人难道不怕他么?   “她知道我坐过牢么?”   “知道。”卓志明说,“不是每个人都害怕坐过牢的人,你把人家女儿哄开心了,没准第二天资金就来了。”   半晌,卓纪衡点头,心思却不在这里,“她也知道我坐过牢,但她不怕我。”说完笑起来,很开心。   卓志明无奈的摇头,重重的拍了一下卓纪衡:“别整天想些个儿女情长,哪天弄出事来看我不收拾你!”   -   卓纪衡在卓志明的催促下终于选了一天,把钱家小姐约出来玩。   百无聊赖,已经跟在这个女人后面逛了三个商场,一件衣服没买,女人总嫌弃自己太胖,当然,他是不可能陪着笑脸夸她好看,最多也只是笑笑,给个意见。他敢这么对她爱理不理,就是吃准了这女人天生犯.贱,就爱不稀罕她的男人。   他点了一支烟,在店外站着等那女人试好衣服出来,抽了几口,就被店员笑眯眯的制止了:“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不允许抽烟,安全通道那边有无烟区,您可以去那儿。”   卓纪衡点头,跟那女人打了个招呼说去洗手间,就往无烟区那儿走去。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了下来,看见橱窗里静静躺着一枚精致的绸缎质地的发圈,笑了笑,灭了烟头走了进去。卓纪衡也没再去抽烟,买了东西就直接回去找那位钱小姐去了。   钱小姐瞥见卓纪衡手里那礼品袋,欣喜若狂,一看就是买给女孩子的。不禁多看了他两眼,等着他说话。   卓纪衡见她停不住的老看着他给丁宁宁买的礼物,扯唇说:“给我朋友的外甥女买的礼物,但愿她会喜欢。”   钱小姐脸色浮现出淡淡的失望,不过还好只是买给小女孩,她问:“买的什么?”   “扎头发的玩意。”   “你怎么不买项链什么的?小女孩都喜欢首饰,虽然戴不了,看着也觉得高兴。”钱小姐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笑着说。   谁知卓纪衡摇摇头说:“她不喜欢那些,送了她也不会要。”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个猥.琐的女人跟着他们,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丁宁宁的闺中密友吴淑女童鞋。   吴淑女童鞋难得抽出中午休息时间逛街,大老远她一眼就看到了卓纪衡,起初觉得这个男人好看,还有点眼熟,走近了一看清楚,这不正是丁宁宁那位419么!怎么身边还跟着个美女?   吴淑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头一下就旺盛起来了,一边鬼鬼祟祟的跟在他们后面,一边偷偷摸摸的给丁宁宁打电话。   那边,丁宁宁已经按掉了吴淑女的第三个电话,她正在和陈婉文一起帮叶均面试助理。大中午的也不知道吴淑女有什么事,急的丁宁宁心里直痒痒。   陈婉文瞥了眼扭来扭去的丁宁宁,不耐的问:“你怎么了?”   丁宁宁摸了摸耳朵,对着她淡定的说:“尿急。”   陈婉文嘴角抽搐了一下:“快去快回。”   丁宁宁闪进厕所给吴淑女回电话:“出事了?”   “出事了!”吴淑女把卓纪衡跟丢了,“跟你说,我看见你那个419拉着位美女逛街呢,有说有笑的,你完蛋了!”   丁宁宁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卓纪衡。所以就是,卓纪衡跟一美女在一起,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事儿了?”   “没。”   “那拜拜,改天找你逛街。”说罢就要挂电话。   “哎哎!你也太淡定了吧,你男人跟别的女人搞暧昧哎!”吴淑女嚷嚷起来。   丁宁宁皱眉头:“他不是我男人,他跟谁在一起没关系,我管不着啊。”   “我对你太失望了!这么鲜嫩的一男人你就放弃了啊……”吴淑女扼腕当中,挂电话之前还无意的告诉卓纪衡所在的地址。   丁宁宁回去的时候面试早就散了,陈婉文迈着妖娆的步子过来对她说:“面试已经结束,你可以休息了。”   “一个都没选?”   “选了,王芯茄。”   丁宁宁记得第一轮面试的时候她并不看好这个叫王芯茄的女人,因为她长着一张小三儿的脸。她不喜欢的,陈婉文就非要选,故意跟她对着干是不是?   陈婉文看出了丁宁宁的不高兴,也许念在她们曾经好歹也做过十几年的同窗、邻居的情谊,陈婉文也不想把关系弄僵了,于是问她:“中饭一起?”   丁宁宁因为这句话,而想到了别处去了,所以愣了一下,才说:“不了,我……我、去逛街。”   “……”陈婉文无语,这女人还跟小时候一样傻啊,大中午不吃饭逛什么街啊。   等到丁宁宁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属于捉.奸.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卓纪衡所在的这座商场了,好在这里是市中心,离AG并不远,她花了十分钟就到了。她告诉自己说,因为离得近,她闲是着无聊,过来看热闹来着,其实挺好奇的,卓纪衡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在商场几层楼之间来回逛了两圈,并没有看到卓纪衡或者是吴淑女,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忽然,手机响起,巧的是,卓纪衡打来的。   “在干什么?”他似乎身处一个空荡的地方,说话的时候有点儿回音。   丁宁宁走的脚疼,撇撇嘴说:“找地儿吃中饭呢。”   卓纪衡靠在安全出口的门边,看着趴在栏杆上嘟着嘴巴摇头晃脑的丁宁宁,有种想要上去抱住她,按在怀里亲吻的冲动,可是环境不允许,因为那位钱小姐正从洗手间出来,与丁宁宁擦肩而过,正朝他走过来。   而此时,丁宁宁刚好握着电话回过头。他反应极快的闪进了安全出口内的楼道间。电话里传来丁宁宁瞎嚷嚷的声音:“你掉粪坑里了?怎么不说话?”   卓纪衡丢了句“下回联系”就匆忙挂了电话,他微喘的靠在墙上,摇头,忽然觉得自己好笑,怎么就跟搞外遇似的,还见不得人了?   钱小姐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呢?”   卓纪衡晃了晃手上的烟头,“抽根烟”,灭了烟头,然后任由她挽着自己:“吃饭吧。”心里却念着那丫头这么晚还没吃午饭,忍不住抽出空来给她发了个短信:早点吃饭,晚上给你电话。   丁宁宁收到短信,嘴角弯了弯,表面上满不在乎的“切”了一声,心里却是挺高兴的。哎,这感觉真是挺奇怪的!   十八、   18.   晚上卓纪衡送走了钱小姐,就把车开到了丁宁宁家楼下。他下车抬头望着丁宁宁家的窗子,没有一丝亮光,屋子里暗着,似乎没人在。卓纪衡直接打她的电话,意外的是,刚一拨通,丁宁宁就接了起来。   那边没有出声,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的“喂”了一声。   “是我。”卓纪衡说。   丁宁宁刚刚正在玩手机,电话一来她毫无准备的就接通了,以至于没有看清楚是谁的来电。她“哦”了一下,就没了下文。   “在哪儿?”   “在家啊。”   卓纪衡再次抬头,那窗户还是暗着的,撒谎精。他微微皱眉:“我就在你家楼下。”   丁宁宁一下就从浴缸里坐起来了:“啊?你、你等一下……”   她惊慌的反应顿时引起卓纪衡的恶趣味:“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骗他是吧?   丁宁宁慌慌张张从浴缸里站起来,差点就滑到了,说:“那你上来吧。”   卓纪衡一时愣住,又抬头看了下窗户,当真在家,没骗他?   几秒后,丁宁宁又说:“你慢慢上来,不急啊,我还在洗澡。”   卓纪衡失笑,原来在洗澡……   挂了电话,他从车里把礼品袋取出来就上去了。站在她家门口的时候,他踟蹰了片刻,最后他把发圈从礼品袋里取出来放进口袋,又把那袋子扔进垃圾桶,才按响门铃。   门内隐约传来丁宁宁的声音:“等一下!”   这等一下至少让卓纪衡等了十分钟,他靠在门边听见里边的脚步声逼近,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门打开,丁宁宁歪着脑袋看着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膀上,鼻端还有未擦干的水汽,身上是一件粉色碎花睡裙,没有穿内.衣,身体在睡裙里若隐若现,光着脚丫,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   卓纪衡僵了一下,她的香气扑进鼻子里,听着她那话,看着她这人,心里微微涌进一股温热的液体,涨满整个胸腔。他进去,换了鞋,在她额上浅浅一吻:“过来讨饭吃。”   “没吃饭?”丁宁宁惊讶,摸摸被他吻过的脑门,这都八九点了啊。   卓纪衡点头,晚上虽然陪钱小姐吃了晚饭,但期间他几乎就没动过筷子,时不时的注意着自己的手机——自从中午给她发了短信之后,她一直都没有回复。   丁宁宁踩了双拖鞋到厨房给他找吃的,问他:“家里什么都没有了,给你煮粥可以吗?”   “都行。”   丁宁宁抓了几把米放进锅里洗了洗,想想又洗了些红豆放进去,兑上水,开火让它慢慢煮。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卓纪衡手里拿着电吹风冲她招手:“过来。”   要帮她吹头发?丁宁宁走过去坐下,笑:“你会么?小心别烫到我啊。”   卓纪衡没做声,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轻轻揉弄了几下,小心翼翼的把她那些柔软清香的头发握在手心,慢慢吹着。   他的动作轻柔,丁宁宁被他弄的舒服极了,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温热的风拂过头皮,后颈,肩头,他粗糙的指腹不小心擦过她的皮肤,她微微颤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惹得她昏昏欲睡。屋子里只剩下厨房那火苗噗噗声以及客厅嗡嗡的电吹风的声音,虽然嘈杂,但丁宁宁却觉得非常安静,直到片刻以后,电吹风的声音停掉了,她才恍如隔世的睁开眼睛,只感觉到卓纪衡拢起她的长发,手指当做梳子,给她扎头发。   她想回头,“别动。”卓纪衡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发圈,绑住她柔顺的长发,他不太会,只能挽成一个松松的马尾,几缕发丝甚至没绑进去,掉在颈边。他轻咳了一声,暗自懊恼,这发型可真丑啊。   丁宁宁抬手摸了摸头发上的发圈,回头看着他笑:“哪来的?”   明眸皓齿,笑的天真,他低下头,“买的。”然后扶住她的脑袋含住了她的唇,亲了起来。可是还没亲几下,厨房里忽然传来急促的“呲呲”声,丁宁宁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期然嘴巴与卓纪衡撞了个正着,牙齿磕牙齿,嘴唇被咬到,疼的她嘶嘶抽气,可卓纪衡舔了下有点出血的嘴还在那儿笑。丁宁宁瞪了他一眼,捂着嘴冲进厨房关火。   丁宁宁给他盛了粥,又配了碟小菜,香喷喷的晚饭就送上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卓纪衡心满意足的喝着粥,丁宁宁拿着化妆镜查看她那受伤的嘴唇,果然被磕破了一道口子,舔了舔伤口,在想,明天被叶均看到了要怎么解释啊?她放下镜子,拆了头发,把那枚发圈拿下了看,奶白色的绸缎质地,非常精致。中午她在商场吃完饭瞎逛的时候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发圈,当时就挺喜欢的,可惜价格太贵,没舍得买。   想到这里,丁宁宁去看卓纪衡,所以说,今天他果然陪美女逛街了么?   “还有么?”卓纪衡喝掉一大碗粥,笑着问她。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啊,怎么这么晚都没吃饭。”丁宁宁把剩下粥的全倒给他。   卓纪衡说:“陪客户的女儿玩了一整天。”   “好玩么?”   “不好玩。”   “你也给她买这个了?”丁宁宁晃了晃手上的发圈。   卓纪衡笑:“没有,只给你买了。”   “哦。”   “……”   “……”   “丁宁宁,你在想什么?”   “……在想,待会你得把我这儿收拾好了才准走。”丁宁宁托着下巴随口扯了一句。   “那我不走了。”刚好是个适当的理由。   “不行。”   “你这里本来就很乱。”   “谁叫我是乱室佳人呢。”   “……丁宁宁。”   丁宁宁斜睨着他:“干嘛?”   “今天我就不走了吧。”   “不行……”   “为什么?你自己说的,接吻或者……都可以。”卓纪衡的笑容很欠扁。   丁宁宁脸红了,咬牙说了句大实话:“我、今天来例假了……”   十九、   19.   例假一过,丁宁宁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下班以后,她约了吴淑女逛街,谁知吴淑女难得的加班,于是她也在办公室墨迹了一会儿才坐车去找她。   丁宁宁在她公司大堂等她,那保安就坐在窗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看的她都不好意思了,保安忽然问:“你找谁啊?”凶神恶煞的。   丁宁宁说:“行政部的吴淑女同志。”   保安一听到吴淑女的名字,眼睛就眯了起来,对着丁宁宁笑:“找淑女啊!她估计还有会儿呢,您要不要来我这坐一坐?站着怪累的是吧blabla……”   丁宁宁憋着笑都快内伤了。这是吴淑女同志的追求者之一么……上至钻石王老五,下至平民老百姓,货色真是应有尽有,她丁宁宁这辈子是比不上她了,这么多年以来她的追求者掰手指都能数得出来,因为只有卓纪衡一个。   保安热情的都要把她家祖宗挨个问候一遍的时候,吴淑女同志终于甩着她那波浪卷的头发出现在了大堂。保安一见她,笑的就更加春光灿烂了,手里抱着个盒子就冲出来了。   “淑女啊,你上回不是说喜欢费列罗的巧克力么,我给你买了一盒。”保安殷勤的把巧克力递上。   吴淑女笑了笑:“这怎么好意思呢。”说着便很顺手的把巧克力揣进包里,又冲他甜美的笑笑。   保安痴痴地看着她的笑脸:“没事儿没事儿。”   “我跟朋友还有事儿,先走了。谢谢你啊。”吴淑女挽着丁宁宁妖娆的离开的保安的视线。   一出公司,丁宁宁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吴淑女你不厚道,真好意思要人家的东西啊。”   吴淑女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又没强迫他送。他乐意,我也乐意,就算我不乐意,他还是要送的。你懂不懂,懂不懂啊,这是女人的特权,收点爱慕者的礼物怎么了怎么了?你就没收过?”   丁宁宁笑完就不说话了,当然收过,头上正戴着呢。   吴淑女瞥到她头发上的发圈,夸道:“哎,你头上那玩意儿挺好看的,哪买的?”   “别人送的。”   吴淑女笑:“卓纪衡?”   丁宁宁点头。   吴淑女笑的更欢快了,摆明了笑话她只许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还越笑越暧昧。丁宁宁伸手掐她的腰:“不准笑死女人!”   吴淑女怕痒,一边叫一边还手去挠丁宁宁,两个加起来年过半百的疯女人就这么在马路边打闹起来了。   “等一下!我电话响了!”丁宁宁喘着气打断她,吴淑女停下手,甩了甩弄乱的长发,妩媚的不像话,惹来不少路人侧目。丁宁宁用嘴唇做了个“祸害”的口型就走到安静的角落里接电话了。   是卓纪衡,这是自那晚过后他第一次找她。   “下班了?”卓纪衡问。   “恩。”   “有时间么?”   “没有,准备跟朋友一起吃晚饭。”丁宁宁看了眼不远处的吴淑女,这女人正当街补妆呢。   “男的女的?”   丁宁宁被他问的愣了一下,赶紧说:“当然是女的。”说完她就后悔了,搞得好像男朋友查岗似的,她紧张个毛啊。   卓纪衡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又说:“带上你朋友来我这里吧,晚上有大餐。”   “不好吧……”   “就这么说了,XX酒店宴会厅,到了打我电话,我出来接你。”卓纪衡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淑女,免费的大餐你要不要吃?”丁宁宁扭头电话问吴淑女。   “什么大餐?”   “XX酒店的。”   “靠,那么高级,你耍我呢吧?”   “没啊,不信?跟姐走!”   “哪个冤大头愿意被你坑?”   “卓纪衡啊。”   “丁宁宁你恋爱了。”   “没有,朋友关系。”   “那也是可以滚床单的特别朋友。”   “好吧,你真相了。”   吴淑女一惊,“真的?跟他滚床单还只是朋友关系?”   丁宁宁点头。   吴淑女怒了:“丁宁宁你是傻.逼么!没名没分跟他保持这种关系很吃亏的好不好?你要是怀个孕,被甩什么的,他完全可以不用负责,你什么都得不到不说还赔了自己的身体,你脑子真被门给夹过吧?!”   “你不是鼓励我多接触男人么。”   吴淑女抚额,“我是让你交男朋友,不是让你当人家的床.伴!”   丁宁宁耸肩,“没关系,反正我不会投入感情的。”   “你真以为这么简单?丁宁宁,你不听我的,到时候就知道感情这种事情由不得你自己。”   “我就是不信。”丁宁宁嘴硬。   到了XX酒店,丁宁宁打电话让卓纪衡出来接,结果来的却是文景江,这着实让丁宁宁惊讶了一把,以至于她冷汗直冒,叶均该不会也在吧?   文景江浅笑,看丁宁宁那样子就猜到她想问什么了,“叶均不在,今天是国明内部的庆功宴,我只是来凑个热闹,你别一见我就怕啊。”   “哦……”丁宁宁舒了口气,转头正要介绍吴淑女,就看见她面部表情极其温婉的对着文景江微笑,眼睛却是咻咻放着如狼似虎的光芒。丁宁宁轻咳一声,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吴淑女。那个……”丁宁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文景江了。   “我叫文景江,也是宁宁的朋友。”   吴淑女一怔,笑容僵住:“文景江?文景瑜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堂弟。”   吴淑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表情也不再那么花痴了,似笑非笑的说:“怪不得人模狗样的跟文景瑜挺像的呢。”   丁宁宁险些晕倒,拉着吴淑女赶紧往里走,再晚个几秒钟说不定就能闹出人命。怎么吴淑女比她还恨文景瑜呢?这是什么心理呢?她实在是为文景江的人身安全担忧啊。   一进宴会厅,衣香鬓影的一片让丁宁宁浑身不自在。她一身休闲装扮,上身背心套了件白衬衫,下摆打成结,下.身一条细白了牛仔裤,外加一双球鞋,扎在人群里不伦不类的。她郁闷的侧目去看吴淑女,吴淑女收到她怨恨的眼神,理了理她的小裙子说:“谁让你懒得打扮自己的?你们公司难道不用穿着正式么?哪有一套休闲装去上班的?”   丁宁宁无语,谁让叶均是老大还是他舅舅,她什么都不穿都可以去上班的……   远远的,卓纪衡见到她就跟身边同伴打了个招呼向她走了过来。无意间看见她头发上的发圈,笑了,贴近她说:“今天很漂亮。”   丁宁宁推开他微微脸红,漂亮个P啊,这里最丑的就是她了好吧。   吴淑女闷笑起来,骂了丁宁宁一句“没出息”,就很识相的走开了。丁宁宁抬头去瞪卓纪衡,这男人正含笑看着自己呢,哎,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咬咬牙,心想大不了下次调戏回来就是了。   “走吧,先吃点东西。”卓纪衡握了她的手,往就餐区那儿走。   丁宁宁看见了文景江往他们这儿看过来,她连忙把手抽走,越过卓纪衡,径自去取盘子拿食物。   卓纪衡跟上去,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丁宁宁,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直到他看见文景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俩,他才明白过来,脸色也慢慢变差,她还是这么在乎文景瑜么?哪怕只是跟那个男人没多大关系的人,她都害怕被误会?卓纪衡盯着丁宁宁的后脑勺不做声,只是上前把她手里盛满食物的盘子抢过来,冷哼了一声。   文景江看见了,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卓纪衡在国明可是出了名了冰山王子,话不多就算了,就连表情都懒得做,整天冷着一张脸,坏心思憋在心里转悠,从不让人看出来。可是今天卓纪衡竟然败在一傻丫头手里,不淡定了!还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这一幕要摆在几年前倒也不奇怪,那时候的卓纪衡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时常调皮一点挺正常,可如今他在监狱里走了一遭,性格变了不少,真是很难得才能看到他这么自我的一面。   卓纪衡走过去踹了他一脚:“还笑!”   文景江轻咳一声:“以前都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怎么,来真的了?你别学叶均那么痴情啊,女人是祸水!”   卓纪衡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文景江忽然说:“你知道她前男友是谁吧?”   卓纪衡脚步顿住,回身,不耐的说:“知道。”怎么会不知道,都不知道听某人说了多少次了。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别说。”   “那我偏要说。”   “……”   “景瑜要回来了。”   一秒,两秒,三秒,卓纪衡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多大的反应,只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整个人愣住了,定在原处一动不动。   “卓纪衡……”文景江后悔了,早知道他这副模样就不告诉他了。   卓纪衡的目光看向了丁宁宁,刚刚还气质卓然的一个人马上就颓败了下来,他动了动唇,只留了一句:“别告诉她。”   二十、   20.   丁宁宁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卓纪衡跟文景江说话,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卓纪衡好像整个人都沉闷了下来。卓纪衡正朝她看过来,她嘴里包裹着食物,咧嘴对他笑了笑,难道因为她刚刚甩开他的手,所以他生气了?   两个人讲完话,卓纪衡就过来了,坐到她身边,挨着她默默吃东西。果然是生气了么?丁宁宁夹了个咖喱丸子递到他唇边,对他笑了笑:“啊,张嘴。”   卓纪衡听话的张嘴吞掉了丸子,顺便低头舔掉她唇边的菜汁,吓得丁宁宁捂着嘴连连往后退。卓纪衡截住她的腰,握了她的手笑问:“宁宁,周末我要去C市开会,跟我一起吧,我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温泉?”   “恩。”卓纪衡忽然搂住她,脸埋在她肩上,声音低低的,“去吧。”竟似在哀求。他本就没什么把握偷走她的心,好在他还有来日方长,可文景瑜一回来,他连唯一的来日方长都没有了,他拿什么把她赢回来?他不敢奢求丁宁宁会喜欢他了,只求在有限的时间里,能每一天都占有她。   丁宁宁被他摩挲的心里发痒,现在这种初秋的天气,泡温泉最舒服了吧?她手心在他的背脊上拍了拍,说:“好啊,一切费用你包。”   宴会结束的时候,丁宁宁找不到吴淑女了,她有点着急,给吴淑女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几秒就被对方刻意挂断了,丁宁宁担心她出事,急的都快哭了。卓纪衡也刚好找不到文景江,丁宁宁灵光一闪,让卓纪衡给文景江打电话,果然,文景江坦白吴淑女是跟自己在一起,丁宁宁还想再叮嘱些什么,卓纪衡就不让她说了,一把夺过电话按掉,牵过她的手说:“有景江在,你朋友不会出事的。”   “就是因为文景江我才担心好不好!你们这种人,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衣冠禽兽的事情来!”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你们这种人,什么叫衣冠禽兽?”   丁宁宁哼了一声。   卓纪衡摸摸下巴,挑眉,“丁宁宁小姐,我要是衣冠禽兽,请问你是什么?”   “惩治禽兽的美少女战士!”   卓纪衡放低了声音:“错,你是禽兽家的宝贝。”   “你真恶心啊。”丁宁宁恶寒,这人恶心人都不打草稿的。   -   两个人约好周五下了班就出发去C市,丁宁宁先回家收拾东西,卓纪衡开车过来接她。本来一切都是计划妥当的,可谁知丁宁宁提了包正要走的时候,叶均忽然从天而降了,要知道,他今天可是一整天都没来公司,半个人影都没有,鬼知道他去哪儿了。   丁宁宁开了门让他进来,焦急起来,卓纪衡该不会已经来了吧?也不知道他们刚刚有没有碰到,叶均看起来这么平静,应该没有吧?不过难保待会碰不到,万一卓纪衡等不及上来找她怎么办?   叶均看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问:“你要回家?”   “不啊,我约了朋友去玩,泡温泉。”   “……”叶均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怕他不信,丁宁宁又说:“就吴淑女啊,我姐们,跟她一起。”   叶均沉默了一下,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反正周末我没事干。”   丁宁宁抓狂:“不行!”   “没良心的东西……”   “我们俩女人撒丫子欢腾,你凑什么热闹啊。你去找你身边那些个莺莺燕燕呗,少来我这儿装可怜,旷了一天工你还好意思说我没良心,你是总裁了不起啊!”丁宁宁心里急得要死,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舅舅我心里难受。”叶均瘫在她的沙发上,眼睛确实微红着,怔怔的发呆。   丁宁宁哪里注意到,只是一个劲儿的说:“叶总,舅舅,大爷,我求你了,你回你自己家吧,啊?我来不及了,跟人家约好了时间,求你了!”   叶均觉得没趣,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拍了拍她的脑袋,叹气,扯了个不能算是笑容的表情:“傻丫头,走吧,舅舅送你。”   能不能不要你送啊……丁宁宁撇嘴,暗自神伤。   到了楼下,丁宁宁偷偷巡视了一番,果然就看见空场上停着卓纪衡的车,她神经一紧,拉住叶均:“啊啊,舅舅啊,我自己去行了,你回家吧,看你精神也不怎么好,你早点回家该干嘛干嘛吧。”   “你这丫头怎么了?平时不是最喜欢占我便宜么,今天我不跟你计较给你便宜占,你这是唱的哪出?做亏心事了?”   丁宁宁欲哭无泪:“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叶均笑:“你几时这么懂事了?就骗人吧,放心,我就是送一送你,不会把你朋友怎么样的。我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动你的朋友,反正跟你差不多,脑子少根筋,我没兴趣。”   “……”丁宁宁黑了脸,打发不了叶均那就只好打发卓纪衡了。“好吧好吧,那快一点。”她挽了叶均的胳膊往他停车的地方走,还刻意用身子挡住叶均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卓纪衡的车子。   那边,卓纪衡刚刚下车,就看见丁宁宁挽着一个陌生男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她挡住了那个男人,以至于他没看清那人的相貌,否则挖地三尺他也要把那男人找出来灭了,敢动他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丁宁宁坐着那辆车离开以后,很快,卓纪衡就收到了她的信息:我有点事情,你不用来接我了,我们长途车站见吧。   卓纪衡皱了皱眉,原来除了他,她还有别的男人,他不但比不上那个文景瑜,连她身边任何一个男人他都比不上。丁宁宁,我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   丁宁宁没有收到卓纪衡的回复,有点不安,叶均把她送到以后,她就把人给赶走了,然后打电话给卓纪衡,可是电话那边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也许他忘了开机?等等吧,卓纪衡接不到她,肯定会给她打电话的。丁宁宁站在客运站的门口等了一会儿,依然等不到卓纪衡的回电。她忽然想起来刚刚跟叶均扯的那谎话,赶紧给吴淑女拨了电话报备一下。   “你不会是跟卓纪衡去二人世界吧?”吴淑女在电话那边慢悠悠的说。   “是啊是啊。”   “哦,怎么,叶均不同意你们?哎,不对,你跟卓纪衡又不是那什么关系,哎,也不对,正因为你们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叶均才不喜欢卓纪衡的吧?”   丁宁宁现在哪还有精力跟她扯这些,“吴淑女同志,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我为什么要帮你?”   “淑女……”   “那你也帮我件事儿。”   “成交,你说!”   “帮我探清楚文景江的底细。”   “靠,你们……”   “闭嘴。一句话,买卖成不成?”   “成!”   搞定了吴淑女,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客运站的人也渐渐稀少了。她站的有些累,客运站里虽然有座位,但她怕进去了卓纪衡找不到她,所以干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   也不知等了多久,初秋的夜晚渐渐起了风,吹得丁宁宁直打寒颤,她没吃晚饭,又不敢走开买东西吃,又冷又饿的,顿时觉得好委屈。于是又给卓纪衡打了个电话,可还是关机的提示。   她开始怀疑,刚刚在她家楼下她看错了,卓纪衡根本就没来。还是,他在过来的路上出事了?想到这里,她背后一僵,心里不安起来了,开始反复给卓纪衡打电话,急的在原地打转:“开机啊,开机啊卓纪衡……”   忽然——   “丁宁宁。”有人叫她。   丁宁宁猛然回头,心里那根弦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舒了口气,委屈了也没了,拽住他的衣角,问:“怎么现在才来?等你好久了。”   卓纪衡不说话,丁宁宁忽然闻到他身上飘来的酒气,火气又上来了:“我在这里等你等的都快饿死了,你居然跑去喝酒?!”   卓纪衡始终都是那副面无表情,要死不死的样子,直直盯着她看,半晌,在丁宁宁失去耐心转身就走的时候,他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冷笑:“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的以为你多了不起?我有让你在这里等么?你饿了不会吃东西?冷了不会回家?谁让你在这里等了!”   “我……”丁宁宁张口欲言却被打断。   “丁宁宁,”卓纪衡的手腕猛然一用力就把她拉进了怀里,沉声说,“我胃疼。”   “……”哈?丁宁宁的火气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消了大半,戳了下他:“醉了?”   “恩。”他很用力的勒着她,但她却不觉得疼或者难受,反而觉得很温暖,刚刚被风吹冷的身体逐渐回暖。   “这样啊,那不去了吧。”   卓纪衡闻言忽然起身,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不行,得去!走吧,先给你买吃的。”   丁宁宁就这样被他带去肯德基买了份套餐带上了大巴,车在夜色中行驶,丁宁宁吃了一半的汉堡生生被卓纪衡抢了过去:“我也没吃饭。”   丁宁宁无语:“那你刚才不会多买一份?”   “忘了。”   “……”   吃完晚饭,卓纪衡就困了,歪靠在丁宁宁的肩膀上睡着了。丁宁宁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掏出围巾给他披上,窗子上映着他们的身影,模模糊糊的两个人挨靠在一起,丁宁宁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她放松了身体,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禁失笑。架没吵成,他也不像喝醉了,胡言乱语一番还跟她撒娇。算了,就当他是小孩子吧,没事儿让他闹两下,她这个当奶妈的也没有太吃亏不是么?   二十一、   21.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才顺利抵达C市。大巴缓缓停下,丁宁宁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脸,耳边是温柔的细语:“宁宁,醒一醒,我们到了,待会儿回酒店再睡,恩?”   丁宁宁睁开眼睛,就看见卓纪衡的下巴,他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撩开她的挡住脸蛋的碎头发,对她笑了笑。丁宁宁意识还很混沌,只觉得被他抚弄的很是舒服,满足的“恩”了一声,她直起身子,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背脊。   下了车,不知道大巴停在哪了,总之就是杳无人迹,半夜两三点,除了刚刚同他们一起下车的几个人,空旷的马路牙子上,只剩下徘徊着的野猫野狗。两个人站在马路上吹着冷风,冷得直哆嗦。   卓纪衡开始后悔自己晚上醉酒的幼稚举动,如果他没有迟到那么久,他们也不会这么晚才抵达C市,以至于打不到车,去不了酒店。他本来应该跟公司的同事一起,昨天就坐专车前往C市开会,可是他为了把丁宁宁带去,不但推迟的会议,还特意没有自己开车去,拉着她坐大巴,就为了能够跟她多带一会儿。可惜在大巴上的整整四个小时他都睡过去了,根本就没享受到跟丁宁宁在一起的二人时光,不仅这样,现在还连累丁宁宁跟他在这里吹冷风。   丁宁宁鼻头都冻红了,也没发脾气,只是躲在他身后避风,偶尔发出吸鼻子的声音,乖顺的很。卓纪衡知道,她只是还没睡醒,否则肯定叽叽喳喳跟他吵架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解开自己外套上的扣子,对着她把衣服敞开。   丁宁宁不为所动,好像在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半晌,丁宁宁眨眨眼睛说:“你不脱么?不脱我怎么穿?”   语毕,卓纪衡愣了愣,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丁宁宁疑惑了,难道这家伙只是热了,并不是要把衣服脱下来给自己穿?咦,真不绅士啊,这种时候男人应该自觉一点照顾女人才对嘛……   就听卓纪衡叹了口气:“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然后就把一脸茫然的丁宁宁拉到跟前,用衣服将她裹紧怀里,抱紧了她。   丁宁宁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很不好意思,原来他是这个意思……不过,要不要这么煽情啊,人家都看着呢。丁宁宁挣扎了一下,却被卓纪衡抱得更紧了,“别动,冷的话……”他捉住她一只冰冷的小手,把它塞进衣服里,用皮肤的温度帮她捂着,“好点么?”   丁宁宁不自在的僵了僵,不过她没把手抽出来,因为,真的很暖,很舒服啊。渐渐,她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里,又把另一只手伸了进去,两只手就这么贴着他腰背上的皮肤取暖。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身上暖热的气息包围着她,将她熏得昏昏沉沉,从身体到心脏都无比暖和,说不出的安定与放松。   以前跟文景瑜在一起的时候,天气冷,他也只是脱掉自己的大衣给她穿,然后捧着她的小手不停的搓揉,呵气,但从不会像卓纪衡这样,用这么直接、有效的方法给她取暖,好像……两个人的心都贴近了一般,她的心里竟泛起一丝甜蜜,雀跃起来。丁宁宁感觉到他有点快的心跳,嘴角含笑,问:“你很紧张吗?”   “有点,怕你踹我一脚,骂我耍流氓。”   丁宁宁闷笑起来,难道不是么?   旁边有对情侣似乎吵起来了,丁宁宁就听到女人说:“你看看人家对女朋友多好,给抱着取暖呢!你呢?你呢?给我件衣服就管我了!”   男人无奈:“衣服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要不最后一件也给你,我光着身子?”   女人无理取闹:“不要,我要你抱抱!”   男人更无奈:“乖啊,咱们不学人家,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多没素质多恶心,我们是有文化的人……”   女人不依不饶:“我没文化,我就是要你抱,再说现在是晚上,不是光天化日!”   男人怨的瞪了眼边上抱成一团腻歪的俩人:“那抱吧……”   丁宁宁听着都快笑岔气了,抬头对卓纪衡说:“怎么办,我们好像恶心到别人了。”   卓纪衡勾唇,“我不介意再恶心一点。”他低下头,吻住了她含笑的嘴唇。   丁宁宁闭上眼睛,脑子更加昏沉了,只能从他嘴巴里得到些许稀薄的空气,本能的仰头回应他,想要得到更多。   而那边,那个女人“啊”的叫了一声:“你看人家都亲上了,我也要啦!”   男人怒了:“闭嘴,再啰嗦我们就回家,别想泡温泉了!”   女人:“呜呜……”   很久很久之后,丁宁宁再跟吴淑女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都是快乐的,吴淑女却极其鄙视的说:“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也不能阻止你们谈情说爱,丁宁宁你就承认吧,你这个色女其实早就喜欢上卓纪衡了吧?”丁宁宁摸摸下巴说:“可能,那个时候就挺喜欢的了吧?”   吴淑女问:“那个时候你有想起来文景瑜吗?”   丁宁宁说:“有,不过很短暂,而且之后的那几天眼睛里脑子里全是卓纪衡,景瑜基本上、差不多,被他挤掉大半了,只是我自己那个时候还没意识到。恩,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喜欢上了你,也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我很后悔没有早早的认清自己的心,不然,你也不会受那么多苦,而我,甚至差点就错过了你。   ……   -   直到凌晨四点他们才抵达酒店,丁宁宁匆匆洗了把澡倒床就睡,一觉睡到听见有人不厌其烦的敲门。   丁宁宁睡的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此处是何处。她甩开腰上那只结实的手臂,迷迷糊糊下床去开门,等看清楚门外的人,她也醒了大半,有些尴尬的喊了句:“韩秘书。”   韩京也是颇为惊讶的,不过很快便被她冷到完美的表情掩盖了过去,她没什么表情,对丁宁宁说:“丁小姐,麻烦转告卓总,会议半个小时之后开始,请他快一点,我就在这里等他。”   丁宁宁连着说了三个“好”,也不尴尬了,因为韩京强大的女王气场已经化解掉这一个神奇的开场。   “卓纪衡,起床!”丁宁宁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唔……”卓纪衡翻了个身继续睡。   丁宁宁爬到他身边使劲摇他:“起床起床起床啊!韩秘书门口等着呢!你要去开会,大懒虫!起……啊!”   卓纪衡将她拦腰扑到,按到了怀里,嘟囔了一句:“宁宁,你好吵。”   丁宁宁怒了,硬的不行是吧?那她就来软的!丁宁宁的小手钻进他的衣摆里,贴着他的胸膛细细摩挲,嘴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捏着他鼻子不让他喘气,细声软语的说:“乖啊,别睡了。”   果然有效,卓纪衡哼哼唧唧的两声,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言笑晏晏的丁宁宁,以为自己在做梦,凑近了亲了下她的嘴巴,恩,甜的,又亲了一下,恩,热的。不是做梦啊……而丁宁宁又故意在他身上到处点火,卓纪衡很快就有了反应,一个翻身将丁宁宁压在身下,伸手就要脱她的衣服。   丁宁宁一下子懵了,这人不是刚醒么,怎么刚醒就想着做这种事情?脑袋被精虫占领了啊,大.色.狼!   “卓纪衡,住手!不要!哎——”喊根本就没用,她的上衣没了,已经袒.胸.露.乳了。   卓纪衡一只手握住一边,另一边被他含住,吃着。丁宁宁觉得身子酥麻不堪,要不是他等下要开会,韩京又在门口等着,给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她推了推他:“卓纪衡,韩京在门口等你,催你去开会呢,就剩半个小时了,你别闹了好不好,快点起来!”   “十分钟就够。”说着,卓纪衡就开始脱她的内裤。   内裤拉到一半,卓纪衡就被丁宁宁甩了一巴掌,他抬头捂着脸,一脸震惊,恐怕这个时候他才真的睡醒了吧!   丁宁宁气的扭他耳朵,搞错没用?什么十分钟就够?拿她发泄,当她.妓.女啊!   “干什么……”卓纪衡表情痛苦。   “快给我滚去开会!”   “不行,我难受。做完再去好不好?”   “不好!”居然还敢讨价还价!丁宁宁用力推他,“起来!”   “……做完。”   “做你妹,你当我什么啊!”   卓纪衡泄气,脸埋在她胸口,“实在难受,忍不了了,不做也行,你躺着别动,我很快就好。”   “……”丁宁宁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卓纪衡防止她乱动,又用了几分力气压在她身上,抬高她的腰,给她穿好内裤,微微的掰开她的双腿,然后握住自己,在她的双腿间抽.动起来,嘴巴还在她的胸前胡乱亲吻。丁宁宁懵了,感觉到大腿间越来越热,被他摩擦的有点疼。卓纪衡的速度越来越快,可能是没有得到满足,他忽然停了下来,把她往下拉了拉,于是,他的凶器就隔着内裤,紧紧贴在她柔软的沟壑上,继续动了起来。   丁宁宁经不住他猛烈的摩擦,身体起了反应,越来越无力,内裤已经湿了,根本起不了阻挡的作用,她都能感受到他的热度。   卓纪衡忽然全身绷紧,气息越来越粗,狠狠掐住她的腰,猛的耸动了几下,低喘了一声,在她的腿间喷泄了出来。   丁宁宁微喘,基本已经傻掉了,原来这样也可以……?她只感觉身.下湿湿黏黏的很难受,连卓纪衡什么时候从她身上起来,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换衣服她都不知道。   几分钟后,卓纪衡一切搞定,过来俯下.身亲了她一下,又伸手在她双腿间轻轻揉.弄了几下,说:“难受?想要?”   丁宁宁没出息的嘤.咛了一声。   卓纪衡轻笑,从床头抽了一张纸擦掉手指上的液体,又亲了一下她,说:“等我回来就给你。”   丁宁宁羞愤的闭上眼睛,脸颊红的都要滴血。她听见卓纪衡离开,然后是关门声,房间里忽然就静了下来,以至于她清晰的听见自己难耐的微喘声。   丁宁宁咬牙,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抄起枕头往门上砸:“卓纪衡,你混蛋!”   二十二、   22.   卓纪衡此次参加的会议,实际上是邀请钱氏注资入股。AG的订单已经全部投入生产了,不久将可以全部完成交货,只要这一单从生产到投放市场都赢得成功,再加上国明有了钱氏这一大股东的鼎力支持,那么并购AG的PC业务也就指日可待了。   会议进行了整整一个下午,卓纪衡基本已成功说服钱氏注资,就差合同的拟定和签署了。会议结束,钱老邀请卓纪衡共进晚餐,而此时,钱氏千金也非常适时的出现。钱小姐巧笑嫣然的挽住钱老的胳膊:“爷爷,你们怎么现在才结束,我都快饿死了。”   钱老宠溺的拍了拍孙女的手,对卓纪衡说:“一起吧?”   卓纪衡歉意一笑:“谢谢钱老美意,不过我约了内人吃晚饭,抱歉。”   钱老微微吃惊,没听说卓纪衡结婚了啊,难不成是手下人调查有误?钱老旁边的乖孙女耐不住了,正要开口挽留,就被钱老给制止了,钱老笑道:“那好,不打扰你们夫妻约会了,不过明天中午的午宴,可要记得把你太太带着一同出席啊。”   “一定。”   卓纪衡回到房间的时候,丁宁宁不在,打她电话却发现这女人竟然电话没带就出去了,他在房间等了一会儿,无所事事他就开始翻她的行李,发现她的钱包也没带出去。他等的有些胃痛了,一天没吃过东西,他饿的冷汗直冒。于是,卓纪衡终于忍不住了,出门去找她。随身物品都没带,应该走不远,估计也就在酒店里面。   卓纪衡是在酒店的花园里找到她的,丁宁宁正笑眯眯的蹲在地上调戏一个四岁左右的小正太。卓纪衡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叹息道:“丁宁宁,你居然连小孩都不放过。”   丁宁宁被他吓了一跳,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她捂着胸口,瞪他:“什么小孩都不放过?”   卓纪衡凑近了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丁宁宁马上脸色就红了,捶他嗔骂:“呸!臭流氓!大混蛋!不要脸!”竟然敢说她欲求不满?!   丁宁宁一拳挥过来,却被卓纪衡逮个正着,一下握住了,放在唇边亲了亲,笑的极其猥.琐。丁宁宁的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想把手抽回来,可是他握的大力,她不但没抽回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一不小心倒进了他怀里,于是,卓纪衡笑的更欢快了。   他们面前的小正太嘴角抽了抽,一脸嫌弃的说了句“好恶心啊”,捂着脸尿遁了。   丁宁宁愤恨不已,狠狠撞了他一下,却不想撞到了他的胃,卓纪衡“嘶”了一声,跌坐在地上,怨恨的看着丁宁宁。   丁宁宁拍拍屁股站起来:“少跟我装可怜,我根本就没用力。”   卓纪衡捂着胃,叹气:“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丁宁宁这才恍然大悟,他本就有胃病,哪还饿的起?恐怕刚刚来找她的时候就已经胃疼了吧?她有些愧疚了,伸手拉他起来:“那就去吃饭,我也饿了。”   卓纪衡不再闹了,起身拍了拍裤子,问道:“中午没吃饭?”   “随便吃了点。我一个人,好无聊的啊。”丁宁宁抱怨,骗她来泡温泉,结果一整天都是她一个人,明天都要回去了,这不等于白来一趟么。   卓纪衡揉了揉她的脑袋:“晚上带你泡温泉,走吧,先吃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两个人在酒店吃了顿丰盛的自助晚餐,丁宁宁摸着肚子满足的长叹一声,“小桌子,陪哀家散散步吧,太饱了,不适宜泡温泉。”丁宁宁优雅的翘起兰花指,手臂一抬,美眸流转,红唇微启:“小桌子,摆驾。”   卓纪衡看了看周围,发现不少人看向他们捂着嘴笑。他哭笑不得,看了眼丁宁宁,给了她一记爆栗,笑骂:“你吃饱了撑着啊。”便阔步朝餐厅外走去。   丁宁宁“哎哟”一声摸摸脑门,又好气又好笑的追了上去,挽了他的胳膊,说:“我下午把这酒店走了三遍,花园最漂亮,咱们就去那儿吧。”   酒店花园虽不大,但足够雅致,用来谈情说爱却是很不错,花园里也有几对情侣或是夫妻,同他们一样手牵手的漫步,其中一对竟是昨天夜里在马路牙子上,他们遇到的那一对很有意思的男女,比起昨夜女人的胡搅蛮缠和男人无可奈何,今晚他们显然和谐的多,此时,他们正站在花丛角落里拥吻着,原来那男人比较喜欢偷偷摸摸。   还是卓纪衡好,正大光明,喜欢就喜欢,亲就亲,从来都是实实在在告诉她的,没让她猜过,她脑子不怎么好使,让她猜,很容易猜错的。   卓纪衡的这一优点,她很是喜欢,比起文景瑜好上太多倍了,跟文景瑜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要猜他在想什么,他有没有生气,是不是不喜欢她了?她其实很累的,可还是喜欢他,谁叫她犯.贱呢,最后到底还是没猜透他为什么跟她分手。   也许,跟卓纪衡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更好。她不会累,他的直白让她觉得安稳,他偶尔的无理取闹让她觉得开心,只是他来势汹汹的爱意,她承受不住。她还没完全忘掉文景瑜,她也怕再承受一次爱的人不要她的痛苦。   “跟我散步就这么没劲?你已经叹气三次了。”卓纪衡不满道。   “哪里是叹气,我不过就是吃太饱,太满足了嘛。”丁宁宁狡辩。她忽然想起来吴淑女交代她事情,于是问他:“对了,文景江今年几岁?”   “三十一。”   那跟叶均一样大嘛,丁宁宁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曾经有过几个女朋友?他家是干什么的?他父母喜欢什么样的媳妇儿?”   卓纪衡斜睨着她,脸色不太好看,“你、喜欢文景江?”   “哈?”丁宁宁一脸不可理喻,“他那么老,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他跟我舅舅一样大,我都能叫他舅了好不!”   “哦。”那就好,卓纪衡舒了口气,好笑的摇头,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吧,不过对于丁宁宁这种不按常理出牌,他想正常一点也正常不起来。   “哦什么哦,快回答我的问题。”   “你打听他干什么?”   “肯定是有必要才打听的,你说就是了。”   “他交过的女朋友他自己都数不清了,我怎么知道,他的女朋友就没断过,最短期限是一个小时,最长的……大概半年吧。”卓纪衡承认自己有点添油加醋抹黑了文景江,谁让文景瑜是他弟弟,谁让他弟弟偷了丁宁宁的心不好好对她还害她伤心,他们文家没一个好鸟,文景江确实是挺风流的,这一点是事实。   丁宁宁哀叹一声,“你不用说了。哎,吴淑女是个猪脑子吧,怎么就看上这种男人了呢。”   卓纪衡笑了笑,这丫头敢情学人当红娘啊。“走吧,麻烦精,我们去泡温泉。”   这家温泉酒店以全市的温泉胜地著名,来此的游客大部分都是来度蜜月的新婚夫妻,所以酒店特设的不少鸳鸯浴。于是,卓纪衡也定了一间鸳鸯浴池,丁宁宁并不知道,她以为酒店提供给她泳衣,然后撒丫子跳进一个大池子,跟大家一起玩水。所以当她站在只能容得下三四个人的池子边,手里只有一件浴巾的时候,她有点茫然,难道她要光着身子跳下去么?还是,围着遮住上面就遮不住下面的浴巾,光着半个身子跳下去?   丁宁宁还在发愣,卓纪衡已经脱了衣服光着身子下水了,一块小小的浴巾盖住了重点部位,抬头看她:“不下来么?”   丁宁宁撅嘴:“有换衣服的地方么?”   “没有。不用换了,没衣服给你换,脱了就下了吧,又不是没看过。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怕什么?”卓纪衡靠着池子,双臂撑在池边。氤氲的雾气蒸腾着,到处都温暖的气息,他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有些燥热。   丁宁宁撇撇嘴,背对着他,慢慢脱自己的衣服。衣服脱到一半,只听见“哗啦”几声水声逼近,她一惊,正要回头,就已经被身后的人一把抱起来丢进了池子里。丁宁宁尖叫一声,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冒出个脑袋吐出几口水,抓狂:“卓纪衡,你有病啊!”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某男的重点部位,她“啊”的一声捂住眼睛在水里又扑腾了几下:“变态!暴露狂!不要脸!”   又是“哗啦”一声,卓纪衡跳进池子里,坐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丁宁宁自导自演、手舞足蹈。丁宁宁叫唤了几声就消停了,拿开手看见卓纪衡嘴角含笑,眼睛里是她衣冠不整的影子。丁宁宁内里的衬衫脱了一半,刚刚折腾了这一下,半个肩膀已经露了出来,扣子解到下摆,胸口全然露出里面的胸衣,香艳无比,加上她似水的眸子瞪着他,简直比光着身子还诱人。   卓纪衡温柔如水的双眸笑意渐退,染上了一层隐忍的欲.望,他的喉咙紧了紧,游到了丁宁宁的面前。丁宁宁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掬起一捧水就往他脸上泼,一边泼还一边逃,卓纪衡满池子的追她,两个人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玩起了打水仗。   卓纪衡一个不慎脚底一滑摔了一跤,丁宁宁捂着肚子指着着他咯咯狂笑。就在她放松警惕之际,卓纪衡忽然一步上前抱住了丁宁宁,哼哼一笑:“随便是个诈就能逮到你,丁宁宁,你可真好骗。”   丁宁宁她跑的实在是累,软瘫在他怀里,喘着气:“坏蛋。我故意让你骗的好不……”卓纪衡扶住她的脸,便低头吻了下去。她嘤咛一声,挣扎了一下,换来的只是卓纪衡更加用力的拥抱与求吻,她只好认命的轻轻闭上眼睛,双手搂住了他脖子,青涩的回应着他充满索取的炽吻。   二十三、   23.   一记缠绵的湿吻结束,丁宁宁身上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又冷又粘,难受的很,她不自觉贴上卓纪衡滚烫的身体,靠在他胸前喘气,她张唇想说什么,可是哪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被卓纪衡咬住了脖子。   “嗯……”丁宁宁小腿一软,险些跌倒,还好卓纪衡手快的接住了她。   他轻笑了一声:“敏感的小东西。”便顺着的她的脖子一路啃吻到锁骨,吮吸,她白皙的皮肤上沾上了他泛着晶亮的唾液,一处处暧昧丛生的深色吻痕布满她白嫩的胸脯,她被迫仰起头承受着,湿滑黑亮的头发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被他搂着腰,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抵在他胸前,他们紧紧贴合着,以至于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赤.裸着身体的热度,以及他昂扬着跳动着的小战士。   “哎……”丁宁宁又被他咬了一下,“你属猪的啊!”   “你听说过猪会咬人么?骂个人都不会,笨!”卓纪衡轻声骂了她一句,语气是充满笑意的宠溺,他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再次吻上她的笨笨的嘴巴,然而这次不再是刚才那么粗暴的索取,只是一下又一下,轻轻的啄吻,时不时的伸出舌头舔.弄一下,宽厚滚烫的手掌贴着她的背脊,安抚一般的轻柔着。   丁宁宁就这么傻傻的睁着眼睛,看着他温柔的轻吻着自己,眼睛忽然有些湿,她感觉自己像一个人间珍宝,被他捧在手心疼惜,这种感觉让她的心脏酸胀不堪,甚至有些发疼。她似乎……找到了救赎。似乎,就快从没有文景瑜那暗无天日的惨淡时光里走出来了。这一瞬间,她感到了久违的幸福,真好啊。   “……卓纪衡,你在干什么?”丁宁宁稍稍离开他的唇,与他鼻尖对鼻尖,好笑的问他。   卓纪衡对她的不专心很不满,偏头狠狠吮了下她的唇,看着她的唇红肿的泛着水泽才满意的哼了一句:“脱你的内衣。”卓纪衡刚才一边吻她一边脱她的衣服,弄了半天连个内衣带都没解开。   丁宁宁抿唇憋着笑:“在前面。”   卓纪衡恼的很,干脆也不吻她了,低头专心扒她的衣服,“下次穿前扣式内衣记得跟我说一声。”不然每次花好几分钟解内衣,好浪费时间的。   丁宁宁无语,这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每次见到他打招呼的时候说:嗨,卓纪衡,我今天穿前扣式内衣哦……   丁宁宁被他急躁的扒光了上衣,脱到牛仔裤的时候,卓纪衡又卡住了。她的牛仔裤连同内裤一起被他扒到臀部以下就动不了了,因为湿透了,所以牛仔裤很难被脱掉,卓纪衡恼的干脆蹲下来帮她脱。于是,现在的画面是这样的——一个裸.了大半的娇小女人,一边被一个身材精壮的裸.男盯着那最私密的看,一边被他粗暴的扒裤子。   丁宁宁的脸蛋就这么红的跟煮熟的大虾似的,窘迫的推开他:“你真烦,我自己脱。哎、你看够没啊,混蛋!把眼睛闭上!”   丁宁宁刚把裤子脱掉,卓纪衡就迫不及待的在她的腿间揉.弄了几下,拉起她一只腿勾住自己的腰,扶着她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进去了。丁宁宁惊叫一声,声音发颤:“……疼、啊。”   “这样啊,那你自己来吧。”卓纪衡笑了笑,忽然将她托起,让她的双腿环住他的腰紧紧贴着,在池子里走了几圈故意慢条斯理的顶.弄她了几下,然后抱着她坐进了水里。他靠着池壁,怀里是她,他恶作剧般的往上狠狠一戳:“自己动。”   “嗯……不要……我不、会。”她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了,结合处酸麻不堪,小腹酸胀的既舒服又难受,她想让他动起来,可是又羞于开口,只能哀号一声,搂着他的脖子埋着脸,死都不肯动也不肯出声。   卓纪衡坏坏的揉弄起她又嫩又翘的臀部,轻轻抚.弄她的大腿内侧,嘴巴也在她敏感的耳朵、脖子两处不停流连徘徊,“你不是说疼么,那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今天就别指望我了。”说完他坐直了身子,故意轻轻抽.动了一下,刚好就碰到了她内里最敏感的那一处。   丁宁宁轻叫了一声,弓起了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只要他再挑.逗一下,她就能立马哭出来。   而卓纪衡果然就跟他说的一样,再也没动过了。可正因为这样,她由内而发的那空虚之感逐渐放大,刺激着她脑子里最薄弱的神经,全身的感觉集中在了下.身那一点,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空虚。   怎么办……好羞人……   丁宁宁不敢去看他,抱紧了他的脖子,直起了身体紧紧贴着他,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腿部,开始缓慢的摇摆起了臀部。她不懂得要怎么做,只知道哪里难受,所以她只会扭着腰在难受的地方细细研磨以作缓解,可是殊不知她这样害羞的动作对他而言充满了诱.惑与挑.逗,折磨着他血脉喷张,就快疯掉了。   她舒服了不少,以为自己找到门道,觉得好像还不错,于是,她持续了五分钟,一直扭摆着臀部在他那里画圈圈,笨拙的动作竟还让自己舒服的轻叹出声,蚊子哼似的呻.吟。可是又一直攀不到顶峰,她泄了气般的停了下来,哀叹:“好累哦,不做了,一点都不好玩。”   卓纪衡忍了这么久,耐心都快被磨的精光,就等到她一句不做了?!开玩笑啊!他捏住她的下巴咬了一口,叹气:“真的不会?”   丁宁宁撅嘴点点头。   “我教你。”说完,卓纪衡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臀部,上下套.弄起来,没弄几下,丁宁宁就一个激灵高.潮了,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咬着嘴巴懊恼的看着他,意思是说,看到了吧,我真不会,我已经舒服到了,不想再动了,好累的,你要是想要就自己来吧,。   卓纪衡当然准确的接收到她意思,怒了,狠狠捏了下她的胸部,“想得美,再来!”   好凶……丁宁宁撇撇嘴,抓了他的肩膀,按照他教的那样一起一坐套.弄着,胸前的两点不断的摩擦着他硬朗的胸膛,身体再次有了感觉,她渐渐难受起来,无意识的加快的频率,咬牙尽量不让那羞人的呻.吟溢出来。卓纪衡嘴角含笑,她那里又滑又紧,像千层软肉紧紧吸附着他,舒爽无比,寻着她的唇便吻了上去,吞掉她“嗯嗯啊啊”的浅吟。   “没力气了……”丁宁宁软瘫倒在他怀里,难受的磨蹭他,“你来好不好?腰好酸。”   卓纪衡轻笑,还算是孺子可教,夸了她一句“表现不错”,就掐了她的腰狠狠撞了起来。真的是忍太久了,比起她的自己动手,他的动作显然粗暴多了,她起初在自己的控制下浅尝情.欲快.感,而此刻,恐怕才是真正开始的欢.爱吧?   她的身体在他身上起起伏伏,池子里温热的温泉水被他们激起阵阵波澜,她每一次的上升都带起唰唰的水滴,每一次落下都打起一个个水花,哗哗不断的水声揭示着他们的这场欢.爱有多么激烈,两个人身体里分泌出的液体不断溢出,不断消散在纯净的水中,了无痕迹。   丁宁宁又一次攀上了顶峰,娇媚的长叹了一声,小腹抽搐着,可是卓纪衡却还不够,抱起她,将她置于池边冰冷的地面上继续狠狠要她。她好不容易喷薄出了欲.望再次被他点燃,他越发加快的频率让她有种濒临死亡快要断气的感觉。她哼哼唧唧了几声,又是一次高.潮,可他也只是停了几十秒,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跪在衣服上,继续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发软,支撑着的双手渐渐没了力,整个上半身都瘫在了地上,只有那被迫抬起的臀部,娇弱的挺翘着,任由他毫不停歇的掠夺。丁宁宁的嗓子都沙哑了,伸出一只手抓住他在她腰间的手腕,软声求饶:“不要……呃、我不要了啊……”   卓纪衡俯身在她背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湿吻,他忽然大力在她臀上拍了几下,顿时,她雪白圆翘的小屁股就红了大半,惹得她尖叫几声以表抗议。   “说,昨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丁宁宁想都没想就说:“你啊。”   “来C市之前,你家楼下跟你一起的男人是谁?”卓纪衡又问了一遍。   丁宁宁脑子短路了一阵才想起来,说:“是叶均啊。”   “还敢骗我?”卓纪衡又狠狠拍了几下她的臀部,加大动作往里撞,她很痛,可没想到臀部的刺痛却刺激着她内里的快.感更加激烈,终于她痉挛了起来,受不住那灭顶的感觉哭了出来:“……纪衡。”同时的,卓纪衡被她规律性的抽搐吸附的腰椎一麻,在她的身体里释放了出来。   余韵过去,他抱起她入池水,吻掉她的眼泪,问:“真的是叶均?”   丁宁宁抽了下鼻子,靠在他胸膛里点点头,说:“骗你是小猪。”   卓纪衡不安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捏了捏她的鼻尖,调戏道:“小猪,舒服么?”   “哼。”丁宁宁躲开他的手,好意思说,差点没了半条命!   “说,舒不舒服!”卓纪衡坏笑,手掌往下探,“不说我就……”   丁宁宁吓得赶紧抓住他的手腕,“舒、舒服。”   “喜欢么?”他又问。   丁宁宁点头,“喜欢……”   “还要不要?”   “要……不、不要!!”丁宁宁尖叫,有完没完了这人!   吃饱了的卓纪衡终于让丁宁宁享受到了温泉的美好,两个人挨坐着,抱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好吧,其实算是调情。直到深夜他们才回到房间睡觉,而丁宁宁基本上已经是个死人了,一动不动的挺尸在床上任由卓纪衡帮她换衣服,给她吹干头发。   因为,聊完天之后卓纪衡又极其无耻的要了她好几次。从水里到地上,从地上到水里,坐着的,躺着的,跪着的,站着的,抱着的,每一种姿势他们都尝试了。最后那一次,丁宁宁被他抵在墙上支离破碎的喊了句“卓纪衡你妹”之后便几乎晕了过去,一动不动的承受着最高峰那无法言喻的快.感,哼都没了声。   恍惚中,她似乎听见有人跟她说“我爱你”,她毫无力气去辨析,只是瘫在他怀里说:“累。”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不折腾你了,我们回去睡觉。”   临睡着之前,丁宁宁又听见有人跟她说话。   他说:“宁宁,记得我说的话。”   可是,他说什么了?   第二天,丁宁宁被手机欢脱的铃声吵醒。   “喂……”丁宁宁没力的哼了一声,稍微一动,浑身就酸痛的厉害。   电话那边那洪亮的声音骂道:“睡睡睡!就知道睡!都中午了还睡!在哪啊你?打你座机怎么不接?你不在家到底在哪?”   丁宁宁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妈妈,我在外地旅游呢。”   “跟谁?”   “淑……女。”   “哦,叫淑女接电话。”   “……”   那边冷笑,“多大点年纪还敢骗你妈!快说,跟谁在一起?”   丁宁宁抽了口气:“卓、卓纪衡。”   丁妈妈“哦哟”一声:“那敢情好啊,咱们宁宁终于想通了是不是?妈妈真为你感到高兴!”   丁宁宁无语当中,老妈这是卖女儿么?   忽然,卓纪衡翻了身个似乎醒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腰,“跟谁在说话呢?”   丁宁宁大惊,捂着电话跳到了地上,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丁妈妈听到卓纪衡的声音。她大气不敢喘,好一会儿,才试探的叫了声:“妈妈?”   丁妈妈沉吟:“叫他接电话。”   “……”丁宁宁觉得老妈的声音冷的吓人,只好抬脚把卓纪衡踹醒,把电话递给他小声说:“我妈妈。”   卓纪衡足足愣了十秒,忽然从床上滚下来站直,接了电话说:“阿姨好。”他那样子,简直都可以立正稍息了起步跑了。   丁宁宁紧张的凑过去偷听,被卓纪衡一只手抵着额头推开。丁宁宁只能听到她老妈叽里呱啦说的不停,而卓纪衡却表情严肃的点头,嘴里发出“我知道”、“您放心”、“我是真心的”、“我会好好爱护她”、“结婚?随时都可以”……于是乎,丁宁宁听懂了个大概,渐渐涨红了脸,在心里埋怨她老妈,搞什么嘛,她又不是嫁不出去!   后来不知道丁妈妈跟卓纪衡说了什么,他的表情有点怪,他“恩”了几声就挂了电话。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骂你了还是逼你了?你别理她,她刀子嘴豆腐心,不会把你灭口的!”丁宁宁睁大眼睛跟他保证。   卓纪衡好笑的弹了下她的脑门,说:“准备下,我们去吃午饭。”   丁宁宁摸摸脑门:“到你跟你说什么了?”   卓纪衡说:“阿姨让你给叶均打个电话,她说今天是叶均女朋友的忌日,他情绪可能会不太好,让我们关心一下他。”   丁宁宁摸摸下巴,长长的“啊”了一声,嘀咕:“他什么时候死了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她转头问卓纪衡:“你知道吗?”   卓纪衡扯了扯唇:“不太清楚。”   二十四、   24.   丁宁宁乖乖听妈妈的话给叶均去了慰问电话,可是叶均却始终关机。丁宁宁挂了机撇撇嘴:“什么嘛,装情圣独自哀伤啊。”她忽然想起叶均来找她的那天似乎情绪就已经不太对劲了,那时她只想着卓纪衡,以至于忽略了叶均,现在回想起,她感到有些内疚,作为叶均的家人,着实对他的关心少了些。   此时A市的回然园里,叶均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在毛毛细雨里缓缓朝那墓碑丛中走去。空旷的墓园只有他一个人,寂静一片,他挺拔的背影在阴雨之下似乎落了一层颓败,孤独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   他来到墓前,却发现墓边不知何时已经摆放了一束新鲜的白玫瑰,他皱起眉头蹲下去捻起一朵花放在鼻端,双眸微阖,那神秘的香味让他心神一紧,悲痛且愤怒的情绪从心底倏地溢出,冲向全身。他站起来,凛冽的目光朝周围巡视了一圈,却一个人影没有。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卓纪衡,除了他不会再有人记得她的忌日,也不会特意来拜祭。内疚吗?卓纪衡也知道内疚?   叶均内心深处的怒气渐浓,他深深的呼吸,尽力将那股嗜血的杀人之心压了下去,他再一次告诉自己,他不会放过卓纪衡,四年的牢狱生活根本不足以忏悔掉她年仅二十二岁的性命!他一定会让她死得瞑目,让他血债血偿!   卓纪衡在等着丁宁宁换衣服的时候,来到了阳台上眺望远方。今天是宁乐的忌日,宁乐虽不是他杀的,但如此年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的时候他却没有及时救她,他还是很遗憾、很愧疚的。   宁乐是他的大学同学,关系非常不错,那个时候校园里经常传出他们的绯闻,而温婉的宁乐只是笑笑,并不辩解,宁乐的乖巧很招男生喜欢,包括叶均。   宁乐是通过卓纪衡才认识了叶均,爱上了叶均的。他在想,如果他没有介绍宁乐给叶均认识,那么四年前的今天宁乐就不会跟叶均一起参加他们朋友间的聚会,也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卓纪衡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幻影是那一天宁乐与真相搏斗的场面——她紧紧抓住凶手,却被凶手反手从三楼推了下去。三层楼的高度并不一定可以致人死亡,可是法医说她的死因是头部撞到花盆,当场毙命。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由于醉酒,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后半夜醒来就在洗手间里一直狂吐,吐完他想去花园吹吹风散散酒气,却没想到一推门便看见宁乐从楼上摔下来,顿时血流不止。那潺潺的鲜血像一条溪流,在她的身下铺成妖冶的花。他当时以为自己酒没醒看错了,可是当他看到凶手身手矫捷的从楼上爬下来逃走,他才神经一紧,匆忙追了出去,追到一半才想起救人要紧,可是等他停下来准备打急救电话的时候,身后追来的叶均二话不说就按住他狂揍。卓纪衡蒙了,他想让叶均停下来,于是反抗着同叶均扭打成一团,直到警察来将他们一同带走,直到叶均亲自作证指证他杀人,直到他蒙冤入狱,他都没有机会跟叶均说上一句话。   宁乐,你知不知道,出狱以后我一直在调查真相,我想还自己一个清白,更希望你死得瞑目,可是,你知道这有多难么?根本毫无头绪。   丁宁宁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表情肃穆的他,笑道:“你也装情圣独自哀伤啊?怎么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呢?”   卓纪衡扯了个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去吃饭。”   丁宁宁直到被他伺候着入座,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不是一顿普通的午饭,而是一个隆重的午宴。一个圆桌上坐着的几乎都是青年才俊型、窈窕淑女型,丁宁宁猜测这些人都是参加会议的集团高层,因为她看见韩京了。   韩京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不过今天倒是稀奇的对丁宁宁微微笑了一下。丁宁宁受宠若惊的对她点点头,结果人家看都没看她,抿了口茶跟身边的女人讲话,谁知那女人在听完韩京的话之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丁宁宁。   丁宁宁背后一寒,有种不祥之感,她扯了扯卓纪衡的衣袖小声问他韩京身边的女人是谁,卓纪衡说是合作公司董事长家的孙女。   果然么,那女人看她的眼神根本就是要把她生吞活吃了,丁宁宁哀愁:“我可能要被人暗杀了。”   “什么?”卓纪衡没听懂。   “千金小姐对你有意思啊,你没看见她看我那眼神,寒箭一根接着一根哔哔朝我射过来,再瞧瞧她看你那眼神,简直就是爱中带恨,肝肠寸断,念念不舍啊。”   卓纪衡笑起来,偏头对她说:“那没办法,你坚持一下吧。或者你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吓跑敌方,爷给你赏钱。”   卓纪衡刚说完,钱小姐就忽然对丁宁宁举杯,笑说:“卓太太,久仰,我敬你一杯,百闻不如一见,卓太太果然是个大美人,怪不得卓总出个差,都舍不得放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呢。”   丁宁宁讶然,指了指自己,张口说不出话了,她转头看向卓纪衡,吐出几个字:“卓太太?”   卓纪衡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凑近了小声说:“卓太太,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你不是觉得这女人讨厌么,我帮你解决掉怎么样?”   靠,到底是谁帮谁啊!   “帮你行啊,给点好处呗!”此时不精明何时精明?丁宁宁暗笑,趁机揩油才是传统美德!   卓纪衡吸气,吐出俩字:“你说。”   丁宁宁眼珠子转了一圈,说:“暂时没想到,这样吧,我有需要的时候你帮我一把就成。”   “成交。”   丁宁宁闻言满意的扬起笑脸,但不是对着卓纪衡,而是对着钱小姐。   她掩唇故作羞涩,美眸看了看卓纪衡,对钱小姐说:“不是我自夸自擂,我们家阿衡确实很爱我呢。”   突然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几秒之后才重新拾起筷子继续吃菜,那位钱小姐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不屑的飞了丁宁宁一眼便低头吃菜不再说话,她身边的韩京似乎嘴角抽了抽,抿唇放下筷子好像瞬间没了胃口。只有卓纪衡最正常,嘴角含笑,大概还在回味刚刚那句话。丁宁宁转头问他:“他们怎么了?”   卓纪衡满面春风的说:“大概被冷到了吧。”   丁宁宁撇撇嘴“切”了一声,嘀咕:“没人觉得很有爱么?你明明就表现的很爱我嘛,真是的……”   一顿饭只有丁宁宁和卓纪衡没心没肺的无视他人的存在,在那儿相亲相爱的吃饭,其余的人不是被恶心的吃不下饭,就是被气的吃不下饭。   C市的短暂旅行以午宴的结束完满的落下了帷幕。   丁宁宁回到A市之后,才又重新体会到工作的压力,尤其是每天对着脾气越来越差、脸色越来越黑的叶均总裁。丁宁宁懒得跟他计较,他绝对是因为思妻过度而导致内分泌失调,以至于情绪间歇性抽风,危及他人性命。丁宁宁没有问起他那过世的女朋友,怕提起他的伤心事,被他一悲之下打成内伤,而是非常聪明的选择了忙里偷闲给叶均变着法子介绍女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十八楼新来的王芯茄助理同志。说起这位美女,丁宁宁终于第一次打从心底赞美陈婉文的眼光,原来这个坏女人不是跟她对着干的,她所招进来的王芯茄确实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贤惠能干,能说会道,学习能力强,还很会看人脸色。所以丁宁宁在欣赏她的同时,顺便也防备着点,以备之前岑佳背后捅人一刀的情况再次出现时,她能有所准备,不至于被人害个半死。   丁宁宁闲暇时,就跟王芯茄吹捧叶均多么多么帅气,多么多么有能力,典型的青年才俊钻石王老五,也许是她说的太多了,王芯茄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叶总啊?最近总夸他呢。”   丁宁宁无语了,于是换了个切入点,改从叶均下手,她闲暇时光就不再是与王芯茄闲聊了,而是钻进叶均的办公室,跟叶均吹捧王芯茄多么多么美丽,多么多么温婉,典型的入得厅堂、上得你床的超级大美女,她其实说的不太多,可是叶均听了三次之后就怒了,斜睨着她,说:“你最近是不是X生活挺和谐,当起红娘管起别人的私生活了么。”   丁宁宁想了下,好像还真是,与卓纪衡在那方面确实越来越合拍,从C市回来之后他们虽然很少见面,但每天必定至少两个电话。想着想着,丁宁宁皱起了眉头,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啊,怎么跟卓纪衡越来越像谈恋爱了呢?   这时,叶均桌上的座机响起,他按下接听键,是王芯茄的声音:“叶总,国明的韩秘书来访。”   叶均顿了下,说:“请她进来。”   韩京进来后,丁宁宁非常友好的对她笑了笑,因为卓纪衡,她对韩京好像越来越有好感了。然而韩京只是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算是做了回应。丁宁宁关门出去备茶,纳闷,韩京对她为何总有敌意嘛。   丁宁宁泡了杯热乎乎的红茶端进去时,听到叶均不耐烦的对韩京说:“国明的总经理不用干事吗?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谈,不然就别谈。”   然后,丁宁宁就看到韩京从容不迫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随即优雅的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文件,居高临下的对叶均对视了片刻,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你的、门没关好。”   韩京转身便离开,叶均的不给情面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女王气质,而叶均,却是一脸隐忍的愤怒与尴尬。丁宁宁很茫然,随后便听见静悄悄的办公室里传来一声突兀的拉上拉链的声音。丁宁宁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之后捂着肚子蹲下来狂笑,上接不接下气的说:“叶、叶均……哈哈哈哈,你居然被美女看到没拉裤链……哈哈哈,好丢脸,啊哈哈哈哈!”   叶均黑了脸:“丁宁宁你笑够没?还想不想要下个月的零花钱了?”   丁宁宁抹抹笑出来的眼泪,说:“被女王气一气,是不是精神都好了很多呢?这就对了嘛,不要总是死气沉沉想着过去的事情,未来多么美好,你却如此念旧,这样不好不好啊。”   叶均愣了愣,看着她的神情很难辨析,半晌,他才说:“你呢?你自己就藏在过去走不出来,还好意思说我。”   “……”丁宁宁哑然失声,张了张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一脸受伤的推门出去了。   叶均久久才叹了口气:“……一家人都傻,傻丫头。”   翌日,卓纪衡果然亲自见叶均。两个人在办公室不知道叽里呱啦说什么,丁宁宁既好奇又紧张,好奇他们俩说的啥,紧张俩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于是,她借着端茶倒水,多次进入办公室察言观色。最后,叶均终于受不了了,冷眸飘向丁宁宁,说:“丁秘书,你的任务已完成,可以出去呆着了,没叫你就不用进来,听不听懂?”   丁宁宁吸气,点头:“懂。”   离开时,撞上卓纪衡投过来蕴涵深意的眼神,心脏狂跳了,生怕被叶均发现什么,她假装没看见,匆匆关了门出去。   没过多久,办公室里就传来了争执声,两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吵了起来,但绝对不是工作上的,大约是私人恩怨,丁宁宁听的不真切,只隐约听到“墓地”、“乐乐”、“承认”等几个词。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卓纪衡走出来,叶均冷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送客。”   丁宁宁屁颠屁颠的站起来去送人,经过办公室门口时叶均忽然叫住她:“丁宁宁不准去,王芯茄你去。”   丁宁宁只得站住,看着王芯茄对着卓纪衡温婉一笑,请他进电梯。卓纪衡在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回头看了丁宁宁一眼,依然是暗含深意,嘴角含笑的。   丁宁宁不懂他什么意思,后来的半天她都在琢磨卓纪衡的意思,以及他跟叶均究竟为了什么事情闹不和,以至于次次都要争锋相对。她非常烦恼,不过好在下了班,回到家门口时,她终于弄明白了其中一件事情。   “你什么意思?”丁宁宁看着提着行李,靠在她家门口的卓纪衡,非常非常之好奇。   卓纪衡浅笑,说:“我来投靠你。”   二十五、   25.   丁宁宁奇怪的打量着他,今天在他们公司他老是看她就因为这个?   “为什么?”丁宁宁问,“明明你家比我家更大更舒服。”   “你会去我家住吗?”   “当然不会!”   “所以,我就只能住你家了。”卓纪衡说的理所当然。   “你什么逻辑啊!”丁宁宁说,“我一单身女子,被人家看到家里多了个男人进进出出的影响多不好!偶尔收留你一个晚上还能考虑考虑,常住是绝对不可能的。”其实丁宁宁是害怕被叶均撞见,她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姑娘,可不想这么血雨腥风的画面出现在自己家。   谁知卓纪衡说:“那也行,今晚你就暂时收留我。”说完就夺了丁宁宁的钥匙开门自己进去了。   “哎,不行不行!”丁宁宁拽着他抢钥匙。卓纪衡笑着举得老高,“你自己刚刚说的,一个晚上可以。”   “我说可以考虑,考虑的结果就是不行!钥匙还……”丁宁宁还没说完,卓纪衡就开了门大摇大摆的拿了行李进去了,“卓纪衡,你这个无赖!”   换了鞋,脱了外套,卓纪衡问她:“有吃的么?我还没吃晚饭。”   “只有面条。我一个人都是随便吃的,你不介意吧?”   卓纪衡从行李里找出衣服进了卫生间,“我什么都行。你慢慢煮面,我先洗个澡。”   丁宁宁暗暗腹诽,可真是个自来熟,还真当自己家啊!   丁宁宁的面条煮到一半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一接起来,丁妈妈劈头盖脸就问:“叶均最近在干什么?打他电话怎么又关机?上次让你关心他你关心了没有?他还好吧?”   丁宁宁想了想说:“一切安好,您老放心,他就是最近比较忙。妈,舅舅什么时候死了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那都好几年的事情了,你还小,知道那些干什么。”   丁宁宁一时好奇心起,忘了厨房还在煮面这回事,追着老妈问:“那你跟我说说呗,我那过世的准小舅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丁妈妈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被杀的,还是你舅舅亲眼看到的,后来你舅舅还亲自指证了凶手,最后坏人就依法被办了呗。哎,当初你舅舅准备跟那丫头一起去英国的,那丫头刚大学毕业想出国深造,你舅舅就想结了婚一起出国,最后没想到出了那么个事情,他都准备放弃出国了,还是我跟你大姨他们赶他出国的,不然老在国内想着死去未婚妻,别说干事业了,人都要变废物了。”   丁宁宁唏嘘不已,真看不出来她的小舅舅是这么深情的男人,她错怪他了,她可是一直都以为叶均是那种狡兔三窟,风流韵事数都数不完的男人。   丁宁宁跟妈妈聊的正起劲,没发现卓纪衡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站在厨房门口神色莫测的看着她。丁宁宁一愣,突然想起没关火,对他喊:“哎呀,面条!你快去把火关了!”   “已经关了。”   “哦……”丁宁宁一颗心才放下来,电话那边的老妈就问:“你跟谁在一起?”   “……”可以不说么?   就算丁宁宁不说话,丁妈妈还是猜到了:“是小卓?哎哟,你们两个感情挺好的吧?妈妈对小卓很放心,你好好跟他处对象,过年的时候最好能带他回来,让你大姨她们见见,羡慕死她们!”   “……”   “把电话给小卓,我跟他说两句。”丁妈妈越说越起劲。   丁宁宁哪敢让他们通电话,这两个疯子指不定背着她商量什么拿下她的大计呢!她随口扯了个理由糊弄下她妈就赶紧挂了电话,看着卓纪衡摇头:“啧啧,你这个祸害,老少通吃啊,我妈怎么就这么喜欢你?你干脆当她亲儿子算了!”   卓纪衡淡淡笑了笑:“我更想当她女婿。”   丁宁宁假装没听见,岔开话题:“那什么,面条糊掉了吧。”   两个人吃完饭,卓纪衡非常自觉的收拾桌子,洗了碗筷。丁宁宁躺在沙发上腆着肚子正看电视,就看见卓纪衡端了盘水果过来放到茶几上,然后把丁宁宁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丁宁宁坐直了几分钟又倒了下去,一边吃水果一边呵呵笑着看电视,别提有多享受了。   “你怎么懒成这样,刚吃完饭哪能躺着,起来吃水果。”卓纪衡伸手拉她起来。   丁宁宁往后缩了缩:“你烦死了,吵死了,我看电视呢,你能安静点不?我一直就这样,看不惯你就别住我这里。”   卓纪衡看着她抿唇沉默了,神色不太好。丁宁宁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用脚戳了戳他:“生气了?”   卓纪衡依然不说话。   丁宁宁撇撇嘴:“真小气!好啦好啦,我坐起来就是了,跟个管家婆似的……”   卓纪衡似乎叹了声气,揉了揉她的脑袋,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便到一旁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而丁宁宁电视看的也不安稳,家里好端端的多了个男人,想不注意都难。电视里放广告的时候,她就抽空看卓纪衡两眼,发现他捧着电脑非常认真的在工作,偶尔到阳台上打个电话,期间他还会时不时给丁宁宁换杯热水,每次端到她面前她都会打趣的说一句“辛苦了”,而他,会淡淡一笑的低头亲一亲她。   丁宁宁忽然觉得,今晚的气氛非常温馨,温馨到两个人好似结婚多年的夫妻,不用多说什么,和谐的相处着,他偶尔啰嗦,却是关心她的,她虽然嫌烦,但也会时不时观察他在干什么。   两集电视剧播完,丁宁宁就哈欠连连了。她拿了衣服去洗澡,再出来的时候卓纪衡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她的被窝里了。   丁宁宁踹了一下他,说:“你去睡沙发!”   卓纪衡掀起被子坐起来,忽然一伸手把她拉到床上塞进被窝里,然后替她掖好被角,摸了摸她的脸,关了灯,也躺了进去,抱住她,说:“睡觉吧。”   丁宁宁又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   卓纪衡捉住她的脚放在手心揉了揉,她只觉得一阵酥麻的电流般的感觉直钻心房,于是防备的看着他。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笑:“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就是想抱着你睡一觉。”   丁宁宁稍稍放心,又听他说:“我要是真了做什么,你也拦不住。再说,我们该做的不都做了么,你还怕什么?”   丁宁宁警惕的看着他,他却埋在她的颈部闷笑:“小笨蛋。”   丁宁宁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对付,说是只住一晚,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卓纪衡以各种理由无赖的留宿她家,由于她容易心软,她还很不幸的在这几天之内被他强要了两次。没错,他要真想做什么,她根本就拦不住。不过好在卓纪衡够自觉,每天买菜做饭不说,家务他基本也做。丁宁宁原本乱糟糟的小屋子终于干净了很多,同时也更加温馨舒适了。   丁宁宁虽然猜不透卓纪衡的意图,但也能感觉的到,卓纪衡尽量在讨好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卓纪衡的体贴与细心是无微不至的,自己本来就很忙,每天还抽空为她做这些,她心里有些酸胀的感觉,说不清是幸福多一点还是苦涩多一点,更不知道是喜欢多一点还是讨厌多一点。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来越害怕,她一直在纠结,也一直在逃避。   这一晚卓纪衡似乎提早完成了带回来的工作,所以打了盆热水给丁宁宁泡脚。他握着她的脚腕,轻轻揉捏着她白嫩的小脚,修长的指节插.入她的脚趾缝里按摩着。丁宁宁舒服的轻哼,心里满胀的滚烫的液体,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无处可发。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又扯了几下,低头亲了一口,说:“手法这么熟练,说,以前还给谁洗过小脚?”   “我爸爸。”   “没了?”   “还有你。”卓纪衡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眼睛里有她刻意回避的情感。   丁宁宁受不了这么煽情的气氛,换了话题说:“你好像很忙嘛。”   “最近是有点忙,钱氏刚刚入股,很多事情要解决。”   “钱氏?你很缺钱吗?”丁宁宁随口问了一句。   “对,很缺钱。公司准备并购AG的PC业务。”卓纪衡说。   丁宁宁怔住了,国明居然存着这么大的野心!可是,卓纪衡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就不怕她告诉叶均?   “你不怕我……”   “我知道你不会。”卓纪衡知道她想说什么,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丁宁宁有片刻的怔忡,我知道你不会……   “你就这么信任我?”   卓纪衡给丁宁宁把脚擦干套上棉鞋,说:“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我只是知道,你肯定不会。”   丁宁宁心里一紧,他说这同信任无关,他只是知道她,了解她,懂得她。   卓纪衡望着发愣的丁宁宁,忽然说:“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就试一试。我等了这么久,你一点回应都没有,我没名没分,很怕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们就试一试,我保证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他很怕叶均跟她说了什么,更怕文景瑜回来之后他们旧情复燃,他只能抓紧一切时间跟她在一起,赢得她的心。   丁宁宁一阵心慌,她皱了皱眉:“当初我们说好的,你要是不满意现状可以现在就走。请你不要逼我,更不要对我提要求,我觉得现在很好,我不想改变什么,你别逼我。”   卓纪衡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一怔,有些慌,跪在地上揽了她的腰肢紧紧抱着:“好好,我什么都没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丁宁宁忽然觉得自己很丑陋,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他所给予的一切之后,还这样对他。她心里酸涩不已,张口想说一声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终于变成了“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清楚再说。”   卓纪衡将她抱得更紧了,这句话对他来说无疑比得到钱氏的注资还要值得高兴。   “好,我等你。”声音竟有些处在喜悦之中,却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   二十六、   26.   也许是当晚丁宁宁心中有事没有睡好,所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很不幸的感冒发烧了。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丁宁宁就跟叶均请假回家,叶均不放心,坚持要把她送回家。丁宁宁随便扯了个理由拒绝,如果让叶均看到她家那些属于卓纪衡的私人物品,她可就得给自己打算一下怎么跑路避难了。可是,那么执着的男人如果就这么轻易被她拒绝,那他就不是叶均了。   丁宁宁浑身酸痛的被叶均丢进车里送回家,家门口,她拿出钥匙慢吞吞的开门,对叶均笑了笑:“我都到家了,您老就回去吧。”   “你怎么老爱用肺说话,净说废话!我是你舅舅,你生病了我还能不管你?”叶均抢了钥匙开门,“开个门都这么磨磨蹭蹭,要是没有我,恐怕你连家门还没进就晕倒了。”   进了门,叶均穿了摆在门口的男士拖鞋,随口问道:“你这里什么时候有男士拖鞋了?”   丁宁宁一噎,说:“那个,上回逛超市的时候顺便给你买的。”   叶均又看到餐桌上成对的杯子以及洗手间里成对的牙刷、毛巾,于是睨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问了句:“你跟谁一起住呢?”   丁宁宁又是一噎,故作淡定的说:“吴淑女啊,你见过的嘛。淑女有时候会跟我一起住几天。”   叶均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家里还有退烧片吗?”   “有的。”   “恩,行了,你上床躺着吧,一会儿拿药给你吃。”   叶均伺候完丁宁宁吃药就离开了,丁宁宁好不容易能舒舒服服休息会儿,谁知电话又响了。   “打你公司电话你不接,在哪?”是卓纪衡。   “我在家。”   “出什么事了么?”卓纪衡柔声问。   丁宁宁鼻子酸涩,往年一个人在外,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而现在,不仅叶均在身边,就连卓纪衡也是关心自己的,她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于是瓮声瓮气的哼哼:“我生病了,好难受。”   果然,卓纪衡紧张了起来:“哪里不舒服?严重么?”   “不严重,就是有点发烧,吃了药睡下了。”   卓纪衡松了口气,“多喝点热水,睡一觉,我现在回去。”   “不……”用了……丁宁宁话还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丁宁宁睡的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个人在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暖暖的,随后,一个温热的东西碰了碰她的额头。她被那人抚摸的很是舒服,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就掉进了某人的怀里。   她醒了,缓缓睁开眼睛来,便看见卓纪衡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他笑了笑,“是我。”小声的说,“继续睡吧,睡饱了我就给你煮粥。”   丁宁宁“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她好像做了什么梦,感觉自己被丢进了大海,动不了,窒息之感快要淹没了整个人,她挣扎着,想摆脱,却好像被一个人紧紧抱住动弹不了,她越来越热,最后出了一身汗,才舒服了不少。可是,在海水里怎么会有汗呢?   丁宁宁被热醒了,原来是个梦。   “醒了?”卓纪衡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退烧了。”然后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抹掉她一身粘腻的汗液,下床说:“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粥。”   丁宁宁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卓纪衡,你……谢谢你。”   “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   “哦,我知道,你想听的是我爱你嘛。”丁宁宁病好了,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卓纪衡扬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丁宁宁抿了抿唇,不敢看他,躲进被子里哼哼:“好饿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丁宁宁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胃部顿时从沉睡中苏醒,她吞了吞口水,想问什么时候能吃饭,忽然门铃声响了。她听见卓纪衡去开门,可是一会儿过去了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穿了件外套赶紧下床出去看看。   果然,门外忽然传来“轰隆”一声,丁宁宁推门出去,便看见卓纪衡跌倒在地,以及一边被带倒的椅子和砸碎的碗碟。丁宁宁吓了一跳,正要过去扶他,便被卓纪衡喊住了:“你别过来,地上有玻璃渣。”   丁宁宁并不理会,只是微微顿了一下,谁知门口冷着脸的叶均语气更差的对她喊:“丁宁宁!给我站着别动!”   叶均的脸色犹如一潭死水,丁宁宁知道他已在爆发的边缘,她不敢轻举妄动惹怒他,所以站着没动,对他说:“叶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回去好不好?我们明天再谈。”   叶均根本不理她,盯着卓纪衡问:“你碰过她没有?”   卓纪衡从地上起来,抹掉嘴边的血渍,冷笑了一声,“你说呢?”   叶均的呼吸越来越沉缓,丁宁宁知道,他在刻意压制由内而发的怒气。叶均的视线扫到丁宁宁的脸上,一字一句冷冷问道:“说!他有没有碰过你?”   丁宁宁心里一沉,捏着衣角抿唇不说话,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小舅舅……”她默认了。   叶均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卓纪衡一拳一拳的砸了下来,“你他妈敢碰我外甥女?!老子揍不死你!”叶均被怒气冲昏了脑子,每一拳都往死里砸,而卓纪衡不但没有自卫,甚至任由叶均将他揍的连连往后退。   丁宁宁吓傻了,冲上去拉架,却被卓纪衡一手推开:“别过来!”   叶均又是狠狠的一拳将卓纪衡揍倒在沙发旁,喘着粗气:“你跟谁说话?你也配跟宁宁说话?!你这种混蛋竟然敢碰宁宁!”   卓纪衡吐掉嘴里的血水,他的眼角肿的老高,脸上青青紫紫,想必是非常疼的,他却笑了起来,斜睨着叶均说:“打够了?叶均,我卓纪衡自认不欠你什么了。”   说完,他扶着沙发站起来走向丁宁宁,平静的对一脸惶恐的丁宁宁说:“宁宁,粥都摔了,你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出去吃。”   他这一句温柔的话对叶均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叶均一步上前挡在丁宁宁前面,一脚踹向卓纪衡,却不想刚好伤到了他的胃。卓纪衡按住胃部脸上发白,只是微微调整了呼吸,就忽然上前掐住叶均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一拳一拳往他肚子上打。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他们撞到了茶几,杯具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丁宁宁都快急哭了,扑上去拼命拉开他们:“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叶均却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将卓纪衡按在地上猛揍。卓纪衡躲开他,还手是顾及到丁宁宁,下手都很轻。   “不是不欠我么?为什么不还手?!有种你揍我啊!”叶均揪住卓纪衡把他往墙上撞,却不小心掀倒丁宁宁,害她被划伤了手。   卓纪衡怒了,眼睛赤红着就要迸裂似,他将叶均掀翻,掐着他的脖子往死里揍他,嘴里怒吼着:“你他妈打架不会看着点?你把她伤了,今天我非得揍死你!我跟她上床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他妈的还要跟她结婚!你管得着吗?!”   “你看我管不管的了!宁宁不会跟你在一起!我说到做到!”   两个人厮打着,撞倒了桌椅,发出一阵阵轰轰的巨响。丁宁宁眼眶发红,心里一阵阵的发疼,手腕还流血,她只觉得无能为力,她看着没完没了打作一团的两个人,声嘶力竭的大叫了一声:“我跟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你们谁也管不着!全都给我滚出去!”   两个野兽般的男人骤然停止,气喘吁吁的保持着扭打的姿势,谁也没再动手,但都不肯放手。他们僵持着,一秒,两秒……屋子里最终只剩下两个沉重的呼吸声。   丁宁宁打破沉寂,冷了声音说:“滚出去。”   叶均先松了手,盯着丁宁宁,“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跟他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乖?你知不知道他是杀人犯?他怎么会对你真心?宁宁,听我的话,别再跟他来往了。”   “这是我的自由,跟谁都没关系。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说什么都没用。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丁宁宁赌气说。   叶均二话不说拖着丁宁宁往外走,她对他又踹又咬:“你放开!叶均你放开!”   卓纪衡冲上去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听到没有?放开她。”   叶均冷冷盯着他们,丁宁宁无力的说:“你走吧。”   叶均扯了扯嘴,“宁宁,以后被他欺负,记得千万别来找我哭。”   叶均走后,屋子里又是静悄悄的一片。卓纪衡拉起她的手查看伤口,丁宁宁抽出手腕轻声说:“你也走。”   卓纪衡顿了顿,最终还是离开了。   一室安静,丁宁宁收拾了残局,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发呆,方才的剧烈打斗让现在的安静显得格外不真实。她的肚子叫了两声才意识到饿,一看钟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买点吃的,可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坐在门边的男人身子滑到在地上了。   卓纪衡醒了,抬头看着丁宁宁,哑声说:“我给你买了粥。”   丁宁宁毫无征兆的红了眼睛,“你一直没走?”她蹲下去握了握他的手,简直凉到了极点。他的脸上红肿着,青紫是伤痕布满嘴角、眼角,干涸的血渍粘在脸上,一副惨烈不堪的样子。   最后丁宁宁还是心软了,放他进来处理伤口。   “嘶——”卓纪衡被她弄痛了,向后让了让。丁宁宁白了他一眼,他却笑。   “笑什么?”丁宁宁问。   卓纪衡摇头,“没什么。”他只是忽然觉得,挨打也挺值得的,至少丁宁宁承认他们在一起,他能理解为,她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么?   伤口处理完,丁宁宁把粥热了一下,两个人把粥消灭完,卓纪衡正准备脱衣服洗澡,丁宁宁却说:“你还是回去吧。”   卓纪衡顿住,丁宁宁又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下。”   丁宁宁见他一脸受挫,于心不忍,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抚慰说:“就一个晚上。你明天要来,我绝不赶你走。”   卓纪衡的脸色好了些,说:“明天我会来。”   丁宁宁疲倦的躺在床上,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枕头上,心里非常烦躁。   她肯让卓纪衡住她这里,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但她还是选择继续跟卓纪衡保持关系,原因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打成那样,伤的都不轻,她心疼,可又不知道为谁。她越来越害怕,她太天真,人与人的关系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她若是跟卓纪衡在一起,叶均一定会跟她老妈报告卓纪衡有前科,那时她要怎么样?怎么解决?她若不跟卓纪衡在一起,那么卓纪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从前是个杀人犯,她怕么?先不说卓纪衡是否真心,她丁宁宁,在这段错综复杂的感情里,投入的,究竟是不是真心?   二十七、   27.   丁宁宁和叶均的冷战导致整个十八层一直处在阴霾之中,他们一天说不到三回话,而且都是电话内线沟通,叶均对着冷冰冰的电话发号施令,丁宁宁对着冷冰冰的电话汇报工作,两个人完全是一对没有感情的上下级关系。而大多数比较复杂的工作均是由王芯茄转达,次数多了,王芯茄也嫌烦,她对叶均不敢吭声表达意见,那就只能将不满的情绪转嫁给丁宁宁,因此对她的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高高在上,毫无耐心。就连前台小助理都看得出来,丁秘书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丁秘书,跟谁闹变扭也不能跟叶总啊,他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你跟他较劲,这不是自绝于人民嘛!你瞧瞧,整个公司没几个人拿你当回事儿,就连比你后来的王芯茄也处处压制你,我看你还是主动跟叶总道歉吧。”好心的前台助理提醒丁宁宁。   “谢谢你,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不会道歉的。”丁宁宁拎着午饭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王芯茄并不在座位上,丁宁宁透过叶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见叶均跟王芯茄在谈论什么,他们好像是发现她回来了,王芯茄走到玻璃墙边拉上百叶窗帘,隔离了房里房外的人,将丁宁宁挡在外面。   丁宁宁撇撇嘴,坐下来吃饭,王芯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狐假虎威!不过最可恨的当然是叶均,他跟卓纪衡有恩怨,不代表她也要与卓纪衡为敌,他没问过她的感受就帮她决定了私生活,简直比封建社会的旧式家长还要专制、陈腐!现在还联合办公室的人一起欺负她,一点亲情都不念。   丁宁宁一边暗骂着一边吃完了午饭。王芯茄也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她回到办公桌前收拾东西,丁宁宁站起来问:“我们是不是要出外勤?”   王芯茄头也没抬的说:“对,要去国明的工厂巡查一下我们产品的生产情况。”   闻言,丁宁宁也匆忙丢了垃圾,收拾包包。   王芯茄看到丁宁宁准备就绪了,才说:“不过叶总说了,你不用去,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就可以下班。”   此时,叶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问王芯茄:“好了?”   王芯茄看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丁宁宁,点了点头。   “走吧。”叶均看也不看丁宁宁,领着王芯茄高傲的离开了。   两个人走后,丁宁宁隐忍的火气噌的爆发出来,她把包往桌上一扔,然后冲进叶均的办公室,把他那些超级宝贝的高级茶叶全部丢进了垃圾桶,还不解恨的在王芯茄的办公椅上踹了N脚……   丁宁宁没有提前下班,做完了的工作便打开网页看电视剧,直到天色暗了,前台助理问她怎么还不走,她才收拾的包,没精打采的离开。电梯里,她收到了卓纪衡的短信:晚上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关系。”丁宁宁回了短信,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卓纪衡最近特别忙,那晚之后他几乎就不怎么去她家了。她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故意回避她,不过她倒觉得这样很好,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何跟他相处。   丁宁宁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私家饭店解决了晚饭。吃完饭,她沿着灯红酒绿的商业街漫步。有一个捧着破碗的小孩向她乞讨,她把包翻了一遍发现没有零钱,又掏了掏口袋,找出了一把散钱,却不小心把一个硬币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旁道树下。   她走过去蹲下来把拾起硬币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跟她到了谢又找到新的目标,朝那儿跑了过去。丁宁宁顺着小乞丐的方向看过去,刚一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也不自觉的发抖,她双手握紧,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人从口袋了拿了十块钱给小乞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闭上了眼,再睁开,看到的还是他。   那人言笑晏晏的与旁人谈论着,说到兴起时略微扬眉表示赞同。他这一细微的小动作霎时刺痛了丁宁宁的心,就像多年前那些她熟悉的那些日子,每当她自豪的回答出他提出的问题,他都会这样:扬眉,抿唇,微笑,最后摸摸她的耳珠,称赞道:“真聪明。”当她是孩子一样,温柔的一塌糊涂。   彼时的记忆翻腾蹈海,深邃的双眸,永远含笑的唇角,以及下巴上那条被称为“美人线”的浅浅沟壑,丁宁宁望着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眼眶倏地红了。她别过脸,拨通了卓纪衡的电话:“我在XX路,现在,立刻,马上过来接我。”   “我在忙,让司机过去吧。”   “不行,你来。”   卓纪衡似乎心情不太好,没什么耐心的说:“……那你就自己回来。”   丁宁宁咬牙:“卓纪衡,你敢不来,你不来……”   话未说完,她的眼泪便喷涌而出,捂住唇角低声呜咽,“你来吧,我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蹲在路边哭了多久,只知道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怎么捶打都停不下来。有人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抬起头,便看见卓纪衡蹲着,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他抹掉了她脸上挂着的泪珠,揽她入怀,她可能不知道,本来存着一肚子气的卓纪衡,在见到她可怜兮兮的蹲在路边哭得这么凄惨之后,什么气也没了,只剩下了心疼,五脏六腑都疼。   她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忽然好受了一些,她听到他说:“叶均欺负你了对不对?相信我,我会解决,不会让你再受委屈,都是我的错,宁宁,对不起,对不起……”   “不……”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话到嘴边,声音竟沙哑的发不出一个字,而那后半句话,她更加不敢开口了。她看见文景瑜了,怎么办?她看见文景瑜了……   四年的时间有多长?足够一个学生读完大学,能让他从懵懂无知长成拥有梦想与目标,也能让他荒废时间,沉迷游戏,一无所有。四年,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他的梦想,他的信念,甚至他的人生。她花了四年的时间一成不变的等待一个人,却在等到的那一刻措手不及,当她以为等不到的时候,他竟然完好的出现了,他似乎没有改变,而她呢?   前一刻被卓纪衡搂在怀里亲吻的丁宁宁此刻在想,她变了么?   卓纪衡是因为大伯的电话,才不得不放开怀里的女人。他让丁宁宁先睡觉,自己走到阳台上接电话。不用猜他也知道,大伯一定气急败坏的找不到他的人,打来电话教训他了。   果然,卓志明劈头盖脸就问他在哪里,他含糊的一语带过。   姜还是老的辣,卓志明问:“还是因为上次那个女孩?”   卓纪衡不语。   卓志明语重心长的说:“纪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为了这个女孩连公司的事情都放任不顾,你打算拿什么成绩向你过世的父亲交待?还有那个叶均,今天下午他摆明就是给我们难堪,找了一堆不着边际的理由退货,让我们重新生产,你知道不知道重新生产对我们国明的损失有多大?会还没有开完你就不见了,要不是韩京找到我,这件事等你明天处理我们早就损失几百万了!”   “大伯,对不起。”卓纪衡只能这么说,他不能保证为她没有下次,更加不能挽回今天所犯的错误。   卓志明叹气,问:“那女孩叫什么?”   “宁宁,丁宁宁。”   “你找个时间,把人带回家吃顿饭吧,你对她这么认真,这顿饭也是迟早的。”   “我知道了。”   卓志明挂了电话,吩咐了助理一句:“查一下那个叫丁宁宁的女孩。”   自从那日在街上无意遇见文景瑜之后,丁宁宁时常会接到电话号码不同的陌生电话,他们的共同点是,无论丁宁宁说什么,电话那边总是没声音,也不肯挂断。   周末,丁宁宁跟吴淑女练完瑜伽吃饭的时候,跟她提了一下这件事情。吴淑女说:“一看就是骚扰电话,下次就别接了,不行换个号码。”   “不行!”她的号码用了好多年了,换了,景瑜就找不到她了。   吴淑女笑:“知道你念旧,没想到你连个手机号码都舍不得。”   丁宁宁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往嘴里塞东西吃,吴淑女一直就觉得她不太对劲,问:“你怎么回事?慢点吃,有没人跟你抢!妹妹,告诉我,是不是你家小桌子找小三了?”   丁宁宁摇头:“卓纪衡的正室出现,我这个小三被教训了。”   吴淑女大惊,不可置信瞪着眼睛,“不是吧!他大老婆竟然敢教训你?哪个不上道的!老娘上她家门口堵她去!”   丁宁宁放下筷子说:“叶均。”   “噗——”吴淑女一口汽水喷出来,“你耍我呢!”   “我才没空耍你,简单来说,就是叶均发现我跟卓纪衡是那种关系了。”   “噗——”吴淑女更加不敢置信,摇摇头说,“这回姐姐帮不了你了,瞧你这坏孩子玩火终于被家长逮到了吧。告诉你让你快一点跟卓纪衡确定关系,不然谁家家长也不会同意你没名没分的跟个男人在一起。”   “不是这个原因。原因是叶均跟卓纪衡有私人恩怨,所以不让我跟他在一起。”   上次国明的庆功宴让吴淑女认识的文景江,也让她知道了叶均、卓纪衡以及文景江之间的关系,但是显然,她还没听说过叶均与卓纪衡之间的往事。丁宁宁解释完,吴淑女问:“他们有什么私人恩怨?”   丁宁宁说:“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烦了。”   “你不会问啊。”   “你觉得他们会告诉我吗?”   “……也对。”吴淑女沉默,其实她今天有件事情要告诉丁宁宁的,至于到了现在都没开口,是因为她内心矛盾着要不要说。此时看见丁宁宁为了叶均和卓纪衡的事情而烦恼,她忽然想,说出这件事情,也许能帮得上丁宁宁,让她从中作出决定。   “宁宁,有件事情我从文景江那儿听说了。”吴淑女斟酌的开口。   “什么事情?”   “景瑜他……回来了。”   与吴淑女道别,丁宁宁去超市买了点水果才回家,没想到结账的时候,她的手机又收到了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这次她听了吴淑女的话,想也没想就拒接了。买完单才发现,她买的水果,全是文景瑜爱吃的。   丁宁宁快走到楼下的时候,路灯忽然“呲呲”两声,闪了几下就灭了。四周静谧一片,偶尔几声诡异的猫叫,她忽然想起一直以来的骚扰电话,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有一种恐怖的邪魅气氛蔓延在小区里。她握紧了塑料袋,一只手伸进口袋捏着电话,心想待会儿万一有什么事情,来得及打给卓纪衡。   她屏住气息往楼道走去,突然,楼梯口有个人影晃了一下。   “是谁——”丁宁宁站在门口紧张的喊了一声。   那个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从黑暗里慢慢走了出来。丁宁宁渐渐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与身形,她滚烫的手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心脏似乎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身体忽冷忽热,她怔怔看着眼前的人,脑子嗡嗡作响,眼睛都疼。   文景瑜在她面前,目光盈盈,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宁宁,我回来了。”那样柔和的声音,那样温煦的语气,就好像他从没离开过一样,就好像他只是刚刚下班,告诉她说,我回来了。   二十八、   28.   文景瑜微笑的说:“宁宁,我回来了。”   安静的楼道之间,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浮动的空气中夹杂了他风尘仆仆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他温润的声音挑动着她每一根神经末梢,只要他再对她笑一下,便会一触即发,   丁宁宁喉咙发疼,动了动唇,最终只发出了一个含糊的音节:“嗯。”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丁宁宁想走,可是身体不听使唤,脚底像被粘住了似的,僵硬的站在那里。   “回来有几天了,想见一见老朋友,所以来看看你。”文景瑜打破沉寂说。   “嗯……我、我挺好的。”丁宁宁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话,说完也没再觉得太难堪,紧绷的神经稍缓,慢慢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文景瑜愣了一下,也笑了:“我想请你吃顿饭,赏脸吗?”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   “不怕,晚了我送你回来。”   丁宁宁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其实我已经吃过了。”   文景瑜说:“不碍事,就当陪我吧。”   话已至此,丁宁宁不好再推脱,只能应邀了。   他们来到丁宁宁家小区对面食街,都是些大排档、烧烤之类的店铺。他们选了一家人少的坐下。文景瑜点菜的时候问丁宁宁的意见,丁宁宁说:“我又不吃,你看着点吧。”   “我是想让你给推荐几道好菜。”文景瑜含笑看着她。   丁宁宁躲开他的目光,低头喝茶:“我也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不太清楚。”   文景瑜走之前,他们最常来的地方就是大排档、烧烤店。文景瑜虽然有工作,还兼职了,但是由于他家状况不太好,常常给家里补贴,所以经济条件也很一般。两个人出来谈恋爱,吃不起装潢华丽的西餐厅,就只能吃大排档了。那时还是学生的丁宁宁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她觉得吃什么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吃。   而文景瑜走后,她就再没去过大排档这些地方了。   此时与文景瑜面对面坐着,茶水蒸腾着白雾,店铺里外都闹哄哄,她真的有种还在过去的错觉。   点完菜,文景瑜站起来说:“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文景瑜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杯奶茶。他把奶茶递给她说:“玉米汁,暖暖手吧。”   他还记得她冬天爱喝玉米汁。“谢谢。”丁宁宁吮了一口,皱了皱眉,烫的连心都疼。   “小心一点。”文景瑜想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丁宁宁一怔,不自觉的往后躲开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好在这店铺里面闹哄哄的,老板娘扯着嗓子招呼客人、上酒上菜,冲散了他们脸上的尴尬。   这一顿饭,他们几乎没有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丁宁宁看着他吃饭,他还是那样,再饿也不会狼吞虎咽,总是那么慢条斯理。过去丁宁宁每次跟文景瑜一起吃饭的时候都西嫌他吃相太好看,根本没有吃饭的样子,看起来很没有胃口,文景瑜只是好笑的摇摇头说:“吃太快对胃不好。”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某一次丁宁宁太饿,五分钟就吃了两碗饭,结果后来她的胃疼了整整一夜,此后,丁宁宁吃饭的时候才开始细嚼慢咽,并且时不时的以这种优雅的饭姿向吴淑女炫耀,说自己终于淑女了一回,可吴淑女却说:“你是怕你家景瑜嫌弃你吃相难看,觉得你粗鲁吧!”   丁宁宁想起这些的时候不禁苦笑,吴淑女说的没错,她天不怕地不怕,哪里会怕胃痛,她只是怕他不喜欢她罢了。   也许是丁宁宁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顿饭文景瑜吃的太慢,他好像明明不饿,却一口一口细细吃了两大碗白饭加三个菜,一点菜汁都不剩。丁宁宁的玉米汁也早就喝完了,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他一句:“回来多久了?”   他们只是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他知道她在一家外企工作,过的很不错;她知道他回来有两个星期了,在一家投资公司做顾问,以及,他还是单身。   回去的时候,虽然丁宁宁的住处只是在对面,但是文景瑜坚持要把她送回家,   “我公司跟AG隔的不远,以后午饭时间可以常来找你吧?”临别时,文景瑜笑着对她说。   丁宁宁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目送文景瑜离开,丁宁宁才上楼,她正准备拿钥匙开门,没想到门忽然开了,卓纪衡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么晚。”   丁宁宁进来换鞋,摸了摸耳朵说:“跟吴淑女一起吃了晚饭。”   “我知道,她一个小时前打电话问你回来了没有,说你手机打不通。”   丁宁宁一怔,“吃完饭在超市里逛了会儿,可能没听见吧。”   卓纪衡扬眉,“是么,那刚刚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一个……朋友,超市里遇见的。”丁宁宁感觉自己心跳的有些快,嗓子干燥的有点疼。   卓纪衡却笑了:“你那什么表情,我就是随便问一问,没有盘查你的意思。再说,我也没有资格过问你这些。”   丁宁宁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疼了一下,“你别这样,什么有没有资格的……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卓纪衡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摇头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说着玩的,怎么说什么你都当真。”   丁宁宁扯唇笑了笑:“那我去洗澡了。”   “嗯。”   洗完澡,卓纪衡已经睡在床上了。丁宁宁掀了被角钻进去,就被他拉进了怀里低头吻住了唇,这个吻与平日的晚安吻有些不一样,他是急躁的,慌乱的,毫无章法的乱亲,直到她被亲的透不过气,抵住他的胸膛呜咽了几声,他才放开她,靠在她的额头说:“晚上喝玉米汁了?”   她喘息着“嗯”了一声。   “很香。”他寻着她的唇,再次吻了上去。   一番唇舌纠缠,她渐渐失了神智,软瘫在他怀里,直到忽然感觉到身.下有异物探进,她才猛然一惊,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今天不要了吧……好困。”   卓纪衡沉默了一会儿,亲了亲她的额头:“好,睡吧。”   她枕着他的手臂,被他搂着入睡,鼻尖正碰到他胸膛,硬硬的,还有那熟悉并且让人安心的味道。她本来以为这一夜她会睡不好,噩梦连连,没想到一觉到天亮,浑身都很舒爽,只是胸口依旧有些烦闷,心里沉甸甸发慌。   这几日,文景瑜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中午约她吃饭,只是几乎每天给她打电话,问候两句,聊几分钟,家长里短,没一句是重点。丁宁宁愈加慌乱了,文景瑜要是把话摊开来说她还有心里准备,他每天这么见缝插针似的在她的生活里晃来晃去,她只觉得不安。   丁宁宁盯着文景瑜的电话号码看了半天,觉得有点眼熟,她翻开通话记录,果然,这个号码便是前段时间那些骚扰电话的其中一个。她考虑要不要给他打电话问一下,忽然手机一震,他打过来了。   “今天过得怎么样?”文景瑜惯用的开场。   “挺好。”丁宁宁心想,怎么会好,公司里除了前台助理,几乎就没人理她。   接下来又是一系列家长里短,丁宁宁终于忍不住打断他说:“景瑜,其实没必要每天给我打电话的,我们……”   “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文景瑜没有让她说完便急迫的插了一句,声音也没那么镇定自若了,“我刚回来,能找到的朋友几乎也就只有你一个,别人都离开了,只有你还在。”   丁宁宁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心也跟着他的话一阵一阵的跳,他只是想找人聊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最后,丁宁宁也只能说:“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也许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有些话丁宁宁也想问,她想了想说:“好。”   挂了电话,丁宁宁的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文景瑜忘了说什么,没想到这次来电的是卓纪衡。   “午饭还没吃吧,我已经叫人送过去给你了。”这是卓纪衡的第一句话,比起文景瑜,卓纪衡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去做,虽然常常带给人惊喜,但也总是不问别人愿不愿意。   “谢谢。”丁宁宁从没跟他说过,她在公司的困境已经到了没人管她午饭的地步了,订餐的同事直接忽视掉她,她好几个中午都是从家带的便当或者自己叫外卖,直到他开始给她订了高级餐厅的外卖。她什么都没说,他却早就猜到了。   “还有你喜欢的玉米汁。”   丁宁宁抿唇笑了笑,那晚他从她嘴巴里吻出了玉米汁的味道,就断定她喜欢玉米汁了,所以每天除了帮她订一杯,晚上回去的时候也会给她带一杯。   “晚上有时间吗?”卓纪衡忽然问她。   丁宁宁迟疑了一下,“怎么了?”   “我大伯,上回在我家你见过的,他想请你吃饭。”卓纪衡说。   二十九、   29.   丁宁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晚上已经有约了……”   尽管卓纪衡没说什么,但她还是能从他微微气息中听出了失望的叹息。他说:“没关系,改天也一样。”   晚上,丁宁宁如约来到餐厅与文景瑜见面。他郑重其事的说要一起吃顿饭,她以为,他多多少少会与她说些什么,可是一顿饭快吃完,他依然和之前一样,只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样,可无关紧要的话中,难免有夹杂着若有如无的痕迹,她难以捉摸,就像四年以前,她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先认输的永远都是她。   丁宁宁终于开口:“之前的一个多星期,我经常接到不同号码的陌生电话……”   “是我。”文景瑜打断她的话,想也没想就承认了。   果然是他。丁宁宁看他承认的爽快,脸上并未有什么异样,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反倒是她自己,问之前挣扎不已,问的时候忐忑不已,竟还有些期待。她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凄然,扯唇笑了笑,像是一个自嘲,原来自己努力了许久的忘却,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在他再次出现的时候,终于还是全崩瓦解。   然而他又说:“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向我堂哥打听你,听他说你过得还不错。但是,那又如何呢?你过得好,一定不想再见我,过得不好,更不会想见我。我一直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很怕你把我当成陌生人,所以……只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听一听你的声音,我以为只要能够听到你的声音就会满足,可是我越来越觉得不够,我想见你,非常想。你知道那一晚,多怕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还好你愿意陪我吃饭,其实我早就吃过晚饭了,可是只要能跟你多呆一秒,让我再吃三顿我都愿意……”   说这话的时候,文景瑜一直静静的看着她,企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波澜,可惜没有,她一直是淡淡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自己的茶杯上。他越说越没底气,他一直以来的试探终于在这一天,由她来摊牌。他急着承认,不过是先声夺人,给自己信心。可是现在,她冷淡的反应吞噬他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一种强烈的失落从心他底涌出,包裹着整个心脏,阵阵锥痛。   最后,他用了几近祈求的语气对她说:“……当年我离开,我可以解释给你听的,我可以保证发誓,从头至尾,我对你的心都没变过。我还是那个文景瑜,永远都爱你的文景瑜。宁宁,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丁宁宁几乎是即刻站起来的,她面无表情的冷冷道:“你真的这样想?不过很可惜,我对你为什么离开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还是你,但我已经不是我了。”   她几乎是仓皇而逃的,等到一口气跑了三条街,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多么动听的告白,听得她恼羞成怒。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既然爱她为何还要离开?既然她决定放弃了,为何还会动摇?她明明知道那是无望的等待,她花了四年的时间啊,为什么他的出现,他的一句话,就让她慌乱的无所遁形!   那种扎根在她深处的恐惧,随着文景瑜的归来,再一次翻涌出来。过去她害怕文景瑜忽然有一天不要她了,可是现在呢?她在怕什么?   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一室清净,她忽然感到不习惯。卓纪衡难得没在呢……   她拿着钥匙站在玄关处,怔忡了许久,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堵住,难以发泄。她难受的将手里的钥匙用力扔了出去。前几天还收到高中同学的结婚请帖,大学那谁谁谁家的儿子就快满月了,还有她听老妈说,楼下老李家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最近再闹离婚。   不论是好是坏,所有人都在前进,都有人陪。只有她还在原地过着几年不变的生活,孤独无望,枯燥无味。   卓纪衡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一开门,丁宁宁吓了一跳,他也愣了一下,然后对她笑了笑:“这么巧,刚回来?”   丁宁宁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笑容,心里不知怎么疼了一下,恍然间清醒了一些,不,她早就不在原地了,因为卓纪衡,她勇敢的踏出了放弃文景瑜的一只脚。   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为什么中途要变?   丁宁宁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俏皮的笑着说:“回来有一会儿了。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他微微惊讶她难得的主动,很是喜欢,抓住她扶着他的手,心思全在她的笑脸说,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什么事?”   她说:“我想好了,根据你一直以来表现,我现在宣布,卓纪衡同志,你正是成为我的男朋友了。”   卓纪衡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说、说真的?那……那叶均呢?”   “管他呢!我是跟你谈恋爱,又不是杀人放火,他那么紧张做什么?虽然他是我独一无二的好舅舅,但也决不能因为这样就让我选择的权利受到他无理的约制!”说到叶均她就一肚子气。   卓纪衡猛然将气鼓鼓的丁宁宁紧紧抱住,生怕她改变主意一转眼就不见了。她被他勒的有点不能喘息,脸颊贴在他胸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听到他震动的胸膛里,发出了温柔的声音:“丁宁宁,你可真难追啊,幸好我皮厚,没有轻易放弃你。”   忽然,有一股暖流划过她的心房。   有的人,轻易的放弃了她,有的人,却死不要脸的紧紧抓住她。   这一晚,丁宁宁被他困在床上折磨了一整夜,他兴致好,极度亢奋,每次快要将她带到顶峰时,都会忽然停下,耳鬓摩挲的问她,他是谁。   “卓纪衡啊……”   “不对。”   “……纪衡?”   “错。”   “……阿衡。”她软糯糯的喊了一句。   他一僵,因为她柔情似水的娇叹,他险些没忍住。他硬是憋着继续说不对。   她都快哭了,身体深处的渴望叫嚣着,美眸染上雾水,咬着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他终于好心的给她提示:“我是你什么人?”   “男、朋友……”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亲爱的?宝贝?亲亲?”丁宁宁在无力思考中硬是凑了这么多亲昵的词汇,可惜还是回答错误。   她眼角沁出了泪珠,深处的□难耐是她扭动了腰肢摩擦着他,继续试探着问他:“小心肝?老公……”   忽然,他像受到鼓舞似的,快速动了起来。   她喘息着,立刻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公。”她又叫了一声,果然,他更加亢奋了,在蛮横的冲撞中把她带进华丽的顶点。   总体来说,卓纪衡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女人追到手了,但是丁宁宁突如其来的决定以及她近日的反常,让他完满的心情还是添了一份不安。   解决了叶均上次在工厂的故意刁难,国明开始将重点放在与钱氏合作之后的内部整合以及公司的目标计划。听闻钱氏最近新请了一位小有名气的投资顾问,卓纪衡想有机会一定要请那人帮国明观测一下。   “有空帮我约见一下钱氏新来的投资顾问。”卓纪衡目光没有移开刚拿到的那份丁宁宁最近的调查资料,随口对韩京说。   韩京在国明呆了很久,对卓纪衡的事情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她冷冰冰却又很恭敬的说:“老板您不会想见他的。”   “为什么这么说?”卓纪衡抬起头看着韩京。   “投资顾问你不认识,但应该听过不少次了,他叫文景瑜。”   卓纪衡的手指僵了僵,继续低头看调查资料。当他看见被私家侦探拍下某一组照片时,他的神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顿了顿,问韩京:“如果你喜欢的人总是念念不忘过去的那位,你会怎么办?”   对于这种没必要回答的私人问题,韩京眼角都没动一下,就说:“放弃。”   卓纪衡摇摇头:“总要拼尽全力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这话不知他是对韩京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新春特辑   总体来说,我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不过我偶尔也有不乐观的时候,第一次不乐观是跟景瑜分手以后,由于我是第一次失恋,那时候年轻嘛,又毫无经验,因此造成重大内伤长达四年。第二次是差点失去卓纪衡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绝望真的无可比拟,跟失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几乎认为,没有他,我下半辈子可以不用过了,直接抱着他的相片躺进棺材里得了。第三次不乐观就是现在,我发誓,发毒誓,我要杀了卓纪衡!   “卓纪衡!麻烦你把小宇抱回床上,然后,把客厅打扫一下。”我拿着锅铲冲他微笑的说。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你怎么不打扫?前几天干什么去了。”   “我没打扫?昨天你那群狐朋狗友来家玩,把客厅搞得一塌糊涂,今天你忽然说大伯要来,好歹给我点缓冲的时间吧!”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稍稍抬眼:“是么?怎么你很嫌弃我那群狐朋狗友么?好像其中一个还是你舅舅呢……”   我忍,“卓纪衡,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打扫?”   “带儿子也要花时间和精力的,没空。”   我儿子,卓柏宇,一岁半,刚会说些简单的句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卓纪衡就开始抱着他不撒手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在床上折腾我几个小时,其他时间绝对离不了我儿子。   人家都说母凭子贵吧,他倒好,我给他生了个好儿子,他整天拿我当嬷嬷使唤!我没嫁他之前在家里好歹也算个格格吧!   你们要知道,过年全国人民举杯同庆,最苦逼的就是我这样的妇女。年尾大扫除,买年货;春节走亲戚,请客吃饭,一大家还要我照顾。我老妈本就不是省油的的灯;儿子还小,更不是省油的灯;加上卓纪衡,他现在跟我儿子没差别,不做事就算了,还要我照顾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就知道笑眯眯的看着我跟儿子。看毛看啊,光看就能让我减轻负担了?没事儿把狐朋狗友叫回家,我要打扫,我要做饭做菜,我要收拾残局,我要哄儿子睡觉,我……我还要在床上对付一个醉鬼!卓纪衡喝醉了在床上简直不是人!   我把锅铲一丢,围裙一解,从他怀里抱起儿子穿了鞋就往外走,“我跟儿子出去吃,你跟你大伯自己解决吧,老娘不伺候了!”   “丁宁宁你给我回来!”他在后面喊,我当没听见。   儿子在我怀里依依呀呀喊“妈妈”,我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声,他觉得没趣了,开始烦我了。   “麻麻,拔拔!”他趴在我的肩头,手舞足蹈。   “……”又是爸又是妈的,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不理他,继续在小区里兜圈子。   “麻~拔拔!要拔拔!”敢情他要爹不要娘是吧?   我很生气,问他:“有了爸爸那妈妈怎么办?爸爸跟妈妈只能选一个哟~”   儿子瘪嘴想了好久,张张嘴巴口水滴了一下巴,最后眉头一皱“噗”的一声打了个喷嚏,末了还用他泪光盈盈的小眼睛委屈的看着我。   我心一疼,大冷天的把他带出来兜风,弄感冒了那得多心疼啊!“妈妈带你回家找爸爸好不好?”我给他把帽子带端正了,围巾裹严实了,在他粉嫩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下,满心喜欢。   都说儿子像妈,我儿子的五官大部分像我,只有眉毛、眼睛、嘴巴像他爸爸,其实鼻子也挺像的……好吧,儿子像卓纪衡比较多。我生的儿子不像我,太可悲了……   儿子可能是看我满脸忧愁的模样,最终没忍心辜负我的期望,稚嫩的童音在我耳朵旁边说:“要麻麻!”   我高兴的又亲了亲他,谁知他雀跃的指着我身后,叫着:“拔、拔拔、拔、拔!”   我一回头,就看见卓纪衡手里拿着大衣看着我们。俊朗的脸上透着担心,目光里流露着的温柔,让我心跳不已。   他走过来,用大衣把我跟儿子裹起来,然后亲了亲我的唇角,低声说:“以后不准离家出走,要走也是我走。”   “谁说我离家出走,家里没酱油了,我去买酱油。”   “哪有带着儿子打酱油的?”   “儿子整天呆在家逗你玩,都要呆傻了。我带他出来透透气!”   “真打酱油?”   “不然你大伯吃个毛啊!”   “那一起去。”卓纪衡说着,一只手抱过儿子,一只手握住我的手。   我挣脱,斜睨着他,打铁趁热说:“以后我们分工,家里卫生和做饭做菜二选一,你不能偷懒,把什么事情都推给我,我是你老婆,不是你佣人,你要再惹我累着我气我委屈我,我就不要你了!”   他直点头,“行行,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后在儿子面前要常常夸奖我,让他知道他有个贤惠美丽的好妈妈。”   “……”   “卓纪衡!”   “知道。”   我想了想,才想起来重点,瞪着他说:“以后不能绑着我。”   “……什么?”汗,他跟我装傻呢?   我脸颊红了红,“昨天,晚上,你啊!绑手又绑脚的……”   他顿悟,于是拧着眉忍住笑,抿了抿唇说:“老婆那样,我很喜欢。”   “喜欢你个头啊……”我想骂他的,但是看他那个柔情似水的样子,实在骂不出口。心里还是很喜欢的,最后我牵了他的手,带他和儿子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酱油。   认识他之前,我以为全世界我只爱文景瑜,认识他之后,我才知道我爱的是他,景瑜不过是我脑海里那个想象的好男人。   嫁给他之前,我以为世上所有的夫妻都是风花雪月,浓情蜜意。嫁给他之后,我才知道家长里短才是生活。但是,与他的家长里短,也是别样的风花雪月,别样的浓情蜜意。与他在一起,才是我想要的家长里短。   三十、   30.   自从两个人确定关系之后,丁宁宁发现卓纪衡很不正常,比之前追她的时候还要粘她。根据吴淑女童鞋的爱情理论,但凡男人把女人追到手,相较之前的种种追女的好好先生表现,都会格外有落差。身经百战的吴淑女体会非常深刻,因此她不热衷于恋爱,只喜欢调情。所以当她听到丁宁宁这么说卓纪衡的时候,吴淑女有点拿不定主意。   “那以前文景瑜追到你之后是什么表现?”吴淑女问。   丁宁宁说:“你忘记了么,当时是我追的他。”所以后来她才那么没有安全感,生怕文景瑜不喜欢她了。   吴淑女拍拍脑袋:“对哦,我差点忘记你生猛的行为了。话说回来,我搞不太懂卓纪衡那样的完美男人怎么就会主动追求你了呢……更搞不懂你怎么到现在才从了他呢……哎,真是好神奇好神奇……”   丁宁宁抚额,这个死女人没一句正经,刚想问她最近有没有跟文景江继续调情,就看见门口进来了两个男人——文景江和文景瑜。   吴淑女顺着丁宁宁立即进入作战状态的目光看过去,嫣然一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纳闷的说:“我只让文景江过来接我,怎么文景瑜也来了呢?”   丁宁宁咬牙:“吴淑女你就跟我装吧!”   吴淑女笑笑:“对了,我顺便也叫卓纪衡来接你了。”   丁宁宁一怔,又听到她说了最后一句:“是你向文景瑜报仇的时候了!”   转眼,两个男人已经走到眼前。丁宁宁扫了他们一眼,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喝茶。而文景瑜,打从进门开始,眼睛就粘在丁宁宁身上,一秒种都没离开过。   文景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两个人,故意随意的说了一句:“宁宁你前段时间还跟我问起景瑜么,怎么现在人回来了,你倒不理人家了?”   文景瑜微愣,显然不知道之前还有这么一回事,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而丁宁宁却被他说的脸色一红,刚想回驳,就被吴淑女抢了先,她不轻不重的说:“宁宁是想知道某些禽兽不如的死在外面没,要是死了咱就撒花举杯同庆,没死就去庙里上柱高香求菩萨保佑他死。”   文景江的脸上变得很难看,牵了吴淑女往外走:“你不是说你喝醉了要我接么,我看你不但醉了,还醉的好坏不分!”   吴淑女掀开他:“等一下,我走了宁宁怎么办!”   “景瑜会送她回家。”   “不用,她男朋友会来接她的,我们等他男朋友来了再走。”   文景瑜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丁宁宁,期望她开口反驳,可惜没有,丁宁宁甚至顺着吴淑女的话说:“没关系,你们先走吧,我男朋友一会儿就来。景江哥,你别那样看我,他……你也认识的。”   从头至尾,丁宁宁都没看文景瑜一眼。   文景江虽然有些诧异。他是知道卓纪衡喜欢她的,但没想到一直对文景瑜情深不变的丁宁宁竟然这么快就跟卓纪衡正式在一起了。一边是好兄弟,一边是亲兄弟,这样尴尬的关系注定他没有表态的立场。文景江看向文景瑜,目光里询问他的意思。   吴淑女瞧见文景瑜吃瘪的样子,很是满意,她冲丁宁宁悄悄竖起大拇指。   文景瑜扯了个艰难的笑容,“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下回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丁宁宁面无表情的回了句:“再说。”   文景江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堂弟在这里自讨没趣,一手拽一个把罪魁祸首吴淑女和受害者文景瑜往外拖。可是天意弄人,刚刚走出饭店,就遇到前来接人的卓纪衡。   卓纪衡看见他们,顿了一下,问:“宁宁呢?”   吴淑女说:“在里面等你啊,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卓纪衡点点头,看了一眼盯着他的文景瑜,对他稍稍点头,便错身从他们身边走进去。这是卓纪衡第二次见文景瑜。第一次是几年前,他和文景江在饭店里和文景瑜巧遇,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与他这个毛头小子不一样。那一次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丁宁宁,彼时,她还是目光充满羞涩的女孩,望着她满心喜欢的男子,样子非常美丽。   卓纪衡看见丁宁宁的时候,发现她眼睛有些红,他紧了紧拳头,压制住心中的怒气,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喝酒喝傻了?”   “我没喝酒。”   “哦,是吗?我检查检查。”卓纪衡说着,便低头衔住她的唇瓣,伸出舌头,在她温热的口腔内狂扫一番,全然不顾这里还是公共场合。因为他知道,文景瑜正隔着玻璃墙看着他们。他也知道,丁宁宁没有挣扎,是因为她知道,文景瑜正看着他们。   想到这里,卓纪衡心里一窒,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疼的她惊呼一声,伸手推开他。她摸了摸被咬出血的嘴,瞪了他一眼,脸颊酡红一片,唇瓣泛着光亮的水泽。   他笑笑:“没忍住,尝着尝着就想咬一口。”   丁宁宁看他那没正经的样子也骂不出口,拿了包推着他往外走,头微低,好像在害羞。   这样的一幕落在文景瑜的眼里,对他简直就是最残忍的酷刑,心被绞的生疼,眼眸尽是落寞之色,掌心就快被指甲剜出裂口了。急不来,想要挽回她就一定要慢慢来……   文景江收回目光,捏着吴淑女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看我晚上回去不弄死你!”   吴淑女轻轻一笑,吐气如兰:“还不知道谁弄死谁呢,走着瞧呗。”   夜晚,卓纪衡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女人,始终笑不出来。激.情过后她睡的很沉。今天的丁宁宁格外不合作,对于他的亲热,她下意识有些反抗,他心里还有气,硬是强逼着她要了她两次,最后一次她几乎是哭着骂他“混蛋”,被他弄到要死不活。   丁宁宁动了一下,不清不楚的嘟囔了一句。   卓纪衡侧耳,“你说什么?”   梦里的丁宁宁,带着哭腔说:“你为什么要回来……”   一瞬间,卓纪衡的心凉到了极点。   追到你了又如何,你心里想的还是他。   三十一、   31.   卓纪衡自认忍耐力不错,尽管心凉,但还是能忍下去的,毕竟此时与丁宁宁争锋相对并不是一件明智的做法。可是当丁宁宁第二次拒绝他的求.欢,以及他第三次亲眼撞见丁宁宁与文景瑜独处的时候,他在坚韧的忍耐力基本受不住考验了。   男装店内,丁宁宁手里拿着一条暗蓝色的领带,正侧首询问文景瑜的意见,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丁宁宁不自在的笑了笑。   卓纪衡站在店门外,目光冷峻的看着里面的两个人,然后对身后的韩京丢了一句“下午会议取消”,便走进了男装店。   他走到丁宁宁身边,拽住她的手腕就拖着她离开。丁宁宁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谁才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她因此吞进了一大口空气,差点没被呛死。   丁宁宁被他拖着走的踉踉跄跄,手腕被勒的生疼,不用想也知道卓纪衡生气了。她被丢进车里,一路无语的一车开到她家楼下,然后又是被他那样大力的拽下车,拽上楼,拽进房间,最后,她被他猛的丢到了床上。   等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不能算是生气,而是暴怒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卓纪衡粗暴的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扒下来,两只腿压住她因为害怕而不断挣扎的下半.身,直到他把她的衣服扒光,赤.条条的呈现在他面前,他才松开她,跨坐在她身上,冷冷俯视着她。   丁宁宁冷的发抖,她全身赤.裸的在他身.下,承接着他直白、暴戾的审视,忽然感到羞.辱。她很明白此时不同于往日,不是说几句好话或者撒娇一下就能消减他的怒气,今天的卓纪衡失去理智了,他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猎物,充满了吞噬之前的兴奋。   “阿衡……”丁宁宁试探的轻轻推了他一下,谁知却触动了他的隐忍的神经。他擒住她的双手,前.戏都没做,掰开她的腿就推了进去。她低吟一声,下.身尖锐的刺痛让她打了个激灵,本能的往后退,卓纪衡放开她的双手,改为按住她的腰,然后狠狠的进出,不带有一丝感情,连亲吻都没有,只是纯粹的抽动。   她震惊的看着他,连身体的疼痛都忘记了,泪水霎时氤氲而出。他竟然如同一头猛兽这样粗鲁的对待她,仿佛当她是发泄的妓.女,连看都不看她,只是不停的进进出出。   直到腰间一痛,她才恍然从震惊中回神,开始拼命挣扎,他粗粝的指甲已经深陷她柔软的腰部,带着他的怒气,进出的动作更加生猛。她乱舞的手划伤了他的脖子,她修长的指甲也在反抗中折断。卓纪衡皱了皱眉,脖子上传来的疼让他更加烦躁,他提起她的双腿压到她的胸前,再次狠狠撞了进去。随着这样屈辱的姿势和他强势的逼迫,丁宁宁终于哭了出来,浑身颤抖着,扶着他的肩膀咬牙承受着。   “混蛋,疼死了……”他像不知疲倦似的不停的折腾她,姿势是他们常做的,但却没有往日的温柔与温存,剩下的只有折磨与发泄。丁宁宁趴在床上被迫分开双腿抬起臀部,下.身已经疼到麻木,泪水也几乎流干,可他并不为之所动,依然掐着她的臀持续着这个原始的动作。   她感到身体里有液体蜿蜒而下,从腿间流出,她闭了闭干涩的眼睛想,应该是出血了。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禽.兽释放了,滚烫的液体喷洒在她身体深处,她微微抽搐了一下,软瘫在床上。而双腿间,那混合着两种液体的暗红色染湿了床单,淫.靡又耻.辱。   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丁宁宁抄起床头的枕头砸向卓纪衡,他没躲。她不顾身体的疼痛把床头能拿到的东西统统砸向他,他还是没躲。她的小闹钟砸到了他的额头,划出了一道血口,鲜红的鲜血从他俊朗的脸上渐渐滑落,滴到了衣服上。   真是两败俱伤。   她愣住了,终于消停了下来,她看见他伤口之下的眼眸夹杂了太多情绪,继而变红,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眼睛里闪烁着。她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用被子裹住自己狼狈不堪的身体,埋头低泣着,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无法发泄。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一会儿,她忽然听到“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卓纪衡走了。她抬起头,“哇”的一声大哭,心里难受,却不知道为什么难受。   整整一夜,卓纪衡没再回来,丁宁宁也没用睡着,她睁着眼睛一直在想卓纪衡,想他为什么这么对自己,也猜到卓纪衡已经知道文景瑜和她的关系了,等她差不多想通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铃声在清晨显得格外突兀,让人胆战心惊。   “丁小姐,我实在抽不出时间,麻烦你去医院照顾一下卓先生。”竟然是韩京。   她心里一惊,背后发凉,医院?“他怎么了?怎么在医院?”   韩京本来想说“还不是因为你”,可是这样的句子太酸,也很容易将她情绪化的一面暴露出来,所以她选择简洁的说出事实:“酗酒,导致胃出血。”   丁宁宁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卓纪衡还在睡觉。他的样子很沉静,手背上挂着吊针,呼吸浅绵,脸色苍白,眉头微蹙。她走近了,俯身仔细看着他,柔软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微烫。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端,似乎还带着酒气。   见到了人,她终于放心一些了,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人昨晚究竟喝了多少酒,把自己搞成这样啊!明明就是他不对,那样粗暴的对待她,还一句解释一句话都没说,可是现在进医院的却是他,好像一切的一切是她不对,他才是受害者,以至于可怜兮兮的一个人喝闷酒。   她不过就是午休逛街的时候遇到了文景瑜,她和文景瑜什么都没做,文景瑜只是陪她去男装店买东西而已,谁让他们两个所在的公司隔得近,遇到很正常啊。卓纪衡犯得着这么生气么!   丁宁宁想想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小声骂他:“活该!”   丁宁宁询问医生他的情况,医生说日后好好调养就行,问题不大。丁宁宁根据医嘱,回家给他煮了白粥送到医院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卓纪衡也醒了,正靠在病床上看文件,见到丁宁宁来,眉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看他的文件。   韩京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丁宁宁被她看的心虚,小声说:“你给我电话之后我就来了,一直没走开,刚才是回家给他煮粥。”   卓纪衡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往后翻了一页。   丁宁宁盛好粥递到他面前,“吃饭了。”   他一动不动。   她看向韩京,有求助的意思。韩京却很识相的站起来,对卓纪衡说:“老板,我先回公司了。”   韩京走后,丁宁宁抽掉了卓纪衡手中的文件夹,“吃饭。”   他抬头看她。   “看什么,还要我喂你?”丁宁宁说,“昨天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少跟我摆脸色!我根本就没做什么,是你自己小心眼!”   怕他不信似的,丁宁宁放下碗,从包里拿出昨天买的领带给他看,说:“就是这个。我就是为了给你买这个,才遇到他的。”   说完丁宁宁把领带绕在他脖子上,用力勒紧,恨恨的说:“卓纪衡,你昨天怎么对我的,我要加倍讨回来!你这个变态!混蛋!”   “跟我做.爱让你很恶心么?”卓纪衡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丁宁宁给吓到了。   她一愣,“怎……么会呢。”   “你躲了我很多次了。”   “……我也有不想要的时候啊。”   “你的‘不想要的时候’,还真是时候。”卓纪衡讽刺的说。   丁宁宁皱了皱眉:“你能不能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卓纪衡撇开脸,捡起文件继续看。   丁宁宁无力的说:“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   卓纪衡连头都没抬:“哦?是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要怎样你才相信?我跟他已经结束了,现在我的男朋友是你,不是他。”   “你得拿出诚意来让我相信。”卓纪衡终于抬头看她,“这周末把时间空出来,跟我大伯吃饭,他想见见你。”   丁宁宁不做声。   “怎么,不想去?”卓纪衡冷笑,“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谁说我不去!我去!我就是有点怕,你……你大伯不会不好相处吧?”她不是不想去,只是有点担心。   “他是个绅士。”   丁宁宁也许看不出来,但是卓纪衡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是在虚张声势,他用激将法,只是为了掩盖住他的慌张,她不知道他有多害怕。   “丁宁宁,你自己说的话最好记住。”丁宁宁在喂完他最后一口粥的时候,听到他这样说。   “我记得,我喜欢你。”   他的眼眸动了动,“我说的话你最好也记住。”   “你说什么了?”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不要因为我爱你,就可以对我肆意妄为。如果有一天你触及我的底线,不要怪我无情。话我说在前面,丁宁宁,这辈子我们不可能好聚好散,你跑不掉的。”   三十二、   32.   因为卓纪衡的身体还未痊愈,周末,卓志明带他们去了一家私家菜馆,点了些口味清淡的菜肴。这一顿饭,比丁宁宁想象中的轻松许多,卓纪衡的大伯并不难相处,没有大家长的架子,还很健谈,很多话题上,丁宁宁都被卓志明逗乐了。   这融洽的气氛里,最高兴要属卓纪衡,开始他还有些担心大伯会不喜欢丁宁宁,要知道,卓志明实际上并不是好相处的人。可是现在看来,是完全他多虑了,卓志明的笑逐颜开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两个人相谈甚欢,倒有些遗忘了他。卓纪衡一边听着两个人说话,一边给丁宁宁布菜,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此时,他很开心。   晚上回到家,丁宁宁一上床,就被卓纪衡拽进了怀里,嘴唇温柔的在她的脸上吻了几下,便开始贴着她的锁骨往下。丁宁宁一僵,双手抵在胸前,有些抗拒。前几日的那一次,她至今仍有些害怕。换做以前,她一定立即和他分手,然后断绝一切来往,永远不会原谅他。然而现在,她并不这样想,即便那一次她疼到撕心裂肺,屈辱感久久不去,但不知怎么的,事后她没有很生气,否则当她一听到他出事在医院的时候,也不会心急如焚的去看他了。   丁宁宁有些疑惑,……真的,很喜欢他么?要知道,她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本意,并非如此。   卓纪衡感受到她的抗拒,忽然僵住了,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上次……还疼吗?”   丁宁宁“恩”了一声。   卓纪衡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然后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安抚她。过了很久,丁宁宁被他按摩的很舒服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他说:“对不起,上次……我很后悔,对不起。”   丁宁宁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嘴角弯了弯,额头上有温热的触感,以及他温柔的抚摸。   当丁宁宁以为一切事情朝着积极向上的方向发展时,却接到了卓志明的电话——卓志明想单独与她谈一谈。   那一晚与卓纪衡温存时,一直延续至今的愉悦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这是一场鸿门宴,一切都是假象,卓志明看似对她相当满意,但实际那天他恐怕只把她当做客户那样刻意逢迎,好让场面看得过去,好让卓纪衡安心。   丁宁宁忽然觉得很好笑,豪门大抵如此吧,就如同狗血不断的电视剧一样,她猜,卓志明的开场白一定是,丁小姐,你和纪衡并不合适。   “丁小姐,据我所了解到的,你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孩,但是你跟纪衡并不合适。”   当卓志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丁宁宁忍住了笑意,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的表情,心里在想,不就是嫌弃自己家没钱?如果卓志明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然而,丁宁宁想错了。   “丁小姐,作为一个商人,我们习惯从各种途径获取对方的所有信息,所以很抱歉,我调查了你。”   丁宁宁抿唇看着对面的男人,从容不迫,胸有成竹,和煦的微笑掩盖住了藏在深处的狼虎之心。   “你母亲出生书香世家,你的外公和外婆都是大学教授,你的父亲是军人,至于什么职位,我想政界当中没人不知道你父亲,B城的高干大院里没人不知道你这位丁小姐。其实你的这些背景根本不在我为纪衡选择配偶的条件之内,我只想他娶一个能够真心对待他,珍惜他的女孩,条件好坏都无所谓,毕竟卓家靠的是真本事,不稀罕政治婚姻这一套。很可惜,你的条件很好,但对纪衡并非真心。”   老底都被人家揭开了,她还能说什么呢?丁宁宁笑了一下,“那么您的依据是什么,凭什么说我对他不是真心?”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卓志明对她的调查做到哪一步了。   “以你在B城的背景,可以得到非常优渥的生活,但你却坚持留在A市,这个让我很疑惑。越是疑惑就越想知道,原来你一直留在A市的原因是忘不掉你的初恋。很不巧,他最近也回了A市,并且在我们国明的合作伙伴钱氏企业里担任职务,文景瑜这个人并不难查,甚至当年他为什么离开A市我都能调查到。”   卓志明看了她一眼,说,“需要我告诉你吗?他为什么跟你分手。”   丁宁宁皱了皱眉,“不需要。”   “好,那就不说。”卓志明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样子更加闲散,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丁宁宁意识到,接下来他要说的恐怕才是重点。   “你明明还忘不了文景瑜,却一直纠缠纪衡,如果只单单是这样,纪衡那孩子这么喜欢你,我可能会动一点手脚,断了你对文景瑜的念想,也就随你们去了。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舅舅是叶均,只因为这一点,你跟纪衡不论是否相爱,都不能在一起。”   “纪衡在监狱里的那四年,不是你能想象出来的。四年,纪衡在吃牢饭,叶均却在享受山珍海味。如果不是叶均,纪衡那孩子也不会坐牢。他从小就顽皮,但他再坏也不至于杀人。叶均作为纪衡二十多年来鲜少的交心朋友,竟然不问是非就将纪衡定罪,如果是别人指控他,纪衡也不至于这样,但对方是叶均,是他最好的兄弟,被兄弟背叛,对一个男人来说,就像断了一只胳膊。这个仇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但是因为你,纪衡变得不在乎了。”   “丁小姐,纪衡的感情很脆弱,我不能看他被你伤害,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再说,你的家人如果知道他是个杀人犯,我想未必会赞同你们在一起。你仔细想想吧,如果不能真心对他,就请不要伤害他,他有多好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忍心么?当然我也不能完全否认你对纪衡的感情,所以在你没想清楚之前,最好和他分开一段时间。”   丁宁宁不得不说,卓志明作为一个说客,非常成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情在理,她丁宁宁若再纠缠卓纪衡,当真就是天理不容了,当然,他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让她好好想清楚。   卓纪衡回到丁宁宁家的时候,丁宁宁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他放下钥匙走到她身边,“你要出差?”   “不是。”丁宁宁说,“都是你的东西。我想了想,觉得你还是搬回自己家住比较好。总是住我这里怪不方便的,万一下次叶均来,你们再打起来就不好了。丁宁宁担心他生气,笑了笑,故意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呢,再说要是你们谁再受伤,我都得心疼。”   卓纪衡僵住了,冷冷一笑,“心疼?我看你是怕文景瑜误会你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吧?”   “跟他没关系!我让你搬走只是因为我们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住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跟叶均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说过一句话了,再怎么说他都我亲舅舅,是我的亲人,我不想失去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分手?借叶均为理由甩掉我好让你跟文景瑜复合?”   “不是这样的!我没打算跟他复合,我没想跟你分手!”   卓纪衡沉默了片刻,没有开始那么恼羞成怒了,静下来问她:“是不是一定要我搬走?”   丁宁宁低着头沉默了。   “好,我走。叶均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我不会让你难做。”卓纪衡说完,行李都没拿就走了。   丁宁宁看着地上的行李,一个人呆在满是冷清的屋子里,眼睛热的发烫。她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因为他的背影像景瑜,她便跟他在一起贪图短暂的快乐,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为什么要跟他保持那样的关系,直到景瑜回来,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她要忘记文景瑜,她想重新开始,她怕自己忍不住想和景瑜重新开始,所以她再次利用了他,将自己束缚起来。到头来她还是怕,但是她怕什么连她自己都模糊了。   卓志明的话打乱了她的阵脚,她不愿意伤害卓纪衡,也不想轻易放开他,对他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她真的不知道。   她深知,要开始一段爱情很容易,可是忘记一段爱情却很艰难。她是怕自己不不要命的走回头路,还是怕不一样的路会有一样的结果?   ——她爱上了那个人,那个人却不要她。   卓纪衡走后的日子她一个人生活,吴淑女忙着跟文景江调情,文景瑜找她,她找各种理由回避,叶均依然对她不理不睬,天气越来越冷,日子越来越难熬。   这一天,叶均破天荒的叫她进办公室谈话,她本来以为是工作上的,但没想到叶均一开口就是问“你跟卓纪衡怎么样了?”   三十三、   33.   丁宁宁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番,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平常的就像一个长辈问自己的感情问题。   “我就是问一问,没别的意思。”叶均眯起眼睛,笑着说。他那个样子,让丁宁宁有种“就算我不阻止,你们也好不了多久”的感觉。   她有点不爽,“挺好的。”   “是么,怎么我好像听说他从你家搬出来了呢。”叶均轻飘飘的说。   “那又怎么样!谁规定男女朋友不住一起就是感情破裂了?谁规定男女朋友一定要住在一起?一定要住在一起的那是夫妻!”   “哦,这么说来,你也觉得你们之前的同居是不正确的非法行为了?”   呸!你妹!怎么被叶均给绕进去了!   丁宁宁闭嘴不说话,恼怒的瞪着他。   叶均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不再是刚刚那装模作样的假淡然。“你从小很乖,没再任何方面让家人担心过,但至于卓纪衡,如果我跟他没有过节,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很好的结婚对象,据我的了解,卓纪衡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但是,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不但没有责任心,他还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你这么傻,玩不过他的。我不同意你们,就是怕他利用你对付我,我被他怎么了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你。你是无辜的,我不可能让你被他伤害。”   “他从来就没有伤害过我。他对我很好!”丁宁宁脱口而出。   叶均的表情暗淡了些:“你已经这么喜欢他了么?”   丁宁宁咬唇不说话,心里烦躁的很,一个两个都来对她说教,让他们分开,这段感情就真的不能得到祝福么?   叶均说:“我们家同意,想必他们家的人也不会同意的。你也知道卓纪衡当年事怎么坐牢的,卓志明肯定容不下你的。”   见丁宁宁的眼眸微动,表情瞬间僵住了,叶均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原来卓志明已经找她谈过了,所以卓纪衡才会从她家搬出来的吧?看来离他们彻底分手哦的日子也不远了,如果他猜的没错,丁宁宁对于双方的否定一直没有采取激烈的反抗态度,恐怕是因为她自己也摇摆不定,说不定,她心里真正喜欢人,根本就还是从前的那个。   这种时候,只要他在加把力,帮她一把,或许卓纪衡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的小外甥女那么好,不应该被卓纪衡当做棋子那样伤害。   “我就是这么一说,最后的决定权在你手上,你放心,我不会采取强制的态度强迫你们分开。”叶均对她说,“晚上应该有空吧,舅舅带你吃大餐!”   丁宁宁撇嘴,“好啊,看我不吃掉你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当她意识到叶均这只大灰狼没那么容易就让她白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前往饭店的车上了。   为了不让公司发现他们的关系,丁宁宁和叶均就商量好下了班在公司的隔壁街会面。当丁宁宁大老远的看到叶均的车,以及副驾驶里坐着的妖娆美女时,她脑子里就冒出这么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叶均多久没碰过美色了?她都快要以为叶均是个同性恋爱好者了!   丁宁宁一上车,看了眼他边上的美女,就笑他:“哟,您今天怎么了?终于忍不住要沾荤了?”   叶均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我一个月的工资你一个人哪能吃得完?这不找其他人帮你一起宰我呢。”   “这么说,还有其他人?”   “对。”   丁宁宁有种不好的预感:“哪些人?”   “别怕啊,我朋友,都是你认识的。”   没错,都是她认识的。文景江,她认识,挽着文景江笑的风情万种的吴淑女,她也认识。呸,当初谁一腔热血的骂文家每一个好鸟的死女人去哪了?这么快就倒戈帮衬他家男人了么?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文景瑜也在呢?!好个文景江,好个吴淑女,好个叶均!联合起来一起坑她是不是?!   洗手间。   “真不管我的事啊,我可比那窦娥还冤呢!是景江说叶均今天请吃饭,邀请我一起去,我想反正你也会去,所以我就来了呗。来了才知道文景瑜也在!我是想打电话通知你来着,只可惜文景江有先见之明,把我手机藏起来了。所以嘛……就这样……”吴淑女眨巴眨巴眼睛,装模作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丁宁宁。   丁宁宁哼了一声,“你不是说文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么?怎么跟还文景江好上了?我就知道你是个重色轻友的死女人!文景江在床上把你伺候的太好了吧!”   吴淑女伸出修长的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瞧瞧,我们纯洁无暇的丁宁宁讲出来的话什么时候这么生猛了?卓纪衡真把你带坏了啊。我什么就重色轻友了?我还不是为了你,从文景江着手,替你报仇,弄死他们文家!”   丁宁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就算了吧,你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小心一个没注意,仇没有报成,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吴淑女嗤笑一声,表示自己很不在意,男人么?随便勾一勾就有。   一顿饭下来,气氛诡异的奇怪,所有人都在其乐融融的谈笑,只有丁宁宁沉默不语,对面的文景瑜时不时还细心的给她布菜,丁宁宁不好破坏气氛,只能硬着头皮说“谢谢”。丁宁宁本来以为熬过这一顿就行了,谁知叶均提议续摊,还要去酒吧玩。她打死也不愿意去,但还是去了,因为她是被文景江和叶均抬上车的,而吴淑女,继续眨巴眨巴眼睛,装模作样可怜兮兮看着她,好像在说,我也没办法啊。   此时,文景江揽着吴淑女,叶均搂着他带来的美女在一旁卿卿我我,无视她和文景瑜的存在。本来就很尴尬,再加上上次文景瑜跟她表白,表示想重新开始之后,这种场面在眼前,就让她更加不自在了。   随后,叶均大手一挥,说:“走,咱去跳舞去。”   于是,整个包厢就剩她和文景瑜两个人了。   丁宁宁气的不行,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叶均:“你什么意思?”   对方回复:“这么明显看不出来?我给你创造机会啊。”   “机会你妹啊,我跟他不可能了!”   叶均久久不回复。包厢是半开放的,整个墙面都是玻璃做的,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形。丁宁宁从玻璃墙看过去,好家伙,叶均正搂着美女上下其手的揩油呢!   丁宁宁如坐针毡,捧着饮料一口一口的喝,喝完才发现这杯饮料是吴淑女的,还是掺了酒精的,她搓了搓脸,可真烫啊。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喝酒上脸,而且醉的快,一般来说撑不了半个小时酒醉的连家都不认识,比如她和卓纪衡第一次见面的那次。好在今天她只是喝了点掺了酒精的饮料,醉倒不至于,但是会晕乎乎的不分东南西北,整个人都傻掉。   文景瑜见她脸色泛红就知道她不对劲了,端了杯热水递给她:“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了?”   丁宁宁点点头,接过水就要喝。   文景瑜挡开她的手,对着水吹了吹,才端到她跟前,“慢点喝,小心烫。”   丁宁宁晃了晃神,景瑜从前就是对她这么体贴的。她一没留神傻乎乎的灌进去一大口,烫的她龇牙咧嘴,一着急,拿着桌上的杯子就往嘴里灌冷水,谁知杯子里的不是水是酒,还是最烈的那种,她稀里糊涂喝了整整一大杯,呛的她都快把肺给咳出来了。   文景瑜帮她拍拍后背,笑了起来,给她递纸巾,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还是那么傻,年纪是白长了。”   丁宁宁看了他一眼,擦擦嘴,没再说话,脸色倒是越来越红了,眼神也越来越迷茫了。酒劲上来,她开始泛晕乎了。   外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相比起来,包厢里是安静了很多。文景瑜知道错过了这次,下次能跟丁宁宁单独呆在一起把话说清楚的机会很渺茫。   他缓缓蹲在丁宁宁面前,抬起头说:“宁宁,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丁宁宁歪着头看他,眨了眨眼睛,“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跟你分手是因为……”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文景瑜的话被淹没在了破门而进的音乐声中。   “对不起对不起,走错门了!”瞬间,门又被关上,恢复了安静。   文景瑜苦笑,原来老天就是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给他将她挽回的机会么?   丁宁宁看着他悲伤的神情,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喃喃念道:“你是景瑜……还是……阿衡?”   文景瑜看着她,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丁宁宁继续自言自语,两只手捧起他的脸,眼睛有点红:“阿衡?你怎么这个表情呢……你别这样啊,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难,他们都不让我们在一起呢……其实,其实我好像是挺喜欢你的呢……”   说着,丁宁宁低下头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闭上眼睛,轻轻触碰着。她吻着面前僵硬的人,皱了皱眉,好像与记忆中卓纪衡的嘴唇不太一样呢。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将她吓的睁开了眼。   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卓纪衡正双眼赤红的看着他们。丁宁宁吓傻了,看看文景瑜,再看看卓纪衡,才清醒了一点,她捂住嘴巴,哎呀,好像搞错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卓纪衡就冲了进来,揪住文景瑜,一拳打了过来。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桌上的酒瓶酒杯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刺耳的声音吓的丁宁宁往后缩了缩。直到两个人都打到鼻青脸肿依然死死不放过对方,她猜尖叫一声,冲着他们喊:“都给我住手!”   三十四、   34.   两个暴怒的男人根本听不进任何话,纠缠在一起挥拳痛揍对方。两个人不相上下的撕扯着,忽然,卓纪衡一个反手,将文景瑜按在地上,处于上风,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拳头砸在文景瑜的脸上,身上。很快,文景瑜的血迸出一脸,青青紫紫的伤痕让丁宁宁看了心惊,再打,估计就要出人命了。   丁宁宁急中生智,抄起滚在地上唯一完好的酒瓶,朝着卓纪衡的后脑狠狠砸下去,啪的一声,酒瓶破裂,鲜红的血液顺着卓纪衡的额头缓缓低落,啪嗒啪嗒落在身上、地上,染湿了一大片布料。   卓纪衡的手一僵,终于停了下来,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丁宁宁,眼里流过一丝隐忍的刺痛。   叶均、文景江、吴淑女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混乱、血腥的场面,满地的玻璃碎片,歪歪斜斜的桌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文景瑜,以及失魂落魄、一脸血的卓纪衡,而丁宁宁,手里握着酒瓶的残骸,呆滞着看着卓纪衡,蓦地,她嘴巴动了动,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砸,手里的酒瓶也掉在地上了,伸手去碰卓纪衡的脸。   卓纪衡皱眉,往后动了动躲开她的手,站起来冷冷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睛红通通的,晶莹的闪烁不知是反射出的霓虹光,还是男人的泪光。   文景江赶紧打了120,上去扛起文景瑜就往外冲,吴淑女被叶均挡在门外,着急的想要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丁宁宁。叶均走过去,看着狼狈不堪的卓纪衡,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问他:“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卓纪衡从地上捡起纸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喉腔里沙哑的发出了两个音节:“不用。”   “……卓纪衡。”丁宁宁抽噎着叫他的名字,伸手去抓他的袖子,却被他嫌恶的甩开了。   丁宁宁看着他离开时落寞的背影,心被绞挖的生疼。她头痛欲裂,脚一软跌坐在地上,瞳孔涣散。   叶均蹲下来扶她,被她狠狠甩开了。吴淑女见状赶紧上去把她搂在怀里,细声安慰她:“没事没事,文景瑜不会有事的。”   丁宁宁在她怀里拼命摇头:“我不是故意的……这么打下去,景瑜会死的,他好不容易才出来,还想再进去吗?!”   吴淑女愣了愣,才明白她说的是卓纪衡,“没事的,文景瑜不会死,卓纪衡不会坐牢的。”   “可是他流了好多血啊,怎么办……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妖孽是可以活千年的!”吴淑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早就已经满头黑线了,其实她很想煞风景的说一句,文景瑜才是重伤的那一个,拜托你能关心一下他么?   叶均也很无奈,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毛卓纪衡就这么不巧的出现在这里,两个男人还打起来了!   丁宁宁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文景瑜还没醒,鼻梁断了,脚踝扭伤,身上多处擦伤、淤青和红肿,内脏无损,没有性命安危,医生说,文景瑜虽然看起来伤的很重,但实际上打他的人每一下都避开了要害,而且力气是用了七分。   言下之意,是卓纪衡手下留情了。   丁宁宁回到家以后,开始不停拨打卓纪衡的电话,可是对方显示的是关机状态。她从半夜一直打到凌晨,可能打了几十通电话,也可能是几百通电话,她不记得了,在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丁宁宁握着正在拨通的手机,蜷缩在床脚半阖着眼睛昏昏睡了过去。   连着有半个月,丁宁宁都找不到卓纪衡,他的手机要不就是关机,要不就是打通了没人接,打去他公司找他,所有人都说“无可奉告”。丁宁宁在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未果,就想他再怎么回避她,总还要回家睡觉的吧?   所以,这一天,丁宁宁决定一下班就去卓纪衡的公寓蹲点。没想到她刚刚踏进公寓的电梯,就看见韩京从隔壁的电梯里走出来从她面前走过。看来卓纪衡一定在家。   到了卓纪衡家门前,丁宁宁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很快,门就被打开了,伴随着卓纪衡清冷的声音:“你把文件落下了……”   当卓纪衡看清来者是谁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扶着门把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有事?”   “你还好吧?头还疼不疼?有没有大碍?”丁宁宁踮起脚,偏头去看他的后脑勺,看到他受伤的那一处的头发被剃掉了,贴着纱布,纱布的中心位置透出一点已经干涸的血,有些触目惊心。她的眼睛有些发疼,按理说,半个月过去,伤口应该愈合了才对,可是纱布上还沾着血,想必他这段时间一定没有好好保护伤口。   “我很好,没别的事就请你离开,我很忙。”   丁宁宁怕他忽然关门,于是赶紧从细小的门缝中钻了进去,“我有话跟你说!”   卓纪衡看了她半天,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听。   丁宁宁管他要不要听,赶紧对他说:“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我怕你把景瑜打死了,喊停你又不听,没办法才敲你的,他要是死了,你会……”   卓纪衡不耐的打断她,冷冷说:“我知道,你怕文景瑜死。不过这次不是给他的教训,是给你的,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不是想看到你们两偷情。再让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他就不是被揍这么简单了。”   丁宁宁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不由得一寒,“你准备把他怎么样?弄死他?”   卓纪衡扯了扯唇,并不否认。   “他死了你会坐牢的!”   卓纪衡扬眉,忽然冷笑了一下:“我坐牢不是正合你意么,你不费力气就能摆脱我,回头找你的景瑜复合。”   “我都说了我跟他没什么的!”   “没什么你会主动亲他?没什么你会从他回来开始就魂不守舍?你不要把我当傻子!”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为什么老是认为我跟他有什么?如果你真这么想,好!好!没错!对!我跟他就是互相忘不了对方,就是要重新在一起!你满意了?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丁宁宁气的脸蛋涨红,拧着脖子对卓纪衡吼。   卓纪衡一僵,冷峻的脸瞬间黯淡了下去。   丁宁宁看着他的脸,心里一紧,知道自己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准备妄图解释什么,谁知来了位不速之客——韩京。由于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所以显得她格外的身姿修长纤细,她冷着一张脸,在门上敲了几下,对卓纪衡说:“文件我落下了。”   丁宁宁把嘴边的话咽下去,剜了眼韩京的后脑勺,打扰别人还这么气势汹汹,真是讨厌!   卓纪衡从屋里拿了个文件袋递给韩京,然后趁韩京转身离开的时候,他顺势迅速的关上了门,把丁宁宁关在了门外。   丁宁宁呆呆看着那扇门,肩膀微塌,颓然的吐出一口气,眼睛红了。   ……   三十五、   35.   文景瑜要出院了,丁宁宁很不好意思的买了点补品去接他出院,再怎么说,打伤他的是她男朋友,这个人情还是要做的。   病房里,文景瑜正在收拾衣物,孤零零的一个人。   丁宁宁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景江哥呢?”   “在医院门口,车不好停的,就没让他进来了。”文景瑜收拾好东西,倒了杯水给丁宁宁,对她温柔的笑了笑,“你坐一下,我去趟厕所,很快就能走了。”   过了一会儿,文景瑜的手机响了,丁宁宁拿着它到厕所门口叫他:“景瑜,你有电话。打了好几个,好像很急。”   “你先帮我接一下吧。”景瑜在门里说。   “哦。”   丁宁宁一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女声说:“文先生,您母亲最近总念叨您,她说您好几天没去看她了,挺想你的。”   丁宁宁一愣,尴尬的接话:“好的……”   “呃……?打错了?”   丁宁宁赶紧说:“没没,我是他朋友,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还有什么话要跟他的说的么?我帮你转达。”   “哦,没什么特别的,我是疗养院的护士,您帮我转达他,有空就来疗养院看看文阿姨。”   “好的。”   丁宁宁疑惑重重,文景瑜的母亲她曾经见过一次,是个很温和的妇女,因为她一直独自带着儿子生活,压力很大,所以身体好像是不太好,但没想到现在已经到了要住疗养院的地步了。   文景瑜从厕所出来,问她:“谁给我打的电话?”   丁宁宁说:“疗养院的护士,让你有空去看看文阿姨。”   文景瑜一听到“疗养院”三个字,脸色立即就变了,似乎很紧张,“她没说其他什么吧?”   丁宁宁摇头:“没有,就说阿姨挺想你的。”   文景瑜没说什么了,走到一边开始穿外套。   丁宁宁忍不住,问他:“阿姨身体很不好吗?”   文景瑜顿了一下,微微点头,“她的肾不好,几年前做了移植手术,病情一直反反复复。”   “阿姨以前好像挺好的啊……”   “累的吧,都是为了我才成这样的,都怪我。”他的声音很低。   丁宁宁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小心翼翼的问他:“……能告诉我阿姨的手术是什么时候做的吗?”   文景瑜猛然抬头看她,眼眸晦暗不明,迟疑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才说:“四年前。”   丁宁宁僵了一下,“所以说,你跟我分手,是因为文阿姨?”   他叹了口气,看着她:“我妈那时候的情况很糟糕,因为钱不够,所以一直拖着,我说过让你过好日子的,可是我连我妈的病都治不好,更不要说你了。”   “我更不就不在乎啊!你都没问过我!再说你没钱,我可以跟家里拿啊,你知道我家……我家这点钱还是有的啊,你为什么跟我这么见外呢,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跟我分手?”丁宁宁很生气。   “我不会要你家的钱。”   “就当是借给你的,你以后还就是了,你到底介意什么啊!”   “要了你家的钱,就表示我没有能力,没能力以后还怎么给你好日子?没能力你父母还会让你跟着我?你家里那样,根本就看不上我这样的人!”   丁宁宁忍住要发火的冲动,说:“好,就算这样,那后来呢?阿姨的手术费你怎么弄到的?”   “……到处借的。”   “那手术成功之后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找我?你有本事不靠我,证明你有能力啊,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我妈需要人照顾,我们孤儿寡母,你嫁给我,就只能在家照顾我妈。你家人不会同意的,我也……我也不会同意的。”文景瑜很痛苦的说。   丁宁宁笑了一下,沙哑的说:“文景瑜,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事情根本可以不这样的!你什么都怕,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跟我说!其实你最爱的不是我,你最爱的是你自己!你怕别人看不起你,怕我跟着你受苦会看不起你,怕我以后会跟你抱怨!我家里人根本就不会不同意!他们对我没什么要求,只要我过得好,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夸你,说你人上进,知道疼老婆,说我嫁给你一定不会吃苦!文景瑜,你只爱你自己,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很简单的,但是你却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问过。”   “宁宁……”文景瑜慌张的抓住她,他想说他现在知道了,他后悔了,能不能……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是他不敢,什么都不敢说。对,他就是这么胆小!懦弱!   丁宁宁抽出自己的手,吸了口气,释然一笑:“算了,反正都过去了,我死也死的明白了,景瑜,真的,没关系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文景瑜急的再次抓住她:“你撒谎!你不会不喜欢我的!不喜欢你会等我等到现在?不喜欢我你会为了救我用酒瓶砸卓纪衡?不喜欢我你会来医院看我?宁宁,别骗你自己了!你还喜欢我的,对不对?我知道我错的很离谱,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我什么都对你说!我不要什么自尊心,我只要你!”   丁宁宁往后退,摇头:“景瑜,算了,我给了你四年时间,没有再多的时间给你了,我要过自己的生活,我要重新开始,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已经不喜欢你了。”   文景瑜面如死灰,依然不放她,死死抓紧她,一个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不会的,宁宁,你不会的……”   “景瑜,你放开我——”   “你们在干什么——”   几乎是同时,丁宁宁话音一落,文景江站在病房门口诧异的看着他们。文景瑜终于松开手,放开了她。   文景瑜低低喊了声:“哥。”   “景、景江哥,”丁宁宁理了理衣服,“你来就好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丁宁宁非常混乱,冷静了几天,以为文景瑜这阵子不会再找她了,谁知这天下班之前他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宁宁,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丁宁宁本想说“没关系”,可是这不就是让他正中下怀么,不论有没有卓纪衡,她知道自己都不该跟他走的太近,她说:“别有第二次了。”   果然,文景瑜在电话那边顿住了,没想到她这样说,所以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丁宁宁淡淡的说:“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有!”文景瑜说,“明天,我公司有年会,你能不能坐我的女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需要一个女伴。”   “你可以找其他人。”   “宁宁,就这一次,好不好?”   三十六、   36.   “宁宁,就这一次好不好?”文景瑜无力的声音回荡在电话里。   丁宁宁屏息,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景瑜,对不起。”   第二天,许久未见的卓纪衡竟然亲自找上门了。自上次丁宁宁被他赶出门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卓纪衡的头发短了许多,几乎是贴着头皮的,而后脑勺伤的那处也基本愈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卓纪衡的板寸头让丁宁宁狠狠惊艳了一把,新发型显得他的脸部棱角更加分明突出,他的眸子黑亮,左耳上带着一颗钻石耳钉,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在裤兜里,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远远看过去,身姿挺拔,优雅中带着点痞味,气度非凡,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丁宁宁差点没认出来他,走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他二话不说塞进了车里。   一路上,丁宁宁若无其事的跟他讲话,他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冷漠中带着点慵懒,好像回到他们初识的那段日子。   说了那么多废话,丁宁宁终于问出那句重点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丁宁宁本来以为卓纪衡不会回答她,没想到他说:“陪我去个饭局。”   可是他把车停到一间美容会所的门口,把她拎下车推进去,对接待的小姐说:“把她弄好看一点。”然后丁宁宁就一脸傻愣的被几个小姑娘拖进房间里,扒光了衣服……   一个小时以后,丁宁宁捂着胸口被小姑娘们架出来了,“不行!不要!给我换一件!啊……我不要出去!”   丁宁宁的头发被松松的挽了一下,细碎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的颈边,巴掌大的脸蛋上略施粉黛,妆容清淡却恰到好处的凸显出她的青涩单纯的气质,而她身上那件粉色深V领的束腰裙子,将她身材上的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简单中带着点俏皮,清纯中带着点魅惑,精致的锁骨延伸至肩部,往下,便是胸部那道充满诱惑的沟壑,挺拔的胸部撑起薄如蝉翼的衣料,盈盈一握的腰肢,细长的双腿,在她不自在的遮掩下,更加充满了诱惑力。   丁宁宁捂着胸部脸色尴尬的站在卓纪衡的面前,卓纪衡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看她的胸部,又看看她的脸,好像不太满意。丁宁宁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误解她的意思了么,以为她这是不愿意在他面前展现身体。真是搞笑,她身上那一处他没看过,恐怕他比她还熟悉她自己的身体,丁宁宁在他面前早就不害羞了。   于是,她松开挡在胸前的手,拽了拽他:“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习惯穿成这样。一会儿别的男同志老是盯着我看,多不好啊。我换一件吧?”   卓纪衡看着她数秒之后,对接待小姐说:“给她换件保守一点的。”   于是,丁宁宁就换了一件裹胸的鹅黄色荷花裙,少了份妩媚,倒也挺可爱的。   丁宁宁以为卓纪衡带她去的就是一般的私人宴会,没想到竟然是钱氏企业的宴会,也就是昨天文景瑜邀请她的公司年会。被卓纪衡带进场之后,丝毫没有要管她的意思,她只好乖乖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跟别人寒暄、打招呼,以免走丢了出丑。直到她在人群中望见文景瑜正站在不远处,讶异的看着她和卓纪衡。   她的脸颊有点燥热,尴尬的不得了,转身想暂避一下,身边的卓纪衡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就看见卓纪衡勾唇对她笑了一下:“要去哪?”   “我想休息一下。”   卓纪衡扬眉,“是么?难道不是看到老情人了,心里难受?”   丁宁宁皱眉:“不是!”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真幼稚啊,故意带她来这里,难道就是想看到她跟景瑜照面时的尴尬?三个人之前明明就大打出手了一场,现在居然粉饰太平,相互问候起来了。   文景瑜走过来,对他们笑了笑:“卓先生,好久不见,你的伤怎么样了?”   卓纪衡的手仍旧握着丁宁宁,面上浮现出淡然自若的笑容,说:“我很好,倒是你,我下手不重,看样子应该痊愈了吧?”   “多谢关心,还好卓先生手下留情,否则今天我就不会安然的站在这里跟您讲话了。卓先生有权有势,家财万贯,对我这种人手下留情,恐怕让您觉得窝囊吧?我烂命一条,无所谓您对我如何,我只是希望卓先生对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最好是手下留情,如果不是真心的,就放她走。”   卓纪衡笑着点头,“对,我有权有势、家财万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过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看上的,就算是毁掉,也不会让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得手。倒是你,才要对某个傻啦吧唧的女人手下留情,她这么笨,容不得你再伤她一次。”   暗涌不断的对话,丁宁宁听着胆战心惊,生怕两个笑里藏刀的男人说着说着又打起来了。被他握在手心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她抿唇用水光盈盈的眼睛看着他,他偏头只看了她一眼,便明白了,对文景瑜说:“听说文先生在钱氏很受钱老重用,钱老多次跟我推荐你,下次有什么生意上的问题,找你咨询,你不会不接待吧?”   文景瑜笑笑,“当然不会。”   “那就好。我女朋友有点累了,我们先走了,再会。”   卓纪衡揽着低着头的丁宁宁从文景瑜面前离开,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贴合着,文景瑜望着他们久久没有移开目光,就在两个人即将消失在宴会大厅的时候,他看见卓纪衡将丁宁宁按在角落的墙上,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占有欲的强吻让丁宁宁招架不住,她挣扎了几下,却被卓纪衡用力捏住了下巴,她像一只离了水的鱼,窒息感扑面而来,渐渐胀红了脸,卓纪衡这才离开她的唇。   她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刚刚好转了一些,卓纪衡又吻住了她。这次,他温柔了许多,大手在她的大腿、臀上游走着,又来到她的腰肢,徘徊在她胸前,时轻时重的慢慢捏揉着。她被弄的酸软不堪,情动了,她不自觉的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回应着他。   正当她渐渐投入进去的时候,卓纪衡却显得不那么专心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她,时不时的抬起头不知道往她身后看什么,手上的力量加重了些,捏的她有点疼。她不满的咬了下他的唇角,他一愣,皱眉,扳过她的脸加重了这个吻,是粗暴的,带着怒意的,手指也探入了裙摆,毫无征兆的刺入的那方柔软的境地。她轻吟一声,刺痛带着快.慰的感觉像一股电流蔓延全身。这里虽然是角落,但周围都是人,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让她心跳加快,羞涩不已。   本以为他要继续的,可是他的手没有拿开,动作却停了下来,她红着脸睁开眼,疑惑的看着他,“……阿衡?”   他的目光正探向她的身后,听到她叫他,手指才又动了一下,惹得她往后缩了缩,扭动了一下纤细的腰肢。她想笑,可是下一秒,她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宴会厅的另一边,一张桌子倒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而那个罪魁祸首,正是文景瑜。他双目赤红的看着她,然后,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他全都看到了么?丁宁宁不禁皱了皱眉,却被卓纪衡捏住下巴扳回了脸。   “怎么?心疼了?”他笑的邪魅。   丁宁宁愣住,原来……她看着陌生的他,“你是故意的!”这算什么?把她带来这里就是为了刺激文景瑜?她还以为他要与她重归于好!   “是又怎么样?”他说,“我要说你什么好呢?你不是怕他觉得你水性杨花么?这回糟糕了,他什么都看见了,看见你迎合我,看见你动情,看见你急不可耐的扭着小腰勾.引我!丁宁宁,你不就是水性杨花么?一面想着他,一面承.欢于我身.下。你自己说说看,你贱不贱?”   听着刺耳的字眼,丁宁宁一僵,眼泪差一点就滚下来了,她死死咬住嘴巴,空荡荡的胸腔一阵一阵的刺痛,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他当面羞辱。委屈?气愤?难过?都是她自找的吧?当初她利用他忘掉文景瑜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心脏就像生生被他剜去了一样,身体里那股支撑着她的力量顿时被抽离,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她望着他,期盼他温柔的碰一碰她,说他是开玩笑的。   他的手从她那里拿开,沾着粘液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冷笑的一声:“我才碰你几下,这么快就有感觉了?承认不承认自己犯贱?”   泪水无声的滑落,掉在他的手背上,胸口已经疼到没有知觉了,怔怔的掉眼泪,怔怔的看着他,无言。   他收起笑,看着她不停的落泪,皱起眉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但只是抬起手一遍又一遍的抹掉她涌出的泪水,指腹刚一擦掉,滚烫的液体又砸了下来,她哭的很凶,但是没有声音,像受尽了极大的委屈。   他停止为她擦眼泪,拍拍她的脸,自嘲的说:“你再贱,我也是喜欢的,能怎么办呢?”   三十七、   37.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丁宁宁一个人睡在小窝里,怎么都暖和不起来,身子是冷的,心更冷,寂静的夜晚尤其难熬。丁宁宁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而难得的进入梦乡,没一会儿必定是要做恶梦的,接连不断,画面最后停留在钱氏年会上,卓纪衡丢下她一个人离开时的背影。他们的关系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进不了,退不得。尽管他们很难在一起,尽管他对她多么的不满、多疑,她还是舍不得跟他分开。其实一开始她根本没有过多考虑过他们的未来,可是路越往后走,她就越发的不由自主,想要和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那天之后,卓纪衡凭空消失了一般,丁宁宁只能偶尔从同事的嘴巴里,或者报纸电视得知他的近况。而AG和国明的合作也进入了尾声。   过完这一天,丁宁宁就要放假回家过春节了,年尾的工作前几日已经基本结束,因此她今天闲得很。听前台小助理说,今天卓纪衡要过来开会,叶均没让她接待,派了王芯茄在一边端茶倒水。此时,丁宁宁隐约能从会议室里的百叶窗看到卓纪衡聚精会神的听叶均讲话,两个人完全公式化的对话,不夹杂任何私人情绪的会议,让丁宁宁恍然,好像此前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从没发生过。   会议结束,卓纪衡和韩京在王芯茄的恭送下,进了电梯,从头至尾都没看丁宁宁一眼,他们,形同陌路。   她无力的趴在桌上,想起钱氏年会上的那一晚,眼睛又红了。那一晚,她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样,毫无自尊可言,他百般的羞辱,刺耳的言语,邪魅的笑容,就像带着芒刺的巴掌,狠狠的在众人眼里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真的结束了么?他也该厌倦了吧?   下班之前,丁妈妈兴高采烈的给丁宁宁打电话,嘱咐她回来的路上要小心,她都一一应了,通话快结束的时候,丁妈妈忽然说让她把卓纪衡带回家过年。丁宁宁头痛欲裂,“妈,他也有家人,也要陪家人过年的嘛!”   丁妈妈:“我又没让他年三十就来,过几天再来就是了,让你爸,还有你几个姨看一看。”   “不要……我跟他发展的没那么快。”   丁妈妈横眉:“还不快?你们不是已经上床了么!”   丁宁宁更加头痛,老妈也太生猛了吧!她应付着说:“他很忙的,这样吧,我跟他提一下,人家要真没空就算了啊!”   挂了电话,她才看到叶均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办公室门边看着她了。   “都听到了?”丁宁宁问。   叶均点头。   丁宁宁想了想又问:“刚刚你们开会的时候,他又没有提起我?”   叶均如实摇头。   丁宁宁瞪着他,恼怒的说“你满意了吧?我跟他掰了!”一说完,声音就哽咽了,没想到亲口承认这个事实,竟这么难过。   叶均走过来拍拍她的脑袋,安慰她:“失恋嘛,人之常情。像我们宁宁这么好的姑娘,以后肯定会遇到真正对你好的良人,卓纪衡算什么!”   “我不要!都不要!”丁宁宁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抱着叶均的腰哭了起来,叶均可能不知道,她真的很难过。   “宁宁,长痛不如短痛,你们迟早要分开的。”叶均叹气。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彻底结束了,可是第二天,当叶均开车和丁宁宁一起回到军区大院门口的时候,叶均真的很想骂一句脏话,他妈的,卓纪衡到底是什么生物?为毛怎么都赶不走?阴魂不散!   军区大院门口,卓纪衡的车被挡在门外。他的脸色不太好,正在跟门口的警卫员进行交涉。   丁宁宁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她在车里直起身,睁大眼睛看着他,生怕看错了人,白高兴一场。而叶均,已经有气无处发的,皱着眉头下车了。   警卫员看见叶均,恭敬喊了声:“叶先生。”   卓纪衡淡淡看了叶均一眼,虽然很不想跟他说话,但还是说了一句:“我来看伯母。”   叶均对警卫员说:“认识的,是我家里的客人。”   搞定铁面无私的警卫员同志,卓纪衡有种无言的烦躁,当时丁妈妈报给他地址,让他来家做客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这地方竟然是军区大院,他更想不到,看起来又笨又傻又没后台的丁宁宁,居然会是高干子弟。   叶均开车率先进了大院,卓纪衡跟在他们后面。丁宁宁频频趴在椅子上往后看,比起一路上的蔫样,丁宁宁此刻可称得上是生龙活虎。   两辆车停在丁家大院门口,丁宁宁像小白兔似的跳下车,然后,然后……就犯怂了,拎着包站在车门边,傻傻看着卓纪衡,等他走过来,她才小声问他:“是我怕妈妈叫你来的?”   他淡淡“恩”了一声。   “对不起哦,我妈比较热情,你、你、不好意思,她就这样,其实你可以不理她的。”估计卓纪衡是受不了老妈的震耳魔音才被迫来她家的吧?   “不欢迎我?丁宁宁你不至于已经到了看见我就恶心的地步吧?”卓纪衡盯着她。   “不……”   叶均把丁宁宁往身后拽了拽,冷着脸对卓纪衡说:“麻烦你态度好一点,不要吓到她。”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斗起来了,丁妈妈适时的出现了。大门被打开,胖乎乎的丁妈妈满脸褶子,笑的灿烂无比,声音洪亮的说:“哎哟,都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外头冷吧?”   丁宁宁吸吸鼻子,瞪了老妈一眼,扭扭捏捏,一副大小姐耍脾气的样子进门了。卓纪衡和叶均难得默契的收起一身芒刺,言笑晏晏的跟丁妈妈说说笑笑的进门。   一进门,丁宁宁放下行李直奔书房找老爸,丁妈妈在客厅招呼卓纪衡,叶均楼上楼下乱窜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要拆房子啊?歇一会儿会死啊!”丁妈妈发火了,对叶均喊道。   叶均摸摸鼻子,“姐,我上回丢在这里的茶叶呢?”   丁妈妈白了他一眼,“小气那样儿,你放心,那么名贵的东西给你收好着呢!过来招呼小卓,我给你找出来。”   客厅里一空,就剩叶均和卓纪衡面对面坐着,无言相望。   “我不知道你跟宁宁之间是怎么一回事,总之她最近没少为你掉眼泪。我拜托你,放过她吧。”说着求人的话,但叶均的口气却很强硬。   “她没心没肺,傻啦吧唧的性格就是被你们家人惯出来的吧?你不看着她,AG那么大一间公司,我看她待不了多久。”卓纪衡扯唇微笑,抿了口茶,一副闲聊的姿态,简直与进门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叶均眯眼,也笑,没有揣摩出卓纪衡的意思,他保持了沉默。   卓纪衡又说,“以后不用你了,我会惯着她,我会让她比在自己家还无法无天,任意妄为。”   丁妈妈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一句,顿时笑得何不拢嘴,把茶叶罐子丢给叶均,就拉着卓纪衡聊天。   叶均忍了,大过年的,他不会把家庭气氛搞得太难看。   丁宁宁挽着丁爸爸的胳膊下楼的时候,客厅的气氛融洽的诡异。叶均和卓纪衡俨然是一对好兄弟,勾肩搭背,你一言我一语把丁妈妈逗的乐呵呵的。   丁妈妈对他们招手,拉着卓纪衡的手说:“老丁,这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小卓,宁宁的男朋友。怎么样?人长的比我说的还要好看吧?我们家叶均跟人家小卓简直没法比啊!”   叶均脸色黑了。丁宁宁咬唇想笑。   丁爸爸是个很温和的人,对于丁妈妈不经大脑的赞誉,他显得很淡定,对卓纪衡笑了笑,“常常听孩子他妈提起你,刚刚也问了宁宁一些你们的情况,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互相也不那么了解,虽然感情不错,但是结婚的话,还言之过早。这个你能理解吧?孩子他妈就是太心急了,怕宁宁嫁不出去,所以说话太急进,你别放在心上,免得你压力大,这样对你和宁宁的相处也不太好。”   卓纪衡毕恭毕敬的回答:“我明白的,伯父。”   丁宁宁看着他,有点不自在的脸红了,这是第一次把男朋友带回家的小女儿的羞涩。刚刚在书房听老爸说,老妈居然给卓纪衡打电话,让他过年有空来做客,顺便谈一谈他们年后结婚的事情,她差点没一口茶呛死。   三十八、   38.   丁宁宁揣测不出卓纪衡的意思,他不是已经很讨厌她了么?为什么还要答应老妈的邀请,来她家做客?丁宁宁拿不准他的意思,因此一家人聊天的时候她不敢乱说话,跟着他的步调,一句一句应付父母的问题。而叶均,就在一旁吊儿郎当的看着这两个人假惺惺的做戏,时不时插一句话嘲讽一下,最后被丁妈妈一巴掌拍走:“吵死了你!这没你什么事儿!给我去厨房帮忙!”   叶均撇撇嘴走掉了,卓纪衡抿了口茶,眼角含笑。   晚上,一家人招呼卓纪衡吃晚饭以后,丁妈妈的问卓纪衡:“小卓啊,多呆几天吧?阿姨给你做好多好吃的,保证你吃到嘴都合不拢!”   卓纪衡说:“阿姨,您要是不嫌弃我,我想在您家过春节。”   丁宁宁低眉绞手指,偷偷拿眼睛飘了老妈一眼。丁妈妈捂嘴笑呵呵的,“不嫌弃不嫌弃!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小卓啊,别老说什么你家我家的,多见外啊!这里也是宁宁的家,也是你的家!以后你们结婚了,还不是要经常回来小住?”   卓纪衡笑着点头:“是。”   丁妈妈脑子一热,拍腿说:“晚上就跟宁宁一起睡吧,我给你们铺床去!”   丁宁宁的下巴差点没掉,一起睡?拜托,卖女儿也没这么积极的吧?   谁知丁爸爸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家里又不是没有房间,你非得让两个人挤着睡?哪有你这样待客的?”   多年的夫妻,丁妈妈瞥了他一眼便懂他的意思了,立即话锋一转,拍拍脑袋说:“瞧我这一激动的!行,小卓,阿姨给你选个大房间,就在……就在咱宁宁房间的对面!”   卓纪衡只是笑着点头道谢,却在心底暗暗叹气,看起来,她的父亲理智多了,到目前为止,她的父亲还未完全赞同他们交往,就更不要说结婚了,更何况丁宁宁这个脑子里掺了浆糊的傻女人他还没完全拿下,总之,前路漫漫啊!   叶均一听卓纪衡不但晚上住这里,甚至春节也要在丁家过,他当机立断,立马说:“我也要住这里!”   丁妈妈奇怪的看着他,不忘挖苦他:“哟,叶大少,难得啊!每回让你住我这儿,你都找一大堆理由逃跑,今儿怎么?我家藏了什么香狗.屎?你赖着不走了?”   叶均轻咳了声,正义凌然的说:“我得抓紧一切机会跟小卓培养感情哪,回头我俩都忙,没时间联络,这是我外甥女婿,我能不上心么!”   于是,年前的这两日,丁宁宁的对面住着卓纪衡,旁边住着叶均,每天丁宁宁想跟卓纪衡单独说话的时候,叶均必到!要不就是在他们面前乱穿,要不就是找理由把丁宁宁支走。丁宁宁郁闷的很,卓纪衡却笑,笑的高深莫测,不管叶均在他面前做什么,他都是那一个表情,就是没表情。   直到年三十这一天,尴尬的三人局面终于打破,因为丁宁宁家来了许多亲戚,她的大姨、二姨,还有大表哥一家三口,二表姐跟她老公,一家人闹成一团。首当其冲被教训的就是叶均,大姨、二姨拽着他的耳朵一人一句轮着骂,骂他不孝顺,不回家给父母扫墓,不结婚生子害叶家无后!活脱脱一幕女子双打!等到丁妈妈在厨房跟保姆交代完晚饭出来,整个客厅就变成了女子散打(三打)了!   叶均很无奈,过年什么的最讨厌了!丁宁宁很高兴,过年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观摩叶均被教训!   卓纪衡含笑不语,在这一家人还未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拎着丁宁宁来到她家后院,终于找到一点独处的机会了!   可是,卓纪衡把她丢到一边,自顾自的蹲下来逗弄她家那只肥硕的大花猫。丁宁宁嘟着嘴巴,捋了捋头发,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耳朵竖起来仔细听身边那人的动静。要不就不理她,要不就惹她生气伤心!把她拎过来又不跟她说话!还摆架子!   “脚有什么好看的,有金子么?”卓纪衡冷不丁说了一句。   丁宁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去。卓纪衡脸色沉了沉,很好,不理人是吧?   “丁宁宁。”卓纪衡冷声叫她。   “啊?”丁宁宁被他的语气吓到。   “过来。”   她以为他会跟那晚一样,又要用尽各种难听刺耳的词语羞辱她。她低眉顺眼慢吞吞的走过去,心里鼓足了气,不管他说什么,她听着就好,不要做声,也不要惹他生气。   可是他却说:“我来你家,你很不高兴?”   她愣了一下,然后使劲摇头,“没、没有啊。”   “那就是很高兴?”   他也就是随口问一问,没想到她跟蚊子哼似的“嗯”了一声。他惊喜,伸手揽过她,不确定的问:“真的?”   她点点头,对他笑了一下。   卓纪衡的眉目染上一层浓浓的笑意,捧着她的脸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他们身后跳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子,正是丁宁宁的小侄子。   “姨姨,舅爷爷叫你们进去吃饭饭!”稚嫩的童声打破了他们正要发酵的浓情蜜意,卓纪衡很是恼火,何况罪魁祸首还是阴魂不散的叶均!   “就去。”卓纪衡打发掉小P孩,飞快在丁宁宁的唇角上亲了一下。   丁宁宁躲了一下没躲掉,“小孩看着你呢!”   他们回去以后,大家的目光终于从叶均身上转移到他们身上了。一顿饭下来,话题都离不开他们俩。问他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开始的,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卓纪衡很认真的回答了所有问题,说的有模有样,丁宁宁被大家打趣的又恨又羞,卓纪衡握着她,心里有极大的喜悦,面上却是淡淡而笑。   这一闹腾,年饭过后,大家都嚷嚷着要留下玩通宵,玩累了就直接睡在丁宁宁家,可是这么算下来,丁宁宁家的客房不够用了,怎么算都少一间。丁妈妈灵光一现,拍手说:“让小卓跟咱们宁宁一间房,就刚刚好了!”   叶均黑了,卓纪衡笑了,丁宁宁傻了。   三十九、   39.   叶均本想看着他们俩的,但却被他三个姐姐拖到麻将桌上斗牌技了。丁爸爸看上去不苟言笑,是一个很严肃正经的人,可是只要一沾到麻将,他就什么威风都没了,搬个小凳子笑呵呵的坐在丁妈妈旁边,一边喝茶一边对丁妈妈指手画脚,说要出哪张牌才好。   丁宁宁家的大表哥大表嫂陪他们儿子打游戏,偶尔也上麻将桌掺和一脚。还剩下丁宁宁的大表姐和她男朋友,正同丁宁宁一样,腻歪在男朋友的怀里,一边看春晚,一边骂怎么难看,却依然不换台。   由于父母都在边上,丁宁宁不敢为所欲为,只是紧挨着卓纪衡,傻呵呵的看赵本山的小品,结果笑到岔气,捂着胸口咳嗽。卓纪衡轻拍她的背,给她喂水,皱着眉骂她:“你是猪么,笨成这样,我看能被自己口水呛死的天底下只有你了!”   丁宁宁咳得脸蛋涨红,抬起她湿漉漉的眼睛去瞪他,害他心里一动,被她那水灵灵的表情惹到了,开始燥热起来,摸着她的脸就要亲她。丁宁宁吓得赶紧从沙发上跳下来:“你想干什么啊!”   “我能干什么?当然是亲你。”   这里不比在A市,想干什么没人管,这里可是她家!要知道她老爸老妈虽然溺爱她,但是家教却很严格的,从小致力把她培养成名门淑女的范儿,要不是周围邻居家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都嫁人了,丁妈妈也不会这么着急把她往外送,否则以她家的家教,女孩还没出嫁就失身,至少被打到活脱一层皮——指的是男方。   丁宁宁朝热火朝天的麻将桌那儿看去,还要没被看到,不过就很不巧的被表姐的男友看到了。丁宁宁脸一红,换了张单独的沙发窝着,离卓纪衡远远的。   等快到了十二点,表姐嚷嚷着要放烟花,四个人又拾掇一大包各式的烟花跑到军区大院的操场上放,两位男士将烟花摆成一个圈,丁宁宁和表姐站在圈中央,看着一朵朵斑斓无比的绚丽花朵冲向天,一个接着一个盛开,凋落,照亮了大半边天空。   卓纪衡回到丁宁宁身边,用大衣把她裹在怀里,嘴巴里呵出来白茫茫的雾气,问她:“开心吗?”   “开心!”丁宁宁的鼻头都冻红了,笑的却很灿烂。   一束束烟花绽开,新年的钟声响起,大院里许多孩子在自家院子里放鞭炮,大家倒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整齐无比。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军区大院俨然是烟花的天堂,欢呼的海洋。   “阿衡,新年快乐!”丁宁宁笑得很甜。   卓纪衡看着激动无比的丁宁宁,低头问她:“这回可以亲你了么?”   丁宁宁眨了眨眼睛,傻傻的笑了一下,羞涩的应他:“可以啊。”然后她闭上眼睛,感受到卓纪衡炽热柔软的双唇落下,贴着她颤抖的唇瓣,将她的气息全数吞下,唇齿相依,呢喃细语。   “宁宁,说你爱我,告诉我,你爱我。”   “我爱你。”   “叫我的名字……”   “卓纪衡……阿衡,我爱你。”   回到丁家,打麻将的依旧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倦态,叶均似乎也正上瘾,赢了三个姐姐的钱,正得意呢。丁妈妈跟丁爸爸还在为下一局谁玩争论着,而大表哥一家三口早就进房间休息了。   “我们上楼睡觉了!”丁宁宁喊了一句,没一个人理她,包括叶均。简直就是玩物丧志啊,这人不是发誓要看着她跟卓纪衡,不让他们乱来么,刚才两个人都亲了好几回,现在还要上去一起睡,他真不管了?   四个人相视而笑,在外面闹过一回表姐和丁宁宁都累了,各回各房洗澡睡觉。   丁宁宁洗完澡出来,卓纪衡正在给她铺被子,房间里开着空调,床上铺着电热毯,一点都不冷,但是卓纪衡还是不满她只穿一件单薄的睡衣,掀开被子把她抱进了被窝。   “小心感冒了。”   丁宁宁傻笑,“不会的啦,去关灯,我要睡觉!”   灯一关,卓纪衡还没上床,隔壁房间就传来很奇怪的声音。丁宁宁让卓纪衡站着别动,她屏息侧耳听了一会儿,没听清,声音又不见了。   “野猫么?”丁宁宁嘀咕了一句。   卓纪衡钻进了被窝,拦腰把她抱进怀里,丁宁宁挣扎了一下,“哎呀,别动我!窗帘,窗帘没拉!”   “不去。”卓纪衡凑近了亲她的脖子。   她一麻,声音都变了,细细柔柔的,“去嘛,不然明天早上阳光很刺眼的。”   话音一落,隔壁的声音又出现了,而且清晰了很多。等到丁宁宁听清楚了,不禁脸红了起来,那是女人娇媚的呻.吟声,中间夹杂着断断续续床铺摇晃的声音。她看向卓纪衡,发现他一脸了然的表情,原来这厮早就知道隔壁正在上演少儿不宜了是吧?   卓纪衡说:“你洗澡的那会儿他们已经开始了。”   “……”   “我听了好久,怪难受的。”   “什么啊……”   “我也想要。”   “……不给。”   “宁宁。”   “这在我家呢,要是被我爸妈知道怎么办?还有叶均……”   “没关系,他们的牌局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我们快一点就是了。”   丁宁宁已经被他脱掉了半边的上衣,被他压在身下了。他轻轻啄着她的敏感之处,叫着她的名字。丁宁宁逐渐模糊了意志,被他吻的很舒服。   “阿衡……”她小声喊了一声,“没有套,还是不要了吧。”   卓纪衡抬起头看着她,“你怕怀上我的孩子?”   丁宁宁想了下,摇头,“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她要是怀孕了,她老妈第一个赞成才对,奉子成婚,不论如何,总是把她嫁出去了!   他笑,“那就继续。”   不知道是因为她从心底接受了他,还是因为他今天很高兴,这一次,他们很尽心。他每次都说很快就好,但在就快带她到达顶峰,他又使坏的突然停下来,一动不动,只用唇舌逗.弄她,她汗流浃背,室内温度不断升高,她尽量压抑住的呻.吟在他一次又一次勾.弄下终于还是脱口而出,她懊恼的把脸埋进枕头里,楼下传来了麻将声,表示他们还要继续玩。身体的难.耐加上心田不断泛起的甜蜜,她跪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扭着臀部,“我要……”   这样香.艳和血脉喷张的画面,她身后的卓纪衡终于忍不住了,掐住她的腰一深一浅的往她体内进进出出,时不时研磨一下,惹得她不知是哭是笑的扭着腰:“阿衡……还要……”   “不给。”   “要嘛……”她都快哭了。   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她的嗓子都要喊坏了,第一次这么激烈的、心惊胆战的做.爱,丁宁宁睡在他怀里,到了天微亮都没睡着,身体是疲惫了,心却是愉悦的。   “睡不着?”卓纪衡亲了亲她的耳朵。   “恩。”   “精神这么好,那就再来一次。”   丁宁宁扑哧一笑,捶了一下。卓纪衡也低低的笑了,抱着她,替她揉着细腰,渐渐的,丁宁宁不胜疲惫,昏昏欲睡了。   轻轻的,枕边的男人对她说:“那天,是我不对。”   说的是钱氏年会上的那一晚,那之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没睡好过,想起丁宁宁那天看着他那受伤的目光,以及她止不住的眼泪,他后悔的,都心疼到发麻。   丁宁宁缓缓睁开眼睛,往他怀里蹭了蹭,“我不怪你,你、你不生我气就好,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你能原谅我么?”   “你有诚意么?”   “有的!”   他笑了,“那就跟我保证,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这辈子,你不能再想着其他男人。”   “……恩,我是你一个人的。”   “真乖。”   “那……那景瑜,你就不要再找他麻烦了,你们不要再打……”   卓纪衡不耐的打断她:“还说你有诚意,你怎么又想着其他男人了?”   丁宁宁赶紧闭嘴,怕他不高兴,凑过去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自觉的说:“睡觉!”   第二天一早,丁宁宁揉着腰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表姐,本来没什么的,可是表姐对她笑了笑,凑过来小声的说:“宁宁,你男朋友挺厉害的嘛!”   丁宁宁茫然,“啊?”   “昨晚他弄了你很久吧?哇塞,我听你叫到最后声音都哑了!”表姐捂嘴偷笑。   丁宁宁脸蛋大红,扯着表姐嗔道:“姐!”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表姐捂着肚子忍住笑。   丁宁宁撇了撇嘴:“还说我,你声音也很大啊,要不是你们那么火热,他才不会动手动脚呢!”   表姐一阵脸红,语塞了:“好你个丁宁宁!胆子不小啊你!敢拿我说事儿!”   两姐妹打打闹闹的下楼吃早饭,却没想到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四十、   40.   表姐在丁宁宁耳边小声问:“他怎么老看着你?认识的?谁啊……”   “……一个朋友。”丁宁宁与文景瑜对望了一下,收回目光,走到卓纪衡旁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丁爸爸、卓纪衡和文景瑜是一道进门的,卓纪衡早上陪丁爸爸出去晨练,回来的时候正巧遇上被挡在军区大院门外的文景瑜。   丁爸爸是认识他的,从前去丁宁宁的学校看她时,她曾介绍过文景瑜给他认识。虽然时过境迁,他的宝贝女儿被他伤得很重,但人家大年初一的清早就拎着礼物过来拜年,也不好把人家轰走的,于是便请他回家来坐一坐。只是刚一进门,丁妈妈见到来人,脸色就冷了下来。她对卓纪衡相当热情,自然就令文景瑜尴尬了。   丁宁宁一副乖巧的模样偎依着卓纪衡,丁妈妈故意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哟,才几分钟没见就粘成这样,死孩子有了老公忘了妈是吧!”   “妈妈……”丁宁宁一阵脸红,感受到文景瑜紧紧的看着自己,她更加尴尬了。   文景瑜来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淡淡笑容,与丁爸爸聊天,此时,他已经笑得很勉强了。   丁爸爸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的宝贝女儿那么好,为什么当时就不要她呢?现在后悔了,想挽回了,可是也晚了。在丁爸爸的心中虽然还不能确定卓纪衡是否适合他女儿,但至少比文景瑜强,文景瑜瞻前顾后的性子根本就给不了他宝贝女儿幸福。   可是场面上也不能做的太难看啊,丁爸爸瞪了丁妈妈一眼,“一大早就乱说话!再去弄点热茶过来!”   文景瑜一鼓作气来丁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卓纪衡也在这里。从文景江的口中得知,丁宁宁与他算是分手了,可如今,这又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个看起来明明比之前感情还要好。   丁宁宁坐在他斜对面,目光总是放空的,当他不存在,只是时不时的偏头看一眼卓纪衡,像是怕卓纪衡生气一样小心翼翼的。   他胸口泛着苦涩,喝了口丁妈妈跑的苦茶,一直苦到心底。一抬眼,刚好看见丁宁宁微微偏头伸手握住卓纪衡的手,她细嫩的脖子在粉色针织衫显得更加白皙,而衣领边缘的锁骨之上一抹淡红色的吻痕也随着她的动作露了出来。   文景瑜撇开目光,胸口的窒闷之感就快将他湮灭,看得到的只有这一处,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当初与她还在一起时,他不是没想过这种事情,只是因为她还太小,他一直都是对她规规矩矩。多少次怀里睡着她时,他强忍着,只有在梦中出现她娇嫩艳丽的身体时,他才会大胆的拥抱她,爱她。然而现在,她已经是别人的了,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他从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可是丁爸爸说她还在睡觉。好不容易见到她的人,她却当他不存在,只顾着和卓纪衡缠绵交目。他再也忍不住了!   “宁宁,这次来给你带了礼物,要看看么?”   文景瑜忽然笑着与丁宁宁说话,丁宁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往卓纪衡身边靠了靠,“你……太客气了。”   很明显是拒绝,文景瑜当做听不明白,从口袋拿出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旁若无人的柔声对她说:“打开看看吧,你会喜欢的。”   丁宁宁笑的很僵硬,她很怕卓纪衡不高兴,敏感时期,敏感的人,一旦卓纪衡动怒了,以他的手段,绝对不会让文景瑜好过。她勉强去打开那个盒子,然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那是一款鸡心形的项链,是某个名牌首饰的经典款,文景瑜曾经苦恼买不起钻戒向她求婚,可是她并不在乎,只说,我不要钻戒,你要跟我求婚,就给我买项链吧!她指着杂志上的广告图,笑嘻嘻的说,一条项链几千块,比起正儿八经的钻戒真的便宜很多。她曾经多么期待能收到这样的惊喜,这可真是惊喜,只是迟了四年,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没错,她看的懂,他这是在跟她求婚。   “不喜欢么?”文景瑜问。   丁宁宁硬着头皮说:“不是,只是……太贵重了。景瑜,你收回去吧,我不能要,你知道的。”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你要是真不喜欢,扔掉也要,转送也要,总之不要再还给我,这是我曾经想给你的,现在是,以后也是。”文景瑜缓缓说。   丁宁宁急了,真是越说越暧昧,文景瑜是故意的,她已经明显感受到身边的卓纪衡不悦的情绪了。她关上盒子,只好说:“那就谢谢你了,不过你要给的,有人已经给我了,所以……总之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和我爸妈。祝你新年快乐!”   直到把文景瑜送走,卓纪衡都没说过一句话,午饭过后就蹲在院子里逗弄大花猫。丁宁宁悄悄走到他身后,一下扑到他的背上,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下。   “干嘛不说话?”丁宁宁在他耳边蹭了蹭。   卓纪衡一言不发的扯掉她的手臂。   “阿衡,说句话嘛!”   “我晚上要回A市了。”   丁宁宁愣住:“为什么?”   “公司有突发状况我要回去处理。”   丁宁宁撇嘴:“骗人!你明明就是生气了!你气景瑜来看我对不对?”   卓纪衡这才慢悠悠的转过头看着她:“我还没这么小气。”   “你骗人!”   “我骗人?行,我要是真的生气,你说说看,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么希望我生气?”   “当然不是!我就是怕你生气嘛!”   “我是心里不舒服,他的眼睛就像粘在你身上一样,赶他走都不走,还有你,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粘我,这么怕我生气,对文景瑜不利?”   “……不是啦,就是怕你生气,不理我。”丁宁宁撒娇,说的很心虚。她确实怕他会对文景瑜不利,她不是没见过卓纪衡动怒,那样子,就像要把文景瑜赶尽杀绝一样,况且,他也曾经说过,会弄死文景瑜,他那样阴晴不定的一个人,她真的怕啊,怕文景瑜因她而遭厄运,怕他因此再次坐牢,怕此生再没有人他那样的人这么爱她了。   “来。”卓纪衡冲她张开手臂,丁宁宁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扑进他的怀里,傻呵呵的笑。   “我走了以后要记得想我,不要老是睡懒觉,最好每天能跟你爸爸出去晨练。还有不准跟别的男人说话,叶均在你耳边说小话你一句都不要听,记住么?”卓纪衡慢慢的说。   “阿衡啊。”   “嗯?”   “你真是啰嗦呢!”   四十一、   41.   晚饭过后,丁宁宁依依不舍的把卓纪衡送走了,他没让她送到大院门口,只送到车边就让她回去了。   “哎呀,没几步的路,我就送你到门口嘛。”丁宁宁抱着他的胳膊。   卓纪衡有点想笑,他真没想到丁宁宁也有这么粘人的一面,以往她都是对自己爱理不理,这番对他撒娇,他当真有点不习惯。   其实他只是不知道,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从来就不会轻易把心交予对方,然而一旦认准了,爱上了,她便会以飞蛾扑火的姿态,死磕在那一个人身上,对他掏心掏肺,死心塌地,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这么执拗的在A市等着文景瑜。   现在她爱上了卓纪衡,也是这么个道理。先前是没放下心防,现在认定他了,她的本来面貌就一一暴露了出来,她会比以前更傻,更粘人,更爱撒娇。   “你也知道没几步路,回去吧,外头太冷了,晚上估计要下雪了。”卓纪衡摸摸她的小脸。   丁宁宁嘟起小嘴,把脸凑到他面前,“那要亲一下。”   卓纪衡轻咳一声,“你没事吧?”这么嗲,他有点受不了啊,听着她细软的声音,他的骨头都要酥掉了。   丁宁宁板着脸:“不亲算了!以后都不给亲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卓纪衡伸手截住她,从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小东西,想造反哪!”   隔着厚厚的衣服,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她转过身主动抱住他腰身,撇嘴说:“人家舍不得你嘛,不能明天再走么?”   他不语,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都这么晚了,你开车回去很不安全的,明天早上再走好不好?”她仰起脸,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他点了点她冻红的鼻子,“我发现你今天很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的,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他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他也舍不得走,要不就……   “好,明天再走。”   卓纪衡又留了一晚,对于这一点,丁爸爸不表态,丁妈妈很欢喜,叶均恨的牙痒痒。   今夜不比昨夜,两个人晚上没敢做那档子事,只是纯洁的盖着被子抱在一起说悄悄话,这一夜,丁宁宁睡的既甜又美。   第二天正式把卓纪衡送走,叶均就凑了上来,“丁宁宁同志,给我过来,我们谈一谈。”   丁宁宁扭头:“不谈,没什么好谈的,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不想听。”   叶均跳起来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听就能不听的,你不听我也要说!跟他分手!马上跟他分手!”   “请别用你的标准去衡量的我的爱情,你说他不好,我觉得他好极了。我妈都不反对,你激动个毛啊!就算以后我发现自己找错对象,他是个相当糟糕的人,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丁宁宁说完,蹬蹬蹬的跑上楼了。   叶均气的一肚子火无处可发,他真是为她好,她怎么就不明白呢!当初宁乐还活着的时候,也这么跟他说,说别看卓纪衡整天吊儿郎当的,其实他是好人,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对女人体贴备至,对朋友两肋插刀,是个难得的好朋友,可是最后呢?她还不是死于她口中这位好朋友的手下?   冬季显得尤其漫长,丁宁宁在每天每夜想念卓纪衡的时光里,飞快的过完了这个春节假期。走的那天,丁爸爸把她叫到书房里训话,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叫她不要毫无保留的就把自己交给卓纪衡了,他这个人如何,还有待考量。丁宁宁问老爸,那目前您觉得如何?丁爸爸说,不错。丁宁宁得意一笑,说,您都觉着不错了,那就一定没错!   世事无常,可谁又知道,认准了的事情,总会冒出一些岔子。   丁宁宁刚刚回到A市的这天晚上,就在自己家楼下碰见一身酒气的文景瑜。大老远的,她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瘫坐在车门边,大口大口的喝酒。   丁宁宁走过去,用脚踢了他一下,“喂,你怎么回事啊?”   文景瑜抬起疲惫不堪的脸,冲她笑了一下:“宁宁,你回来了啊。”   丁宁宁叹了口气,心想这人估计是又受什么打击了,他很少喝酒,更很少喝醉,以前每回醉成这样,必然是工作上遇到了阻碍。她蹲下来,与他平视:“你还清醒么?我送你回去吧。”   文景瑜摇头。   丁宁宁抬头看了眼自己家的窗户,又说:“那要不上我那儿待会儿,酒醒了再走。”相识一场,她再狠心也不能把一个醉汉丢在外面不闻不问。   这回文景瑜没再摇头了。   扯着他回到家,丁宁宁给他泡了杯醒酒茶,这茶本来是给卓纪衡买的,他真幸运,卓纪衡一次还没喝到,他就喝了整整两大杯。   丁宁宁坐在他对面的沙发翻着杂志,时不时的拿眼睛瞧他一眼,见他脸色缓和,目光沉静,应该差不多酒醒了吧。   “好点了没?”丁宁宁问。   “谢谢,好多了。”   沉默了许久,丁宁宁也并未再继续与他说话。文景瑜忍不住,对她说:“你怎么不问问我出什么事了?”   丁宁宁合上杂志,说:“干嘛问?准确来说,咱俩现在没什么关系,你的事情,你出了什么事情,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文景瑜盯着他,满脸的忧伤。   丁宁宁还是心软了,“实话说,你刚回来的时候,我确实对你还存在一丝念想。”   文景瑜的脸上,忽然溢出一丝希望,可是丁宁宁接下来的话,几乎让他好不容易复苏的心,再次跌回了谷底。   “后来一想,那根本不是念想,只是我不甘心而已。我已经为了你浪费掉了四年的时间,我再傻也不会放着眼前好端端的卓纪衡不要,而再次投入你的怀抱。他爱的是我,你爱的只是你自己。即使没有卓纪衡,我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心里有道伤痕,我本以为你回来它就会愈合,可谁知道,你回来,它还在那儿。我介意的你懂不懂?景瑜,以后别往我这儿了,做不了恋人,做朋友,也是不可能的。”   文景瑜苦笑,“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我出什么事情了?”   丁宁宁抿唇,心里叹气,他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那卓纪衡呢?如果我说,跟他有关系,你想知道了么?”他忽然说。   丁宁宁一怔,“什么?”   文景瑜离开的时候,丁宁宁还没从他的话中回过神,她是不相信的。   他说,他失业了。本来拥有一份衣食无忧,还可以给母亲的治病的工作,一夜之间就不属于他了。要知道,这份工作是多么来之不易,正因为这份工作,他才有勇气回来找她。可现在呢?他辛辛苦苦得到的,卓纪衡稍微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他一无所有。   四十二、   42.   文景瑜前脚刚走,卓纪衡后脚就来了。丁宁宁开门一愣,心想不会这俩人遇个正着吧,瞅了半天他的表情,却也不大像。他是开完会才来的,晚饭没吃,丁宁宁离开了半个月,家里食材不多,便给他下了碗鸡蛋面,凑合了一顿。卓纪衡吃完满足的摸了摸肚皮:“还是媳妇儿好。”   丁宁宁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文景瑜的话,纠结着要不要问他,因此也就有些分神。卓纪衡坐在那儿,伸手把她拉过来,弹了下她的脑门:“怎么几天不见,话都不会说了?”   她摸摸额头,“说什么嘛。”   “想不想我?”   “嗯。”   “哪儿想?”   丁宁宁扭扭捏捏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   卓纪衡“哦”了一声,把手放在她胸口,调笑:“这里想啊。”然后又把手游走到她挺翘的臀部上,捏了捏,勾唇,“那这里呢?”   丁宁宁脸色一红,羞得用拳头砸他:“你说什么呢!没几句人话!色狼!”   粉头砸在他身上不疼不痒,却惹得他心情愉悦的很,揽过她的腰,抱着她,脸贴在她胸口,深深汲取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累了这么多天,几天几夜都睡不踏实,如今如愿以偿把她抱在怀里了,这几天的劳累顿时烟消云散,心情舒畅的不真实。   他看得出她有心事,刚刚在楼下遇到文景瑜,他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问,他就装作不知道,比起以前她不闻不问就找她兴师问罪,今天她忍到现在没说,还跟他调情,已经说明她相信他,心里有他了。   丁宁宁最终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试探问:“你最近还好么?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卓纪衡叹了口气,“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好得很,倒是钱氏最近,开除了一个叛徒。”   丁宁宁一顿,“不是你让钱老……”话还未说完,她就察觉自己失言了,闭上嘴看着他的脸,害怕他生气。   “他就是这么跟你说的?说我耍手段将他赶尽杀绝?然后你就相信了?”   果然要炸毛了,丁宁宁赶紧说:“我这不是在问你嘛,我没说不相信你啊!那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前几天,钱氏派了文景瑜代表他们公司跟我谈合作细节,会议结束之后,在洗手间里我无意中听到文景瑜讲电话。没听到别的,就听到他将钱氏的内部资料卖给外面的公司,然后从中拿回扣,他甚至还将我跟钱氏合作的案子透露给了对方,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说我管是不管?”   “所以你就跟钱老说了,钱老就把他解雇了?而且还发通告给业界所有公司,谁也不能录用他?”   “我跟钱老只是实话实说,别的我一概不知。”   丁宁宁知道卓纪衡做的也没错,可是看到文景瑜颓靡的样子,再加上他有个病重的母亲要养活,钱氏这样赶尽杀绝,还让他怎么活?   她为难的推了推他:“阿衡,你能不能跟钱老求个情,别这么过分,景瑜他母亲还住在疗养院,他要是没用工作,他一家人怎么办?”   卓纪衡脸色不大好看,“宁宁,文景瑜污蔑我的时候你有帮我说话么?现在为了这个曾经抛弃你的男人,你这样低声下气求我?”   丁宁宁急了,“不是不是,换了别人还是一样,好歹相识一场,我就是想帮帮他,他挺不容易的。”   “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也不容易?!”跟自己说好不生气的,可是一听到她这样帮着文景瑜,他的怒气就止不住的往上冒。   谈论僵持不下,丁宁宁不想跟他吵架,最后平静的说:“只这一次,你看在我面子上,最后帮他这一次吧,我跟你保证,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不会再在你面前提起他。阿衡,我希望你知道,我选了你,就是你了。”   因为这件事情,丁宁宁似乎有点暗自赌气,两个人晚上睡在床上,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她觉得自己没错,没有不信任他,也没有跟他吵架,她只是希望他做的不要太绝,文景瑜已经很惨了,帮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   但是她不知道,对卓纪衡来说,就是会掉一块肉。就当他霸道,不讲理,没同情心吧,他就是不想她为别的男人操心,就是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母性泛滥。   就这样僵持着,到了后半夜,两个人都有点绷不住了,说不清是谁先主动,当他们拥吻在一起的时候,早就将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在脑后了。不论是心,还是身体,他们都非常思念对方。   激.情过后,卓纪衡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被他拍红的小屁.股,有点心疼。她气鼓鼓的把他的手拿开:“坏蛋!疼死了,疼死了!”   “哦,是么?那刚刚是谁扭着她销.魂的小屁.股,好像很喜欢呢。”他故意逗她。   “呸!你下流!明明就是疼的!”丁宁宁气不过,张口咬了一下他的下巴。   他眸色一暗,又捧着她的脸深吻了一番,用沙哑的声音低语:“宁宁,你乖一点,别再乱动了,别惹我,我不保证还会不会再来几个回合。”   她“哦”了一声,识时务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叹了口气,“今天表现不错,把我讨好的很高兴。文景瑜那件事情,我会跟钱老提一提,钱老放不放他我就管不着了,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   “那什么,我哪有讨好你……”丁宁宁心虚的脸红了。   “哦,不是么?那是谁刚刚一直在喊,阿衡,好棒,阿衡,好厉害,老公,最喜欢你了,老公,我还要,老……”   丁宁宁死死捂住他的嘴,窘的不行,“闭嘴!你讨厌死了!讨厌死了!死混蛋,我以后再也不喊了!”   他移开她的手握住,“那不行,要喊的,我喜欢。”   丁宁宁哼了一声,埋进他的胸膛装死。他闷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两个人相拥着入眠,也不知是不是梦话,丁宁宁在卓纪衡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喃喃自语:“阿衡,谢谢你。阿衡,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阿衡,我好喜欢你的。阿衡,阿衡……”   丁宁宁本以为等卓纪衡在钱老面前为文景瑜美言几句,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可谁知没几天,文景瑜又出现在她面前,又是醉醺醺的,敲开她家大门。   “景瑜……”丁宁宁扶着他,急了,卓纪衡还在浴室洗澡,一会儿出来看见他可就不好了。   “宁宁……宁宁……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我一无所有了!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了宁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宁宁,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求你了……”文景瑜抱着丁宁宁语无伦次。   丁宁宁使劲推他,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她只好柔声说:“景瑜,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文景瑜一怔,忙放开她,慌张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宁宁,别赶我走,我只有你了!”   丁宁宁深知再纠缠下去对三个人都不好,长痛不如短痛,她心一横,用力把他推出去,“文景瑜!我说最后一遍,我们不可能了!你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我跟卓纪衡要结婚了,我跟你,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你听清楚,我不爱你,是你不要我在先的,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不爱你了!”   她“砰”的一声关上门,被贴着门,深深呼出一口气,而下一秒,卓纪衡刚好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一边问:“你跟谁说话呢?”   丁宁宁摸了摸耳朵,说:“没有谁,一个醉汉敲错门了。”   “饿不饿?家里好像没什么吃的了,我去买宵夜,你想吃什么?”他过来把丁宁宁拉进怀里亲了亲。   他好像没听出来文景瑜的声音,丁宁宁舒了口气,“要鸡丝粥,还要黑森林。”   其实丁宁宁有些后悔,对文景瑜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她觉得自己很差劲,她总会为了爱的那个人,而不小心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起先是因为文景瑜,伤害了卓纪衡,现在又是为了卓纪衡,伤害了文景瑜。   其实丁宁宁还很想问卓纪衡,文景瑜的事情他办好了没,如果办好了,为什么文景瑜今天会醉成这样来找她?可是她不敢问,老天也没给她问出口的机会了。   第二天八九点,丁宁宁还在睡梦中,被大力的敲门声给吵醒。她想踹卓纪衡去开门,可是手一伸,身边的床位空荡荡,她坐起来,揉揉眼睛,嘟囔了一句:“这么早就上班了……”   丁宁宁套了件棉袄去开门,可是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门口站着两个公安,问她:“请问是丁宁宁小姐吗?”   丁宁宁机械的点点头。   “今天凌晨,小区居民在这附近的人工湖发现一具男尸,初步证实,死者是文景瑜,有目击者称,见到死者昨夜进过这栋楼,而这栋楼里只有丁小姐认识死者,所以麻烦丁小姐跟我们会警局,协助调查。”   丁宁宁摸了摸嗡嗡作响的脑袋,仿佛还没睡醒一般的张了张口:“你……说什么?”   四十三、   43.   已经是第二天了,丁宁宁除了见到几个问她话的警官,她见不到任何人,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景瑜就死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向警官确认,死者是不是文景瑜,而她得到的答案每次都是默认。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丁宁宁微微抬了头,看清楚来人之后,又把头低下,“你再问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进来的男警官说:“这次我们来问点别的。卓纪衡跟你什么关系?”   丁宁宁猛然抬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在男警官严厉的目光下,她如实回答:“他是我男朋友。”   “前天晚上11点至凌晨3点,卓纪衡在哪?”   丁宁宁不耐烦的皱眉,“我已经说过了,那段时间我跟我男朋友在家睡觉,卓纪衡是我男朋友,他当然也在我家,哪也没去,我可以作证。”   “是么,如果你们俩合谋杀了文景瑜,那你这证词可就是无效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丁宁宁撇开脸。   男警官并未恼羞成怒,而是耐心的继续发问:“你最好再想清楚一点,说出真相对你对他都好,难道你想看到你曾经的恋人死于非命却让凶手逍遥法外?”   “我也想知道谁杀了他,但我可以肯定,凶手不是我也不是卓纪衡!”   “可是有人看见那段时间,卓纪衡从小区里面出来过,这么说来,你就是在撒谎。”   丁宁宁一愣,忽然想起来了,说:“我没撒谎,卓纪衡十一点多确实有出去过,不过是给我买宵夜,很快他就回来了。”   男警官扬眉:“你只要说出事实就好,不需要添加任何修饰的句子为他辩解。”   丁宁宁嗤了一声,闭上了嘴。   僵持了几分钟,有人敲门进来对男警官说:“陈队长,问出来了,刚有一家大排档的老板说,那段时间看到过卓纪衡和文景瑜在路边发生过争执,那条路离死者死亡的湖很近。”   男警官对丁宁宁笑了笑:“你可以走了。”   丁宁宁怔忡着,被小警员拉着往外走的时候,她忽然回过神,冲到男警官身边,拉住他问:“你们是不是抓了卓纪衡?是不是?我要见他!我要见他!你们一定弄错了,他不会的!”   “真相警方会查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卓纪衡是有案底的,他的嫌疑很大。”   ……   回去之后,一连三天卓纪衡都没出来,她每天都守在公安局,被轰出来她就等在门口,直到深夜。连门口看门的大爷都认识她了。   “姑娘,回吧啊!你这样的我见多了,等多少天都没用,他们不放人就是不放,你男人要真没犯事儿,肯定会被放出来的!”大爷给丁宁宁倒了杯茶。   她还是那副蔫蔫的模样,坐在传达室里,定定的看着公安大楼的门口。她这样等着,没把卓纪衡等出来,倒是把韩京等来了。   丁宁宁跑出传达室截住韩京,激动的问她:“你是不是来接他出来的?”   “你回去吧,别等了,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也别在这装好人,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进去,你不知道他有多排斥这里,公安对于有案底的疑犯从来都不会客气,他要是在里边受了什么羞辱,你就内疚一辈子吧!”韩京脸色奇差,丢了这段话看都不看她就走了。   丁宁宁的心脏想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呆站在那里。他们会不会对阿衡使用暴力?会不会用极其难听的言语羞辱他?会不会不给他饭吃不让他上厕所?丁宁宁怔怔的掉眼泪,忽然,一直大手罩住她的脑袋,温柔的轻抚。   “傻丫头,回去吧,回去再说。”叶均叹气。   “不会是他的对不对?”丁宁宁哽咽的说。   “这种事情,我不好说。他毕竟曾经杀过人,再杀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丁宁宁张了张口,如何辩解?她从心底希望他没有,但是,他这么久都没出来,是不是……是不是……   此番又过了两天,这回丁宁宁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卓纪衡。   丁宁宁等在一间四四方方、昏暗无比的房间里,空荡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四方桌和两把椅子;整个房间只有唯一一盏吊着的灯泡发亮;四面水泥墙密不透风,只有几近天花的墙顶上,开了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过那里,可以看得出外头正值白天。   虽说这里提供一日三餐,但身处于这样压抑的环境,再加上二十四小时公安不定时问话,普通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曾在监狱里呆过四年,好不容易出来的人?   丁宁宁这几日被担心和思念折磨的憔悴不堪,可当她看到卓纪衡的时候,才知道,她的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门被打开,丁宁宁一怔,猛的站起来转身看过去。从昏暗的光线里,她看见了他,彼时高大强韧的人,此时显得特别颓然。他眯着眼走进来,眉头深锁,渐渐,他整个人暴露在光线之下,丁宁宁看清楚他蓄满胡渣的下巴,紧抿的唇,苍白的脸。他慢慢适应了微亮的灯光,缓缓睁开眼睛来,却因为眼前无声掉泪的女人而怔住,原本犹如死潭的目光终于多了一丝生机。他张开嘴巴,发出了沙哑的音节:“你来了啊。”   丁宁宁那根紧绷的弦猛然断裂,她扑进他的怀里,狠狠抱住他,用力咬着他肩膀上的肉,像要把他生吞活吃了,她呜咽起来:“……阿衡!”   她的泪水染湿了他前襟,卓纪衡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背脊,来回摩挲,安抚着她。   大门被“砰”的关上,惊醒了相偎相依的恋人。   丁宁宁擦干眼泪,摸摸他的脸:“他们有没有打你?”   “你当是古代,还严刑逼供?”他疲惫的笑了一下。   这样的环境,让他再次陷入牢狱生活的噩梦,每天每夜,只要一闭眼,那带着腥潮气息的噩梦就会扑面而来,无法摆脱,他感觉自己正在往回走,再继续呆下去,他会变成监狱里,那个充满暴戾的卓纪衡。还好,她来了,他还有她。不管有多难,只要看到他家宁宁,一切就会变得无所谓,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守着他,再难他都会挺过去。   她吸吸鼻子,“那你能出来了么?我每天都给你煲了汤,就等着你回家喝呢。”   “不知道,警方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暂时只能呆在这了。”   丁宁宁急了,“那你跟他们说清楚啊!你那天没去找文景瑜对不对?你都不知道他来过,怎么会特意去找他呢!”   “我确实找过他。”   丁宁宁呆住了。   他说:“洗澡的时候,就听见你在门口跟他说话,那时候我差一点就要冲出来揍他了,可是你一定不喜欢这样的我,所以我忍住了。我不喜欢他再继续纠缠你,所以借了买宵夜的理由,跟上了他。后来我们在路边吵了一架,他喝的很醉,跟他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索性放弃了,就回来了。之后他是怎么死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说完,认真的看着丁宁宁,问她:“你相信我吗?”   丁宁宁愣愣的点点头,“相信。可是……”   “相信就别再可是了!”卓纪衡粗暴的打断她,眼里透着不耐。   丁宁宁开始觉得不对劲,如果他真没做过,怎么会这样恼羞成怒?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证据确凿,警方怎么会扣留他这么长时间?丁宁宁的心渐渐跌入了谷底,她深吸一口气,说:“那我问你另一件事情。你之前答应我,帮景瑜向钱氏求情,你做了么?”   卓纪衡缓缓放开她,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丁宁宁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冷,“没有对不对?”   他冷笑了一下。   “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那天真的……你们只是发生争吵,没别的了?”   “你说呢?还是你希望有别的,我刚好就是杀人凶手,然后一命尝一命,给你的文景瑜伸冤是不是!丁宁宁我告诉你,就算我进去了,就算我判死刑,你的文景瑜多回不来!他死了!回不来了!”卓纪衡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逼退到了墙角,眼睛慢慢赤红,喘息着,颤抖着。那个暴戾的卓纪衡,此时回来了。   他在怕,真的怕失去她,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文景瑜的死,究竟是不是他造成的。   丁宁宁握住他的手腕,慢慢掰开他的手指,“你跟我说实话吧,不然我怎么帮你?我不要你再坐牢,我们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我还想……”   卓纪衡只觉得心灰意冷,他的脑袋要炸开了,他推开她,“你走吧,别再来了,以后都别来了,也别等我,我是死是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走!”   丁宁宁拼命摇头,抓住他不放。卓纪衡抓着她的手腕,拖着她,把她拖到门边,开门,毅然决然的把她丢了出去。丁宁宁伏在门上,哭喊着:“不走!我不走!我不问了,不问了!我相信你!阿衡……阿衡……”   此时,另一边,卓家老宅。   卓志明、韩京,以及卓纪衡的律师,正在商讨着如何打赢这场官司,录音笔一遍又一遍播放着律师与卓纪衡的对话,他们企图从中找到突破点。   “……我们打了一架,他被我拖到湖边,打斗的时候,他被我丢进湖里,但是他会游泳,我看到的,他跌下去的地方离岸边不远,我走的时候,他应该有能力游上岸……”   丁宁宁从公安局出来以后一直神情恍惚,叶均一路搂着她,生怕她会昏倒。   “今天去我那儿住吧。”   丁宁宁轻轻摇头。   “要不我在你那儿住?”   丁宁宁还是摇头。   最后她喃喃说了一句:“我在家等他回来。”   叶均把她送到楼下的时候,刚好遇上丁宁宁的邻居,王小姐。   王小姐颇为惊喜,拉住丁宁宁说:“宁宁,我明天就要搬走了,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以后有机会,咱俩再出来聚聚吧!对了,我这里有封信,好像是寄给你的,邮递员放错邮箱,寄到我这儿来了。前几天就想给你了,谁知你总不在家。还在我包里呢,等等,我拿给你。”   丁宁宁接过信,看清楚寄信人姓名的时候,她的瞳孔猛然收缩一下。   是文景瑜!给她寄信的竟然是文景瑜!   丁宁宁再仔细一看,信封上邮戳的日期,显示的是文景瑜出事的第二天。   四十四、   44.   “陈警官,我、我这里有一封信!可以证明卓纪衡不是杀人犯!”丁宁宁气喘吁吁的找到了陈队长,叶均跟在她后面,眉头深锁。   案子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陈队长早已焦头烂额,现在听丁宁宁这么说,他一愣,惊讶中带着丝狐疑,说:“你跟我来。”   叶均被安排到休息室等她。他撑着额头颇为烦躁的来回走动,最后他拿出手机,给文景江打了电话。   “跟你说个事儿,是这样的,宁宁刚刚收到景瑜寄给她的信,是他过世那天写的,不、不是,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景瑜他……是自杀,那封信是遗书……”   【宁宁: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跟你道别。在此之前,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可以吗?   宁宁,我这辈子活得很辛苦。我是个私生子,父亲不要我,母亲身体孱弱,却每天辛苦工作来养活我,我从小就知道,我要比别人付出跟多的努力和心血才能获得回报。每次尝到甜头的时候,我都很小心翼翼,生怕一大意,这些我辛苦的得来的就会付诸东流,我很容易知足,只要能让我活得比以前好,这就够了。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件让我感谢老天的事情。记得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我做兼职那个补习班的学生,你不爱听课,还经常迟到,每次迟到你总是喘着气红着脸对我说:“文老师,对不起,保证下次不会了!”可是下一回你依然迟到,后来你对我说起这件事我才知道,那时候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希望我记得你,可是你不知道,其实我早就记得你了。在你报名补习班的时候,你抓着咨询员,不停地问,保不保证通过考试,不保证你就不报名了。那时候的你扎着高高的马尾,说每一句话的都那么神采奕奕,你的眼睛总那么明亮,只要一看见你,我的心情就会莫名变好。我想,你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幸运女神,是老天给我的礼物。   我想把最好的全部给你,想让你过富足的生活,想让你以我为傲。你的家庭让我倍感压力,我付出了所有努力,终于让你父母认可我,可能是我太幸运了,你愿意嫁给我,所以老天才把我的运气收回?不久后我母亲的病情恶化,需要手术。钱不够,到处借,但我绝不跟文家任何一个人拿钱,哪怕是对我最好的堂哥。   你一定会问我后来我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呵,这就是我最难以向你启齿的。事到如今,请原谅我,我不愿把它告诉你,我不想在你心中成为一个肮脏的人。当初离开你,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我根本没有能力给你幸福,我连自己的生活都保障不了,更何况你呢?我不告而别,是因为我没有勇气跟你说再见,跟你说分手,我说不出口,可又不得不离开,只能选择这样一种伤害你的方式。   对不起,宁宁,对不起。   如果时光倒流,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这样选择。我就是这样一个……这样一个懦弱的人。   母亲手术以后,我开始一心为事业奋斗,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个有能力给你幸福的人,我一直想着快点回去找你。直到母亲的身体稳定了,我才有信心再见你。   只是没想到,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你不理我,我以为你只是生我气,也许是要试探我的诚意,也许是要气一气我,但我没想到,你是真的已经不爱我了。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以为我的宁宁不论过多久都会只爱我一个人,因为你曾经说过,你说不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你都不会爱上别人,你说的那么认真,我也就当真。   四年,这四年我每一天都过得生不如死,没有你的陪伴,只有母亲的病痛,我的恐惧,以及内心的谴责、愧疚。我几度想自杀,但一想到你和母亲,我就断了这个念想,我还有你们,你们需要我。   这个信念支撑着我回来,可是现在……   工作没了,母亲死了,你也……不爱我了,我找不到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母亲是前天夜里过世的,我就在她身边,她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护士告诉我母亲能够支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该知足了。其实若不是我的坚持,母亲早就想先走一步。是我自私,想她再陪一陪我,她才又辛苦支撑了那么久。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宁宁,我现在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你有你自己的生活,跟我无关的生活,你有了疼你爱你的男人,再不需要我。已经没有任何人需要我了。   宁宁,我到现在都还是很爱你的,从认识你开始,我就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你。我走了以后,不论上了天堂,还是地狱,我依然会爱你。   呵,天堂不会要我吧,我想我一定会下地狱。也罢,这本就是我应当承受的惩罚,我应该去地狱忏悔,去到炼狱,受尽折磨才能消灭我这一生所犯的错。   宁宁,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拜托你,我走了以后,把我的骨灰和我母亲葬在一起。   我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我的生命,请不要为我惋惜,我已经活得极限了,我生无可恋,我累了,真的累了。   宁宁,祝你幸福。   文景瑜绝笔   ×年×月×日】   丁宁宁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紧张的问陈队长:“你们什么时候能放卓纪衡出来?”   “他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   “你来之前大约一个小时,他在我们同事的陪同下被送进医院了,好像是胃痛,你别这么紧张,他应该没事,看样子是习惯性的胃病犯了。”陈队长解释。   丁宁宁不满的说:“你们没给他好好吃饭吗?”   “伙食按照标准工作餐,只是他自己不愿吃而已,劝也没用。”   “那他在哪个医院?现在事情弄清楚了,他出院就不用再来这里了吧?”   “遗书我们还要进一步鉴定,如果确认字迹属于文景瑜本人,卓纪衡就完全没有嫌疑了,所以,目前他还是嫌犯,必须在医院接受我同事的看守,而且他不能见任何人。至于文景瑜的遗体,暂时由我们看管,直到证实遗书的真假。”   被叶均送回家之后,已经是凌晨了。简单的洗漱之后,她疲惫的窝进被子里,一闭上眼睛,就是乱七八糟的画面。她现在太乱了,以至于脑子一片空白,可心里却堵得难受。为什么景瑜不能好好活着,为什么阿衡要对她发怒?   她混混沌沌的睡着,入梦,便是景瑜活着的时候,她最后见到他的那一幕,他绝望的说爱她,她却毅然决然的将他赶走,忽然画面出现一面雪花,如同换了镜头的电影,她面前的人又变成了阿衡。她想伸手抱住他,可他却冷笑着,对她说:“丁宁宁,再见。”   她一下就惊醒了,伸手一抓,捞了个空,她心里一紧,张口就叫:“阿衡!”空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声音,她害怕的直掉眼泪,四处黑压压的一片,床是冰冷的,她的阿衡不在这里,不在……   四十五、   45.   不得不说,公安办事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第二天下午,丁宁宁便接到了陈队长的通知,让她来领文景瑜的遗体。尽管文景瑜在遗书里交待了丁宁宁处理自己的后事,但他到底是文家的人,因此她还是坚持通知了文景江来处理此事。   丁宁宁在叶均的陪同下办好了手续,便看见休息室里,文景江正陪着一位看起来足有六七十岁的老人。那位老人双目微红,缩在沙发一角,怔怔的盯着一处发愣,文景江一直在跟他说话,他却仿佛听不见一般,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喃喃自语。   丁宁宁上前跟文景江打招呼,从老人的嘴里辨析出了“小瑜”两个字。   文景江小声说:“是景瑜的父亲。”   丁宁宁看着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忽然很心酸。老年丧子,尽管他与文景瑜的感情未必深厚,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眼睁睁的看着他比自己先走,该有多伤心啊。   景瑜啊景瑜,你自以为没有人在乎你了,但你其实在乎你的人都在你身边,只是你从来都看不到。一味的活在自我的世界里,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做事前瞻后顾,常常钻牛角尖跟自己过不去,这样的生活,快乐么?   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从最初的完全不能接受他的死亡,到现在内心的钝痛只剩下淡淡惆怅,丁宁宁发觉自己看开了,景瑜的选择也许是最好的一条路。这样一条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失望的路,能够带给他解脱,对他来说,这恐怕才是真正的重新开始吧。   死了的人去了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可活着的人依然承受人世间的种种。丁宁宁此刻忽然想念阿衡了,无比想念。   离开公安局,她独自一人去了医院,可病房护士告诉她,卓纪衡已经出院了。她想,他不在医院就一定在家。然而来到他家门前,她足足敲了半个小时的门业没人应。他还会去哪儿呢?难道是公司?   “丁小姐,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而且我们卓经理并不在公司,您还是去别处找他吧。”前台小姐很不客气的将她拦下。   丁宁宁朝里面探望了一下,脑子一转,正色说:“我代表AG来与卓总谈公事,早就约好了,怎么会没有预约呢。不信你问问他,就说AG丁秘书来访。”   “很抱歉,卓总真的不在。”前台显得很不耐烦了。   这个时候,韩京踩着高跟走出来,瞥了眼丁宁宁,说:“丁小姐,里面请。”   丁宁宁松了口气,真是,卓纪衡明明就在,干嘛非说他不在!   “他还好吧?”丁宁宁问韩京。   “不清楚。”韩京淡淡的回了一句,依旧这么惜字如金。   她领着丁宁宁停在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前,“请进。”   “怎么是董事长?难道不是阿衡让我进了的么?”丁宁宁疑惑了。   韩京抬起冷眸看着她:“我以为前台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卓总他不在这里。”   忽然门被打开,卓志明站在门口,对丁宁宁笑了笑:“请进,纪衡的事情,我会跟你详说。”   丁宁宁站在办公室中央,皱眉:“你要跟我说什么?我不想听,我只想见他。”   他们越是这样不让她见他,她就越是不安,心中不禁衍生出一丝恐慌,警惕的看着卓志明。   “听说因为给了公安一份文景瑜的遗书,纪衡才能够摆脱嫌疑,我代表卓家,和整个国明,谢谢你。”   “……”   “不过我也听说,在遗书没出现之前,你好像并不相信纪衡没有杀人。”   “没有!我相信他的!”丁宁宁辩解。   卓志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如果是这样,那么纪衡为什么要对你失望?”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信任他,我只是让他把事实说出来,他不说真话,我怎么帮他?”   “是么,难道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能帮到他了?你是律师还是你有钱请高级律师,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你是父亲是高官,或者你可以通过你父亲,想公安局施加压力,强行放纪衡出来?丁宁宁小姐,你扪心自问,你除了会给纪衡添麻烦,你还会做什么?”卓志明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嘲讽,堵得丁宁宁哑口无言。   “我……爱他。”丁宁宁失落的低下头,除了她对他的感情,她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爱的是他,还是文景瑜?你心里清楚,纪衡不过就是文景瑜的替代品,你有真正关心过他么?你了解他的身体状况么?你知道他是左撇子么?你知道他有创伤性心里阴影么?你对他根本一无所知!”卓志明不再是似笑非笑,一张严峻的面容,冷冷的对着丁宁宁,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对她的控诉,对她的否定。   丁宁宁苦笑:“我……这只是你的看法,阿衡他不一定这样想,你让我见见他,如果他当面说要跟我分手,我绝不纠缠。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求你了……”   “好,就让你死心。”   卓志明拿出手机,拨通了卓纪衡的号码,然后递给丁宁宁。   “大伯?你怎么打这个号……”   “阿衡……是我。”丁宁宁心里苦涩到了极点,之前她给他打过好几十个电话,他都不接,没想到她祈望着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顿了一下,他才开口:“有事么?”他的声音异常冰冷,仿佛电话那边是个跟他没有一点儿关系的陌生人。   “你好吗?”千言万语,就只剩下这一句压抑心底已久的担心。   “好得很。”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丁宁宁紧张的握着电话。   然而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卓纪衡说:“分手吧。”   很久以后丁宁宁回想到这一天,都依然能够感受到当时全身血液倒流的感觉,身体有千斤重,嗓子就像被一直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发出的都是残缺不全的哑音,眼睛是胀痛酸涩的,却流不出一滴泪水,等到她无力的回到空荡荡的家,那种不真实感才归于现实。   是的,卓纪衡不要她了,那个往日里死心塌地追随她的卓纪衡,终于不要她了。   指间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流,她蹲在地上埋着脸失声痛哭。   四十六、   46.   文景瑜的葬礼办的很低调,他在这个城市熟识的朋友并不多,到场的不过就是丁宁宁、吴淑女,还有叶均,家属统共就只有文父和文景江两个人。整个灵堂寂寥又冷清,白色花朵簇拥下的灰色遗像静静的摆在墙壁中央,照片里的男人笑的温和,眼睛微微牵扯着,流露出真实的柔情,似乎给他拍照的人就是他爱人。   丁宁宁还记得这张照片,当时是她陪景瑜一起去拍的,因为是证件照,所以摄影师不要求他笑的太多,可那时的她就爱跟他捣蛋,躲在摄影师后边对他做鬼脸,惹得景瑜想笑又不能笑,唇角是微微弯起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柔情似水的笑意。   丁宁宁怎么也想不到,这张照片最后会被摆在这里,会变成他墓碑上的遗像。这一切恍然如梦,她总有一种景瑜没有死的错觉,他还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没有回来而已。   她看着照片默默流泪,心里满是酸涩,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这样的死亡离她太近,她感到害怕,很怕哪一天她身边在乎的人又会突然没有了。   吴淑女陪在她身边,默默给丁宁宁递纸巾,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劝过,骂过,对丁宁宁而言全是耳旁风,毫无用处。丁宁宁的眼睛整整一天都是充血泛红,好像没有停住过流泪。   又一包纸巾用完了,吴淑女终于受不了了,抬脚踢翻旁边的凳子,伸手给了丁宁宁一巴掌:“你他妈哭够了没有?再哭眼睛就瞎了!你如果真的全为文景瑜掉眼泪,那也好啊,至少难过完了就不哭了,可是你跟我说说,你没完没了的哭到底是为了文景瑜,还是借着这个理由为卓纪衡哭?!不就是一个男人么!你就不能出息点?!”   “……”丁宁宁默默无言,弯腰把凳子捡起来,然后背过身把脸埋进臂弯里,一动不动。   吴淑女气的眼睛都红了,恨铁不成钢的巴掌狠狠砸在丁宁宁身上,一边哽咽的不知是骂还是哭喊:“别以为我看不到就不知道你还在哭!你他妈再哭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睛戳瞎?!丁宁宁……我求你了,别哭了……你难过你跟我说啊,别憋在心里,你要真过不去这道坎,有种你去找卓纪衡闹,闹不过你就去死,别在这儿给我哭哭啼啼!”   也许是动静太大了,叶均和文景江都进来了。   文景江把吴淑女拉开抱在怀里:“你又发什么神经啊,疯女人一个!”   吴淑女推开他:“滚!老娘不爽,少来招惹我!”   文景江用手指帮她把泪痕擦干,叹气说:“宁宁有她自己的想法,她难过,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和,你别骂她了,她在这儿哭,总比一个人躲在家里哭要好,对不对?走走走,跟我去洗脸,少来添乱。”   相比文景江的温柔,叶均的脸色就差了太多,他不满的说:“吴淑女,你再对宁宁动手动脚,文景江面子再大我也不会轻饶你。”   吴淑女炸毛:“有本事你让你侄女别哭,跟我这儿撒狠有个屁用!”   眼看两个暴脾气的人就要干起架了,丁宁宁忽然抬起头,用嘶哑的声音说:“你们要打架去外面,别吵到景瑜了。”   吵不停的两个人终于闭嘴,吴淑女被文景江带出去陪文父说话,叶均坐到丁宁宁身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宁宁啊,想去什么地方旅游吗?我给你放假,去散散心吧?”叶均耐着性子跟她讲话,希望能让她分散她的思维,不要整天想着卓纪衡。他不知道丁宁宁当初和文景瑜分手的时候是什么样,不过这次和卓纪衡分手,她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的太吓人了。   丁宁宁这几日几乎每天都在流泪,她的眼睛已经酸涩到发痛,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一片,心里、脑子里每时每刻都会出现卓纪衡的身影。她也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想他,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这回的这道坎,恐怕是过不去了。   “我想回家。”丁宁宁难得理睬一下叶均。   叶均的眼睛亮了亮,马上扶起她:“好好好,这就送你回家。”   丁宁宁被送回到家,叶均不放心的守着她。   她洗了澡出来,“小舅舅,我饿。”   叶均跟打了鸡血似的冲到她面前:“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摇摇头:“你做的难吃,我想吃城北的那间最有名的隆江猪脚饭。”   “城北……”离这里来回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不过既然他家小侄女难得有要求,他当然会竭尽全力伺候好她,“我快去快回,你乖乖在家睡一会儿!”   叶均走了以后,丁宁宁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去了国明公司。前台照例不让她进,她也不吵也不闹,就坐在前台旁边的休息区等着,发呆。   进出公司的人无一不好奇的看她两眼,有些客户更是问业务员那姑娘是不是有病,业务员个个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   也不知道丁宁宁等了多久,直到公司的员工全都走完了,最后值班锁门的前台过来推了推她:“哎,你走不走啊,我要锁门了。”   丁宁宁被她惊醒,猛然抬起挂着泪珠的脸,茫然念道:“阿衡?”   前台看她那惨兮兮的模样实在没忍心发作,只说:“小姐,公司下班了,锁门了,您回去吧。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再来了,我们卓总真的不在公司,他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呢!过几天有个代理总经理就要接替卓总的位置了,你看,都这种情况了,卓总短期内一定回不来。你别等了。”   关于的卓纪衡的一切她都能听的进去,她对前台道了谢,恍恍惚惚想着卓纪衡能去的地方,不知不觉又来到他的公寓门口。她把脸贴在门上,一下一下的敲门,就这样敲了半个小时,门内依然静谧一片,她放弃了,靠着门坐在墙边继续保持下午的状态等着,发呆。   那边,叶均一回到家发现丁宁宁不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她耍了。这孩子根本就是要支开她,然后自己跑出去。她现在情绪不稳定,这一出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他火急火燎的召集一帮兄弟就在整个A市里找人。   他是急糊涂了,才没想到丁宁宁最可能去的地方一定跟卓纪衡有关。直到半夜两点多,他才在卓纪衡的住处找到昏睡在门口的丁宁宁。   叶均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然后在脑子里把卓纪衡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他轻轻走过去,扶起蜷缩成一团的丁宁宁:“宁宁,醒醒啊,小舅舅带你回家了。”   她没有任何反应。叶均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一片,意识到她可能是烧晕过去了,立即把她打横抱去,往医院送。   路上,丁宁宁被他弄醒,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卓纪衡,抓着叶均的衣领埋头痛哭:“你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等了你好久?阿衡……呜,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别跟我分手……好不好?阿衡……”   她哭累了,又昏睡了过去。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直叹气:“又是个失恋闹绝食的姑娘吧?瞧这身板,几天没进食了?这样不行,明天打完吊瓶赶紧给她弄点流食,再饿下去,迟早会出事!”   叶均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他家丁宁宁从小就顽皮,从没让家里人省心过,这回在他眼皮底下搞成这样,他回去怎么跟他姐交待?   文景瑜的事情,卓纪衡的事情,丁家多少也收到了风声,这会儿丁妈妈忽然打来电话,说好几天找不到丁宁宁,担心的不得了。叶均硬着头皮躲到安全通道跟他姐打太极,说好话,再回来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一个背影很像韩京的女人从病房里出来。   叶均心中充满了疑虑,难道卓纪衡在这里?   他搜遍了整个医院,又翻阅了住院档案,没有卓纪衡,难道刚刚只是自己看错了,那女人不是韩京?   住院部私家VIP病房里,卓纪衡刚刚吃完药准备睡下,韩京敲门进来。   “代理总经理明天就会上任,具体情况卓董会亲自跟他说明,这个您不必操心。”韩京接下来进行了一系列公事报告。   卓纪衡一一处理了之后,问她:“我在这里的事情没人发现吧?”   “没有。”   “没事了,你回去吧。”   可是韩京依然坐在那里,似乎欲言又止,实在与她的性格不符。   “有事?”   韩京最后斟酌了下,还是开口了:“我刚刚在楼下急诊室,看见丁小姐了。”   卓纪衡一怔,皱了皱眉,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哦,是么,她怎么了?”   “说是几天没进食,加上心情抑郁,有点营养不良和贫血,正在发高烧,没什么大碍。”   “恩,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卓纪衡毫无情绪的说,那风云不变的脸上,细微的隐忍,淹没在了病房昏暗的光线里。   韩京并没有理会,而是尽责的叮嘱:“老板,美国那边的医院已经安排妥当,机票定在后天早上,此期间,希望您不要到处走动被人看见。”   四十七、   47.   已是半夜三点,韩京走后卓纪衡睁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毫无睡意。还是担心那个傻姑娘哪!   当初大伯建议他跟她分手的时候,他是不太愿意的,因为不舍得。虽然他不能确定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但他还是想让她知道他的行踪,想让她知道他要去做的事情。   可是大伯的一句话,让他迟疑了。   大伯说,难道你就不想试一试她对你究竟有多少真心?   他承认这个方法很卑鄙,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爱不爱他。   卓纪衡不知道丁宁宁怎么会把自己折腾到医院,他心疼,同时又堵着一口气,昨天是文景瑜的葬礼吧?   他想想自己吃醋的行为又觉得有些好笑,算了算了,文景瑜都不在了,他还气什么?傻丫头好歹也和文景瑜相识一场,为他难过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难过归难过,怎么不注意身体呢!   一个晚上脑子里全是她。天微微亮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套了件外套去了急诊室。   急诊室里并没有丁宁宁,卓纪衡问了医生,说是被家属转到普通病房了。这个时间段并不是探视时间,不过好在卓纪衡身上穿着病号服,值班的护士以为他是普通病房的病人,就让他进去了,况且还是个这么帅的病人,小护士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卓纪衡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由于医院规定不允许家属陪夜,所以叶均不在,否则他就没这么容易看到丁宁宁了。   丁宁宁的一只手臂露在被子外,身体蜷缩着侧身睡在床边。眉头轻皱着,可能是在做恶梦,她嘴巴动了动,嘟囔了一下,眼角有泪水滑落。   卓纪衡的心一紧,走近她,伸手拂去了泪痕。   真不知道她梦见什么了,做梦都能哭。   他的手一拿开,发现丁宁宁醒了,微睁着眼睛看着他。他怔住,一时无语,竟紧张了起来。   她伸手握住他,瓮声瓮气的说:“我以为我做梦呢,你真的在啊。”   他没说话,任由她冰冷的手紧紧握着。   她又说:“你不走了吧?”   “……嗯。”   “你说的,不能骗我啊。”她松了口气,说,“阿衡,我想睡一下,好累,眼睛很痛。”   “睡吧,我看着你。”   她把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对他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放心的睡觉。   卓纪衡哭笑不得,这傻丫头还在做梦吧?他坐在她床边,一直等到她沉睡过去才离开。走之前,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对她说:“等我回来。”   丁宁宁这么多天以来终于好好睡上了一觉,上午,她满足的从睡梦中醒来,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一片。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除了两个病人,就只有叶均。   叶均把埋着看报纸的脸抬起来,微笑说:“醒了?看样子睡的挺好啊。”   丁宁宁没什么表情,只问他:“阿衡呢?”   叶均皱眉:“谁?卓纪衡?”   丁宁宁背脊僵住了,心里不安起来。   “你病傻了吧?妈的天天就知道想他!哪有卓纪衡啊,你做梦吧!”   “不可能,昨天他送我医院的,还陪了我一个晚上呢!”   叶均火了:“昨天送你来医院的是我!陪你的也是我!你不信可以去问医生护士!没出息的东西,整天就是阿衡阿衡,没他你会死啊!”   丁宁宁的眼睛倏地红了,不是阿衡么……怎么会……   “你怎么又哭……丁宁宁,算我求你了,你消停会儿行么!”   叶均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说:“我送你回B城,这里你不能再呆了。”   “我不……”   “你没得选择,信不信我把你弄晕直接扛你回去?要不然找你爸借个几百个小兵抓你回去?”   “……”   第二天一早,丁宁宁就被叶均押送到机场。丁宁宁看他手上拿着两张飞机票,问:“你也回去?”   “我胆子小,怕你半路跳机,要看紧点。”   丁宁宁撇撇嘴,没说话。   “还有一会儿才登机,你早饭没吃,饿不饿?”   “不……”   “等会儿,我接个电话。”她话还没说完,叶均就去接电话了,也是,他暂时要丢下AG的工作照顾他,是挺忙的。   丁宁宁盯着前方发呆,听到叶均提到卓纪衡的时候才有反应,凑过去偷听他讲电话。   叶均挂了电话一回头,差点就撞上丁宁宁。“你干什么!”   “你在跟谁讲电话?我听见你说阿衡了。”丁宁宁睁着无辜的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没什么,国明的总经理换了人,卓纪衡下台了。”   这个丁宁宁昨天就知道了,她失望的“哦”了一声,继续把目光放空,盯着某一处发呆。看着看着,广播响起甜美的女声,通知前往美国的乘客开始登记,然后,她就好像看到了卓纪衡——一个从洗手间出来,背对着她的男人。   她猛然站起来,目光追寻着那个人,脚步也不自觉的跟上去。   “丁宁宁,你去哪儿!回来!”叶均紧追上去。   丁宁宁紧紧盯着那一处,大声喊了一声:“阿衡!卓纪衡!”   她最近哭的太多,眼睛总模模糊糊的,她揉了揉眼睛,在看过去,那个人就不见了。她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还在搜索,却找不到那个人了。看错了吧?   叶均追了上来:“你又发什么疯!”   丁宁宁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说:“……看错了。”   四十八、   48.   叶均想骂她,可是心里酸了一下,怎么都骂不出口了,他伸手摸了摸丁宁宁的脑袋,叹气:“傻丫头……”   丁宁宁摇摇欲坠,眼睛微红的回头对叶均凄婉笑了一下,然后兀自低下头,失落的说:“走吧,小舅舅,要登机了。”   回到军区大院,丁妈妈见到憔悴不堪的丁宁宁,一口气呕上来,开口就要骂。叶均在丁宁宁身后对丁妈妈摇摇头,打了个噤声手势。   “妈妈,我回来了。”丁宁宁扑进丁妈妈的怀里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丁妈妈一肚子的气瞬间消失的没影儿了,心疼的替女儿抹眼泪:“我女儿怎么就是个死心眼!一来二回老是在这上边吃亏!怪我!都怪我!妈妈以为自己眼光好,看那姓卓的是个好孩子!谁知道他还坐过牢!一蹲大狱的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妈给你相亲去!十个八个大院里的孩子,不知道比都比姓卓的好上多少倍!”   丁爸爸看了那抱在一起的母女几眼,就把叶均领进书房了。   “上回你跟你姐说了这事儿,这边我就派人去查了。”丁爸爸丢给叶均一支烟,说,“那孩子去美国了,今天早上的飞机。”   叶均点烟的手一顿,这么说,今天早上丁宁宁在机场追的那个人一定就是卓纪衡了。   “他去美国干什么?”   “治病。”   “治病?”叶均微微吃了一惊,“他跟宁宁分手,难道因为要去治病?太扯了!”   丁爸爸说:“这个我们无从而知,不过治病是真,既然对方本就不想让她知道,那么这件事情,我们听一听就罢了,不要再提。那孩子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跟宁宁不太合适,眼睛太阴郁,我觉得他对宁宁还不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如今没想到那孩子就是当年杀了你女朋友的人,无论如何,宁宁都不能再跟他在一起。”   叶均沉默了,想着丁宁宁如今那骨瘦如柴的模样,心里忿忿不平的很。卓纪衡先是杀了他女朋友,再是伤害他侄女,这两笔账不是这么容易就算清的!卓纪衡不是去治病了么?他看是遭天谴吧!最好病死在美国一了百了,免得让他的宝贝侄女伤心难过。   丁爸爸似乎看出了叶均的焦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看那孩子活着也不容易,以前的事情过去就算过去了,他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也别为那百八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有他的命,我们有我们的生活。有时间就多陪陪宁宁吧。”   叶均点点头。   叶均在宅子里赔了丁宁宁好几天,丁宁宁不肯出门,两个人就在家打游戏,一天之中叶均被丁宁宁杀了几百次,虐了上千回!一刀砍死,复活再砍的;用新手装备一点血皮一点血皮的慢慢砍死的;或者游戏上跟别人开口水战,骂完打群架,两个敌十几个,打不过她就直接下线遁走,留叶均一个人被十几个人轮.暴……   丁宁宁在虚拟暴力行为的发泄下,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并且没有再哭过一次,没再提过一次卓纪衡的名字。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她对叶均说:“你回去吧,一天到晚顶着个苦大仇深的脸,我看了反胃。”   叶均忍辱负重,心想要不是为了哄你开心,我堂堂一个外企中国区总裁有必要装怂在游戏里被人欺?这几天老是有人问他是不是女的,是不是玩妖人号,因为操作太TM弱爆了!   他哼哧哼哧埋头吃饭,越想越委屈啊,心里那个苦水往上直冒。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的助理王芯茄打来的,说是公司最近有点乱,让他早点回去。   叶均挂了电话,吃完最后一口饭,说:“行啊,我下午就走,他妈我呆在这儿陪你,你还嫌我烦!没良心的白眼狼!”   丁宁宁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回吧,知道你忙,老耽误你我也不好意思啊。”   叶均假笑了一下。   丁宁宁说:“那个,你重新找一个秘书吧,我不干了,辞职信这两天补邮件给你。”   叶均觉得其实没必要这样,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但他又不想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索性就随她去了,以后她要是还想回AG,他也能把她再弄进来。   叶均走后,丁宁宁就一个人玩游戏,没人给她砍、帮她挡刀,她经常被人追杀。   某一天,她在一个荒无人烟的空地上采蘑菇,后面忽然出现一群带着武器的人向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嚷嚷:“就是他!”   丁宁宁顶着名字叫做“阿衡家的笨蛋二宁”的游戏人物,一见这架势立即转身就跑,她一口气跑了一分钟回头再看,咦,人都不见了。   失恋的人就容易无聊,无聊的人就容易产生好奇心,她一好奇,又跑回去看看那些人追上来了没,结果发现人家追杀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一个名叫“等我回来”的男性玩家。   她躲在一边看热闹,战况火爆无比,“等我回来”一个人三下两下就把那二十几个全消灭了。   有个不服气的玩家说:“我们他妈的没招惹你,你一天杀我们十几次,有病啊!”   丁宁宁认出来了,这群人里面好几个玩家都是经常追杀的她的,当时她心情不好,就在游戏里瞎闹,逮着人不是骂就是砍,得罪不少人,她经常被追杀,次数多了,她也记得不少人的名字。这群人里其他她不认识的玩家,看着名字也很眼熟,因此她判断,这些人应该都是曾经被她羞辱过,转而追杀的某些人中的一群人……   “等我回来”面对众死尸,非常淡然的吐出一句话:“看你们不顺眼而已。”   四十九、   49.   那群人走了之后,丁宁宁才敢出来,在“等我回来”后边做贼似的说:“大哥,你大大的牛.逼啊。”   “等我回来”转过身回了个“嗯”。   丁宁宁:那群人一来我还以为是追杀我的呢!   等我回来:怎么说?   丁宁宁:嘿嘿,最近手痒,得罪了不少人,一直在被追杀中。   等我回来:为什么手痒?   丁宁宁:哪有为什么,玩游戏的人要么为了赚钱,要么为了打发时间,我就是打发时间的,在现实里不开心了,就到游戏里来发泄。   等我回来:为什么不开心?   丁宁宁:大哥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咩……   对方没有回话,过了几秒钟,“等我回来”发了个添加好友的消息,丁宁宁点击了[加为好友],然后简单看了一下这人的资料,发现此人级数虽然不高,但是装备非常高级,整一个RMB玩家,再加上她刚刚亲眼看见他单挑二十多个玩家,丁宁宁坚信,此人日后绝对会成为该游戏操作+RMB第一的超级大神。   抱大腿什么的丁宁宁最在行了,她给“等我回来”发送私聊:大哥,你不介意以后我跟你混吧?   等我回来:不介意。   丁宁宁在屏幕面前笑了笑,运气真好,以后游戏里又有了保护她的人,这人一定比叶均强多了,她能继续为非作歹了!   丁宁宁:既然如此,我叫你师父吧!呃,你可以叫我二宁。   等我回来:宁宁。   丁宁宁不自觉的心脏一紧:还是叫我二宁好了,不喜欢人家叫我宁宁。   等我回来:二宁,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也要下了。   丁宁宁看了看时间,才十一点多,这也叫早?   丁宁宁:啊,这么早就下?真不像年轻人。   等我回来:我在国外,中国是晚上十一点,我那边现在是早上八点,而且,我还在生病。   丁宁宁:啊?生病还不忘玩游戏啊!你肯定没有女朋友,否则她早就揍你了。   等我回来:我有女朋友,只不过不在身边。   丁宁宁:这样啊,我也是呢,我男朋友也不在身边。我们同病相怜,好吧,我代替师娘,看着你早点休息!88~   等你回来:你也早点休息。   丁宁宁:我不困,睡不着,一躺上床就要胡思乱想,心烦,不睡了。   等我回来:二宁,去睡吧,不要胡思乱想,可以想想今天遇到我了,想想明天一上游戏,追杀你的那群人就会全部给你磕头认错,然后我带你去打怪兽。   丁宁宁盯着屏幕好久,苦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不睡了,真不困,一睡肯定满脑子都是他。   卓纪衡扶着鼠标的手顿时握紧了,心脏一抽一抽的发疼。   病房的门被敲响,进来的是韩京,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护士。“老板,到时间做检查了。”   卓纪衡回了丁宁宁一句:我有点事情走开一下,回来我陪你。   丁宁宁赶紧回:不用不用,你去休息吧。算你狠,我这就去睡觉。明天见!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下线。丁宁宁关了电脑就滚回床上吞了一颗安眠药努力睡觉,一个小时过后,不但毫无睡意,脑子还更加清醒,于是她就多吞了两颗安眠药。然而她一闭上眼睛,就开始不自觉的想起卓纪衡,想到上回他们还在这张床上亲热,她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安然入睡。   丁宁宁烦躁的坐起来,拿起药瓶往嘴巴里猛灌,大口大口的喝水把药吞下去,然后气恼的把药瓶扔到了地上,剩余的药瓶散落一地。她蒙着被子继续睡,也许是药量加多,这次她终于什么都没想就睡着了。   丁宁宁睡醒的时候,看着窗外黑色一片,有点儿发愣,怎么还是晚上?她明明睡了很久啊,该到早上了吧?咦,好像这里也不是她的房间啊。   她一骨碌坐起来,就听见老妈哭天抢地的喊:“哎哟,宝贝你终于醒了!”   丁宁宁观察了一番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医院,发生什么了?   “我睡很久了?怎么会在医院呢……”   “你还敢说!我瞧你这几天状态不错,就没太管你,你倒好,给我吞安眠药玩自杀!一睡睡了两天,吓死我跟你爸了!”丁妈妈摸一摸眼泪,哽咽的说。   这么说她想起来了,“我自杀干什么,我就是睡不着,多吃了几片而已。”   丁妈妈瞪了她一眼,然后把医生叫来了。   医生看了丁宁宁一眼,说:“姑娘,以后吃安眠药的时候注意下剂量,还好你吃的的这种只是药效轻的,不然你不想死都得死。告诉你,要自杀千万别吞安眠药,这种死法一点都不轻松,你吃下去到死亡的过程中,头十分钟可能还好。等到开始消化那些安眠药,问题就来了。你吸收的部分安眠药开始起作用,大脑开始意识模糊,但是由于药物太多,消化这些东西会让你的胃胀气,同时身体对这些东西产生强烈的排斥,然后会胃部痉挛,胃里的混合物从食管上涌,但是因为你已经意识模糊,无法张开嘴巴,胃部又在不断的抽搐,最后那些流质会从你的鼻腔、耳朵里流出来,而你身体会本能让你继续呼吸,于是那些溢出来的东西会再一次进入你的身体,被你的鼻子吸入呼吸道,胃部的绞痛加上口鼻腔的强烈酸性刺激会使你非常痛苦,紧接着那些流质涌进肺部阻塞你的支气管,然后你的身体缺乏氧气,你在剧烈的疼痛中死去,这个过场大概持续30分钟,死后尸体还会发臭。所以姑娘,以后注意点儿。”   在医生说完这一大长串危言耸听的话之后,丁宁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背后凉飕飕的,小心翼翼的说:“我真没想自杀。”   医生没理她,转头对丁妈妈说:“你女儿没大碍,不用洗胃,她睡着的这两天其中有一天是太过疲惫,自然睡眠,跟药效没有关系,现在可以出院了。”   充足的睡了一觉,丁宁宁的精神好多了,一回家,她就打开电脑上游戏,丁妈妈不放心她,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看报纸。   她一上线,就看到“等我回来”发来的私聊: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两天了。   丁宁宁:抱歉,我睡了两天……   等我回来:怎么回事?   丁宁宁一边笑一边打字:前天睡得太早,睡不着,所以多吃了几颗安眠药,一睡不起,我妈还以为我闹自杀呢,把我送医院里边去了,哈哈哈哈哈~   过了好久,“等我回来”才回话:宁宁,他不在你身边,你就这么糟蹋自己?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回来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你?!   丁宁宁的笑意全无,眼睛红了,呼吸不自觉变得颤抖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很努力照顾自己了,我都好几天没哭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原谅我,回来找我,每一天都是煎熬,除了玩游戏我做不了别的,一停下来就想他,有时候我试着憋着气,可能会好一点,但是我不呼吸心都会疼。你让我早睡,养好身体,我真想啊,但就是睡不着能怎么办呢?吃药呗!我只是吃多了几片,我真不是故意的。   打完这些字,丁宁宁觉得发泄了不少,心里舒服了一些,   过了好久,“等我回来”都没再回话。丁宁宁问:人呢?我刚刚有点激动,你不要被我吓跑啊,我等着你带我打怪去呢。   卓纪衡不止一遍的删掉对话框里的文字,他想说,宁宁,是我,我就是你的阿衡。   他的眼睛泛红,整张脸都是懊悔的表情,他觉得没办法再等下去了,他现在就想回去找她,拥抱她,亲吻她,告诉她他从来没有怪过她!   拳头紧紧握着,指甲已深陷掌心,他还是忍了下来。宁宁,现在没办法,你坚持一下,再等一等,等我回来找你。   他删掉所有的文字,重新打上:我在。   丁宁宁:我很好奇,你的昵称叫“等我回来”,是不是对你女朋友说的?   卓纪衡:是,我治好病,解决掉所有的问题,就会回去找她,她要乖乖等我才好。   丁宁宁:你只要好好养病,她一定会等你的。   五十、   50.   此后的一个月里,丁宁宁每天跟在“等我回来”后面打怪做任务,日子过得心如止水。她尽量把每天过得充实,尽量不去想卓纪衡,这样她就能好过一点,精神才不会太差。   丁宁宁:师父,明天我不上游戏了,你不要太想我哦。   等我回来:怎么不玩了?   丁宁宁:明天和朋友出去玩。   等我回来:多出去走动走动挺好,你们都玩什么?   丁宁宁:打桌球吧,打完去酒吧喝酒。   等我回来:不准去。   丁宁宁:为毛,你刚不是说挺好么。   等我回来:不准跟别的男人打桌球,不准跟别的男人喝酒。   丁宁宁嘀咕着,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等我回来补了一句:你就不怕你男朋友知道了生气?   丁宁宁:最好生气,气死算了!谁叫他还不来找我!   卓纪衡气的将无线鼠标猛的扔了出去,啪的一声砸在了门上,此时,门刚好被打开,韩京走进来,顿了一下,弯腰把鼠标捡起来放回桌上。   “泰伊尔先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见我?”卓纪衡抬头问韩京。   韩京说:“他说没时间,让我们再等。”   卓纪衡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沉默了片刻,对韩京说:“马上给我买一张回国的机票,不,两张,当天往返的。”   “老板,您只要一离开美国,泰伊尔先生就会收到消息,在等待答复期间您毫无耐心的离开了,泰伊尔先生会怎么想?”韩京劝阻说。   卓纪衡忽然笑了:“如果我用未婚妻久病不愈为理由,我相信重情重义的泰伊尔先生会很支持我这么做的。”   第二天下午,丁宁宁就被大院里好几个游手好闲的官二代后头去了高级会所玩,几辆高级私家车陆续除了军区,谁也没注意跟在后面的那辆极为普通的黑色私家车。   一整个下午,丁宁宁的话极少,不是一个人静静坐着发呆,就是一声不吭的打球,不管那帮二世祖怎么逗她,她都只一笑而过。   几个男人一边抽烟一边盯着丁宁宁眼睛不打转儿的看。其中一个笑说:“想不到小时候又脏又傻的宁宁女大十八变啊,瞧瞧那身段,那脸蛋,绝对不比你上个月玩的那女明星差!”   另一个说:“啧啧,看她打球的姿势,胸部直晃悠,屁.股都要翘上天了,我打包票宁宁肯定不是处,都被男人爱出这股骚.劲!”   又一个说:“晚上我们把她弄上床怎么样?小时候她不还说要给你们谁的当老婆嘛,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今儿咱就把她办了,叫她看看什么叫老公!”   晚上一到酒吧,丁宁宁就被那几个男人包围住灌酒。她看得出那些人玩起来就喜欢乱来,但她想只要自己注意点别喝多就不会出问题,但她万万没想到,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竟然会在酒里下药。   她喝到第三杯,就开始觉得脑袋发晕,昏昏沉沉,她感觉自己被几个人拽到洗手间旁边的角落,被他们搂在怀里,几双大手在她身上游走。有人凑过脸要亲她,她受不了那酒味,挣扎的把脸挪开,那吻就落在了她的颈边。顿时,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欲.望炸开,燥热难耐,浑身都难受。   就在她无力反抗那几个人的揩油时,她身子忽然一轻,跌倒在地,那些人似乎把她放开了。她微微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好几个人打在一起,很多人在一旁围观。她觉得很困,于是靠在墙壁睡了过去。   她再次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是被身体里的那股钻心的瘙痒难耐的感觉折磨醒的,她不停的扯掉身上的衣服,不知谁又帮她把衣服穿好,还给她盖被子。她热的不行,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把衣服给脱了。她从被子里伸出雪白的手臂撑住自己,坐起来环视周围,好像在一个房间里,走过来的男人手里拿着毛巾,好像……脸色很难看,像是非常生气的样子。   卓纪衡一把拍掉她乱晃的手臂,用热毛巾帮她擦脸,擦到脖子的时候才发现这傻丫头早就把衣服脱干净了。   他用力敲了下她的脑袋:“我要不回来你早就被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到时候哭都没人同情你,看你怎办!”   丁宁宁嘟起嘴吧摸摸被敲疼的脑袋,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看清楚以后她欣喜的伸手抱住了他,甜腻腻的喊了声:“阿衡。”   卓纪衡亲了亲她的脸颊,笑了:“还知道是我?”   丁宁宁往他怀里蹭了蹭,把他的手拉进被子里,放在她柔软的胸前,难受的说:“阿衡,我难受。”   卓纪衡脸色沉了沉,推开她:“乖,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丁宁宁摇头,掀开被子像无尾熊一样粘在他身上乱蹭到处点火,卓纪衡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乱摸的小手,低头含住她喃喃话语的小嘴,把她按在床上。她舒服的哼哼两声,环住她的脖子任他欺负,药效下的丁宁宁像一根缠人的水草,粘着卓纪衡不放。   “阿衡,我好想你……阿衡,我还要……好喜欢……阿衡,阿衡……”   她在熟悉的怀中得到了熟悉的满足,一切就像梦境一般,真实而又美好,让她不愿醒来。   丁宁宁一觉睡到自然醒,等到她睁开眼睛看清楚身处何处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完好,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可是一下床,又觉得不对劲,身体深处滞留了一夜的液体顺着腿间往下流,她呆住了,脑子哄得炸开,僵直的站了几十秒,她忽然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便蹲下来失声痛哭。   怎么办?!她跟别人上.床了!!最糟糕的是她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她只依稀记得酒吧里好几个男人对她上下其手。难道,该不会他们都……   想到这里丁宁宁哭的更凶,她脑袋一热,推开房间的窗子就爬了上去,可是看到几十米高空下的马路,她腿一软,摔在了地上。她不敢死,她对这个世界还有依恋,她还想见卓纪衡一面。   昨夜的激情渐渐有了画面,可画面里的男人全是卓纪衡,丁宁宁苦笑,她知道,这依然是个梦,她的阿衡,怎么可能这里与她欢.爱一场?   五十一、   51.   退房的时候,前台服务员告诉丁宁宁房费已付,并且还交给她一袋东西,说是付费的男人走了以后,又送回来的,特意交待前台丁宁宁退房的时候给她。   丁宁宁打开袋子,是一盒紧急避孕药,她讽刺的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与她一夜云雨的男人想的还挺周到,看来他很怕闹出人命!袋子里还有另一个盒子,竟然是一盒巧克力,刚巧还是她最喜欢的牌子、最喜欢的口味。   “请问,昨晚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吗?他长什么样?能形容一下么?”丁宁宁问前台。   前台抱歉的笑了笑:“昨晚值班的是我的同事,所以我不太清楚,不好意思,帮不了你。”   走出酒店,丁宁宁在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站在路边的垃圾桶边,吞了一颗避孕药,然后把矿泉水连同袋子里的所有东西,像丢掉什么恶心的脏物一样,丢进了垃圾桶。   回去的路上,丁宁宁一直在脑子里寻找彻夜不归的理由来应付她老妈,谁知道一到家,丁妈妈只是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你跟张雪打架了?”   “张雪?”丁宁宁一愣,张雪是丁爸爸战友的女儿,昨天玩的一群人里面也有她,可是她老妈怎么会突然提到张雪?   “你昨天不是在她家住的?那她怎么打电话跟我说,你晚上不回来了,要在她家玩通宵。”丁妈妈立马警惕起来,紧紧盯着丁宁宁。   原来是这样!丁宁宁赶紧说:“是啊,是在她家。那什么我没跟她打架,玩了一个晚上才睡几个小时,不像鬼才怪。妈,给我煮汤圆吧,我洗了澡就来吃。”   回到房里,丁宁宁就给张雪打电话,然而那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掐了她的电话不说,最后干脆关了机。   丁宁宁现在满心只想知道昨夜跟她睡觉的男人是谁,当然,她不会让他负责,更不会讨什么公道,大肆宣传她被人迷.奸了,她只想把那个人找出来大卸八块,揍到他高位截瘫、不能生育、毁容破相!   草草洗了个澡,她就匆匆去了张雪家。张雪打开门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丁宁宁会找上门,早知道她就上朋友家躲一会儿去了,她倒也不是怕丁宁宁,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闹到人尽皆知,她很清楚自己不会被怎么样,她只是怕麻烦。既然人都找上门了,她在躲就没意思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放丁宁宁进来。   “是谁叫你给我父母打电话的?”丁宁宁只是站在门口问她。   张雪报了三个名字,说:“我们纯属交易,他们给了我我想要的,然后让我打这个电话告诉你父母不回家,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不过就算他们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到。那三个变态,最喜欢玩NP了,虽然手段挺欠的,不过在床上倒能把女人伺候舒舒服服,怎么样?昨天跟他们做的很爽吧?”   丁宁宁冷笑一声,一巴掌甩在张雪的脸上:“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多会遭天谴的,你最好下雨天别出门,小心被雷劈!”   张雪一脸震惊的捂着脸,然后尖叫起来:“丁宁宁你敢打我!信不信我把这事儿抖出来让全军区的人都知道!”   丁宁宁嗤笑一声:“那我得感谢你了。精.液我已经拿去化验了,回头我就去报警说我被人迷.奸,再加上你的供词,不怕警察抓不到人,还有,你作为同伙,如果主动自首,也许会判的轻一点哦。”   张雪恨得咬牙,却说不出一个字。   从张雪家出来,丁宁宁又去了那三个禽兽的家,没想到三个人都去了外地。丁宁宁确定昨晚只有一个男人,但究竟是他们三个中的哪一个,她怎么回想都没印象,根本毫无头绪。   她从A市回到B城,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让卓纪衡冷静一下,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意外!是她自己不好,明知道那些人不善,还跟他们出去,是她笨,她傻,她不爱护自己,这样的丁宁宁她自己都很讨厌,更何况是他呢?他一定烦透了她才要跟她分手的吧?她的身体已经对他不忠了,还有什么资格挽回他?   午夜时分,她登陆游戏,“等我回来”并不在线,她一边哭一边给他留言:师父,我是来告别的,游戏我不玩了,我已经不需要它了,我决定不等我男朋友了。你保重,好好治病,祝你和师娘终成眷属。   第二天,丁宁宁在午饭的时候,故作轻松的跟丁爸丁妈提了一下想回A市的事情。丁妈妈很不情愿,想让她留在B城结婚生子,丁爸爸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反对。   既然她已经决定放弃卓纪衡,就肯定是不会再留在A市了,她回去也只是暂时,为的也只是再看他一眼罢了。   丁宁宁对老妈说:“妈,我没说不回来,我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会回来。”   丁妈妈脸色稍缓:“到时候乖乖给我去相亲,别给我找一大堆理由。”   “遵命,母亲大人!”   丁宁宁回到A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AG补递辞呈,还有人事交接。之后的一个月里,她每天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做足锻炼,上午在家研究菜式,下午随便逛一逛A市的大街小巷,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她就会去国明公司里蹲点,一边翻杂志一边等卓纪衡,直到公司关门;吃完晚饭,她会买上一斤水果,绕到卓纪衡的公寓,敲门等他回来,他若一直没回来,她等到十点钟就会离开,没送出去的水果她就拎回家第二天全部消灭。每天如此,毫不疲倦。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哪也就是某一天,丁宁宁发现她家对面的单位好像搬进来新的住户。那时她刚刚煮好一锅骨头汤,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就用保温瓶装好,又拎了一袋她吃不完的水果,准备送给新邻居。可是她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应,也就作罢。往后的每一天中午,她都会敲响新邻居的门,可没有一次有人在家,她纳闷了,怎么搬来了又不住,真是奇怪。   这一天晚上十点多,丁宁宁照常拎着一袋水果从卓纪衡的公寓回家。正当她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吧嗒一声,她新邻居的门忽然打开了。   丁宁宁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便愣住了。   站在门口准备丢垃圾的卓纪衡瞬间僵住了,他看着面前眼睛渐渐红了的女人,心里一抽,可一想到那天上游戏看到她留言说她决定不等她男朋友了,那积聚的怒火倏地就全部窜了上来。他仿佛没看到眼前的女人,淡然自若的走出来关门,然后下楼丢垃圾。   五十二、   52.   丁宁宁知道自己很没用,简直丢脸透了。手里那一袋水果早就掉在地上,滚了一地。她呆呆的看着卓纪衡下楼的背影,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他一直就在她身边对不对?!他一直就躲在暗处看她怎么傻怎么痛苦对不对?!   她不由自主的跟着卓纪衡的脚步下楼,见他把垃圾丢掉,又去了小区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一袋东西回来,正朝她走过来。她怕被发现,一口气都没喘的就拔腿跑回家,砰的关上门。   她汗湿的背贴在门上,胸口起伏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了。待气息平稳下来,她吞了口口水,转过来趴在门上,透过小小的猫眼向外看。   她看见卓纪衡往这边走,地上滚落的水果散在走廊上挡住了他的去路,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将它们踢开,然后从口袋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再关上门,整个过程他没往丁宁宁这边看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   丁宁宁的眼睛渐渐模糊了,可她仍旧盯着猫眼看着对面那扇静悄悄的门,期望门被打开,他走过来叫她的名字。然而过了好久好久,她的期望都没实现。   她双腿霎时失去力量,滑倒在地,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心里疼的她想尖叫,她咬住手背,齿尖深深陷进了皮肉里,那鲜红的血珠顿时滚了出来,血肉模糊的一片,她呜咽着,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阿衡……阿衡……卓纪衡……   翌日,丁宁宁起得很早,其实她根本就没睡,六点多,天色微亮,她就戴了顶能遮得住脸的棒球出门去买菜,她特意买了很多煲汤的材料回来。一早上几个小时,丁宁宁就把时间耗在了煲汤和做甜品上。   上午十点多,她把骨头汤和红豆西米露分别用保温盒装好,从自己家来去了对面单位。既然卓纪衡装作不认识她,那她也勉强不认识他好了。既然是陌生人,她当然要去会一会新邻居,相互认识一下。   丁宁宁有些紧张的敲响了卓纪衡的家门,敲了十几下没有反应,她坚持不懈的每隔几秒就敲三下,一直敲了几分钟。可能是他不耐烦了,啪嗒一声,门终于被打开了。   丁宁宁的悬在空中的手抖了一下,她不敢抬头,因为怕他看到自己哭肿的眼睛,只把自己准备好的保温盒递过去,尽量平静的说:“听说你是新搬来的,我是住在你对面的丁宁宁,早上煲了点汤和甜品,送点来给你,我手艺还不错呢,你尝尝?”   丁宁宁的心怦怦直跳,生怕卓纪衡一言不发就关上门谢客,就在她几乎要失望的时候,她的眼下伸过来一双柔嫩的双手,接过了她的保温盒。丁宁宁一愣,猛然抬起头,便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长发女人,对她笑了笑:“是么,那谢谢你了。”   丁宁宁惊讶万分的看着眼前温婉如水的女人,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昨天她明明看见卓纪衡从这扇门出入不是么,怎么会有个女人?   “是谁?”房内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丁宁宁打了个激灵,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午夜梦回时分,她心心念着的想着的,都是这个这个声音的主人,卓纪衡!他是什么意思?故意带着他的新欢搬到她对面,向她示威,给她难堪?!   女人回头笑了一下,“没有谁,是对面的邻居,丁小姐。”   房里没了声,女人对丁宁宁再次道了谢,便关上了门。可丁宁宁还像个傻子一样愣愣的站在门口,泪水在红肿的眼眶里打转,只一秒,那决堤般的眼泪啪嗒啪嗒滚落,掉在地上,湿了一片。   胸口堵着一口气,闷着她无法呼吸。她一咬牙,举起拳头砰砰的使劲去砸他的门:“卓纪衡!你他妈给我出来!给我把话说清楚!谁同意分手了?你一个人说的不算!”   是,她反悔了,她不想跟他分开,即便现在的她已经不干不净了,可只要她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不是么?她舍不得他,她死都想跟他在一起!   门再次被打开,还是那个女人。那女人疑惑的看着她,跟看怪物似的:“丁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不关你事。”丁宁宁推开她,朝里面大喊:“卓纪衡你给我滚出来!有种住到我对面,没种见我一面是不是!”   话音刚落,穿着白色V领T恤和白色休闲裤的卓纪衡,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的走过来。   丁宁宁瞬间没了声,直直的看着他,她脏兮兮的脸蛋上布满泪痕,卷曲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摇摇欲坠的样子,嘴唇被她咬的充血,眼睛盛满了悲伤,她想哭却又忍着不哭的样子,像一只铁锤,狠狠的砸在了卓纪衡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皱了皱眉毛,心里的那一处在流血,呵,何必呢?   “你先回去吧。”卓纪衡对那女人发话。   女人看了丁宁宁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没有多嘴,回屋拿了包和衣服便听话的离开了。   丁宁宁跟着卓纪衡进了房间,他递给她几张纸巾:“把脸擦一下。”   她伸手接过,指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一个温热,一个冰冷,既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两个人为之一怔。丁宁宁看了他一眼,悻悻收回手,胡乱擦干了泪痕,试探的叫了他一声:“阿衡?”   卓纪衡抱着手臂嗤笑了一下:“刚刚还凶得狠,怎么见到我了又犯怂?”   丁宁宁慢慢红了脸,红晕一直从脸蛋蔓延到脖子,连同耳垂都泛着粉色,她穿的是开衫和一件深领背心,微微低着头,便露出了精致的锁骨,泛红的脖子,加上那又气又羞的表情,全数落在他的眼里。他的心随之动了一下,握紧拳头,强忍住想伸手抱她入怀的欲.望。   她僵硬的岔开话题说:“我煲了骨头汤,要尝一下么?”   他扬眉:“好啊。”   丁宁宁给他盛了一大碗,热乎乎油汪汪的汤端到他面前,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拿着勺子慢慢的品尝。   “怎么样?好喝吗?”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卓纪衡喝了一半,放下勺子:“还好。”   “哦。”丁宁宁有些失望,她可是练习了很多次呢。   “还有别的事么?没事就请离开吧,我想休息。”   丁宁宁恩啊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甜品也不错呢,你要尝尝吗?”   最后甜品也都喝完了,丁宁宁再找不出别的理由跟他耗着,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刚刚那个人……是谁?”   “跟你有关系么?”卓纪衡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丁宁宁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可以厚成这样,她梗着脖子说:“当然有关系,我们、我们又没有分手,你家里忽然出现狐狸精,我当然要问一问了!”   卓纪衡说:“丁宁宁,我重复最后一次,我们分手了,早在四个月前就分手了,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一点。”   “我从来就没同意过!”   卓纪衡的脸色变得很差,慢慢有些苍白,他别过脸,缓慢的说:“你同不同意结果都一样,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要!你把话说清楚,我只要你给我个理由,你凭什么说分手就分手?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啊!”丁宁宁抓住他的衣角。   他的额头已经微微沁出薄汗,掀开了她的手,他径直朝卧室走去:“爱走不走,别来烦我。”   五十三、   53.   房门被关上,丁宁宁清楚的听见他还落了锁。   卓纪衡躺在床上手掌按在肚子上,唇上发白。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艰难的坐起来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药,可是找到的却是一个空盒子。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林医生,麻烦你再来一趟,送点药给我。”卓纪衡皱着眉头说完这句话。   电话那边的女人微恼:“卓先生,先告诉我你刚才吃过什么!”   “她做的,就是你刚才收下的那些。”   “油腻的!还有过于甜的食物!不该碰的你都碰,卓先生是不是想把整个胃都切掉?!”林医生说,“我这边有个病人走不开,你找个人来帮你拿药吧。”   ……   卓纪衡蜷缩着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睡了一觉胃似乎不那么难受了。他在床前坐了一下,开门出去。   没想到丁宁宁一直都没走,而且正叉着腰和韩京理论着:“凭什么!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他不喜欢这种没味道的蒸鱼!”   韩京都懒得跟她辩论,伸出纤细手腕指着客厅说:“你要么出去呆着,要么回你自己家。”   “凭什么!你算老几?不就是个打工妹?信不信我让卓纪衡开除你?”丁宁宁气呼呼嚷嚷。   “丁宁宁,你在干什么!”卓纪衡一声呵斥,吓得丁宁宁往后缩了一下,手肘碰到了炉灶旁边的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渣。   丁宁宁懊恼的咬住嘴巴,赶紧蹲下来收拾残局,嫩白的小手在尖利的碎片上挥来挥去,看的卓纪衡胆战心惊。   卓纪衡冷声说:“丁宁宁,你出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收拾……”   “出去!”   “……”丁宁宁不做声,把头深深的埋着,默默捡起那些碎片,她特意半个身子背对着卓纪衡,没让他看到指腹上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口。   收拾好,她忍住鼻子里的酸涩,对他扬起一个笑脸:“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你让韩京回去吧。”   “丁宁宁,你给我出去。”卓纪衡一脸漠然的对她说,好像多看她一秒都是折磨。   丁宁宁的笑容变得僵硬,最后慢慢消失。僵持之下,她最终泄气,低下头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厨房。   丁宁宁一走,卓纪衡就关了门。韩京从柜子里拿了药盒递给他,“林医生说,这两周的药都在这里,还有一些止疼药,以备不时之需。”   韩京给他倒了杯温开水,他就着水吞了药,看了眼锅里的菜,不悦的说:“谁让做饭的?做的都是些什么恶心的东西!”   韩京眼角抽了抽,没办法,天大地大,老板最大,她淡淡的说:“老板您请的保姆今天跟我辞职不干了,这个月已经是第四个了。我不做,请问您晚上吃什么?吃丁小姐做的那些?那你恐怕得再进医院一次了。”   说完,韩京从杂物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卓纪衡:“林医生的最新食谱,您可以参照一下,保姆我会继续帮您物色。身为助理,好像确实不应该做厨娘的工作。那么我先走了,剩下没做完的菜,您就麻烦丁小姐吧。哦,对了,丁小姐貌似刚才割伤了手呢。”   这次换卓纪衡眼角抽了抽,他一向知道韩京的个性不好惹,但没想到会胆子大到当面给他这个衣食父母一个下马威。   卓纪衡硬着头皮把态度放低,截住她说:“既然做了,那把剩下的菜做完再走吧。你做的……应该比她好吃。”   韩京扬眉,抿唇忍住了笑。   卓纪衡从厨房出来,丁宁宁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一根食指含在嘴巴里,回头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么点儿大的地方,卓纪衡只能跟丁宁宁一起呆在客厅,他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的不停换台。   丁宁宁一直保持着抱腿、含手指的姿势看着他,直到韩京做好饭菜,叫他们吃饭。   看着毫无油水的饭菜,丁宁宁也不敢说什么,给卓纪衡添了碗白饭,就低下头默默的吃饭。食指上的伤口已经被她吮的泛白,卓纪衡的目光瞥过那里,心里疼了一下。   一顿饭吃的极其安静。   饭后,丁宁宁抢着收拾碗筷,还对韩京说:“你怎么还不走?剩下的我来就行了。你辛苦了!”   卓纪衡夺过丁宁宁手里的碗筷,说:“该走的是你。人见到了,话也说明白了,连饭都蹭到了,你该满足了。走吧,回你自己家。”   “什么什么跟什么!明白什么啊!我不走!”丁宁宁急了。   卓纪衡看了眼一边看好戏的韩京,心里忽然生出一个点子。他抱着手臂,带着笑意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走?因为我们分手了,我不喜欢你,嫌你烦。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韩京来,还让她给我做饭?因为……”他忽然伸手抓住韩京,将她拉近怀里,接着头一低,便亲在了韩京的唇上。   韩京和丁宁宁同时僵住了!   丁宁宁蓦的红了眼睛,而韩京……   “啪”的一声,她一巴掌甩在卓纪衡的脸上,冷怒的容颜上染上一层嫌恶,抬手擦了擦嘴巴,牙咬说:“就当被狗咬了一下。”   卓纪衡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女王一般高傲离开的韩京,而原本红着眼睛的丁宁宁此时傻掉了,左看看空荡荡的大门,右看看一脸恼怒的卓纪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越笑越觉得好笑,捂着肚子蹲下来哈哈大笑。   非礼女下属,又被女下属暴力回击和言语辱骂的大概全世界只有卓纪衡一个了吧!   卓纪衡气的一脚踢飞旁边的凳子:“再笑马上给我滚回你自己家!”   他这一吼,丁宁宁才闭上嘴巴,过了半晌见他脸色稍缓,试探的问:“那我能留下来了,阿衡?”   因为刚才笑的太厉害,她涨红的脸蛋留下了淡淡的粉色,眼睛里还残留着水汽,盛满了期待与爱意,卓纪衡忽然想起那一晚她也是这么在他身下承欢,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怕他凭空消失一般。   究竟是为什么她忽然说不等他了?明明之前还那么坚定的啊。在他偷偷观察她的这半个月里,从没见过别的男人送她回家,那到底是为什么,她要放弃他?难道是他让她等太久了?   卓纪衡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丢她一人在客厅,自己回了房间并且落上了锁。   他再出来的时候,拿着衣服准备去洗手间洗澡。丁宁宁早就把餐桌收拾干净了,一个人太无聊,她又把客厅打扫了一遍,此时正盘着腿看电视,食指上缠了一个创可贴,面带微笑,惬意的很。   她的目光随着卓纪衡而移动,见他进了洗手间,确定听见放水的声音,她才敢起来。丁宁宁本来想回家拿衣服洗澡的,但她怕卓纪衡使诈,她一走就关上大门不让她再进来。于是,她溜进了他的卧室,在他的衣柜里翻出一件白衬衫和一条运动棉裤,可她转念一想,又把裤子放回原处,只拿了件白衬衫藏在沙发的缝隙里,到时候实在不行,可以色.诱嘛!   卓纪衡带着水汽出来的时候,丁宁宁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等见他回房关上门,她才偷偷拿出白衬衫溜去洗手间洗澡。   五十四、   54.   丁宁宁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头发也洗了,还故意吹的半干,长度只能盖得住臀部的衬衫前襟被染湿,扣子开三颗,若隐若现的露出内里吹弹可破的肌肤。丁宁宁走到卓纪衡的房门前,轻轻转动了一下把手,谁知还是锁着的。   “阿衡,你开一下门,我有话要跟你说。”丁宁宁一边敲门一边贴着门说。   内里安静着。   “阿衡,开门啦,我要睡觉!”   “你让我进去好歹也给我张被子吧!我要睡觉!”   “卓纪衡!我可是光着身子的!你是要我冻感冒还是要我就这样回自己家!”   “阿衡……开一下门呗。”   “我冷……”   “……”   丁宁宁最终窝在沙发一角睡着了,怀里抱着抱枕,衬衫下摆早被撩起了,露出黑色镂空蕾丝的底裤,以及雪白修长的双腿。   卓纪衡在一个小时后忍不住开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活色生香的景色。   虽然已是春季,但夜间还是有些凉,丁宁宁的胳膊上已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极力将自己蜷成一团,抱枕紧紧搂在怀里,眉头轻皱着。   卓纪衡轻叹一声,俯身将她抱起,果然她身上凉的吓人,他一怔,心里也跟着凉了一下,当时她敲门说她冷,他还当她是瞎说的,没想到这丫头故意穿这么少,还傻兮兮的不肯回自己家。   卓纪衡把丁宁宁塞进自己的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将她抱在怀中,把体温传递给她。她很乖,睡的也沉,一动也不动,乖顺嘟着嘴巴睡觉。卓纪衡的心顿时柔软了起来,终于又抱她入怀,见到她温顺的睡颜,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和鼻端,满口都是她身上的馨香,让他觉得满足极了。   他的举动似乎弄醒了怀里的人,只见她不安稳的动了动,接着浑身一僵,猛然抬起头看着卓纪衡,迷蒙的双眼努力睁大了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她动了动嘴巴,末了闭上眼睛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贴紧了,一动不动,就好像睡死了一样。   卓纪衡哭笑不得,以为她在梦游,可又不大像。他低头看着她,怀里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只是身体微微有些僵硬,渐渐地,他感觉到胸前变得湿润,那冰凉的感觉蔓延开了,他恍然,原来她在哭。   连哭都这么小心翼翼,她就这么怕他赶她走?   一瞬间,卓纪衡的眼睛湿润了,为何如此固执撵她走?为何看不到她极力讨好他?就因为她说不要等他了?说不定那只是她的气话啊!   他心下苦涩,再这么下去,恐怕他们就会错过了,可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回来,搬到她家对面,不就是想试探查探她对他的感情么!如今她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开,表明了心意,他还跟她死拗什么?   卓纪衡将她抱的更紧,低头亲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唇角,“想哭就哭出来,怕什么,我不赶你走。”   丁宁宁为了他这句话,终于受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哭着哭着,又变成嚎啕大哭,揪着他的衣领,断断续续的哭泣:“我想你……呜呜……好想你……”   卓纪衡哽咽,吻掉她源源不断的泪水,“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该承受这些,是我太自私了,你没错,都是我不好。”   丁宁宁睡了餍足的一觉,近中午才起床,看着窗外春暖如花,心情也跟着晴朗欢快起来。   “你在吃什么?”丁宁宁看到厨房里吃药的卓纪衡,好奇的问。   卓纪衡一僵,随口说:“维生素片。”   丁宁宁显然不信,上前夺过他的药盒研究了一番,见到说明书上的适用症状,大惊:“你做肿瘤手术了?”   “没有,你看东西怎么总是看一半漏一半。”卓纪衡指着说明书上“对于胃胀气性消化不良、食欲不振、嗳气、恶心、呕吐也有较好的疗效”这行字,说:“胃不舒服,没大碍,看你脸色都吓白了。”   丁宁宁脸色稍缓,韩京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淡淡飘过来一句:“如果切掉四分之一个胃也没什么大碍的话,啧,那您真是无敌超人呢。”   丁宁宁慌张了起来,看着卓纪衡问:“她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卓纪衡瞪了眼韩京,柔声哄着面前紧张兮兮的小女人:“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么,别听某些人危言耸听。”   丁宁宁还是不放心:“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了?”   “以后会跟你说的。”卓纪衡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带出厨房,“先去刷牙洗脸,一会儿吃饭了。”   打发走丁宁宁,卓纪衡立即冷了脸对韩京说:“我知道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以后没事别吓她,不行,你离她远一点。”韩京这女人,是一点亏都不能吃,手段绝,嘴巴毒,都敢当着他面欺负他女人,个性跟男人似的,谁敢娶她做老婆啊。   韩京不以为然,好心提醒卓纪衡:“对了,我刚刚好像看到阳台对面有个男的拿着望远镜朝这边看,您有空数落我,还不如找件衣服让丁小姐换掉她那身齐B小衬衫。”   卓纪衡脸色一黑:“韩京,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韩京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就是一守财奴,别的玩笑能开,就是不能拿钱开玩笑,她留在国明忠心耿耿一直不走就是因为卓家人对她不错,待遇也好,可这个卓纪衡为了丁宁宁已经三番两次不把她当回事儿,她是打工妹,可也不能这么任人欺负,有钱人了不起么!   “行啊,您乐意就扣,Fire掉我都行,反正AG的叶总已经不下一次私下找我,叫我跳槽,我还愁着怎么回绝呢,这回可省了。”韩京说着就拿出电话作势要打给叶均。   卓纪衡头疼不已,夺了韩京的电话咬牙:“当我什么都没说!”   丁宁宁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   韩京说:“开饭了。”   卓纪衡拉着丁宁宁就往房间走。   “你干嘛?”丁宁宁茫然的看着黑如锅底的脸。   卓纪衡没好气的说:“你说我干嘛?你穿的都是什么!马上给我换掉!”说着,他还有意的瞥了眼阳台对面,然而对面楼的阳台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拿着望远镜偷看的男人!   丁宁宁挑了条长裤穿上,便关了衣柜,卓纪衡不满的扯了扯衬衫,“这个也换掉。”   丁宁宁不解:“为什么,你们男人不是很喜欢女孩子穿自己的衬衫么,而且衣服又没脏有不暴露,换什么啊。”   卓纪衡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胸部,丁宁宁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你干嘛!”   “你怎么不穿内衣?穿了内衣再去吃饭,不然不给饭!”   丁宁宁也不知他吃错什么药了,整一个暴君,火气大的都要炸房子了。她无奈之下,只好回了自己家换了一套得体的衣服,才被允许坐上饭桌吃饭。一旁的韩京默默无语,含笑着安静吃菜,心情好得不得了。   五十五、   55.   饭桌上,丁宁宁时不时的看韩京一看,跟做贼似的。   韩京放下筷子,向丁宁宁挑眉:“你有话跟我说?”   丁宁宁也放下筷子,不满的说:“你作为阿衡的助理,在工作上给他帮助就行了,其他的都与你无关,你这么三天两头跑到男人家来,影响多不好。”   卓纪衡兴致颇高的听着丁宁宁说话,心里很舒坦,这丫头居然连韩京的醋都吃,他就算是风流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韩京这种变态辣的美食,对于肠胃一向不好的他,不可能消受的起,他还是适合丁宁宁这样的小甜点。   韩京微笑说:“作为卓总的女人,如果连他去美国做切胃手术都不知道,我想,应该也没有资格管一个小助理的职业范围吧?”   丁宁宁眼睛瞪得老大,委屈的看向卓纪衡。   卓纪衡刚刚转好的心情顿时又掀起了风浪:“韩京,你够了,再欺负她我真的会开除你。”   韩京不理他,摆出一副老人家的姿态对丁宁宁说:“这种男人最靠不住,这么大的事情说瞒你就瞒你,明知道你等的很痛苦还绝情的丢下你四个月,如果是我早就不要他了,也就你这种小绵羊才当他是个宝。”   丁宁宁被她唬的一愣一愣,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怎么搞的像是她犯错征求他原谅?她记得她没犯错啊,没有背叛他,对他从一而终,身心都只属于他一个人,这人倒好,说分手就分手,理由都没有。   丁宁宁傻乎乎的猛点头:“韩京你说的对!我太委屈自己了!”   卓纪衡怒火中烧,一个头两个大,冷声咬牙切齿的说:“韩京!你可以回公司了!”   韩京难得笑的明媚,起身去厨房把药盒和食谱都拿来给丁宁宁,说:“他的药,还有他的食谱,医生交代的都写在纸上了。这段时间他还在养病,不会回公司,麻烦你照顾好他,别再给我添麻烦。我今天是来送文件的,不是当保姆的。”韩京看了眼卓纪衡,继续说,“为了这点工资,又当助理又当保姆,偶尔还从事女朋友的工作……”   丁宁宁一愣,睁大眼睛看着她,什么意思!什么叫女朋友的工作!   韩京忍俊不禁,“就是帮他当桃花!”   丁宁宁讪讪而笑,吐了吐舌头,是她想太多。   韩京临走前伏在丁宁宁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丁宁宁的脸蛋就红了,羞涩而笑的看了眼卓纪衡。   “谢谢你,韩京,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等我做了老板娘一定给你涨工资啊!”丁宁宁红着脸傻笑的说。   韩京走后,卓纪衡凑过来问:“她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丁宁宁憋着笑,哼了一声:“女人私房话你也听!就不告诉你!”   刚刚韩京说的是:我对他的佩服仅限于他对你的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所以想搞定他很容易,卖乖、装可怜、一哭二闹三上吊等手段他都适用,加油吧老板娘,我的年终大奖靠你了。   这一晚,丁宁宁躺在卓纪衡的怀里把玩他宽厚的大手,她把他每根手指都亲了一遍,问:“你这几个月都干什么了?手术还顺利么?胃还疼不疼?要不要复诊什么的?昨天给我开门的女人是谁?我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背着我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你还爱不爱我……”   “你问这么多,到底要我回答哪个?”   “当然都要回答,一个一个答,慢慢来,我不急,你说一夜都行,不准骗我或者选择性隐瞒。”   这一夜,卓纪衡从他在公安局胃病发作送去医院开始说起,那也是他和丁宁宁分别的第一天。   他是因为胃出血被送到医院的,检查结果表面,他有长期严重的胃溃疡,之后因为文景瑜自杀的证据确凿,他被释放回家,之后又因为胃出血再次住院,医生就建议动手术,可他不愿意。   这个时候卓志明提出让卓纪衡前往美国,约见AG总部高层,谈一谈并购PC业务的事情,因为当时好几个电子公司都有并购的意愿,可都不敢率先行动,就怕竞争对手同时行动,套冒险了。所以卓志明让卓纪衡去美国治病,期间会见AG高层也不会有人怀疑,别人查起来也只能查到他在美国做手术。   这等公司大事,卓纪衡是不可能拒绝的,他本想告诉丁宁宁,却被卓志明阻止了,卓志明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分手,卓纪衡不愿,甚至以不手术为条件威胁卓志明,僵持之下,二人达成协议,由卓纪衡向丁宁宁提出分手,前往美国期间也不得私自与她联系,直到与AG的并购案确定下来,他才能回来,到时候如果丁宁宁依然不放弃他,那么卓志明便再也不能干预他和丁宁宁的事情。   这是一箭三雕的好办法,既能让卓纪衡乖乖做手术,又能不动声色搞定AG并购案,还能考验丁宁宁对卓纪衡的感情。论好处,卓志明和卓纪衡得到的都一样,只是让卓纪衡卑鄙的用这种手段考验丁宁宁,他虽然有些内疚的,但也存了私心想试一试她到底爱不爱他,所以他才会答应大伯这么做。   丁宁宁听完久久没做声,卓纪衡紧张的看着她,心里有些发慌。   “宁宁,你在想什么?”   丁宁宁摇头,苦笑了一下,算了,都过去了,只要他一切安好,只要他的心不变,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问:“你真的切掉了四分之一的胃?”   他点头:“长期的胃溃疡会引起胃穿孔,就是胃上有一小块破损太严重漏掉了,要切除,不是什么大事,以后饮食方面注意一点就行了。”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笑:“你别给我添麻烦就算饶过我了。”   “你别小看我啊,你不在的时候我学会了好多拿手菜,就等着做给你吃呢!”   “好,等这段时间把胃养好一点,就做给我吃。”他低头亲了亲她。   丁宁宁忽然想起并购案,问:“那对AG的并购,真的成定局了?”   “合同都签了还有假?”   “那叶均不是也失业了?”丁宁宁有点担心。   卓纪衡哼了一声,“一个要事业的人还有空挖别人墙角?我们只是并购PC业务,又不是并购整个AG,他还是中国区的总裁,可能PC业务的业绩不好,会被领导教训吧。”   “哦……”丁宁宁放下心,身子软了软。   卓纪衡望着她出神的侧脸,忍不住又亲了亲,这一亲,就亲出火了,大手在她身上游走,轻而易举就剥了她的衣服,他喘息分开她的双腿挤进去,谁知丁宁宁一惊,猛然推开了他,下意识的说了句:“别,我脏。”   “什么?”卓纪衡没听清,对于丁宁宁的反抗很意外。   丁宁宁尴尬的穿起衣服,只要一想起自己的身体被别的男人碰过她就恶心,对于性.事她目前为止还不能释怀。她环住他的脖子,撒娇:“阿衡,今天我不想做,好累,改天吧?”   卓纪衡并未想那么多,把她按在怀里揉来捏去过足瘾才放过她,只抱着她安然入睡。丁宁宁抚摸着他的睡颜,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落。   阿衡,如果你知道我被别人碰过还会要我么?阿衡,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好脏……   五十六、   56.   日子过得虽然淡如水,但丁宁宁却觉得无比满足,几年来,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幸福。她和卓纪衡同居在这两套房子里,今天住他家,明天就住她家。他们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完早饭她就陪着他去公园散步,回家的时候顺道去超市买点菜,中午她做菜,他打下手,中午会睡一个小时午觉,下午若有闲情他会带她出门逛一逛,或者看场电影,若没有闲情,两个人就在家看电视,或者去小区的棋牌室打麻将,这阵子小区没人不知道他们这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小夫妻。   只是如狼似虎的卓纪衡是不会在床事上放任丁宁宁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某次,他终于忍不住了,捉住她的双手就把她给就地正法,末了还嘿嘿笑,说她偶尔反抗反抗也挺有情趣。   他们最激情的一次,是从他家一直做到她家。她双腿环住他的腰,被他拖着臀部抱着,他还在她身体深处,两个人的衣物都没退尽,他一时心血来潮就要求去她家。她震惊无比,臊的死都不愿意,在他身上乱扭要求到此为止,殊不知这无意的反抗动作,引的他欲.望更深,他眸色一沉,扣紧她,就抱着她就往对面走。   他一手托着她,一手拿钥匙开门,黑暗的走廊里,只能听得到两个人压抑的喘息声。她紧张的盯着四周,侧耳仔细留意楼道的动静,又怕又急,便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快一点!被人看到我就死给你看!”   谁知卓纪衡身体猛然一绷,忽然停止了开门的动作,两只手托着她的臀.瓣便把她按在门上,就这么抽.动起来。丁宁宁被他突如其来的索取吓得不轻,闷声呻.吟了几声便羞得赶紧捂住了嘴巴,死死咬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静谧的楼道里隐约回荡着身体相撞的声音、衣物摩擦的声音,以及他粗重的喘息声。她奋力扭动身体反抗,小声骂他:“卓纪衡你混蛋!禽兽变态啊你!我不要在这里!”   公共场合的偷.欢,让两个人既紧张又兴奋,身体的反应终于淹没了她的理智,责骂声渐渐变成了细细的娇喘,推搡着他的双手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脖子,贴近了他,在他猛然的几记重击中,丁宁宁很没用的攀到了极致,一股热流涌了出来,软在他怀里。   放松之际,丁宁宁蓦然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她一下僵直了身体,推着他赶紧开门,却没注意到她那里因为紧张而猛然一缩,差点绞断了他的命根子。为报此仇,一进去她家,他就把她往死里折腾,每每在她愉快的即将到达的时候就故意停下来,直到她厚着脸皮不知羞耻的欢颜讨好才肯让她舒服。   这两周甜如蜜糖的日子,把两个人养的白白嫩嫩,气色红润。   上午,丁宁宁和卓纪衡买完菜回她家,开门一进去,便看见沙发上百无聊赖看电视的叶均,六目相撞,三个人都愣住了。   叶均最先回神,哼笑了一下:“我就说你怎么快两个月了还不回家,原来是跟某个绝情的人旧情复燃啊。”   丁宁宁白了他一眼,把菜放进厨房,就让卓纪衡先回他家。   “没事,我跟你小舅舅好久没叙旧了,今天正好。”卓纪衡安抚丁宁宁,看了叶均一眼。   叶均似笑非笑:“宁宁你别一副护犊的样子,介于某人刚动手术不久,我胸怀宽广,不会动手打人的。”   卓纪衡勾了勾唇,柔声对丁宁宁说:“你去做饭吧,我跟他聊聊。”   “你挺狠的,一个交代没有就甩了宁宁。居然还用自己的病当幌子大摇大摆去美国谈并购案,不少同行都扼腕的想杀了你,要不是他们不知道你人在何处,恐怕你早被人家联合起来雇杀手做掉了。”叶均嘲讽说。   卓纪衡笑:“你也不赖,明知我回国了,还敢正大光明的要我的人,挖我墙角。”   “可惜韩京立场坚定,忠心无比,我连你的下落的套不出来,这种下属,效忠你这种人太浪费了。”   “你想要?行啊。听说你被AG高层从中国区总裁的位置上踢下来,专门负责PC并购案,跟你一起被流放的几个人,好像都防备你吧?估计你一时也找不到得力的助手,你这么喜欢韩京,我借你几天没问题。”   叶均被总部暂时罢免中国区总裁的职位,被派往国明负责与他们合作,做好PC业务,这属于变相的降职,他本就郁结在心,此时被卓纪衡调侃一番,更是怒火中烧。   叶均冷笑:“韩京就算了,我还想活久一点,冰山似的,我可消受不起。你担心我倒不如先担心你自己。宁宁她是笨才会选择爱上你,起先她家里人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们宠着宁宁,你仗着宁宁爱你不把她当回事,说分手就分手,你知道她那几月怎么过的?现在你过去的事情,还有你伤害宁宁的事实,我姐姐、姐夫都看在眼里,你觉得他们还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当然,你也可能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你纯粹就是玩一玩她,玩够了,就扔掉,扔不掉,就杀掉?”   卓纪衡的脸色阴沉下来,眸色染上一层浓墨,沉声说:“宁乐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一直就是那句话,人不是我杀的,真凶我也尝试找过,可惜没结果。”   “少来这一套,我知道宁乐活着的时候,你曾经背着我跟她睡过!她要告发你强.奸她,你害怕所以干脆杀了她!这些事情当年在法庭上我不方便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敢说你曾经没有喜欢过宁乐?你敢说你当年不嫉妒我们?”   尽管叶均已经努力压抑住愤怒的声音,但还是惊动了在厨房做菜的丁宁宁。   “啪——”一只碗清脆的摔在地上,两个男人同时回头,看见惊慌失措的丁宁宁准备弯腰下去捡碎片。卓纪衡皱眉,已快了叶均一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帮她收拾。   “对不起,我手滑了一下。”丁宁宁有些慌乱,眼睛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叶均没有继续留下来,丢给丁宁宁一句“过几天送你回家”便离开了。   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饭,卓纪衡和丁宁宁吃的都有些压抑。饭后,卓纪衡收拾好碗筷,丁宁宁正在沙发上发呆。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没有要问我的?”   丁宁宁看了他一会儿,迟疑的摇摇头,末了还是斟酌的开口问他:“你和那个宁乐……真的睡过吗?”   卓纪衡一愣,哭笑不得,本以为她会问他坐牢的那件事情,没想到她介意是宁乐有没有跟他做过。   他握着她的手:“认识你之前,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我说我没有过女人,你也不信是不是。但是,我和宁乐真的只是同学关系,更何况她那个时候还是你舅舅,也就是我哥们的女人,这种缺德事情我再禽兽也是不可能做的出来的。我没跟她睡过,更没有强.奸她,我想是叶均误会什么了,才会把她的死和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确定了我的杀人动机,才这么肯定人是我杀的。”   “嗯……”   “你就不问问我人是不是我杀的?”   丁宁宁在爱上他之前也许不能断定他有没有杀过人,可是现在,以她的了解,和她的第六感,卓纪衡不会是杀人犯。   “你都说是叶均误会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五十七、   57.   叶均是说到做到,几天以后他有了空闲,就过来催促丁宁宁回家,并且他还把丁宁宁的房子退租了,又跟丁妈妈打了招呼,说是今天就会回去。   丁宁宁瞪着双眼怒了,仰着脖子跟叶均吵,卓纪衡则是悠闲地坐在沙发一隅翻看杂志,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闲适的很。等那两个人吵累了,歇停了,他合上书来到叶均面前,说:“她会回去,不过不是今天,过几天我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就回陪宁宁一起回家,你不必操心。”   丁宁宁眨了眨眼:“真的么?”   卓纪衡笑了:“当然,也是时候该向岳父岳母讨罚了。”   叶均完全被面前这一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人给无视了,愤恨不已,而且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自从宁乐过世以后,他一直就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一点荤腥都不沾,前几年确实因为忘不掉宁乐而选择孤身一人,可后来别人也劝解他要找个女人过日子,毕竟叶家就他一个儿子,他不是没想过找个贤惠的女人,将就着过,可就连将就都实在没有合适的人,反正如今已经年纪一把了,破罐子破摔呗,可当他看到宁宁幸福满足的笑容时,他居然蠢蠢欲动,也想要重获年轻时怦然心动的感觉。   叶均不自在的嗤了一声:“调情滚去对面,别在这碍我眼,真他妈恶心!”   丁宁宁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小舅舅啊,羡慕嫉妒无伤大雅,你仇视我们就不对了,心理变态是个病,得治。哎,真想有个女人能让我心甘情愿叫她一声小舅妈。小舅妈啊,你在哪儿啊,快来收了你老公吧,他眼红的都要把我和阿衡吃掉啦!”说完她便拉着卓纪衡趾高气昂的回他们的小窝,徒留叶均黑着脸怒视他们。   卓纪衡说要和丁宁宁一起回去,可并购案进行到一半,他虽然仍在休假中,有代理经理和卓志明在公司处理事务,但也有不少文件需要他过目和同意,而且并购案正是白热化的时候,AG派来的专员正对国明进行交接和技术培训,大小会议不断,卓纪衡实在抽不开身。   丁宁宁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着沙发另一头的卓纪衡打电话。   他眉头轻蹙,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好像在翻阅什么,一副极认真的样子,偶尔应一下电话那边的人。   “恩,我知道,什么?你等一下……”卓纪衡抬起头,看向丁宁宁:“宁宁,给我拿一支笔。   丁宁宁在茶几的杂物篮子里翻出一只签字笔,拔了笔帽递给他,卓纪衡很自然将电话换到右耳,用左手接了签字笔,随手在旁边的文件的空白处写字。   丁宁宁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卓志明曾说过他是左撇子,只是他一直以来掩饰的很好,所以她并不知道。丁宁宁凑过去瞧他写的字,竟是笔锋苍劲有力,比她用右手写出来的字都要好看。   卓纪衡挂了电话,抬眼望着她:“你在看什么?傻乎乎的。”   丁宁宁指了指他的手:“你用左手写字。”   卓纪衡一怔,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恩,我是左撇子。”   “以前我都不知道呢,你怎么不跟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丁宁宁丢了果核,反驳道:“谁说的!难道你不知道左撇子要比普通人聪明么?”   “歪理。”   “而且,你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你隐藏的太好,我总觉得我不了解你。”   卓纪衡没想到她这么说,笑道:“行啊,想了解什么我都跟你说,你问吧。”   丁宁宁握住他的左手细细摩挲:“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你是左撇子,又不是丢脸的事情。”   卓纪衡脸上划过一丝伤感:“小时候我爸很忙,不陪我就算了,还总让我呆家里练硬笔字,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我每次都是练到一半就偷偷溜出去玩,所以经常被我爸逮到,得来一顿揍。我不服,还很叛逆,所以每次被关在家里练字我就故意用左手写,写出来的字当然很难看,交给我爸看,故意气他。可是他看完却是默默无语,不打我也不骂我,只让我继续把字练好。后来我一直用左手练习,最后越写越好,并且形成了习惯,改不掉了,除了写字,很多事情我都习惯用左手来。我爸发现以后就揍了我一顿,逼我改回来,他说左撇子不正常,是残疾。为此我和他大吵大闹不止一次,其实我就是气他关注工作多过关心我,所以总会闹出些惹他生气的事情让他注意我,既然他这么介意我用左手,我就故意一直用左手。直到他去世,我才改回用右手,他都不在了,我还气他干什么,他最后还不是被我气死了。”   丁宁宁知道他的父亲是因为他坐牢的这件事情,心力交瘁才过世的。她倾身抱住他,温柔的说:“阿衡,等事情都确定下来了,我们去看看你爸爸吧。”   卓纪衡低低的“恩”了一声,闻着她的馨香,渐渐笑了起来:“你说的什么事情是要确定下来的?”   丁宁宁不好意思小声说:“就是那件啊……”   “哪件?”   丁宁宁从他怀里挣脱,“你跟我装蒜是不是?”   卓纪衡一副茫然:“我是真不知道。”   丁宁宁气呼呼哼了一声:“不知道算了!”   卓纪衡开怀大笑,搂她入怀,亲了亲她的额头:“真是不经逗啊你……”   丁宁宁又哼了一声:“那你倒说说是什么事情啊!”   “结婚的事呗。”   卓纪衡这几天经常往公司跑,忙得很。林医生上次给的药他都吃完了,丁宁宁怕他身体吃不消,伤到胃,所以中饭后,她就跟卓纪衡打了个招呼,上医院帮他拿药去。   取药的时候,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差点撞上了丁宁宁,女人失魂落魄的跟丁宁宁道了歉,就躲到角落打电话了。丁宁宁不禁好奇的多看了她两眼。等到她取完药经过那女人的时候,听到她说:“我都一个多月没来例假了,你相信我,我肯定是怀上了,我在医院做检查,你要不信,等报告出来就知道了。反正孩子我是不会打掉的,你要么跟你老婆离婚,要么给我一笔分手费!”   丁宁宁恍惚的离开医院,只觉得心里发慌。   例假……她怎么没想起来!日子过得太舒心了,连例假这个月例假没来她都没注意!她坐在路边,冷汗直冒,手心一直在发抖,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不断告诉她明明吃了避孕药的,所以不可能怀孕!   可是……这么几天她胃口寡淡,吃什么都没胃口,今天午饭她吃到一半竟还干呕了起来……   一直在路边坐到夕阳西下,她才无力的走回医院,求个安心也好,还是做个检查吧。没有怀孕是最好,如果真的不幸怀孕……   这个肮脏的孩子她绝不会要。   五十八、   58.   就算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拿到检查报告的那一刻丁宁宁还是不能接受。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扇了一巴掌,耳朵里嗡嗡的听不进声音,眼前的事物恍恍惚惚,手指嵌进手心里,微微发抖,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是长在她身体的一块肉,是属于她的血脉,是她生命的延续,那是她的孩子!可是它是肮脏的,它注定不能存在!她不能为那个恶心卑鄙的禽兽生孩子!   “丁小姐!”医生叫了她一声,疑惑的问:“是不是不舒服?”   丁宁宁恍惚回神,怔怔的看着医生。   “怀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要小心,不舒服的话就去做个检查。你一个人来吗?有些情况要特别交待一下孩子的父亲……”   “医生。”丁宁宁打断她,“孩子我不准备要。”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这年头打胎的多,不孕不育的更多,你要考虑好,人流一次你的子宫壁就会薄一层,身体好的休养休养就能恢复,身体不好的,下回怀不怀的上都难说……”   “不用考虑了,医生您帮我安排手术吧,请尽快,谢谢。”   离开医院正是午时艳阳天,阳光虽不强烈可依然晒的她头晕,扑面而来的热浪,令她胸口一阵恶心,她蹲在路边就这么吐了起来,然而除了酸水,什么也没有。   孩子,你也饿了吧?早饭没给你吃,中饭……算了,在你离开之前,让你吃饱一顿吧。   丁宁宁来到一间高级中餐厅,一个人点了一大桌的美味菜肴,服务员几次上菜都忍不住问她:“您真的是一个人么?需要为您加位么?”   丁宁宁埋头苦干,山珍海味吃在嘴里却是食之无味,吃到最后,她只尝到嘴巴里有咸味,她舔了舔嘴巴,原来是她的眼泪,啪嗒一下,筷子掉在地上,她捂着嘴巴低声呜咽,服务员为她换上一副干净的筷子,小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么?”   丁宁宁哽咽了一下,对她摆摆手,哑声说:“不用,谢谢。”   她为自己盛了碗乌鸡汤,油腻腻的汤水让她直犯恶心,她只觉得一股酸味从胃里翻涌而出,眉头一皱,她捂着嘴巴就冲去洗手间。   刚才吃掉的午饭全数又吐了出来。   丁宁宁她摸了摸肚子苦笑,想必这孩子也讨厌她吧?没被打掉之前想尽办法折磨她。也罢也罢,她都觉得自己无知又讨厌,谁还会喜欢她?   丁宁宁的手机忽然响了,她顺手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便听见那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哪?我回家了,没看见你。”   丁宁宁鼻头一酸,眼泪便又涌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把泪水憋回去,极力平静的说:“在外面瞎逛呢。你午饭吃了没?我现在给你买回家。”   卓纪衡低低的笑起来:“我吃过了,你快回来吧,想你了。”   丁宁宁唇角一弯,“嗯”了一声。   手术定在两日后,丁宁宁为此向卓纪衡撒了谎,骗他说,要跟吴淑女去周边的城市旅游两天,她相信卓纪衡不会无聊到打电话向吴淑女求证,所以她并未和吴淑女事先沟通好。这种事情,她一点也不想让第二个知道。   这天做人流的不少,丁宁宁捏着单子靠在手术室外等着。排队等待手术的女孩们,只有少数几个是有男人陪的,其他的,要么是一个人,要么是女伴陪着。有人在角落打电话给孩子的父亲,怒骂,哭诉,尖细的声音刺得丁宁宁耳膜发疼,都到这一步了,还骂那负心人有什么用?倒不如留点力气给自己,手术完留口气好好歇着;也有和丁宁宁一样安静的,脸色苍白的,目光平静的。   “你的几周了?”排在丁宁宁前面那个女孩转过头问她。   丁宁宁愣了一下,说:“四周。”   “我的快三个月了呢。”她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神情里透着不舍和忧伤。   丁宁宁心里一紧,撇开目光,看着别人难受,自己更难受。   这个时候护士出来叫了几个人进去,那女孩也被叫进去了。丁宁宁呼了口气,低声说:“做完了就什么都别想了。”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那个女孩。   没几分钟,手术里忽然传来吵闹声,大家纷纷探头看过去,只见手术室的门被猛然推开,刚刚那个女孩冲了出来,捂着肚子拼命摇头,泪水肆意:“我不做了,我不做了!”   丁宁宁想要安慰她,可一张口,她发现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默默流泪。   舍不得吗?更多的是罪恶吧……   前面那个女孩走了,就该丁宁宁顶上去了,她低头擦了擦脸,跟随护士进了手术室。   卓纪衡望着墙壁上的时钟发呆,丁宁宁不在,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老是走神。   忽然一通电话将他惊醒,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林医生。   “林医生,什么事?”   “卓先生,我刚刚在我们医院的妇产科看到你的女朋友,丁小姐,我找人问了一下,她是去做人流的,孩子已经四周,不知道……”   她的话还未说完,卓纪衡已经焦急的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直奔医院。   四周……孩子四周……应该就是在B城的那一夜。   可是她为什么没告诉他,为什么自作主张不要这个孩子?!   丁宁宁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了勇气伸手脱裤子。   忽然——“砰”的一声,手术室的门被人踹开,护士医生们惊叫起来:“你是谁!快点出去!这里不是男人呆的地方!出去!”   丁宁宁一怔,男人?她赶紧穿起了裤子,可她拉链还没拉好,就被眼前的黑夜拖着拽了出去,他手劲大的吓人,疼的她惊呼一声,一抬头看清楚那黑影,那声惊呼卡在喉间,变成了颤抖的疑问:“阿……阿衡?怎么是你……”   丁宁宁被他拽到消防楼梯里,甩到了墙上,她捂着手腕疼的闷哼一声,紧张的看着他,不敢说一句话。   卓纪衡的脸色寒若冰霜,眼睛里露出的厉色像要把她给生吞了。   “你要怎么解释?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们说好要结婚的不是么?说!你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丁宁宁被他的吼叫吓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忍心伤害他,可此时她不得不说出这个羞耻肮脏的事实:“孩子……不是你的……”   蓦地,一瞬间积聚的怒气荡然无存,卓纪衡因为这句话完完全全的怔住了,愤怒的表情凝固住,只觉得惊讶:“不……怎么可能?”   此时,丁宁宁已泣不成声,她捂着脸呜咽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爱你……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呜呜,阿衡……对不起……”   卓纪衡不知所措的看着失声痛哭的丁宁宁,心脏想被锋利的尖刀狠狠捅了几百下,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下意识的把她抱在怀里,可是等他想明白她说什么了,忽然开口:“孩子不是四周吗?”   丁宁宁点点头。   “按时间算,应该是B城酒店里的那一晚怀上的,怎么就不是我的呢?”   哭声戛然而止,丁宁宁猛然顿住了,抬起头望着他,颤抖的问:“那一晚……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   卓纪衡理所当然的说,可他话音一落,便毫无征兆的挨了丁宁宁狠狠的一大巴掌。他被打懵了,呆呆的看着她。   丁宁宁哭的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打一边骂:“靠!你他.妈是不是人啊!上完我一句话不留就走人,我还以为……还以为……呜呜……我以为……我差点就跳楼了你知不知道!禽兽!你今天要是再来晚一点,我们的孩子就没了……没了……混蛋!人渣!”   卓纪衡傻愣愣的挨了她几爪子,才弄明白,敢情这女人以为那天晚上跟她那什么的是别的男人?她怎么就这么傻呢!整个过程她都一直在叫他的名字,难道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卓纪衡抓住她乱舞的双手,“我给前台留了东西你没收到?”   丁宁宁抽泣了几声,瓮声瓮气说:“收到了,不就一盒避孕药跟一盒巧克力嘛!我吃了药就都扔掉了。”   “袋子里还有一张纸条,你没看到?”   “什么纸条?”丁宁宁愣住。   卓纪衡颓然哀叹一声:“怪我怪我,我应该等你醒了再走的。”他留了话给她,说他在美国,一个月后回,让她一定等他回去。正因为她没看到纸条,以为跟别的男人过夜了,所以才决定放弃他,不等他了?   这样想,原先的一切全是误会,他们险些又错过了。   若当时丁宁宁真的跳楼了……如果今天孩子真的没了……   卓纪衡冷汗津津,后怕无比。   卓纪衡和她解释了一遍,丁宁宁疑惑问:“我吃了避孕药啊,怎么还会怀上呢?”   卓纪衡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避孕药是假的。”   于是,妇产科消防楼梯里,时不时的传来某男的惨叫声……   五十九、   59.   一直到回家,丁宁宁都没再跟卓纪衡说过一句话。眼睛还是红肿着的,她绕过他,自行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用毛巾过了冰块敷眼睛。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卓纪衡坐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丁宁宁躲开了,不说话。   “宁宁,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我再给你打一下?小心伤到孩子。”卓纪衡低声下气。   丁宁宁掀开毛巾的一角,瞥了他一眼,见他耷拉着脑袋苦着脸,又好气又好笑。卓纪衡试探的伸手去摸她的肚子,见她没有放开,便大着胆子抱着的她的腰身,把脸搁在她颈窝,轻抚她的小腹。   “宝宝,跟你妈妈说说话吧,跟她说,你爸爸知道错了,爸爸往后的一辈子都会对你们娘俩好的,爸爸保证给妈妈做牛做马,保证哄妈妈开心,再也不骗她,不离开她……”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湿漉漉的。   丁宁宁丢开毛巾,低头看他,好像……哭了?不是吧……   卓纪衡哑声低喃:“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丁宁宁好笑的推了推他:“那要是女儿呢?”   “都好都好,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都好。”卓纪衡亲了亲她的脸,“宁宁,不生气了好不好?”   丁宁宁轻轻“嗯”了一声,又吻了吻他湿润的眼睛,说:“我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你去煮粥吧,多放点肉片,我怕宝宝饿着。”   “好。”   丁宁宁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无比满足,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回想前几个月的种种,竟是恍然如梦。他跟卓志明合谋试探她,她弄错了一夜情对象,被他睡完差点要自杀,他用假的避孕药设计她,她以为怀了野种,对于这些,她虽然生气,但却从没想过因此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她甚至觉得庆幸,幸好,她坚持了等他,幸好,她没有自杀,幸好,她怀了他的孩子,幸好,她的孩子还在。   她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这孩子的到来,就像一个新的开始,她感觉的到,他们的未来,很幸福。   因为孩子的到来,卓纪衡将回B城的计划提前了,一通电话不管不顾,就跟卓志明说说他不干了,要去向丈母娘赔罪和提亲。卓志明一气之下,直接找上了门。   开门的是丁宁宁,她愣了一下,怔怔的叫了声“大伯”。   卓志明显然不喜欢她这么叫他,冷着脸问:“纪衡呢?”   “他在厨房。”   卓志明诧异的看着她,随即摆出一副厌恶的模样:“你让他做饭?”   难道不行吗?丁宁宁这么想,但没敢说出来,“您稍等一下,我叫他出来。”   卓纪衡还穿着围裙,人高马大的身形围着一块小小的烂布却不显得难看。   “大伯,饭菜快好了,好不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卓纪衡说。   卓志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皱着眉头说:“给我把围裙脱了,一个大男人穿这个像什么样!你要是没饭吃我给你请个保姆,有些女人中看不中用,做个饭都不会!”说完他有所指的看了丁宁宁一眼。   卓纪衡也没生气,说:“宁宁怀孕了,不适合下厨。保姆您也不用给我请,我不放心。”   丁宁宁有点想笑,估计这枚重磅炸弹会把卓志明这老狐狸炸傻掉吧!   果然,老狐狸气蒙了,声音不淡定的提高了八度:“那孩子是你的吗?你就这么肯定!别被人带了绿帽子都不知道,还给人家养儿子!”   “大伯,您的话过分了,孩子是不是我的我心里有数。”卓纪衡的声音里透着不悦,“当初我们说好的,现在我赢了,您好像不能干涉我和宁宁了吧?”   “怎么你就赢了?我承认了吗?她等你了吗?等了几天就回老家,那能叫等吗?!”   卓纪衡解下围裙,走到丁宁宁身边,缓慢的说:“大伯,我实在不想跟您吵。她等没等我,这几个月过着什么生活,我想您应该比我还清楚,你办公室里面那些私家侦探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您对宁宁没感情,可能没什么感觉,就当是看天涯猫扑那些论坛的八卦帖子,可是我不一样,看到那些资料那些照片,我心疼,疼的我想甩自己几巴掌都不解恨。这事儿搁哪儿我都是个人渣,用这种办法试探一个人的真心,无耻卑鄙都形容都算是美化了。可是宁宁她还在我身边,没有因为这样离我而去,就算她生气,她不原谅我,我都觉得这是应该的,并且毫无怨言,我只会觉得后悔!大伯,真的够了,我不想宁宁再因为我受委屈。她现在没嫁给我就怀了我的孩子,这就是我的不对,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出去是要被人说闲话的,我想尽快跟她结婚,就得先过丈母娘那一关,明天我就带宁宁去B城,公司的事情,少了我照样能转动,但是宁宁没有我,您让她和我儿子怎么办?”   他一口气不停的说完,听的丁宁宁和卓志明都傻了眼。丁宁宁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想笑,可看着一脸便秘模样的卓志明,有点儿于心不忍,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笑意,只伸出手牵住他,紧紧握住。   良久,厨房里传来呲呲的声音,卓纪衡一惊,低呼一声“完了!我老婆的土豆炖鸡糊掉了!”   因为这句话,卓志明是彻底放弃了,说再多也无用,这孩子心里脑子里全是眼前这个正吃吃笑起来的姑娘。他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为了卓纪衡,他早年吃了不少苦,只希望往后的日子他能比任何人都幸福。   “大伯,饭菜都好了,留下来吃顿饭吧?”丁宁宁细声细语的说。   卓志明叹气摇头,其实这姑娘也没什么不好,据他调查,她确实一直在等他,也确实比前几个月看起来瘦了许多,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似的。   “好好养身体,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孩子吃不得苦,想吃什么就跟纪衡说,咱们卓家不会亏待你的。保姆是必须要请的,纪衡长这么大,从小就没下过厨房,我都没吃过他做的东西。”卓志明怅然若失的说,好像他卓家不是娶媳妇儿,而是嫁女儿。   丁宁宁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大伯。”   “行了,晚上早点休息,你跟纪衡说一声,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B城。”   卓纪衡搞定晚饭出来的时候不见卓志明,问:“我大伯呢?”   “走了,还说明天要跟我们一起回B城。”   卓纪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狐狸。也好,我要把你娶回家,一个人去拜见岳父岳母总归没礼节,大伯跟我一起去,我也有底气些。”   丁宁宁赞同的点点头。   卓纪衡笑呵呵的捏着她的下巴,调戏问:“媳妇儿,做好嫁给我的准备没有?”   丁宁宁嘻嘻笑着,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巴,坚定的说:“时刻准备着!”   六十、   60.   隔日,因为丁宁宁近来嗜睡,所以午饭后才去机场。随行的还有叶均,这令丁宁宁很惊讶,转头去看卓纪衡,他摸摸鼻子说:“是我叫他来的。”   叶均冷眼看着丁宁宁,看的她都心虚,她悻悻而笑:“你也没说要跟我一起回去啊。”   叶均的表情很扭曲,看看丁宁宁的肚子,又看看他俩牵着的手,最后默默的走开了……   “你跟他说了?”丁宁宁摸摸肚子。   卓纪衡说:“没有,我只是跟他炫耀了。”   “……”   丁妈妈知道今天丁宁宁要回来,可她没想到,一起回来的除了丁宁宁和叶均,居然还有卓纪衡和他大伯!   不喜欢归不喜欢,丁妈妈还是面不改色把那两个不速之客请了进来,给他们倒了两杯茶,然后优雅的坐下来,转头先对丁宁宁温柔的说:“宁宁,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先回房间去吧。”   “谁说没我事儿,人是我带回来的,就是有话要跟你和爸爸说。”丁宁宁知道老妈百年不遇的温柔预示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她抱着老妈的手臂,死皮赖脸的不肯走。   眼看着丁妈妈就要发火了,卓纪衡赶紧说:“阿姨,今天我和我大伯来,首先,是向您道歉的,我并没有不爱她,我们只是有点误会而已,再者,我是想征求您和叔叔的同意,把宁宁娶回家。”   丁宁宁在一边附和着:“妈妈,你不是老催我嫁人嘛,现在有人上赶着娶我,怎么样,高兴不?”   丁妈妈一把拍掉她的手:“高兴你个大头鬼!嫁猪嫁狗也不准你嫁给这种人!”   丁宁宁听了不太高兴,嗔怪的喊了一声:“妈!”   丁妈妈一见她护着卓纪衡,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妈什么妈!老娘是为你好,你懂不懂?一天到晚就知道护着那个流氓崽子!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就眼巴巴的把自己交给人家了?!你一个女孩懂不懂珍惜自己?!好了,人家不要你了,你就要死要活!天天呆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就知道对着电脑!有时候还偷偷躲起来哭!你知不知道身体对女孩子很重要啊!冻着累着容易生不出孩子!你把自己折腾这样,你让你以后的丈夫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了?!”   丁宁宁知道她老妈这话并不是骂她,而是说给卓家那两个人听的,可她还是忍不住低语:“我就想嫁给他。”   丁妈妈咬牙闭了闭眼睛,气的心口都疼,当妈的心疼孩子,可孩子不但不领情,还不怕死的再跳一次火坑!丁妈妈豁出去的骂:“好!好!你要嫁!行!你要是现在跟他有了孩子我马上就把你嫁出去!不然你死都不要想!你这辈子就呆家闷臭了都不要想嫁给他!”   她一骂完,客厅里忽然就变得很安静,安静的丁妈妈都心虚了起来,觉得自己讲错话了。她转头看叶均,叶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叹了口气说:“你们聊,我上楼睡觉。”   丁妈妈白了他一眼,又看看丁宁宁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卓纪衡自责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怪不得这丫头不说话,不反驳!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她心口隐隐作痛,气的直喘气,指着丁宁宁颤声说:“你、你……哎哟喂!我的心肝哎!你说你怎么就不懂事啊!你没结婚就怀孕,传出去你以后怎么做人啊!我就说你怎么匆匆忙忙急着要结婚!怪不得!妈妈心疼你啊!你怎么不给我省心呐!”   丁妈妈边骂边哭,她声音本就很大,这会儿整栋房子回荡着她的哭骂,就差没把隔壁邻居给引来了。   丁妈妈哭,丁宁宁也难过,跟着哭起来,扒着她老妈的肩膀一个劲的道歉:“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妈,你别生气了,都怪我!我就不该留在A市!我高考就不应该考取A大。妈……你不要哭了。”   卓纪衡头疼不已,丁宁宁这说的叫什么话?不该留在A市?不该考取A大?那他们还能相遇,还会相爱吗?她就舍得从没遇到过他?!   比起卓纪衡,卓志明更加头疼。他来B城的目的只是和亲家商量婚礼的事情,而卓纪衡和亲家的误会,他是想让卓纪衡自己处理的,总不可能让他这大把年纪的男人给人家低声下气的道歉吧?他哪知道丁宁宁的母亲会这么难缠,如果是个冷面的人,以他的经验也不难处理,可眼前这哭的稀里哗啦的人跟个泼妇似的,得理不饶人!   卓志明脸色放缓,正准备开口挽回局面之际,卓纪衡忽然跪到了地上,腰板笔直,目光坚定。   “妈,我跟您道歉,我让宁宁伤心了,也让您伤心了。但是您要是让我们分开,宁宁会更伤心,不瞒您说,孩子的事情是我故意让宁宁怀上的,不关她的事,您说我卑鄙也好、人渣也好,我只是不想和她分开,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宁宁的自愿下发生的,您不必担心是我强迫他。跟宁宁分开的这几个月我承认是我有心试探她,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但是那之前,我对宁宁的一心一意您也能看得到,未来的日子,请您放心,我不会让宁宁受一丁点委屈,更不会让别人欺负她。妈,求您看在您外孙的面子上,让我们结婚吧!我是真的很爱她!”   这一声“妈”把丁妈妈叫的直发蒙,好一会儿,她擦了擦鼻涕说:“这事我不能做主,等她爸爸回来再说。”说完丁妈妈又觉得哪不对劲,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说我答应了啊!”   卓纪衡却是已经笑了:“是,是。”   卓志明脸色难看,推了推卓纪衡说:“你岳母不让你起来你就一直跪着?”   丁妈妈瞥了眼卓志明,心里得意洋洋起来,心想女婿不看岳母脸色,还能看你这大伯脸色?她故意说:“我女儿怀大肚子,饿不了,宁宁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然后就拽着丁宁宁去了厨房,也不管客厅里僵持的两个人。   丁宁宁担忧的回头看了看卓纪衡,他依然跪着,刚好也抬头看向她,两个人目光相撞,丁宁宁的脸红了一下,卓纪衡却笑了。   六十一、   61.   厨房里,丁宁宁苦着脸向老妈求饶:“妈,阿衡他前段时间动了手术,身体不好,你别让他跪那么久嘛!你想想看,他要是哪儿出问题了,以后受罪的可是你宝贝女儿!”   丁妈妈瞪了她一眼:“我同意你嫁给他了么?死孩子还想威胁我!养你有什么用啊!又不是我让他跪的,管我什么事!”   “真的?”   丁妈妈气呼呼的不做声。   丁宁宁“啵”的亲了老妈一口,飞快跑回客厅,把卓纪衡扶起来。   “你傻不傻啊,我妈都没让你跪,你还不起来。”丁宁宁心疼的给他揉揉膝盖。   卓纪衡笑着握住她的手:“我没关系,不拿点诚意出来给咱妈看看,怎么能抱得美人归?”   丁宁宁呵呵傻笑。   卓志明看着边上腻歪的两个人,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丁宁宁闻声收敛了点,一本正经的对卓志明说:“大伯,我妈妈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心疼我,不是故意针对你们的,让她发泄一下就没事了。”说完,丁宁宁看了眼厨房,见丁妈妈还没出来,她凑到卓志明耳边神神秘秘的说:“大伯,我家有很多高档人参、鲍鱼什么的,等回去的时候,给您多带点!您要是不会做,我给您做!这几个月我厨艺大有进步呢!不信您问问阿衡,他每次都吃三碗饭!”   卓纪衡摇头失笑,他的宁宁这不叫傻,她是把他唯一的亲人也当做了她的亲人,他的心房像被注入一股暖流,从心脏流向四肢,浑身都被那温暖萦绕。   一向不苟言笑的卓志明,此时竟难得的露了笑容,说了一个“好”。   这个时候丁妈妈端了碗香喷喷的面条从厨房出来:“死丫头,过来吃面!”   其实现在不过才三点多,一碗面作为下午茶着实太多了,可丁宁宁是孕妇,吃再多也不为过,而且,她确实有点饿了。   丁宁宁喝了口肉汤,赞叹说:“味道真好!妈,您外孙让我告诉你,他喜欢你做的面条!”   丁妈妈瞪了她一眼,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等着,我现在叫你爸回来,你面条吃完,好日子也到头了!”   丁宁宁吐了吐舌头,她老爸那么疼她,才不会为难她呢!   也不知叶均是不是闻到了香味,他从楼上下来,看见丁宁宁的那碗配料丰富的面条两眼放光:“姐,我也要!”   丁妈妈刚好上楼,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脑袋:“我让你照顾好宁宁你做到了?整天就知道自己快活!怎么当人家舅舅的?要吃自己弄!”   丁宁宁得意洋洋的看着挨批的叶均,扬声喊:“叶均啊,我妈不是让你照顾我么,快去给我弄点醋来!”   叶均牙咬切齿:“丁宁宁你活腻了是不是!”   卓纪衡走到丁宁宁身边不咸不淡对叶均说:“你再对她大喊大叫,活腻的就是你。”说完,他去厨房给丁宁宁取了点醋来,柔声道:“你原先吃面都不爱加醋的,都说酸儿辣女,你说,咱们的宝宝会不会是男孩?”   丁宁宁如水的眸子温柔了许多:“这个不准的吧?那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你生的我都喜欢。”   “那我跟别人生的呢?”   “丁宁宁,你活腻了是不是!”   “……”真是个霸道的男人啊!   丁宁宁吃完面条的时候,丁爸爸刚好回来。他应该是从部队直接赶过来的,一身军装还没换掉,头发很乱,面色凝重。   丁宁宁有些紧张,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前,喊了一声“爸爸”。   丁爸爸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径自上楼去了。他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丁宁宁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疼不痒。她老爸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等她想明白,丁爸爸就从楼上下来了,手里多了根棍子,跟一阵风似的冲了下来。   丁宁宁还没来得及反应,丁爸爸已经冲到她面前,眼看那棍子就要落到了她身上,还好卓纪衡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把她护在自己怀里,硬生生的受了丁爸爸一棍子!   丁爸爸挥着棍子还要打女儿,丁妈妈、叶均才猛然反应过来刚才的突发情况,赶紧把丁宁宁和卓纪衡护住了,而丁爸爸举着的棍子也被大步走过来的卓志明给截住了。   场面一时失控,僵持对峙着。   “那是你女儿!你也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卓志明说。   丁爸爸说:“家务事外人没资格插嘴,你让开!”   “你女儿肚子里是我卓家的孩子,我凭什么让开?把你的棍子放下,你真想把你女儿打死?”   “下作的东西!打死才安稳!学的外面那些什么乌七八糟的坏习惯,还未婚先孕!丁家的脸全给你丢光了!”丁爸爸怒气冲冲,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指着丁宁宁破口大骂。   丁宁宁第一次被爸爸骂成这样,她震惊之余,又心疼卓纪衡被打伤的后背,当下就哭了起来。丁妈妈心疼她,也跟着哭,一边哭还一边吼骂丁爸爸狠心,一时间,丁家宅子混乱不堪。   忽然——“都住手!”   卓纪衡这一声喊得,所有人都停止了吵闹,客厅一下就静了下来,只有丁宁宁滴滴答答的哭泣。   他心疼不已,把她抱在怀里,对丁爸爸说:“叔叔,我知道你气的是我,你可以对着我来,可不要吓到宁宁了,你不心疼,我心疼。她有什么丢脸的?未婚先孕在这个社会很正常,很多男女朋友都是奉子成婚,可是轮到我和宁宁了,您就觉得不能接受,觉得丢脸,我知道,让您丢脸的是我。您是有身份的人,而我是有案底、坐过牢的,你看不上我。我说再多遍我没有犯罪,您也不会相信,这个已经过去的事情我无法改变,可是未来我可以自己掌握,我会让宁宁更幸福。如果你们要是硬把我们拆散,那对不起,我只能带着她私奔了。”   丁爸爸沉默不语。   丁宁宁从没在她爸爸那儿受过这种委屈,也没想到她爸爸是那种虚荣的人,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爸爸这样强硬的态度,扯着嗓子失控喊道:“丁有强!想不到你这么虚荣!我未婚先孕能有多不要脸?咱大院里打过几胎,甚至未婚妈妈都有呢!我能有多丢脸?只要结了婚,谁还管你什么时候怀孕?你在找借口!我知道你就是嫌弃他坐过牢,底子不干净,让你在战友面前没面子!我告诉你!卓纪衡他没杀过人!你可以不信,不过我会向你证明!如果我证实他没杀过人,你就不能反对我们结婚!”   丁宁宁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叶均说:“你跟我一起回A市,现在!就现在!我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她激动的冲了出去,卓纪衡面色难看,担心她出事赶紧追了上去,叶均头疼不已,他想着留在这里只会让他更头疼,于是也跟着卓纪衡一道追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丁家夫妇和卓志明三人。   丁爸爸无奈叹气:“这孩子跟小时候一样笨。孩子她妈,我说了我不让她嫁了吗?”   此话一出,丁妈妈和卓志明均是一愣,看向他。   丁爸爸瞥了卓志明一眼,说:“你侄子让我女儿受了那么大委屈,我打他那一下,不算过分吧?”   卓志明黑着脸不做声。   丁爸爸继续说:“我女儿长这么大就没挨过我的打,我怎么可能因为你儿子犯的错误来教训我女儿?”   卓志明继续黑着脸,丁有强这老狐狸!他算是碰到对手了……   最后丁爸爸说:“给她闹吧,那多少年前的案子,哪是她能查出来的!坐没坐过牢也就那么回事了,那孩子本性不坏,等宁宁闹够了,回来就让他们结婚吧。长这么大就没让我省心过……哎……”   六十二、   62.   丁宁宁回到A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叶均把当年的案件资料给她找出来,可叶均哪有这本事,他又不认识公安局的人,怎么将卷宗调出来?他无法,这可就急坏了丁宁宁,她整天跟你嚷、跟你跳、跟你哭,脾气臭的连对她有求必应的卓纪衡都受不住。   这一天丁宁宁又是当着叶均的面哭的撕心裂肺,卓纪衡终于一反常态不再宠着她,冷着脸大声呵斥她:“丁宁宁你闹够没有!!”   丁宁宁心口突地跳了一下,吓得哭声卡在喉咙里,房间里终于安静了片刻之后,丁宁宁忽然扯开嗓子哭得更大声,一边哭一边委屈的骂他:“你凶我!我给你生孩子!帮你查案子!为了跟你结婚都快跟家里翻脸了!你不知道疼我还好意思凶我!啊!我不嫁给你了!不嫁了!呜呜……”   卓纪衡头痛欲裂,禁不起她这样,态度又软了下来,哄她:“我不是怕你情绪太激动伤了身体么,乖,别哭了,你要不嫁给我,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丁宁宁哭累了,便靠在卓纪衡怀里睡了过去。卓纪衡小声对叶均说:“你想想办法吧,她这种情绪再持续下去,孩子会保不住的。”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叶均主要是怕对方甩脸子不帮忙,这人是谁呢,当然就是丁宁宁她老爸——丁有强同志。丁有强同志一大名鼎鼎的首长,调个卷宗出来是小事一桩,叶均只怕他姐夫不想丁宁宁跟卓纪衡结婚,会故意不帮这个忙。   叶均一咬牙,一通电话直接找上丁有强。谁知丁有强一听是这个事儿,心平气和的说:“卷宗我早就让人给你们调出来了,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宁宁没跟你闹吗?”   叶均咬牙切齿:“姐夫,你真狠!”   有了卷宗,丁宁宁果然情绪好了许多,整个人都沉浸了下来,整日对着那些资料反复研究。不过就是些证物和现场的照片,以及几个当事人和亲朋好友的口供。   叶均当年给警方的口供是这样说的——那天我、宁乐、卓纪衡、文景江,还有几个朋友约在文景江的别墅里打牌,可以说是赌博吧,我们晚上喝了不少酒,玩的很兴奋,所以当我看到我女朋友和卓纪衡在旁边聊的不是很开心,我也就没注意。到了后半夜别墅忽然停电,玩不了了,我们就躺在地上聊天,因为喝了酒,而且比较累,所以很快大家都睡着了。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因为内急醒了,醒来就看见我女朋友跟卓纪衡在阳台上发生争执,卓纪衡用手掐宁乐的脖子,因为阳台在我所在那个房间的对面,离得有点远,所以我准备过去制止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就看见我女朋友被卓纪衡从楼上推了下去,我喊了一声,卓纪衡可能因为被我看见了,所以直接从阳台上爬下去了。我马上从楼上冲下去追他,在小区里追到他,然后我就报警了。   根据叶均的口供,一切毫无疑点,凶手怎么看都是卓纪衡。然而卓纪衡的口供却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快到凌晨的时候,我下楼准备倒水喝,刚到楼下就看见宁乐从楼上摔下来了,楼上叶均大喊了一声,随后就看见一个男人跑了出去,我当时的反应就是那个人是凶手,所以赶紧追出去了,但是很可惜,追到一半那个就不见了,于是我停下来准备报警,叶均就忽然追过来将我按倒在地……   警方根据卓纪衡的口供,曾在别墅里寻找附有他指纹的水杯,已证实他说的都是实话,然而没有,卓纪衡给出的解释是,他并没喝水,只是准备喝水。因此卓纪衡给自己的辩护,基本上是无用的。但是叶均说的也未必是真的,可是警方从宁乐的遗体上,发现了属于卓纪衡的皮屑,而卓纪衡身上也有宁乐抓伤他的痕迹,除了这些,宁乐身上再无其他人留下的线索,而且根据叶均说的,看到卓纪衡和宁乐在阳台上发生争执,卓纪衡对她使用了暴力。   丁宁宁反复翻看这些,头痛欲裂,根本没有一点信息对卓纪衡有用,她想如果当时宁乐没死那该多好!其实宁乐摔下去的地方是一片草坪,高度只有两层楼,按理说不一定会致死,只是她运气不好,摔下去的时候头部砸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当场毙命。   丁宁宁开始翻看照片,十几张是证物,十几张是宁乐尸检的照片。丁宁宁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宁乐脖子上的伤痕,有五个指印,应该是叶均亲眼目击到凶手掐她的时候所留下来的。丁宁宁下意识的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发现凶手用的是右手。   右手……左手……   丁宁宁脑子忽然炸开,惊现一个想法,她给吴淑女打电话,劈头就问:“让你用一只手去掐死一个人,你会用左手还是右手?”   吴淑女郁闷的说:“我一只手掐不死,得两只手。”   “男人呢!如果你是男人!”   吴淑女更郁闷,很想说她不是男人,可是她知道丁宁宁最近在为卓纪衡的案子发愁,只好认真的想了下,说:“下意识会用右手吧……左手力气没右手大嘛,我又不是左撇子。”   丁宁宁的心咯噔一下,没错,这就是她要的答案,卓纪衡是左撇子,紧急情况下动手,他下意识一定会用左手,而凶手用的却是右手。她微微松了口气,这微不足道的线索,虽然不能从法律上完全证明卓纪衡不是凶手,但是却能够让身边的人相信他不是杀人犯。   丁宁宁越来越起劲了,她想只要再认真一点,再仔细一些,她一定能够证明卓纪衡是清白的!   卓纪衡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丁宁宁这幅忙碌的样子,心里划过一道胀胀的酸涩,真是太难为她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却依然不死心的要替他查出真相。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睡午觉?”卓纪衡走过去拿开她手里的照片。   丁宁宁笑眯眯的抱住他的腰身,没有回应他的关系,而是说:“阿衡,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能证明你是清白的!”   卓纪衡将她搂得更紧,埋在她颈窝,深深汲取她身上的馨香:“我已经无所谓了,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和你一起过好下半辈子。你不要在这种没结果的事情上费心了,好好给我养胎。”   “我不,如果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我爸就不让我嫁给你,那我们还怎么过好下半辈子。”   “你爸爸当时只是在气头上,过些日子等他消气了,我再去赔罪,你适当的讨好卖乖,这婚事应该是没问题的。”卓纪衡轻轻抚摸她尚未凸显的小腹。   丁宁宁不依,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不行,不行!他们凭什么因为这件事情看低你?你明明就没做过啊!我要让我爸我妈,特别叶均,我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卓纪衡失笑,亲了亲她的眉头说:“好,你高兴就好,所以别生气,别哭,也别跟我急。”   丁宁宁笑了下,仰起头闭上眼睛说:“那要亲嘴巴。”   卓纪衡愣了一下,最后笑意盈盈的捧着她的脸蛋低头吻了下去,舌尖扫过她的唇瓣,继而钻入她的口腔,带着他的深情和爱意,肆意舔吻她的唇,交合的四瓣,湿濡一片,津液相渡,相濡以沫……   晚饭过后,卓纪衡拖着丁宁宁散了会儿步,回来以后丁宁宁接着钻研卷宗,卓纪衡被冷落在一旁,很是无奈。   丁宁宁仔细研究每一张照片,当她看到一组宁乐的遗物时,忽然顿住了。照片里无非就是些她生前戴在身上的首饰,可以有一件物品,让丁宁宁起了疑心。那时一枚样式简单的玉佛,丁宁宁看了许久,并不确定自己所想,因此她给叶均打电话,问他宁乐的当时的遗物还在不在。叶均说,没有拿去陪葬,应该存放在宁乐的房间里。丁宁宁心中又多了一丝希望,可是,同时也多了一丝不安。   第二天上午,叶均便把丁宁宁带去了宁乐的家,这些年叶均偶尔会去探望宁乐的父母,所以叶均这次来,他们并没有惊讶,只是好奇叶均带来的那个女孩,他们也多次劝说叶均,让他忘了宁乐,重新开始,难道叶均这次来是想告诉他们他终于想通了?   叶均一早就猜到二老心中所想,笑着介绍:“这是我侄女,她一直很好奇宁乐,所以我就带她来看看,叔叔、阿姨,你们不介意吧?”   二老笑着摆手:“当然不介意,乐乐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寂寞,你把你侄女带来看她,她一定很开心。”   丁宁宁随叶均来到宁乐的房间,房间还维持着宁乐生前时候的摆设,淡蓝色的风格,简洁温馨。丁宁宁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枚玉佛,有点着急。   “你在找什么?”叶均问她。   “她出事那天身上带的东西,都放哪儿了?”   叶均想了一会儿,打开了宁乐床头的抽屉:“应该都在这里。”   丁宁宁越过他,一眼就看到了静静躺着的玉佛,她拾起,颤抖的将玉佛翻了面,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玉佛的反面,刻了个“宁”字。   “这不是宁乐的东西。”丁宁宁说。   “怎么会?不是她的能是谁的?我看这里有个‘宁’字,应该就是吧。当时在她身边发现的,大概是摔下去的时候从身上掉出来的。”   丁宁宁摇头:“不。这个玉佛,是我的。”说出这话时,丁宁宁已经红了眼睛,捂着嘴巴哽咽着,她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凶手不是卓纪衡,而是文景瑜。   丁宁宁从宁乐家出来,和叶均来到附近的公园坐下,慢慢跟他解释。   玉佛是丁宁宁跟文景瑜在一起那会儿特意去寺庙里求的,之后还找人在反面刻上她的名,相当于定情信物送给文景瑜的,算是一件很有意义的物件。这种私人物品会出现在现场,唯一的解释就是文景瑜去过那儿。   叶均提问:“文景江是他堂哥,他去过他堂哥的家也不稀奇,说不定是之前掉在那儿,巧合而已。”   丁宁宁摇头,跟他说了卓纪衡是左撇子,以及文景瑜自杀前给她留下遗书,里面的字句表示着文景瑜没有一刻不在忏悔曾经犯下的错误,当时她并不知道是什么错误,可如今看来,文景瑜说的,一定是这件事情。   听她解释完,叶均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说:“我要见一见卓纪衡,有些事情我想当面问清楚。”   当晚,卓纪衡、叶均、丁宁宁三人便坐在一起讨论起来。   卓纪衡听了丁宁宁的分析并没做声,只是看着她的脸,生怕她难过。丁宁宁握着他的手说:“我没事,如果凶手真的是他,我也不会为他难过,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卓纪衡点头:“照你这么说,有一件事情我现在想想确实觉得奇怪。当时我们算是赌博,所以大家带的现金不少,当晚的赢家是文景江,他的钱都被他放在一个黑布袋里,算来也有十几二十多万吧,可是那晚出了事之后那些钱就不见了,文景江曾经提起过,我们当时以为是那些狐朋狗友顺手牵走的,所以没太注意。”   丁宁宁叹气:“景瑜的母亲那时候病了,他应该是很缺钱的,后来他跟我不告而别是为了给他母亲治病,可是钱是从哪儿来的,他没跟我说过。如果……叶均,景瑜他有动机。”   叶均还是不信:“文景瑜根本不认识宁乐,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卓纪衡说:“如果宁乐不小心看到他偷钱了呢?”   丁宁宁点头:“可能宁乐以为遭贼了,就想去阻止,景瑜当时害怕,就跟她发生争执了,最后失手将她推了下去。”   这个推测是最合理的,他们心里都清楚,就算实况有差异,但都无法改变,凶手就是文景瑜这个事实。   叶均依然质问卓纪衡:“可是你也有动机,你强.暴了宁乐,还怕她报警,你害怕,所以杀了她,我看到你们两那天聊的不愉快。”   卓纪衡冷下脸来:“我没有,我跟宁乐根本没有发生过关系,那天我们是说了些事情,弄得她不高兴,但是跟这件事情没关系。”   叶均继续追问:“好啊,那你说说,那天你跟她说什么了,她那么生气?”   卓纪衡抿了抿唇,低声说:“我答应过她,谁都不能说,你别问了。”   叶均冷笑:“不说?还是你心里有鬼?”   “叶均,宁乐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不需要知道。”   “你这么遮遮掩掩,一定有鬼!”   丁宁宁见叶均仍然不相信卓纪衡,有些气恼,她冷声说:“阿衡,你也说宁乐都不在了,你说出来有什么关系,反正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说叶均就不相信你,难道你希望宁乐在天上希望你和他因为误会而相互仇视这么多年?”   卓纪衡沉默了许久,最后艰难的开口:“她不让我把强.暴她的那个人供出来,特意交代,不能跟叶均说。”   叶均几乎颤抖的抓住卓纪衡的衣领,颤声问:“是谁!告诉我是谁!”   卓纪衡抿唇不语。   叶均慌乱的回想着,宁乐被□的那天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去海边旅游,宁乐那晚喝多了酒,先回了酒店休息,其他人都留在了酒吧,叶均回去以后看到卓纪衡从宁乐的房间里出来,就觉得不对劲,一进去就看到狼籍的房间和床单,宁乐躲在被子里哭,才知道宁乐惨遭强.暴,便认准了是卓纪衡干的,可是宁乐竟然让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就让叶均一直记恨卓纪衡。   可是现在卓纪衡说强.暴者另有他人,而且不肯说,还是宁乐让他别说,既然如此,那个人,应该是他们都认识的人,或者是得罪不起的人。他想起那一天一行人里的男性只有三个——叶均、卓纪衡和文景江。   既然不是卓纪衡,那就是……文景江了。   “是景江,对吧?”叶均的声音干涩沙哑。   过了很久,卓纪衡才淡淡的说:“她说其实景江也不算是强迫她,她说我要是捅破这件事,你和景江做不成朋友对你影响很大,她说你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景江帮忙……她……”   她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被人睡了一晚,他不在意我不干净,我还在意什么呢?只要他过得好,我就过得好。   “宁乐……宁乐……你怎么这么傻……”叶均默默流泪。   直到深夜,叶均还在絮絮叨叨和卓纪衡说着宁乐过去的点滴,卓纪衡无奈作陪,让丁宁宁早点去休息,可她不愿,她要听,她想知道她小舅舅曾经爱过的女人是多么的值得回忆。她开始有些记恨文景江了,她一直以为文景江绅士、儒雅,真没想到他们文家骨子里都是流着懦弱的血液,敢做却不敢当。害的叶均误会卓纪衡,害的卓纪衡背上杀人犯的名义。   可是,一切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啊……   人都不在了,记恨着,这不是为难自己么。   半夜三四点的光景,他们谁也不困,最后叶均给文景江挂了电话,约在宁乐的墓地见面。他们让丁宁宁在家睡觉,可是她不放心,硬是要跟着去。   天色昏暗无比,黑压压的一片,只有那一半的月亮,透着模模糊糊的光亮。那三个男人站在宁乐的墓碑前,默不作声。忽然,叶均一拳头砸在文景江的脸上,文景江没有还手,生生挨了他十几下,卓纪衡看不下去,上前拉开他们,可是叶均气势汹汹的将他推倒在地,卓纪衡怒了,站起来就踹了叶均一脚,又走了他几拳。叶均又反过来回手,文景江帮着卓纪衡揍回叶均……   打到最后,三个人纠作一团,也不知是谁要揍谁。   叶均诬告卓纪衡,是亏欠,文景江强占宁乐,是亏欠,卓纪衡帮文景江隐瞒是亏欠……谁欠谁?欠了这么多年,谁都说不清。   丁宁宁在远处看他们打架,心里着急,可她知道这不是她该管的事。她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玉佛,朝文景瑜的墓地慢慢走去。   她在目前的草地上挖了个小坑,把玉佛埋了进去。蹲在墓碑前,看着他的遗像,说了会儿话。   “这都是缘分,都是佛家说的因果,对吧?你欠阿衡一个清白,可是你把我赔给他了,你失去了我,还了自己的命,这是你的果。阿衡替你坐牢,替你受了叶均的恨,四年,可他以后有我陪着度过一生,这是他的果。我呢?你伤害了我,放弃了我,我才能遇到他,遇到一个比你对我好千倍万倍的人,这就是我的果。你不用担心,就像你最后祝福我的,我会很幸福的。等今天过了,事情都解决清楚了,我们就会结婚,跟你说哦,我有了他的宝宝呢……”   丁宁宁再回到刚刚等卓纪衡的那处时,文景江和叶均已经不在了。卓纪衡安静的等在那里,不急也不怕,仿佛认定了,只要在原处等着,她就会回来。见她来,卓纪衡终于笑了,朝她伸手,没有问她去哪儿,只是低头亲了亲她,说:“走吧,陪我去看看我爸。”   丁宁宁微笑点头,伸手摸了摸他脸上青紫伤口,心疼的说:“一个礼拜不许你上班,在家给我照顾。”   卓纪衡直点头,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恩,听老婆的。”   ……   阿衡,我从前不相信命中注定这回事,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信。我认识你,是迟早的事情,爱上你也是迟早的事情。世界之大,听说,只需要通过六个人的人际网络,就能让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扯上关系。你看,不论是通过小舅舅,还是文景瑜,我和你冥冥之中早有关联。所以现在想来,我一点也不担心我会错过你。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难道是缘分   难道是天意……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全文完)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缘.】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